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
-
虽然在这里住了许多年，苍依然不太理解，为什么终年恒温的花园里，梧桐树还会在炎热的夏天就开始落叶。或许是他北地植物学积累的经验不够。
明明那些比手掌更宽大的叶片还是翠绿发蓝的，最多在边缘透出一抹明亮的黄色。
传送魔法阵的出口是在法师塔地面层之下的魔法花园里——塔底终年茂盛的魔法花园分成地上和地下两部分——足够隐秘，也很安全。
他放开朱武的手臂，默不作声地踏出传送阵，紧随其后的朱武还紧紧搂着他。掌心有点热。
“下次传送时不要抓着我的肩膀。”遇到突然情况容易影响施法速度。
“哦，好的。那我搂住你的腰？”朱武点头——他以为苍不乐意在人前表现得那么亲密才没有直接搂上去，看来是他想多了？
“……算了，你还是搂肩膀吧。”法师自己所使用的瞬时传送符文和给队友开的传送门不同，只保证一定传送法师本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
不同符文连续闪烁几次后，两人走进了连通底层花园与楼梯的大厅。法师一挥袖，一旁的几个架子上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储物戒指和类似的储物容器虽然都很方便，但首先不能装任何活物，其次大部分的物资和新鲜材料在压缩空间中的存放是有时限的。因此在冒险结束之后，第一需要先处理的就是装在各种储物容器当中的物资。
就这点上来说，无底深渊和艾泽拉斯世界并没有太大不同，只不过苍作为高阶法职，可以使用的储物容器的种类比朱武多得多，存储物资的上限也高得多。
朱武：这合理吗？明明我的力量大得多，但法师能携带的物资比我多得多？
朱、岩浆浴池、闻：是不合理……我还是法职呢。
黑、沉迷公务、羽：你都知道苍有法系的兼职了，接受自己的蓝条在同等级的时候就是会短一截……那么困难吗？
朱武&朱闻：是的——你可闭嘴吧！
* * *
在朱武看来，这个椭圆形房间看起来非常朴素，可以说朴素到风格和整座魔法塔都不甚相符。从安全性考虑，这个房间四周的墙壁的厚度可以说是魔法塔诸多房间之冠了，而且只有门，没有任何窗户。面积也不大，实际上是进出法师塔之前的准备室，某种意义上兼做货物收发室和战利品整理室。
“感觉上这房间像是在一整块石块里挖了个洞。”
“……你说得没错。这个房间确实是这样建造的。”
朱武无语地看了一眼身边显得安静又高雅的精灵：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苍呢！在地面上的塔身和在地下的部分一样高度……原来不只是无底深渊的传统？
很快，塔灵维诺不知从哪（朱武视角）冒出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又消失了（继续去处理日常事务）。
/苍？你在生气吗？/
/没有……/
好吧，朱武心想，确实不能说是生气了，但至少是有点不高兴？
——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精神海……不会说谎。
从乌特加德城堡回来，这么近的距离，用飞行术最多半个魔法时，苍竟然带着他直接开门回法师塔……可见还是有点介意的。
啧——
当然了，整理战利品之类的事情很简单，说实话就是丟几个魔法分类技能加法师之手……本来也没有太多需要他们自己动手整理么……剩下的都是塔灵和法师仆役的活。
“收发室”——没错，朱武现在给它专门取了个名字——这里并没有字面意义上的楼梯，只有通往高层的传送门，而且还需要特定符文才能开启。
苍很快就完成了必要的整理，“魔法塔已经记住你的气息了。下次你可以直接使用这道门。”
“哦，是说我之后可以独自出门了吗？”朱武抛了个wink——强行闯出去，和主人大大方方地给他权限……究竟还是不一样的。
精灵偏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本来也不需要回答。
总之，以极快的速度简单处理了物资而且换了衣服之后的两人很快就站在与卧室相连的小客厅里。这里完全是按照精灵喜好的风格布置的，雅致简洁，又充满自然气息，有一面巨大的魔法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他们偶尔也会在这里的沙发椅上用餐。
苍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认真检查着夜魔背部靠近肩胛骨的伤口……
上药包扎的动作太轻柔了，速度太慢了，朱武心里甚至升起了微妙的不耐烦……精灵简直像在抚摸一朵花一样嘛……即使在他最脆弱的幼年期，他也没被这样对待过……
他听到苍在他背后小声叹了口气，“……可以不受伤的。”
哦，他明白苍的意思——最后的狂战士开狂暴技能的时候，他及时闪避，让苍远程用暴风雪加连续奥术箭就好了，最多再补一个暗影箭。
只不过他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实际上也确实没必要那么麻烦——无非他多插两刀就能解决的小事。至于因此而被刃舞的斧头划了一刀，拜托，连护甲都没毁只是破了个口子，伤能有多重（多轻）？
“我的主人，你别犯傻啊……这点伤对我根本就不算什么……即使我真的……即使这个身体真的在战斗当中毁了……你我之间的契约是不会变的。你再随便找块灵魂碎片重新召唤我一下，不就好了？”
“……你说得对。”
我当然说得对，但是你更不高兴了……包完伤口都转头不看我了呢……
朱武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的主人……心思好难琢磨哟。
