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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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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苍而言，今晚的夜市之旅结束得猝不及防。
他完全没想到……喝起来甜甜的糯米酒，后劲竟然这么大……明明他看着其他的熊猫人都喝了好几杯，只是满面红光而已……
他因为之前的点心吃得太开心了，也浅浅喝了两杯……拳头大小的白瓷杯子而已……
然后，苍就在卖米酒的摊主热情的招呼声里——“来来来，尝尝我们自酿的米酒，清爽解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他很想说，老板你确定这酒是解乏吗……
『朱武……』
正支着下巴听着旁边几个喝得面红耳赤的熊猫人谈论着打猎的趣事的朱武听到心灵感应里的呼唤时……只来得及回身张开双臂……就捞到了自家一头栽倒呼呼熟睡的主人……
“啊这……”摊主惊讶地摸了摸下巴，“……我家的米酒真的不是烈酒啊。”
朱武没完全听懂，他估计摊主大概是这意思……毕竟，周边坐着喝酒聊天的一圈人都挺惊讶的。
这个小小的米酒摊子上不仅卖米酒，还卖一些小的甜点，像醪糟蛋赤豆汤圆糖芋苗之类的。有些熊猫人也会把在其他摊子上买的串串或者麻辣拌端过来，因此这一圈坐了七八个人。
精灵法师倒头就睡的这一行为显然震惊全场……
朱武有点哭笑不得，他都吨吨喝了三四杯了，是没觉得这酒有多烈……然而，听怀里匀而细的呼吸，苍是已经睡熟了……
“你这米酒……后劲这样大的吗……？”
旁边一位打着酒嗝的灰毛熊猫人努力说了句精灵通用语，“哦，他家的米酒是……后劲挺大的，我喝了当晚……会睡得特别好……”
嗯……朱武觉得这肯定是真的……他现在就感觉这米酒特别有利于睡眠……
“看来……我们今晚得先回去了。”朱武尽量让苍的头靠着自己脖颈，小心地抱着人站起来。
身边坐着的几个熊猫人纷纷站起来给他让路……“慢点慢点”“快回去休息吧”“明晚还有夜市”“原来精灵不能喝酒啊”……
完全没意识到给熊猫人群众留下了高等精灵怎样“美貌单纯安静柔弱”离谱印象，苍就这样一路睡到了旅馆——半山这里只有一家旅店兼酒楼，即他们原定要居住半个月的“半山旅店”——是的，就是如此朴实无华的名字。
门廊里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站在柜台里盘账的老板季娜看到红头发的游荡者抱着熟睡的法师进门时惊讶得手下的算盘珠子都拨错了一个档，“啊……法师？两位还好吗？”
朱武忍着笑，“都挺好的……是米酒。夜市没有逛完，不过我们先回来补个觉。明天继续。麻烦老板给我们沏壶清茶？房间里现在有热水吧？”
季娜也笑了，身姿娇小的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长裙，外套石青色的褙子，“有的，你们房间自带的浴室是全天热水。茶我现在去煮，大概一刻钟就好。何家老大的米酒是挺有后劲……今晚两位好好休息。”
朱武点头致谢，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在心里苦笑：苍是估计会睡得很好，他嘛，想睡着今天可能有点困难……他刚意识到，这旅馆是全木结构，它一点都不隔音啊啊啊啊——！他们竟然要在这里住半个月！
他把苍放在宽敞的架子床上，一个响指直接除去了染满烟火气的外袍和鞋子，又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那白里透红的脸，才把床幔放下来。
亲爱的主人……你可真是我的克星啊……
睡得这样可怜可爱……
泡在岩浆池子里怀疑魔生的朱闻：……我简直不能更同意了！我现在都要怀疑是谁给谁下了魅惑了！你——我——主体你醒醒啊！我们深渊恶魔只有幼生期，没有儿童期啊！都几万岁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变得这么纯情了？！
正面无表情“清理”宫殿中的第三魔魂，脸色快比得上身上的一身乌黑战甲了：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不要打扰我回忆美食！让苍好好睡觉！
朱、不敢置信、闻：你凶我？第三，小羽毛你……你又凶我？！
黑羽：……你没发现这米酒是一种精神类的补益品吗，特别是对于精神海活跃的法职！苍现在等于是在清理修补他的精神海……这种难得的机会你想打断吗！？明天又不是世界末日！
朱武：说得很对，但我不理解为什么……是你首先发现这点？我抱着他竟然没第一时间发现？！
第三魔魂：……可能因为我离得比较远？
朱、一针见血、闻：……不是因为你这个职业其实是法师杀手？
* * * * *
季娜敲门送茶的时候发现游荡者表情有点恹恹的，很贴心地多问了一句，“阁下是暂时睡不着吗？旅店里有潘达利亚这里的一些旧画册，需要的我可以拿给您欣赏一下。平时是放在旅店茶室的书架上的。”
朱武笑笑，“暂时不用啦……谢谢老板。我喝喝茶好了，说不定再过一会也困了。”
“好的，那祝晚安。何家的米酒会令人精神更放松，祝您今晚……有个美梦。”
季娜点点头就转身离开，说来她也该休息了……
