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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升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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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虞伤在左臂，不影响考试，包扎处理后，第二天便正常前往考场了。
沈业文告诉他，杜家荣已受到停课处分，目前在做精神鉴定，会根据鉴定结果，再决定后续的追加处罚。
总之，校方出于学生的人身安全考虑，接下来不会让莫虞再见到杜家荣了。
莫虞跟杜家荣相处近一个月，清楚对方有多么重视这场考试，恐怕对于杜家荣而言，无法参加考试才是最重的惩罚吧。
莫虞冷笑一声，决心将这个名字从脑海里删除。就当自己看走眼了。不再留下一点痕迹。
*
致德每月的评级笔试，是全校学生同时同地开考，除本学期即将毕业的三年生外，另两个年级共两千余人，无论等级身份，全部需要前往千人考场参加考试。
即使是F4也不能违反此规则。
“……是啊，我有一回抽到坐沈前面，考了三天手抖了三天，考完一看果然被发配到C级去了。”
“你自己心理素质问题不能怪别人沈会长吧？老实说那四位里，沈会长已经是最不吓人的了，你坐柏少前面试试？”
“直接被眼神撕碎！”
排队安检时，莫虞听到隔壁队伍有人正聊考场随机抽签的问题。
“你看座位表了没，后悔哥……”
“咳咳。”隔壁队伍的男生瞟了莫虞一眼，打断同伴的话。
同伴在他的示意下转过头，看到莫虞若无其事直视前方的侧脸，表情变得复杂。
两个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莫虞知道他们接下来讨论的话题大概率是自己。
昨晚随机系统刷新出考位名单时，莫虞看到自己名字下边的“柏由”两个字，瞬间就释怀地笑了。
这么随机啊。
*
莫虞进入考场时，大约三分之二的区域已经有人，距离开考还有一刻钟，有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更多人是和同伴聚在一处，姿态闲散地交谈。
说话声微妙地停了一瞬，有些毫不遮掩的目光锁定莫虞，一路跟随。目送他到座位。
只有莫虞的座位，四周空荡荡，学生们仿佛自觉腾出舞台的区域，等着看接下来的表演。
莫虞落座，满场肃静。
莫虞突然手痒，想把笔拍到桌面上然后大喊一声升堂。唉可惜这里没人会懂他。
很快，考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三个人正走进场馆。
逆着光，身形高挑，步履优雅。
F4中的三位一起到了。三人走T台似的越过重重桌椅，在莫虞面前停下。
“……”
“你怎么还在？”柏由俯身，笑着问，“听说你被人捅了，竟然没有死吗？”
柏由身后，沈业文温和地望向莫虞，眼中似乎有安抚意味。
“怎么？你想给我守孝啊？”莫虞也笑着回复这位孙子。原本决意不再冲动的，但对着柏由欠扁的脸实在难以忍耐。
横竖已经得罪了，干脆不要对他让步。
莫虞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抬起上目线，本该处于弱势的角度，却含有明晃晃的嘲弄意味。
“莫同学，”柏由竟然没有立刻变脸，眼神中仿佛涌动某种暗色的物质，“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你知道你的代价是什么吗。”
莫虞感到可笑，也确实笑了一声，这话该原封不动还给柏由才对吧？
“还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跟你算。”柏由紧紧凝视着莫虞，试图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找出令他愉悦的情绪。
莫虞则无所谓地回视：“那你自己有时间吧。我可没空陪你玩。”
“……”柏由以为莫虞至少会说一句奉陪到底，未曾想对方不吃招，预设好的反应落了空，柏由该恼怒，但他下意识勾起唇角，笑意更深。
二人都没有察觉，对话来回之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旁观者眼里，近在咫尺，不像挑衅，反而像……调情。
直到一只手伸来，挡在二人中间。
沈业文微皱着眉，语气中除了调停外还有别的意味：“考试要开始了。”
也不知是在对谁宣布。