他伸手，把人转了半圈，很认真地盯着那双眼睛，“苍，你是在担心我吗？”
苍的紫色眼睛……始终是这么美，让他想要一直一直看下去，尤其是这样凝视着他的时候……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呢……
你……最了解我们之间的召唤契约不是吗？
还是……你即使知道我这具身体只是能量的实体化，受了伤会很快恢复，死亡也不代表终结……你还是会担心我？
“……是我经验不足。”苍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垂下视线，抬手放在他肩膀上，“之后我……”
很短的一句话，没能说完。
下一秒精灵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强悍手臂毫无余地地拉他入怀，细密的吻热烈地落了下来，尤其轻柔地落在法师淤青的手腕和有些擦伤的手背上。
这种时候，衣物就太多余了……
感谢万能的魔法。下一秒他们就能进卧室，哦，上床。
朱武只想好好让他爱操心的主人立刻全面感受一下……这点小伤真的对他没有影响……
然而，这一刻他好像又不是不能理解苍那种隐约的不满了……
或者，也不能说是不满……
一起滚上床的朱武终于有点理解了，为什么之前他看到苍身上的那些斑驳的淤青红紫会觉得不舒服……明明他知道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伤……
是无关紧要……但……
修长柔韧的身体在微光中白得像是最柔软干净的羽毛，比绸缎更滑腻的手感，从繁复衣物里一点点褪出来，展示出来的那种优美流畅的曲线，那种充满了生命力的美……朱武几乎屏住了呼吸……无论见过多少次，他还是会深深被吸引住……这样纯净美好，只属于他的……
这样美……而且还这样爱着他的苍……
大片大片温热的肌肤紧紧相贴，只是如此，他的心就平静下来，柔软下来。像是心口那里突然裂开一个洞，很深，却不需要用什么去填满。
哦，不……其实还是需要的……
朱武喘息着想，他想把眼前人整个抱进他身体里面……就像现在这样……永远永远这样不分离……
他也需要……苍紧紧抱住他，用力抱紧他，亲吻他，爱抚他……就像现在这样……
被接纳……被承载……
被回应……被看到……
炽热呼吸彼此交缠，唇舌相抵，耳鬓厮磨，那是属于□□又超越了□□的极乐……
精神海里越来越明显的脉动……最初两种明显不同的节奏逐渐同步……越来越趋于一致了。
精灵再次发现，战斗并不一定会令人精疲力尽，但……做、爱做、的事会。
朱武……
抱着他的感觉……简直像是抱着一团蓬勃的实体火焰。滚烫的，坚实的，沉甸甸的。是令人格外疲倦，却也有种令人安心的稳妥感。亲吻和爱抚都是。
但……
这具身体的发质明显有些硬，偏偏朱武的长发又十分浓密，因此那一头又多又长的红发有时候就有些磨人了，尤其一旦裹在身上……就有点黏黏糊糊了……
有那么一刻，苍有种自己被铺天盖地的晚霞紧紧裹住的感觉——只有北地这里才能看到的，最热烈最红艳的晚霞。
…………
趁热潮终于退了一点，半躺着的苍伸手，有点费力地把那些成绺打圈的发丝从他和自己的脸上身上一点点拂到一旁。有点痒。但黏着更觉得恼火。
嗯……可见清洁术也不是万能的……
还揽着他的朱武很自然地偏头去吻那只正抚摸他脸颊的手，“……就这么喜欢我吗，啊？”
手的动作停了一下，就在朱武以为精灵会换个话题的时候，他听到对面“嗯”了一声。
床上有根灵巧的尾巴唰地一下弹了起来，又喜滋滋地搭在腰上了。
想若无其事抽回去的手被捉住了，直接按在了蓬松的枕头上。朱武低头，顺着一根根手指吻过去，“……不许跑……我也喜欢你啊……好喜欢……”
而且，他有点想笑：都这种时候了，我亲爱的主人，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呢？除非你不喜欢床，那……当然也是可以的……在哪里都是可以的……
当然了，朱武才不会说……被他的长发，被这种浓烈鲜艳的红色裹住的精灵……美得多么令他心醉了。
反正……你永远都不了解你究竟有多美……没关系……我了解就好了么……
他又低头亲了亲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这种时候，是在神游天外？苍竟然还在想着什么别的？是他还不够努力吗？
“嗯，你在想什么……？”
苍看着他，又像是通过他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灵巧的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地描摹着他的唇线——朱武几乎是倒吸一口气把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捏住——然后他就听到了更令他炸毛的内容：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莲华当时跟我说……让我慎重考虑要不要召唤高等恶魔了……”
“我想召唤恶魔……是因为契约下的高等恶魔可以成为同伴，因为恶魔可以不怕牺牲……即使在战斗中死亡，也无非是再被召唤一次……但是……唔？朱武？”
这次落下来的吻……甚至比一开始更重更急切些。
过了好一会，总算放开一点却还俯视着他的夜魔领主笑得很灿烂，灿烂得甚至有点危险，“苍……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聊聊这个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