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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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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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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再次炸锅!
舆论风暴在患者家属拍摄的短视频中达到高潮。
画面中,医师资格证从行李箱夹层滑落的瞬间被反复慢放,弹幕里飞过密密麻麻的「虚伪」「杀人犯」字眼。
某医疗大V凌晨三点发布的长文《论紧急救治中的程序正义》,在12小时内获得50万转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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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热榜「如何看待医师资格证托运事件」的问题下,认证为执业律师的用户「正义之槌」写道:「根据《医师法》第二十七条,对需要紧急救治的患者,医师应当采取紧急措施进行诊治,不得拒绝急救处置。
“但在实际操作中,院外急救存在身份核验困境...”
这条获得2.3万赞的回答下,医学博士生「柳叶刀未眠」反驳道:「法律条文需要结合现实情境解读,当患者家属已开始拍摄视频,医生当然有权评估执业风险。」
微博超话涌现出两个极端阵营。
#挺医派#话题主持人整理出主角历年参与的87台急诊手术记录,却被质疑「伪造病历」;
#庸医偿命#话题下,有用户合成我的证件照制作成黑白遗像,获7.8万次下载。
某三甲医院副主任医师在抖音直播中分析:「在航空器密闭空间内,任何医疗行为都需机组人员授权。这位同行真正的问题,在于未主动与运输方建立有效沟通...」
豆瓣小组「医学伦理观察站」出现深度讨论帖:「当社会信用体系崩塌时,我们究竟在要求医生证明什么?」
跟帖者列举出近五年23起类似事件,发现67%的施救者因证件问题遭受质疑。有匿名用户透露:「我院已内部通知,严禁医务人员在非工作场所实施急救。」
在B站,鬼畜视频《证明循环》将列车广播与证件滑落画面循环拼接,配合机械电子音「请出示证件」的变调处理,点击量突破300万。
最终在丁香园论坛,有资深急诊科主任总结道:「这个悲剧暴露的,是全社会对医学专业主义的认知撕裂。我们既要求医生是圣徒,又怀疑他们是骗子;既渴望得到及时救治,又随时准备举起手机审判。」该帖引发医疗从业者集体共鸣,24小时内收到6000条同行留言。
微博用户@急诊科小护士V(黄V认证)
「刚下夜班看到新闻浑身发冷,我抢救室抽屉里常年放着医师资格证复印件。但你们知道吗?去年暴雨夜出车祸现场救人,我的证件被血水泡烂后补办花了六个月——这六个月里我是不是也算『假医生』?」
知乎匿名用户(获3.6万赞)
「作为全程围观者说个细思极恐的细节:没发现吗,他就是去年高铁救人的医生?第一次高铁救人后,列车员坚持索要证件的依据是《铁路旅客运输规程》第36条,但该条款实际规定的是『铁路工作人员有权查验车票』,根本与医师资质无关。制度性傲慢才是悲剧根源。」
抖音用户「医闹克星」(IP属地河南)
「最新消息!死者妹妹在直播里晒出美国绿卡!这种人死了活该!建议严查家属是不是境外势力!支持的点赞!」
B站用户「量子波动看片法」
「破防了家人们!刚用AI修复了证件滑落视频,放大400%后发现钢印反光角度异常!这证件绝对是PS的!医学狗都懂资格证编号规则,他的编号对应的是2015届浙大临床系,但那年录取名单里根本没有XXX这个名字!」
微博用户@王律师说法(橙V认证)
「法律层面必须厘清三点:1.飞机货舱是否属于『执业地点』;2.托运行为是否构成『故意隐匿证件』;3.机组人员未协助取证是否需担责。悲剧暴露了《医师法》第14条与《民用航空法》第44条的制度性冲突。」
豆瓣小组「人间清醒联盟」热评
「嘴上喊着『医生必须无条件救人』的网友,上个月还在转发『老人摔倒千万别扶』的帖子。我们的道德标准像游乐场跳楼机——对他人要求冲上云霄,对自己宽容坠入谷底。」
今日头条用户「蓝天救援老张」
