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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村医 ...

  •   “哐当哐当!”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正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面,车架发出震天的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砰!”车辆一个急刹,猛地将最后一排,睡得正香的青年砸醒。
      陆远一身黑色短袖配休闲裤,夹克外套反盖在身上,双腿被行李挤到蜷缩在一边,怀里还抱着一个旅行背包。
      “咳咳咳!”陆远扒拉开胸前的背包,揉了揉被砸的闷痛的胸口,又擦了擦嘴角可疑的痕迹。
      “师傅!怎么了?”抹了把脸算是清醒过来的陆远一边问,一边透过斑驳的玻璃看向窗外。
      崎岖的山路一边靠山,一边临崖。常年失修的护栏在夕阳的晚风下飘零着,风一吹更是一阵“咔哧”作响。
      “洼村到了。”司机沉闷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到了?”没看到村子的陆远一脸迷茫。
      “喏,右边岔路上去一里地就到了。”司机夹着烟指了指右边的土道儿。
      “动作快点啊!天马上就黑了。”赶车程的司机催促着,不等陆远刚拎着行李站定,就一脚油门飙了出去,只留给了他一脸的尾气。
      “咳咳咳!”陆远扇开尾气,掩鼻看向右边的岔道。
      原以为那崎岖的山路已经够破了,却不想这条岔路更是坑洼泥泞。破旧的铁牌支在道儿边,锈迹斑斑不说,还缺了个螺丝被山风吹地直晃荡。
      坑洼的地面积水泥泞,大大小小的水坑边还飞着一群蚊虫,水里更是肉虫涌动。
      “这什么破地方!”陆远绝望地喃喃自语着。
      “是陆远,陆大夫嘛?”沙哑粗糙从山道拐角处喊来。
      一个黝黑的汉子一边小跑过来,一边在石璧上敲了敲烟斗,抹了几把烟嘴塞在了裤腰里。
      脚上是看不出形状颜色的鞋子,重重的踏过污水坑,踩起一阵混着蝇虫的泥花,又溅在裤脚上蠕动着。
      陆远嘴角抽搐地看着那人靠近,自己只想往后躲。
      也许是缩了一路的僵硬,陆远竟反应不及,被来人一巴掌糊在了肩上,瞬间觉得像是被拍骨折了一样剧痛。
      “唔!”还没缓过来劲儿,又被接过手边的行李,大力地扯着胳膊拉着向前。
      “疼疼疼!”连忙解救下来自己的胳膊,陆远茫然地看着男人。“你是?”
      “哦!”那黑汉拍了下锃亮的脑门,嘿嘿笑着解释道,“我叫二牛,昨天下了大雨,进村的道儿不好走,是村长让我来接您的。”
      黑汉二牛一边说着,一边领着陆远拐过弯,走到了山壁旁立着的摩托跟前。
      像是叠乐高一样,把陆远的行李和背包绑在了后面,重物压得这辆上了年纪的摩托前轻后重,感觉下一秒就会翻身散架一样。
      二牛用力压着车把,粗壮黝黑的胳膊上青筋直爆,还能绕有余力地龇牙招呼着陆远上摩托。
      后面的行李占用了一部分空间,就算陆远再怎么向后靠,也只能被迫紧贴着汉子,但双手仍是倔强的向后撑在座旁的架子上。
      刚过了几个泥弯的滑铲漂移,陆远就开始自觉地抱紧二牛,毕竟还是安全更重要,社交距离、男性气息浓厚什么的还是向后靠吧。
      “二牛!这就是新来的陆大夫吧!”刚干完农活的庄稼汉扛着锄头,向骑着摩托的二牛和陆远打着招呼。
      “市里来的大医生嘞!”二牛震天的嗓门像是大炮一样,把后座的陆远炸得快要耳鸣。
      摩托顺着村里的小道儿,拐过回家的汉子,避过乱跑的小孩,一溜烟把陆远送到了村长家门口。
      村长刘建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早早就等在了院外。
      忙招呼着自己的二儿子刘大力帮忙,又是扶着坐摩托颠的屁股麻的陆远下来站稳,又是帮着卸下行李拿进屋去。
      “陆大夫一路辛苦,正好灶上有热饭,快进去歇歇。”村长操着一口带着山味儿的普通话,招呼着远道而来的宝贝疙瘩。
      村长年纪五六十,白汗衫配着黑色长裤,肩上搭着一件洗的看不出来原色的中山外褂,脚上却趿拉着一双满是泥泞的黑色布鞋。
      头发三七分梳得规整,和陆远身后的黑汉比还算“白嫩”的脸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和蔼又笑眯眯地看着陆远。
      陆远一边道谢,一边被拥着走进堂屋。里面正中间的大实木桌被擦得锃光瓦亮,上面摆着一碗刚下好端来的热面条,旁边还有一碟凉拌猪头肉的小菜。
      “大力!快把去年酿的酒拿来给陆医生满上。”村长拉着陆远的手坐下,“快坐下尝尝你婶的手艺。”
      “你是刘大夫介绍来的,刘峰大夫是我们村里的老村医了,这次他出事我们很痛心,没能去市里给他帮上什么忙不说,还得劳他牵挂村里,介绍你这个市里的大医生来顶这几个月。”
      村长接过二儿子大力拿进来的酒壶,给陆远倒了一碗,“快尝尝,这是咱自家用山泉酿的粮食酒,入口醇厚香烈,也算是咱这儿的特色。”
      “谢谢,谢谢!”陆远有些招架不住这一连串的热情,忙拦着酒壶,“我不太会喝酒,喝不了这么多,这些就够,够了。”
      “老刘是我的老大哥,你是他的远家子侄,也就是我的子侄,在这边住的哪里不适应,只管和叔说!”边说着,边要和陆远碰杯,干了酒碗里的浊酒。
      陆远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一口,直被烈酒冲红了脸。
      “咳咳咳!”缓了半天,才接着说道“刘伯给我说了,村里有几户治疗不能中断,还嘱咐我带足了药物。”
      “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去看看他们具体的情况。”陆远向众人拍了拍自己塞得满满登登的行李箱。
      “不急不急,你一路舟车劳顿,先吃好喝好,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让二牛领你去看看咱们村子。”村长刚说完,就让刚进来的大力扛起陆远的行李背包,搬去了西屋。
      “你刘伯那边有段时间没住人了,今晚先住叔家,明早让你婶去给你收拾收拾。”村长叨了两口猪头肉,又咧着嘴喝了两口酒。
      “不用不用!怎么好麻烦婶子,我明天自己收拾收拾就行,”陆远赶忙放下筷子,连连摆手, “而且刘伯那边给我说了,有些药品需要注意,我自己来就行,正好看看卫生室药品柜儿。”
      “也好,你们专业活儿还真得专业人来,就那些瓶瓶罐罐,我们庄稼汉大字不识一个,真怕给你们添乱了,”村长把腰间的钥匙卸下来了几把,递给了陆远。
      “喏,你刘伯走后,卫生室和药柜儿的钥匙就一直放在我这里,半个多月没人进去了,你收好。”
      陆远接过钥匙随意翻看了几下,钥匙柄上面被人贴着胶布,里面用纸标注着“大门”“卫生室”“药柜”的名称,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没有任何标注。
      坐了一天的车,累到头发昏的陆远,也没多问,只是囫囵将钥匙塞进口袋,又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暖和的汤面。嘴一抹,就想赶紧去屋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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