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跟我闯江湖吧！》睿纤

8、第八章：

　　正午时分，在那处山间破庙附近出现了一队奇怪人马，一队黑衣人整齐安静地排列在破庙外，在他们身后是一顶黑色的轿子，无镶无饰，通身黑色。另有一队黑衣人井然有序地在破庙附近搜寻什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黑衣人快速上前向轿内禀道：“禀公公，庙后发现一座新坟，属下已查看过，正是赵羽。”
　　轿内安静片刻，传来一个声音：“谁将他掩埋？”
　　“属下不知。”
　　“放夜狐去追踪，夜狐能够千里寻踪，一定能找到那人。”
　　“是！”
　　黑衣人取来一个罩着黑布的竹笼，小心翼翼揭开黑布，警惕地向后闪了一下，笼中是一只全身银红的小狐狸，软软蓬松的狐毛光亮润滑，没有一丝杂色，黑溜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美丽有神，浑然四溢着独特骄傲的灵性。
　　尽管如此，这看似可爱无害的小生灵却让那个黑衣人很紧张，他犹豫了一会儿，命令自己的下属：“打开牢笼。”
　　“是。”一个黑衣人上前毫无顾忌地伸手去抽开笼门，但是就在他的手伸出的刹那，笼中的小狐狸突然咆哮一声，张嘴咬去，那黑衣人的手背上立刻多出一道血痕，看似并不太深的伤口却让黑衣人痛苦地大叫起来，紧接着他捂着手指开始在地上翻滚。
　　那个黑衣首领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命令道：“把他弄走。”
　　“是！”上来两人把受伤者拖走，那人不停地哀嚎着，只是短短片刻，被咬到的伤口好似溶化了一般鲜血淋淋，渐渐露出了骨头。
　　“不要碰到他的血。”黑衣首领道：“碰到了你们也是死路一条。”他面容阴森地不带一丝怜悯道，转身不再去看那个受伤者，因为他知道那人是活不过今夜，被夜狐咬到的人，最后会慢慢溶化成一堆白骨。
　　笼中的夜狐正用那双无害的黑眼睛与他对视着，他轻咽了一下口水，抽出自己的剑，远远地挑开笼门。
　　得到自由的夜狐嗖一下跑了出去，银红的一团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山林间，直到这时，黑衣人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黑轿内的人命令道：“派人跟踪它。”
　　“是！”黑衣人抱拳恭敬回道。