「在汶川背着30公斤药品徒步进震中时,没人查我的证;在郑州洪水里给孕妇接生时,没人查我的证;现在救个人要先对着镜头背诵执业编号?某些人是不是忘了08年那些『非法行医』的军医怎么把你们从废墟里刨出来的?」
快手用户「孝子联盟」(发布哭坟特效视频)
「你们医生不是白衣天使吗?天使救人还要证件?我奶奶去年感冒去医院,光检查费就被坑了八百!这种黑心医生早该下地狱!#庸医偿命#」
Twitter用户@CN_Truth(简介:自由媒体人)
「深度起底!涉事医生所在医院去年接受某药企2.3亿『科研赞助』,而该药企新冠期间曾向世卫组织提供无效中药试剂!不禁要问:一个连国内列车员都骗不过的假医生,如何通过国际医疗资本审查?」
丁香园论坛资深ID「仁心仁术」(认证信息:三甲医院急诊科主任)
「值完第三个连班后说句僭越的话:我们这代人考医师证时宣誓的是希波克拉底誓言,但现在年轻人考的是《危机公关处理》《自证清白指南》和《如何在镜头前正确晕倒》。今天科里00后实习生问我:老师,地铁里遇到猝死患者,应该先胸外按压还是先录像留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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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继续发酵,网友继续深挖,我的头像、证件照片、工作单位、家庭,甚至我的家人,无一幸免,统统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
终于有细心的网友惊讶的发现,我就是去年高铁上成功抢救了病人的那个“冒牌医生”、“野医生”。
这一来网络上更加热闹了,针对我是否是医生的争论将网络分成了两派,把我自己都搞晕了,我不禁自己都问自己:我究竟是不是医生?我究竟该是医生还是不该是医生?
网络依旧继续发酵,今日头条热榜上一篇题为《广播寻医未果,老人飞机上离世,背后真像,远比你想的复杂!》的文章爆火,文章详细回顾了事件始末,认为:这种“救人前看法律,救完后看人心”的矛盾,让许多医生陷入“想救却不敢救”的困境。
每一次意外都是对文明社会的考验。当我们追问“为什么无人站出来”时,不妨将视角转向“如何让更多人敢站出来”!
社会真该给医护人员更多安全感,为他们见义勇为创造良好的法律和舆论环境。对于医生在见义勇为中可能出现的技术性错误,或许应该多些宽容,推动医护人员见义勇为无责化,完善相关法律。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尊重生命,也才能解决当前的问题。
文章评论区,网友们却因“飞机上医生该不该救人”的话题吵翻了!
一个叫“昨日黄昏”的网友评论:越讨论,越谴责,越没人敢出手!谁身后还没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再说有案例在前,换谁也不敢救啊,跌倒了你们都不敢扶,凭什么让医生去承担这么大风险,想啥呢?
下面一个叫“拜拜您娜”的网友跟贴:一赔赔15万,20万的是在十几年前。现在救不过来,不敢想象。在医院还可以解释病情,在外面没有检查,什么都没有,出事了,百口莫辩。
另外一个网友跟贴:救过来了,没有副损伤可能会风平浪静,如果一旦有点损伤,医护人员可能就会惹火烧身,就像心肺复苏很有可能就出现肋骨骨折,家属肯定会反咬一口,这是百分百肯定的事儿,如果没救过来,就会告你非法行医,没有行医资格,导致延误病情,致使病人失去生命,所以有的时候宁可受着自己内心的谴责,也要考虑一下是否救助,别惹火上身,影响自己甚至连累家庭。
一个叫“冷眼看世界”的网友在这一跟帖的下面又跟了一帖:从他女儿那张牙舞爪要什么说法和赔偿的样子都可以判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又一跟帖:带证件也没用,不在执业单位行医,一样违法。
又一个叫“空心人”的网友说:现如今,医务人员已成为弱势群体,只能造就这种恶性循环。
一个叫“活该的时代”跟帖:我就想说,反噬来了。
另外一个叫“你们就是ABC”跟:就是,社会上的道德绑架太多了,谁敢出手啊,在医院里的救治条件下,医务人员尽心尽力的救治都可能面临着家属找茬闹事,更别说外面的人员环境、药品设备不齐全的情况下了,搞不好,倒血霉了,试问谁敢出手,换你试试,你敢吗?
一个叫“醒醒吧”的网友跟帖:这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医疗环境???到底是谁,把好好一个职业祸害成这样了???
