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记得》十三丫

23、盛开阳光的角落③

　　那个周末，杜珉欣一直宅在寝室里，和米乐神侃大S的轶事。有些事就当作没有发生吧。忘记，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而唐小果又一次消失掉，没有一个电话，连一个短信都没有。杜珉欣没有什么不习惯，没有唐小果的骚扰，她反而更加自在。
　　只是，突然生出来的另一个身份——唐果的现任女朋友，让她苦不堪言。唯一下楼的两次，都有人在背后闲言碎语。米乐无辜的望着杜珉欣，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杜珉欣开始后悔当初不明智的抉择。不过，这好像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唉。最后的决定，是给唐小果打电话。
　　长久的彩铃，是杜珉欣不怎么喜欢的歌。边打电话边翻阅着英语课本，陌生的单词一个接着一个闯进杜珉欣的眼帘，她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背单词了。
　　“喂。”唐小果的声音满是疲惫。
　　“唐小果，你怎么啦？”
　　“我觉得我快要死掉了，你快来救我。”
　　杜珉欣冲到唐小果家里的时候，唐小果穿着睡衣靠在门边揉着自己昏沉的头。
　　“丫头。你相不相信，我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唐小果的嘴唇泛着微微的白，好看的桃花眼搭拢着，让杜珉欣有些心疼。
　　“你呀！都不吃药。”杜珉欣边说边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寻找水杯和药品。
　　唐小果撑着门框把刚才靠着墙的身体挪向杜珉欣，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有你在，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还没来得及害羞，杜珉欣已经触碰到唐小果倾过来的身子，然后是压倒性的重量，唐小果居然晕过去了。

　　唐小果醒来的时候看到杜珉欣趴在自己身旁，林晓晓背对自己靠在木椅上打盹。杜珉欣整个脸都枕在手臂上，麻木的感觉贯穿整只手臂，轻轻呻吟了一下抬起头来，正好撞上唐小果伸过来的手。
　　“醒了啊。”杜珉欣迷糊着双眼，看不清唐小果的面部表情。
　　林晓晓也被惊醒了，起身去拿墙角的水壶。
　　“吃药吧。我妈说你是感冒了还硬拖着。所以就这样了。”林晓晓站在一旁安静的忘玻璃杯里倒开水，升起了袅袅的水雾。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这么脆弱了。”唐小果扯着干裂的嘴唇自嘲道。
　　“唐小果，对不起。”杜珉欣低着头，双手揉搓着洁白的床单，除了“对不起”好像再也说不出什么。
　　“傻丫头。”唐小果伸手去摸杜珉欣的头，露出好看的微笑，很轻的声音是责备却更像是宠溺。
　　林晓晓释然的笑了笑，把水杯递过去，接着从各种药瓶里倒出药片放到唐果的手心里。看到唐果忍着难受露出好看的笑容，林晓晓突然变得很难过，她知道唐果正在输的那瓶点滴其实很痛。可是唐果望着杜珉欣就开心的笑起来，疼痛着的微笑，多么令人感动。
　　就这样吧，安静的过完这一年，看着你们幸福，我也会很开心的。
　　林晓晓拉上房门离开的时候，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生病的唐果，是自己从来没曾设想过的。

　　周一，唐小果生病请假，杜珉欣搭着眼皮做了两节课的数学课堂练习。
　　下课的时候林晓晓塞给她一瓶风油精。“杜欣儿，刚才的卷子我一道大题都没做。唉，擦擦吧。等会儿班Sir的课，读课文的时候睡着了的话会惨大的。”
　　“我只做了一道半的大题好不，还费了我好多草稿纸。”杜珉欣一边往自己太阳穴擦风油精，难闻的薄荷味铺面而来，鼻子里生出不适的感觉。
　　斜眼瞄到晓晓桌面上的笔记本封面，滥俗的非主流，只是云朵被PS成黯淡的红。
　　火烧云。杜珉欣突然想起画室里苏思孟的油画，大片绯红的云朵，以及那句话。自己都快要遗忘的情节，只是依稀记得男主角的性格完全和苏思孟相符。杜珉欣不敢再往下想，希望只是这样结束就好。
　　苏思孟和唐小果，两个完全相反的角色。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哪里不对呢？
　　开始小小的踌躇，属于青春小说作者的思想。
　　“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你的主角呢？”唐小果忧伤的话语贯穿杜珉欣的正在思考的大脑。
　　“喂。”林晓晓摇晃着书本盯着出神的杜珉欣。
　　“我是不是不应该写《流年》呢？”杜珉欣喃喃自语翻开英语课本开始抄写单词。
　　“今天没有听写。”林晓晓睥睨的眼光已经移向讲台，“今天是可恶的作文练习。”
　　那节课，杜珉欣和林晓晓偷偷在课桌下用手机查汉英字典拼拼凑凑终于弄出了文法不通的英语作文。

