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39、交错的音符，混乱华尔兹④

　　唐果离开那天有着明媚的阳光，雪还没有化，白白的扑了一层，纯洁的不成样子。杜珉欣的手机里躺着唐果的短信——“妹妹，我走了哦。记得要想我哦。遇到美女一定要惦记着介绍给你哥哥，虽然洋妞比较有风情，但是还是喜欢东方美。哈哈，我骨子里居然这么封建。”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第一次妹妹哥哥的叫还真是不习惯，只是这样的调侃也未必太牵强了。就像那次苏思孟说自己一样，太刻意的谎话，除了当事人自己，所有的人都可以发现是在撒谎。杜珉欣小小的抽了一下鼻子，时间会淡忘一切的吧。
　　“唐果，他走了。真的走了。”
　　算着学校下课的时间，林晓晓在机场里拨通杜珉欣的电话。
　　“晓晓，你不生我气啦？”
　　“是唐果，他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晓晓，你可真是玩大发了。我以为你又那什么阑尾炎了，结果是……”
　　“杜珉欣。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有啊。”
　　林晓晓朝唐果努嘴，把电话递向他。机场广播里传来登机的通知，摇摇手，唐果苦涩的笑了一下，转身走进通道。
　　再见了，中国。再见了，杜珉欣。
　　多好的中国话啊，离别的再见，只是，以后还会有再见吗？
　　只听到电话里传来机场冗杂的声响，然后再归于平静。
　　“杜欣儿，我们和好吧。”
　　杜珉欣在这边不住的点头，待那边又问了一遍，才连忙“好好好”的答道。
　　“上课了。我先挂了。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收了线，杜珉欣无意瞟了一眼楼下的假山喷泉，已经结起了厚厚一层冰像是专程从哈尔滨运来的特有的冰雕。
　　林晓晓回来的时候，联考的成绩已经下来了。理科那边已经炸开了锅，苏思孟意外落榜，而那个黑马果真就是唐果。
　　“是证明给我看的吗？唐小果，你可真傻。”
　　默默路过理科楼，杜珉欣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害怕触碰到那些生硬的回忆。
　　“杜欣儿。”
　　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杜珉欣艰难的转过身。
　　“不是说阑尾炎住院吗？这么快就好啦。”
　　林晓晓张牙舞爪的扑过去给杜珉欣一个熊抱：“阑尾只有一个，我想切还没有嘞。你不是成心拆我台吗？”
　　“呵呵，那就好。”几乎是接近皮笑肉不笑的地步，杜珉欣傻傻望着对面那个无时无刻都安静不下来的女孩。
　　定了定神，林晓晓突然收起笑容，特严肃的开口：“这次，唐果是硬纠缠着主任叫他参加联考的。”
　　“下午一起吃饭吧。”杜珉欣式傻笑嫣然绽放。
　　“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我真是成太监了我。”
　　“晓晓！对不起。”
　　“这话你对唐果说去！”
　　“……”
　　“算了。人都走了。我也懒得参合了。”

　　飞机平稳的跨越太平洋，窗外是柔软的白云曾经杜珉欣小孩子气的把它形容成蓬松的棉花糖。唐果手里捧着的是那本少女杂志，忧伤很轻易的就爬上眼角。
　　其实没有必要特地为我写一篇小说的。唐果轻轻眯着好看的桃花眼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杜珉欣的文笔真的是好到不行不知道又弄哭了多少纯情的小女生。
　　“那年夏天，许乐几乎忘掉了所有，她安静的坐在书吧里看一本一本的小说，为小说里的主人公哭笑。只是，她怎么会知道，那些令她深陷的小说全部都是她自己曾经一字一句写出来的。
　　书吧里的背景音乐慢慢消退，时光一再倒退，忘记比记得更困难。原来糖果吃多了，会得蛀牙的。”
　　合上书本，唐果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云层铺撒来开。
　　“我曾经想要的全部糖果。”
　　小声的念叨着小说的题目，悲伤再一次毫无预兆的到来，杜珉欣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埋下去的头蹭到了受伤的手，疼痛清晰的传来，痛彻心扉。
　　“没事吧。”
　　左手边递过来的，是一张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纸巾。唐果微微侧头，看到那双绽放着光芒的大眼睛。
　　“糖果？”本来就像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再一次放大。
　　唐果轻微点了点头接过纸巾，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杂志装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上回忘记要糖果的联系方式，不然这次到中国玩就可以找你做导游了。”Vivienne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委屈的表情。
　　“上回太匆忙，真是不好意思。”唐果局促的笑了笑，世界还真是小啊。
　　手掌大的记事本被递到跟前。
　　“那就，写一个吧。下回就没有这么好的……嗯？中国话叫那什么……”Vivienne摸着脑袋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哦，缘分。”
　　“这么久不见，中文越来越有长进了哦。”
　　“微微很喜欢中国，就像喜欢糖果一样喜欢。”
　　这话叫正喝着咖啡的唐果差点喷出来，这是哪门子的比喻啊，可当事人还在为自认为精辟的比喻暗自高兴呢。
　　“还在环游世界？”
　　“嗯。中国是最后一站了。因为喜欢马德里，所以决定在那里读书了。你呢？”
　　“念书啊。”
　　把写好的记事本还给这个天真的丫头：“家里的电话。等换了移动电话再告诉你。”
　　“那糖果想念的中国女孩怎么办？是不是要好久好久不能看到，糖果又会叫她不停的打喷嚏了。”
　　听到Vivienne又一“精辟”论断，唐果再一次忍不住笑出声来。
　　“糖果有没有打喷嚏呢？微微经常在想你呢。”Vivienne还得理不饶人一付没事人的样子。
　　“在啊。我捂着鼻子直抱怨呢？”
　　“这次我去了丽江，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好多好玩的人……”
　　Vivienne开始讲诉她的旅游行记，讲到高兴的时候英文句子就夹杂的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吐出来，事后她才反应过来调皮的翻着眼皮做鬼脸。
　　唐果安静的听着，不自觉的想起杜珉欣，这时候的她正安静的坐在教室里和数学习题斗争吧。自己拿了联考的第一不知道有没有吓着她。我唐果从来不比苏思孟差的。这是很早之前心中的执念，一直想要超越很强的哥哥，可是现在却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曾经想要的全部糖果》结尾的歌词，书吧里的背景音乐，唐果从来不知道原来忘记真的比记得还要困难。
　　习惯雨季
　　习惯了咖啡因
　　不习惯有你出现的梦境
　　我太着迷一个人的空气
　　两个人显得太拥挤
　　不用怀疑
　　也不需要相信
　　我可以安安静静的想你
　　也许曾经把眷恋都变成雨滴
　　却都被你蒸发成了空气
　　不记得你微笑的表情
　　不记得你闭上的眼睛
　　我的耳朵却还听见你当时说话的声音
　　不记得那天雨下不停
　　不记得你曾经是唯一
　　我的眼睛却还看见你转身离去时的背影
　　不记得你
　　不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