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3、记忆与梦境为邻③

　　莫菲来找杜珉欣的时候，她正不紧不慢的做着一道化简题。
　　“怎么就调班了？”莫菲拉着杜珉欣往外走。
　　“这是质问吗？”杜珉欣一脸无辜。
　　莫菲的火已经上来了。“好吧。不管你，我是来叫你陪我打乒乓的。”
　　球台上，杜珉欣执着横拍安静的削球，没有任何起伏。一个很平常的长线球，杜珉欣挥拍不及，眼看着球飞出去。
　　转过身正好要跑去捡的时候，对上苏思孟的视线，陌生的脸，如果他不是叫苏思孟的话是不再会记得的。有时候，名字比容貌更具有杀伤力。
　　“杜欣儿。接着……”苏思孟侧身，整张脸陷入逆光中，变得高深莫测。
　　杜珉欣接住球，放下球拍，脸上泛起潮红。都以为她是太累了的缘故，只有她知道，“杜欣儿”三个字叫她有多么惊讶。
　　“苏思孟，你来啦。”莫菲跳着跑过去拉着他过来对大家说，“这位可是高手哦，平时是真人不露相的。”
　　看着苏思孟娴熟的发球，紧接着每一个精致的回击。到第三个回合的时候，苏思孟微微弓着背，右手大力抽球，过网，擦台，完美的杀球。
　　“唔……”杜珉欣轻呼，双手捂上了嘴。就像他做的数学习题一样完美，后来莫菲这样形容苏思孟的杀球。
　　杜珉欣拿到球拍的时候，只是死死盯着着桌台，局促的差点忘记发球。
　　只是杜珉欣的球技确实太差，只会一味的削球，不懂得变换。只是一两个回合就很快的被轮换下场。她本不喜欢乒乓的，只是球场上全是男生，莫菲央求着杜珉欣陪她来，反正整个下午对着抄好题的数学作业也还是写不出正确答案，所以就陪着莫菲混迹于男生堆中了。
　　“喂，杜欣儿。想学杀球吗？”苏思孟递给杜珉欣一只球拍，杜珉欣低着头默不作声，右手被突然拉起，苏思孟把她拖到一边空闲的球台旁。
　　“现在我很认真的打，你要找到机会来杀我的球。或者，想方设法接住我杀的球。”
　　杜珉欣点点头，脸上泛起红晕。
　　苏思孟，你要我怎么办呢？沦陷还是颠覆？
　　比赛开始，苏思孟很认真的打球，毫不留情面的杀球，在杜珉欣输掉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捡起球说“再来”。
　　于是，杜珉欣在那个下午学会了自己以前学了很久都没学会的杀球。
　　在后来和莫菲打球的时候，莫菲惊讶于杜珉欣突然间学会的杀球，杜珉欣望向苏思孟，可是他却不再言语。后来苏思孟对她说，那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自己只是帮着她把这个进度加快了而已。