　　而在医院的病房里，唐小果卷缩在病床上，手里捧着的是一本《我本唐诗》。诗诗姐的画册他一直在买，只是诗诗姐不知道而已。
　　每次都是看着诗诗姐的画来写歌词的，有些甚至直接运用了她的意象。其实唐果很喜欢诗诗姐的画，虽然不能像哥哥一样画很好看的油画，却是打心底里喜欢的。只是唐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言不由衷，和诗诗姐，和哥哥，也和杜珉欣。
　　只是现在还好，虽然生着病躺在医院里，可是心里是暖暖的。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和杜珉欣在一起了。
　　“你是唐果？”从门口传来冰冷的声音，像是自动答录机发出的标准的音调。
　　唐果把书本掩盖在被盖里，轻轻嗯了一声，抬头望过去，看到了苏思孟提着水果安静的站在门口。放在被盖里的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画册，不清楚怎么会变得这么紧张。
　　“我是替莫菲来看你的。她今天有事不能来，特地拜托我来的。”苏思孟往桌子上放水果，嘴里吐出客套的话语。
　　唐果打量着苏思孟心里生出悲伤，快要记不得他的容貌，平常只是远远望着，今天却轻易看到苏思孟眼角细微的泪痣。
　　“你……”唐果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苏思孟优雅的转过身来，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的男孩他并不熟悉。目前为止对他的定义是救过莫菲的人，还有，就是杜珉欣的男朋友。苏思孟再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孩。
　　“谢谢……你。”唐果再次试图说话，最终是一句谢谢。其实哽咽在喉咙里的话语是，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在这么多年以后，天空不再似以前那么蔚蓝，我只是希望，你会比以前要好。

　　“不用谢我。”
　　苏思孟转身离开，缓慢的步子，还没走出门，他停下来并没有转身。
　　闷闷的声音绕过苏思孟的身体传过来：“你是在和杜珉欣交往吗？”
　　唐果的心突然漏掉半拍，闭上眼睛，右手扶上了额头，然后吐出疲惫的声音几乎听不出语调：“你，是喜欢杜珉欣吗？”
　　“也许吧。”苏思孟的嘴角露出了浅笑，突然记起杜珉欣红扑扑的脸蛋。
　　“那我们公平竞争吧。看谁可以给杜珉欣幸福。”唐果望着苏思孟好看的肩线再次生出浓墨重彩的悲伤，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都一直在争东西呢。可是那时的你虽然总是妥协，却还是得到了很多东西。哥，我不想的，只是杜珉欣最开始就选择了我，虽然当时是顶着你的名字。
　　苏思孟抬脚离开关上病房的门。
　　不是因为莫菲的原因来看唐果，苏思孟都不知道以前一直是波澜不惊的自己怎么就变的这么冲动了。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回答了以前自己一直不愿回答的问题，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在乎起杜珉欣了呢？思齐，你的杜珉欣，我一定会帮你争回来的。
　　坐在教室开始做题的时候，苏思孟纠结着握着笔盯着模拟题。同桌诧异的看着这位理科强人发神，苏思孟做题的时候笔从来都不会离纸的。
　　“你觉得做理综难不难啊？”苏思孟转过去问同桌。
　　“难啊。做理综是最难的事情了。”
　　苏思孟翻开草稿本开始演算题目。其实还有比做理综更难的事情，就是想念杜珉欣。

　　“喂，好点了吗？”中午的时候杜珉欣躲在寝室厕所里给唐小果打电话。
　　“世界第八大奇迹，杜珉欣给唐小果打电话了。”唐小果扯着嗓子说话，高烧导致的扁桃体发炎还没有痊愈。
　　“唐小果你就别贫了，把你的嗓子护护吧，不然以后没机会搭讪美女了。”
　　“你还会给我机会搭讪美女？”唐小果嘻嘻哈哈的笑着。
　　“我也去搭讪帅哥……”杜珉欣习惯性的和唐小果抬杠。
　　“如果苏思孟说他喜欢你的话，你会不会扔下我啊？”突然插进来的话，一半像玩笑一半像质问。
　　杜珉欣想都没想笑着回过去：“当然是把你甩了跟着苏思孟啊。”
　　“你真的忍心丢下我啊。”唐小果可怜兮兮的语气让杜珉欣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对啊。苏思孟成绩好，脾气也不坏，还好有安全感的。”杜珉欣一字一句的说着。
　　“哦。”唐小果泄气的语调。虽然知道是玩笑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自己真的是比不上苏思孟？以前很多次很多次的歉疚，总觉的是两个人没有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这次勉强好像公正了一次，可是感情的事谁又说的清呢？
　　“骗你的啦。杜珉欣最喜欢唐小果了。”
　　说完这句话杜珉欣的脸蛋开始泛起好看的潮红。虽然在自己的小说里设计过很多次这样亲密的话语，而自己终究只是第一次。
　　唐小果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久久沉醉在密密麻麻的甜蜜之中。
　　曾经充斥的潮湿与黑暗的地方，现在真的开始滋长起温暖的阳光了。幸福就要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