另外一个应该是同行的评论:春节前回老家的列车上,我响应号召,急急忙忙去参加救治活动,现场的一位中年列车员冷冷地问是哪个医院的,我当时懵了一下,说是某某人民医院,他问是公立医院还是私营医院,还是诊所?旁边一位乘客马上告诉他,说带有人民医院的,肯定是公立。带着郁闷的心情走了全流程,然后自己默默回到了座位。春节后回深圳,无巧不巧地又坐了这个列车,无巧不巧地又收到广播说有位乘客不舒服,需要医务人员帮忙。我屁股都没抬,只当没听到,很抱歉,我又有了一个不高尚的瞬间。
一个跟帖:不要被道德绑架,你做得对!
又一个跟帖:看了这些案件,我是不敢逞能非执业地点违法执医了...还是你有胆魄。
一个叫“医务小丑”的网友跟帖:十几年前还是医学生的时候,也在火车上不自量力的前去帮忙,当时还有个老师也过去了,目测主任或者高年资主治,结果是个癫痫大发作,也没帮上什么忙,在身上搜出来有卡马西平,等发作过去交代把身上带的药及时吃上,我们就离开了,那时候虽然没让留证件,但是被周围的看客评为兽医,说就这不管了走了,这什么医生,兽医吧,然后一群人哄笑,当时就想,以后不会再去了,人各有命,尊重各自的命运。
一个叫“过去的医学生”跟帖: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另外一则评论:希望国家能出台相关法律保护,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判定事情,不要寒了他们的心,他们不是神,尽力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能免责,这样他们才能抛却顾虑,放心放手的干好专业的事情。
而这条下面,没有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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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这口大缸里说什么的都有,真的是无奇不有,但无论网络上是怎样的热闹,也改变不了我又要挨处罚的事实。
再次降级降薪,扣罚半年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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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办公室里,我院长和医务科长吵了起来。
“上次因为救,我挨了处罚,这次呢,又因为我没救,同样挨了处罚,那请你们告诉我,我究竟是该救还是不该救?”我问他们。
院长一掌拍在红木办公桌上,玻璃杯里的龙井茶在震荡中泛起涟漪。
医务科长垂头翻动着绩效考核表,纸张摩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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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问该不该救?"院长扯松领带,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上次救人上热搜,网友扒出我们三甲医院医师注册信息不符,卫健委突击检查扣了全院三个点的年终考评!"
医务科长突然将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
"看看吧,今天的热搜词条——#冷血医生见死不救#。急诊科预约挂号量暴跌40%,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的钢笔尖几乎戳穿绩效表。
我攥紧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金属管硌得掌心生疼:"救人是违规,不救是渎职,救和不救我都得挨处理,我就是医院考评的祭品是吧?你们就是如此平息舆论风向的,牺牲我就行?医院的风险管理模型里,医生不过是可替换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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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科长的钢笔在处分书上悬停,墨迹在"A类事故"的印章上晕染开来。"注意你的措辞!"院长扯开百叶窗,正午的强光劈进会议室,"医院要兼顾社会责任和舆论管理......"
"舆论管理要靠医生的血肉来填平?"我将沾着汗渍的听诊器拍在会议桌上,银质胸件与大理石台面撞击出锐响,"你们这种以牺牲医务人员来平息舆论的做法本质上是在和稀泥,全国上下都这样的话,这是整个医疗体系在给自己开死亡证明!”
“今天你们能用行政红头文件绞杀一个医生的执业尊严,明天整个行业就会沦为舆论绞肉机的饲料!
如此所有临床决策都要经过法务、公关、舆情三堂会审,最后躺在手术台上的将不再是患者,而是医疗文明本身!对医疗和医生的不尊重,本质上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更是整个社会文明的倒退!" 我提高了嗓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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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院长身后的锦旗上,"大医精诚"四个金字忽明忽暗。
"规矩就是规矩!"医务科长突然暴起,胸牌在阳光下反光,"执业医师法第五十五条明确规定,紧急救治必须出示资格证书。上次你违规操作,这次你畏首畏尾,本质上都是对制度的蔑视!"
“我蔑视制度?你大爷的!”
我骂了一句,走出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