　　后来，苏思孟见着杜珉欣就很温暖的叫她“杜欣儿”。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在杜珉欣的朋友玩笑中成为了苏思孟的绯闻女友。唐小果说，看来我们杜欣儿还是有能力搭上除开我以外的优秀人才哦。杜珉欣并没有努力解释什么，也没有给苏思孟说这件事，都是普通班朋友们私下的玩笑，这样的话语自然也不会传到苏思孟耳朵里。还有一个人也不知道，莫菲。
　　杜珉欣知道莫菲很喜欢苏思孟的，每次总是帮着苏思孟张罗英语资料，他们也有讨论不完的理科习题，而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在普通班的杜珉欣，除了语文能考到年级前十之外，其他成绩只是平平，数学还每每不能及格。
　　尽管如此，杜珉欣还是在每天下午下课后跑到莫菲教室里去写习题。左手边是空白的试卷，右手边的草稿纸上是满满的诗句。杜珉欣用莫菲做一道习题的时间构思了一部小说，然后开始在草稿本上写提纲。苏思孟安静的坐在前排的位置演算习题，很难回头，莫菲有时跑过去问题，杜珉欣就看着苏思孟板着脸开始在草稿纸上画图。
　　每天杜珉欣回到自己教室开始上晚自习的时候，林晓晓就凑过来询问关于苏思孟的最新情报。杜珉欣总是嘟囔着嘴说“没什么特别的新闻啊”然后埋下头继续看没看完的小说。
　　在林晓晓狂轰滥炸得让杜珉欣已经无法继续小说情节的时候，杜珉欣张嘴机械的吐出话语：“苏思孟。男。18岁。双鱼座。理科年级第一。爱好是做数学题和打乒乓球。今天心情一般。穿的是黑衬衣。”
　　“杜欣儿，你不可以这样欺骗我幼小的心灵啦。昨天，前天，上前天，你说的都是这些哎。”林晓晓无辜的望向杜珉欣。
　　“今天有说穿的是黑衬衣哈。”杜珉欣的不自觉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其实还知道很多的，苏思孟喜欢画油画，喜欢忧郁又神秘的紫蓝色，喜欢薄荷的味道，以及有关西班牙的一切。
　　“有眼睛的都知道苏思孟同学今天穿的是黑衬衣。”林晓晓冒着白眼快要崩溃了。
　　崩溃了又活过来的林晓晓抢过杜珉欣的书，“好吧，问一个没有建设性的问题。苏同学成绩那么好，会不会帮你做题啊？不然你怎么有这么多时间看小说啊？”
　　我倒是想这样。杜珉欣一阵苦笑。可是我连走到第三排向他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哪有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数学老师已经完全放弃我了。”杜珉欣耸耸肩抽回自己的书，“我想吃烧麦，明天记得帮我带。身为走读生，就要为我们这些没法出校门的住读生服务。”
　　那天晚上杜珉欣一直没睡着，她在想，凭什么自己就从来没敢向苏思孟问题呢，只是说他很爱凶人的缘故？或者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法和以前相比了。就算数学笨到连最简单的公式都记不住，他不可能会大声的骂人吧，我就是这样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或者，她只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以后的苏思孟到底有没有觉得亏欠过自己。

　　所以第二天抱着厚厚一叠书走进莫菲教室，靠着莫菲坐下来。因为实在是不好意思拿着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去问他，所以杜珉欣小心眼的选择了自己还行的物理。抽出一张理综模拟试卷，找到那道最难的解答题，起身走到过道中间，在听到一声清脆的摔笔声之后，杜珉欣的身体僵硬在那里。
　　“这样的，还不知道吗？难道要我把公式给你写出来？”冷冷的平静的声音，出自年级第一苏思孟。虽然看着不是凶人，可是面对那张黑着自己的脸，心里面总归是会很难受的吧。
　　快要放弃了，苏思孟看到自己现在这样的水平肯定会被直接气疯。
　　“杜欣儿……”苏思孟转过身来，依旧是黑着脸。
　　“额……苏思孟，给我讲道题？”杜珉欣飞快的跑到三排，把手中的试卷放到苏思孟的课桌上。“哗啦啦——”人仰马翻，杜珉欣情急之下把苏思孟课桌上的书本全部打翻到地上。丢死了。杜珉欣红着脸捡地上的书，苏思孟开始很纠结的笑。
　　那道物理题讲的很不成功，因为一直到快开始上晚自习，苏思孟还再喋喋不休的讲牛顿的几大定律。苏思孟看着红着脸一直不敢抬头的女生，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反复的书写公式以及画图。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定理，女生怎么这么久都弄不明白呢。
　　“帮我写一下步骤吧，我回去再看一下就懂了。”杜珉欣眼见着就要上课了心急如焚。
　　苏思孟瞥了一眼旁边只做了一半的英语练习题，把草稿本递给杜珉欣：“那回去再看看好了。”
　　那个晚自习杜珉欣花掉所有时间研究那道复杂的物理题，最后还破天荒的跑到办公室找到那个很啰嗦的物理老师，终于完全弄懂了那道题。
　　从理化办公室走出来的杜珉欣刚好看到英语办公室里站得很笔直的苏思孟。果真是重点培养对象呢。杜珉欣低下头浅浅的笑了一下：“谢谢你，苏思孟。”只有自己听到，可是，足够了。或者，一切都可以放下，然后重新开始。
　　杜珉欣不知道，苏思孟是因为给她讲题而没有完成晚上要交的英语作业。“理科成绩很好也不可以不重视英语啊，学校很重视你的，所以千万不要败在英语这科上了。”英语老师开始教育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脑海里浮现出杜珉欣下午红着脸可爱的样子。杜珉欣，原来思齐说的一点都没错。
　　以后的每一天，苏思孟总是在课间的时候就做完全部的作业，把整个晚自习之前空闲的时间都留给杜珉欣。他想要帮思齐给杜珉欣一些补偿，他觉得对于杜珉欣那些伤实在太严重。

作者有话说

　　日更吧。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