柏由才起身，在莫虞后方落座。
沈业文则是又看了莫虞一眼，暗含无奈，绕到莫虞右边坐下。
而靠在一旁、一直作壁上观的谢明尘，同样淡淡扫了一眼莫虞，接着在莫虞前方落座。
“…………”
昨天光看到名单上自己身后的柏由，没注意前面和旁边还有这两尊大佛。什么随机系统，比闹鬼还吓人。
左边的位置空着，该不会属于至今没露过面的，F4的最后一位吧？
第一学期那人就没出现过，莫虞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只知道名字。
叫郁斯河。
整场考试，左边的位置始终是空的。
*
菩州，郁家某处住宅内。
衣着干练的女人坐在梳妆镜前阖着眸，嘴唇翕动但未发出声音，两名造型师在身侧，分别为她化妆和整理头发。
“说吧，不考试跑回来，有什么事要宣布？”过完一遍演讲框架，她透过镜子对上身后少年的眼神。女人闭上眼时面容温柔明净，仿佛古画中走出来的美人，睁开眼时柔和感则消散大半。
造型师退出房间。
“小河，你又打扰到妈妈了。”见郁斯河没有回应，施桐略带责怪地提醒他。
郁斯河才一副回过神的样子，令施桐不禁叹气：“之前不是巴不得早点上岛吗？要考试了知道回家了？”
“人太多，不习惯。”郁斯河上前，帮母亲整理发型，“在疗养院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施桐僵了一瞬，随即微微笑起来：“怎么会是一个人呢？那么多医生护士陪你。”
“妈妈，说这话的你，更适合去精神病院。”郁斯河调侃道，惬意地躺回椅子上，“我在学校里，遇到一个人。”
施桐眼也未抬：“看到了，那个小男生。你没像阿由那孩子一样，欺负人家吧？”
“他能证明，我说过的都是真的。”
施桐眼神凌厉起来。
“如果他消失，你们会像否定之前的人存在那样，也否定他的存在吗？”郁斯河好奇道。
“那些人根本不存在。不要做没意义的事情。”施桐警告道。
郁斯河不吭声了，起身离开。
“等等。”母亲叫住他，“曼森到了，和他聊完再回学校。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先别回去了。”
郁斯河翘掉了与心理医生的会面，直接返回雾岛。
傍晚，飞机穿越云层，一阵颠簸。舷窗外，一线霞光割开日与夜，很快便大爆炸一般扩散流溢。
让人感到魔幻不安的时刻。郁斯河突然想到要联系一个人。
*
【“球球”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球球”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球球”邀请你进行语音通话】。
……
一回到宿舍，莫虞就看见自己亮起的手机屏幕。
在室友柯利探究的目光中，莫虞拿起手机挂断，打字回复：【什么事？】
“球球”是在医务室跟他交换联系方式的人的通讯昵称，两个人没有互通过姓名。
准确来说，加完通讯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有任何交流。
谁知道对方发起交流的方式是直接打电话。接连打了好几通，最后一通恰巧让莫虞亲自挂断。
结果才按掉没多久，对面又锲而不舍地发起语音通话。
莫虞走出宿舍，接通语音。
莫虞先发制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公寓走廊尽头，黄昏的光洒进来，将地板照得金灿灿一片，莫虞朝那边走去。
结束一天的考试，脑子从紧绷到放松，心情正是最悠闲的时候。虽然还没考完，但莫虞已经捡回了前世考试的状态，预感这次笔试成绩不会太差。
所以“球球”的来电并没让他感到恼火。
“突然忘记你的声音了，打个电话试试。”郁斯河解释。
“……”莫虞停在窗边，建议道，“你可以让我发语音，没必要打电话。”
“说得对，可以发语音，我忘了，病急乱投医。”
“至于吗，”莫虞为对方的说法感到好笑，“听完了吧，挂了。”
嘴上这样说，但莫虞并没有真的按下挂断键。
果然，对面紧接着说：“你可以发语音给我唱首歌吗？”
“为啥啊？？”莫虞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二人的通话界面，是两个使用同一母语的人类在交谈吧。
“不能就算了。”郁斯河低声道。
莫虞：“……你说话一直这个风格吗，哥们。”
长得挺帅的，然而好像也不怎么正常。目前为止，在这个学校里认识的怪人竟然远多于普通人。
“没人跟我说话，我不清楚我说话什么风格。”
对面语气低落，听上去不想提伤心事，莫虞便转移话题问：“你叫球球？”
“我的猫叫球球。”郁斯河答。
“那你叫什么。”莫虞此时此刻还很有耐心讲废话。
