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水蜜桃兑换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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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下得黏稠，玻璃上凝了一层雾气，像是被谁呵了一口漫长的叹息。
周以桉趴在课桌上，额头贴着冰凉的桌面。
这天气真讨厌。
讨厌潮湿的空气，讨厌堆落的卷子，讨厌走廊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更讨厌的是，自己还在想她有没有带伞。
周末回来后，杨岁晴像变了个人一般，他昨天去找了她，杨岁晴默默地把笔记本推给他：“我不是在手机说了吗，以后不用帮我补课了。”
虽然有预感她的回答，但是听到准确答案后周以桉心里一绞：“理由？”
杨岁晴低头，故意让刘海遮住眼睛：“我总不能一直依赖你，辅导班那么忙。”
“你是因为辅导班吗，我可以调节时间。”
杨岁晴轻轻摇头：“我们不要再提这个话题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辅导，以后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以桉攥紧拳头，他想说的是——依赖是相互的……
想到昨天的不欢而散，周以桉胡乱抓了抓头发，一头埋进桌面的卷子里。
“周以桉，老师让你送下试卷去办公室。”
“知道了。”他闷闷的开口，抱着一摞试卷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杨岁晴从办公室出来。
两人同时僵住，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们默契地错开视线。
看着杨岁晴从身旁离开，他右脚本能地向前半步又硬生生刹住。
放学时，向芊千戳了戳她的肩膀：“喂，你打算和你们家小周同学冷战到毕业？”
杨岁晴头也不回，脚步突然加快。
“今天你们在走廊遇见，你一句话不说啊，这么绝情。”向芊千追上她，看她沉默不语，突然冲着走廊大喊，“周以桉同学，杨岁晴想要你的绝版习题册！”
杨岁晴猛地回头，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耳尖通红：“你干什么！以后的数学作业……”
“岁姐我错了！”向芊千瞬间改口，“你们那是调整战略，我懂我懂。”
还好方才的走廊没有人，杨岁晴松了口气。
确认她们转身后，楼梯走出一个人，周以桉紧紧攥着书包带，努力克制住自己跑过去找她的冲动。
她们走到公交站台，自从杨岁晴拒绝了辅导后，她放学后不再去图书馆，每天都坐公交车回家。
不过，今天隔着老远，杨岁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呀，小姑姑，怎么这么巧啊！”程年语气夸张，“以后我们一起走呀，体现下姑侄情深。”
杨岁晴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程年突然凑近，贱兮兮道：“小姑姑，你在我们辅导班可是位大名人啊！”
“什么意思？”
程年低声笑了，悠哉悠哉地开腔：“主角本人竟然不知道呀……”
“不说就算了。”杨岁晴知道他的脾性，上车后故意往后排的位置走去。
程年急了，一把抓住她：“别走！我说我说。周以桉经常在辅导班夸自己有个师妹很认真、很刻苦，他在辅导班成绩很好，大家都对被他夸的人产生了好奇，到处打听你的名字。”
杨岁晴愣住，心下一动：“真的？”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问你们班的同学，有不少也在辅导班。”
她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那又如何。”
“是不怎么样，不过最近这位男主角怎么心情不好呀，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程年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杨岁晴不说话，听着程年在一旁滔滔不绝：“哎呀，他可太惨了，亲自整理的错题集和绝版习题册送不出去啊。我也好想要周学神同款！怎么没有那个福气呢！”
她听了半晌，重重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告诉他。”
“什么？”
“糖……”她耳根通红但强装镇定，“换成水蜜桃味的话，我可以考虑好好谈一谈。”
程年倒吸一口气，恨不得当即下车，公交车在辅导楼停稳后，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到教室。
推开门时，周以桉正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同一道题，已经写了五遍了，步骤全对，最基本的计算就是算不对。
“重大情报！”程年气喘吁吁坐下，“我小姑姑说把糖换成水蜜桃味的话，她就和你好好谈一谈。”
突然加重的力道让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周以桉抬起头，眼中带着惊喜和慌乱：“她真的这么说？”
“就知道你不信。”程年掏出手机播放刚才偷录的音频。
听到音频里和程年所说完全一致的话语，周以桉心跳乱了节奏，看来今晚有必要去超市一趟了。
次日放学，夕阳斜照进窗户，杨岁晴低头收拾书包，教室里空无一人。昨天情急之下就把那些话告诉了程年，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后续，自己也太沉不住气了。
其实自己就是闹小脾气，根本不想和周以桉冷战。她最近被积压的事情太多了，周以桉不断发来的消息像一个发泄口，她一股脑把所有坏情绪都对着他输出。
心里正在懊恼着，打算找个时间去找他，余光瞥见教室后门站着一个人。
周以桉单手插兜，逆着光，周身被镀上一层金边。
她下意识捏紧课本，却见他慢慢走过来，手在口袋里掏着，杨岁晴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膛中怦怦加速。
周以桉把东西轻轻放在她课桌上，是一颗水蜜桃味的糖。
杨岁晴盯着糖纸上像被人攥了很久，捏出的褶皱，她突然想逗一逗周以桉：“如果我说我今天没空呢？”
周以桉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很低：“那就改成明天。”
“明天也没空呢？”
“那就后天，再后天。只要你定好时间，我都有空。”
“辅导班不是很忙吗？”
“我学的很快，不去一天也不要紧。”他语速略快，生怕杨岁晴下一秒就反悔。
杨岁晴还想说什么，下一秒，那颗糖被剥开放在她手里。
“现在呢？”他低头问。
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突然笑了：“不气了，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教室，杨岁晴踩着他的影子走，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走到校门口时，周以桉突然停下，杨岁晴没有反应过来，撞上他的背。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周以桉低头看了眼：“没事，杨岁晴…我们这算是吵架吗？”他转身逆着光，轮廓被夕阳描绘的模糊。
“你觉得呢？”她反问，声音比蚊子还小。
“你这几天都躲着我走。”
“……”
“也不要我的糖和习题册。”
“……”
“还不让我辅导。”他突然叹了口气，连名带姓叫她，“杨岁晴，抬头。”
杨岁晴只好抬头看着他，夏天的风刮在脸上，竟然这么烫。
“你说‘总不能一直依赖你’……这句话是真心的吗？”
杨岁晴被这话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对不起，这几天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发消息给我时，我突然控制不住，把这几天的情绪都对着你……”
她顿了顿，看到周以桉左手摩挲着衣角，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声音放软：“我想说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以后有问题我会来找你，但希望是在你处理好自己的时间，不打扰到你的情况下再来辅导我吧。”
她说完后，偷偷观察周以桉的表情，周以桉紧绷的脸缓和下来，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好，你家里的事我不过多问，下次不高兴……直接来找我。”
周以桉突然抬手捡起落在她肩头的梧桐树叶，递到她面前：“听说，集齐一百二十片梧桐树叶可以…”
“可以什么？”
他飞快地把树叶塞进她口袋里：“换水蜜桃味的糖终身免费券。”
下一秒，他转身就跑，背影被落日拉的很长：“到路口了，你快回家吧！”
杨岁晴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片梧桐树叶，她看着周以桉越来越小的背影，笑出声。
原来…他也会逃跑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水蜜桃兑换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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