这个季节算是旅馆的淡季，二楼暂时就只住了这两位和另一位来自高原的行脚商人。她原本还担心这位远道而来的精灵法师会像传言中一样过于高傲不好相处，现在看来……她真是想多了。
老何家的糯米酒驱寒，补益，活血，散淤结，对于成年人可以暖胃解乏——越喝越精神——至于它另外释放压力，缓解疲劳的功效……通常只对年少的熊猫人有些效果。
他们有长者认为，喝米酒会很容易睡着的那些成年人……其实并不是因为不胜酒力，而是纯净而少欲的灵魂会更容易与米酒中温和的自然之力共鸣，而无梦的睡眠对身心都是最好的补益……
难怪傍晚时孙大厨会笑眯眯地说，/别担心……半山和云梦之灵都很喜欢他。/
当然了，所有的自然之灵都喜欢纯净美好的生灵……自然之灵庇护滋养一方，而生活在这方土地上的生灵本身也会反馈滋养着此处的自然之灵。这种“天人合一”……生生不息的和谐关系……就是潘达利亚自然循环最重要的基石。
——这也是为什么在熊猫人的社会里，幼崽特别受到保护的缘故。
而不经意间触发了这个buff的精灵，实际等于得到了这方水土的一点微妙的眷顾……
而此时此刻，无论是睡着的苍还是醒着的朱武，对此都一无所知。
寂寞地喝了半晚上的茶之后，朱武终于也忍不住滚上床躺下抱着苍试图开始睡觉——同时在深渊和他的第三魔魂一起去干点清扫打理的琐碎工作了。
他在苍柔软的发顶亲了一口，在米酒的甜香里闭上了眼睛——
感谢深渊：幸好他还有不得不去做的工作可以分散下注意力！
* * * * *
这一夜并不漫长，对苍来说，甚至觉得格外短促。醒的时候，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慵懒而轻松，仿佛睡了很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格外饱满，魔力也是……像是被涤荡一新之后才意识到过往累积了多少尘垢……
那种米酒……其实是属于精神类增益饮品……天然而温和，以至于一开始喝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它的影响，效力却是相当惊人……
他眨眨眼睛：这……算是意外之喜吧？魔力的纯化说起来是件不那么好控制的事，主要因为能作用于精神的天然食物很少，而各种药物的不可控性又太高……
他眨眨眼睛，想要伸个懒腰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抱着的……很宽松的拥抱，以至于他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天光微明，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包括还半抱着自己的朱武。
说起来，他真的不止一次看到朱武酣然熟睡的样子了……完全打破了他过去对于“恶魔不需要睡觉”的刻板印象。
朱武……
他抬手去虚描对方的眉目，说来他都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记忆终止于被紧紧抱住……是因为觉得自己一定是安全的，所以才没太抗拒那种突如其来的困意吗？笃定……自己是被会保护的？
他的警觉性……什么时候竟然这样低了？以前他在银月城都不会在公众场合喝陌生的饮料的。
还是说，他已经这样信任朱武了……信任朱武……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昨晚夜市上的一切历历在目，苍有点恍惚地想起，成年之后——不，甚至在成年之前——自己也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无需理由的轻松快乐……
苍静静地体会着这一刻的平静与愉悦。时间像是被无限地拉长了：刹那即永恒。
眼前的小刷子样的睫毛抖了抖，漂亮的红色眼睛睁开了，“早安……苍……”
“嗯，早上好。”
“睡得还好？”
“嗯，挺好的……”苍感觉自己耳尖有点发热，“我昨晚在广场上……没失礼吧？”
“没……你一把抱住我倒头就睡……特别乖巧可爱。”朱武亲了一下他的眼睛，一脸促狭，“我估计现在这里的熊猫人可能觉得外面的高等精灵们个个都像你……”
“……那不至于。熊猫人……感觉是个成熟的社会，他们有足够长的历史与智慧来理解其他种族。我想他们过去和精灵族群也是有过交流的……或许不是和高等精灵。”苍歪了歪头，有几缕头发滑下来遮住了眼睛，有点痒，“但我没想到……那种看着很普通的米酒竟然后劲这么大……”
“但……对你很有好处，不是吗？”
“是的，虽然很意外，但……嗯，朱武？”
朱武微微低头，他低低地笑出声来，温热的吐息拂过那水蜜桃般的面颊，“你一定不知道……你睡着时多美……我忍耐好久了……”
轻薄的中衣像花瓣一样展开褪去，而炽热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朱武……唔……”
“别忘了加结界……这里建筑真的一点都不隔音。”
被吻得昏天暗地的术士在陷入热潮之前只来得及加了三层隔音结界——希望够用吧。
于是毫不意外的，他们第二天一整天几乎没出门，也没来得及再去逛什么夜市。
对于朱武而言，他忍耐了那么久，当然要好好地让亲爱的主人多纵容他一点点了……
对于苍而言，夜魔领主这方面要求的“一点点”，或许应该写作“亿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