郁斯河挑眉：“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莫虞皱眉。
对方轻叹一声：“你不知道，那就不重要。姓名只是符号。”
中二病比我还严重。莫虞说：“好吧。”
窗外，落日余晖散尽，天色呈现出介于蓝与黑之间的纯净，夜幕下一排排向远处延伸的尖顶建筑，恍若梦幻乐园。莫虞的手指情不自禁点上玻璃，分神看了会儿天空。
电话那头的人同样没讲话，呼吸声夹杂着电流音。
莫虞感到有点奇怪，于是说：“挂了。”
……
三天的考试很快结束，期间通讯昵称为“球球”的人没再联系莫虞，沈业文倒是每天找他，告诉他柏由不会轻举妄动，让他安心考试。
坐在莫虞身后的柏由，如同冤魂一般瞪了他三天。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时，莫虞起身收拾物品。不经意转头，恰好对上柏由还没收回的视线。
莫虞颇感晦气地避开，收完东西调转方向，却被人迎面堵住。
原本坐在莫虞前方的谢明尘起身，拦住莫虞的去路。
“让让。”莫虞道。
谢明尘没有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莫虞向后看。
不待莫虞反应，身后的柏由便攥住他受伤的手臂，强行控制着他转身。
周围人们的动作都无限放缓，自以为隐蔽地观察莫虞所在的区域。
特招生穿短袖制服，左臂的纱布从手腕一直缠绕到手肘附近，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那是因为什么——
莫虞捂着流血的手臂在樱花林穿行的照片，至今还在论坛里疯传。
于是产生了，莫虞是能够轻易被伤害的，这样的认知。
只是大家都缺一个契机。
学生会的态度和柏由反复无常的命令仿佛一道无形屏障，阻隔开莫虞与其他人。饶是这三天静观其变，也没人看出柏由究竟打算对莫虞做些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而此刻，莫虞和柏由终于又一次正面交锋了。
柏由面无表情地端详片刻莫虞缠绕纱布的手，接着抬起脸笑道：“还没问你，喜欢我送你的‘朋友’吗？”
莫虞像掸灰尘一样拍了几下柏由的手，没拍掉，干脆不动弹了，只静静地注视柏由。
“有病？不会说话？”僵持多时，柏由扯了扯嘴角。
“你也知道被人这样盯着不舒服啊。”莫虞慢慢道，“你看了我三天。”
柏由嗤笑一声：“我，看你？”
莫虞不说话了，跟面前的人交流太费劲。
“沈会长，考试结束是不是该迅速离场？”莫虞决定把球传给沈业文，“这两位同学不让我走算怎么回事？”
沈业文听话地加入战场，扣上柏由的肩，迫使后者松手：“很多人在看，阿由。”
柏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特招生一定是私底下对他动了什么手脚，也许是某种咒术，导致他举止失仪，父亲不断告诫他要低调低调，他却为了这只蚂蚁一再失控，简直荒谬……沈业文按在肩上加重的力道，明显在暗示他，不要被一只蚂蚁牵着鼻子走……
“晚宴的名单拟好了，还在等你过目。”沈业文道。
柏由从善如流地拂下沈业文的手：“一起去看看。”恢复了目中无人的状态，将莫虞当作空气。
三人仿若什么也没发生，前后离开场馆。
中途沈业文回了一下头，撞上莫虞若有所思的目光，便对着莫虞笑了笑。不出错的招牌温柔笑容。
*
笔试结束后连着周末放假四天，莫虞申请了出校兼职。
暂时没人找到他兼职的地方，莫虞度过了一个相对清静的周末。回校前，莫虞还去了趟眼镜店，原本打算配一副新的眼镜，但检查结果显示，他竟然奇迹般地不再近视。
莫虞感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在逐渐向前世健康时的状态靠近。不知道是否预示了什么。
……
即将进入校区时，莫虞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同一时间，周围零散的几个学生也掏出手机查看。
莫虞收到了三条消息：
【评级结果通知】
莫虞同学，
本月评级考已结束。
您的评级为：C。
恭喜升级，C级生权限已开放[链接]。
【通告】
经核实，一年D级生杜*在校内持刀伤人，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给予停学处分，期限一年。特此公告。
【校内论坛·全体公共短信】
*下发红牌警告
*被罚牌者：莫虞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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