　　霁丰客栈
　　“咚咚”，有人敲门。
　　萧茹窝在床上睁着眼盯着纱帐，想不去理会这敲门，但是门外的人似乎很执着。萧茹想了想，翻身起来走过去打开门。
　　“腾大侠……”
　　腾义天提着食盒，看到房间里的惨状轻轻摇了摇头，“我给你送了一点吃的。”他柔声道。
　　萧茹沉默片刻，道：“进来吧。”
　　腾义天淡淡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有损姑娘的名节。”他将食盒提给她。
　　这句话让萧茹心里一暖，她微微苦笑道:“在这里恐怕没人在乎我是谁。”
　　腾义天浅笑道：“怎么会呢？萧姑娘应该有父母，有亲人，至少他们会在乎你。”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哪里还敢奢望这些。萧茹拉开门，笑道：“进来坐吧，没事的。”
　　腾义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踏进了房间，走到桌前，脚尖轻轻一提，那张歪倒的桌子就被他扶正了，他将食盒放在桌上，“趁热吃点东西吧，凉了就不好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萧茹在家是长女，小时候要照顾多病的母亲，长大了又要照顾妹妹，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自己能有一个哥哥，象自己对待萧颜一样疼爱自己。那样一份关怀对她来说，从来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她的性格倔强，好胜，并不是因为她愿意这样，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小鸟依人一般柔柔弱弱、楚楚可怜，惹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为她的一滴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命运就是这么无情，从她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好好对待过她，没有一天对她宽容过。
　　腾义天替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旁边，轻声道：“秦海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这个人嘴上不饶人，但是心底并不坏。”
　　“我知道的。我没往心里去。”萧茹低头一口一口地咽着东西。
　　腾义天看着她，沉吟片刻道：“萧姑娘家住哪里？”
　　萧茹一顿，眼神偏动，笑道：“家住……武陵关附近。”
　　“武陵关？”腾义天诧异地问道。
　　“对呀，武陵关。”
　　“是吗？那萧姑娘打算回武陵关？”
　　萧茹犹豫片刻：“是吧。”说到这里她急忙岔开话题：“还没有谢谢腾大侠，多谢你昨日在悬崖边出手救我。”
　　腾义天笑道：“举手之劳，萧姑娘太客气了。”
　　两人一度无话，安静片刻，萧茹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腾义天站起身：“我唤小二来收拾一下。”
　　“有劳腾大侠。”
　　“告辞了。”
　　“嗯。”
　　房间里只剩下萧茹一人，她有些失落地坐到床边，想了想，从枕边摸出银包，打开，在一堆银豆里找到那两颗玉珠。玉珠上的血迹早就被擦干净，萧茹拿在手中把玩着，这两颗玉珠无非是玉质纯透，雕纹精美，是上品，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她弄不懂，为什么那个叫赵羽的侍卫要不顾生死地送来这两样东西，这玉珠中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躺在床上，不知何时萧茹睡着了。黄昏的光芒渐渐从窗外斜过，慢慢淡去，夜幕悄悄降临……
　　睡梦中的萧茹脑海里不停地闪过两颗闪亮的星星，一颗碧绿色，一颗银白色，她在梦中不停地追逐这两颗飞舞游动的星星，几次试图将它们抓在手中，但是它们好象有灵性一般，每次都能狡猾逃过她的手，星星相伴飞上天空，碰撞在一起，如最美的烟花迸出令人炫目的光芒，随后化作两只血红的星星悬挂在天空，萧茹抬头看去，伸手想去抓，忽然间红星骤然睁开，赫然是一对血红的眼睛，金红的瞳孔透着死亡的气味冷冷逼近萧茹……
　　萧茹倏地从恶梦中醒来，房间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黑暗中却隐隐有光芒在闪动，萧茹揉揉眼，恍然明白，她伸手摸向那发光的地方，抓出银包打开，那些白天看起来银光闪闪的银豆，在黑暗中只是一堆平凡的石子，银豆下那对玉珠正幽幽安静地散发出迷人的光芒，一颗碧澄油绿，一颗莹白透亮。
　　萧茹惊讶地举起玉珠，原来这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原来赵羽送来这么珍贵的宝贝，萧茹无意识地将两颗玉珠靠在一起，更加惊异的现象出现了，原本两颗玉珠只是本身散发出光芒，但是当它们碰到一起的时候，居然迸出无比耀眼的白色光芒，黑暗的房间立刻亮如白昼，几步之外的对象看得清清楚楚。
　　惊讶之下，她慌忙将玉珠分开，白光瞬间消失，玉珠仍然淡淡幽幽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她试着又将它们碰到一起，眩目的白光又出现了。
　　萧茹张大了嘴，这两颗玉珠恐怕不仅仅是价值连城了。
　　黑暗的房间里原本安静无比，在萧茹全神贯注玩赏玉珠的时候，房间一角突然传来一阵细索的声音，就好象什么尖利的东西轻轻抓挠木头的声音。
　　萧茹惊惶地瞪大了眼，“谁？”她颤声问道，黑暗中没有回音，细索的声音也暂时停止了，但是萧茹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里，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盯着自己。
　　萧茹全身都立起鸡皮疙瘩，她迅速将玉珠收了起来，将整个银包都抱在身上，整个人如临大敌一般睁大了眼盯着黑幽幽的房间，“是谁……”她再次颤声问道，不自觉向床里挪了挪。
　　那种异样的细索声又响起，是老鼠吗？一想到黑乎乎的拖着一条长长尾巴的啮齿类动物，萧茹就觉得全身发麻，黑暗中没了声音，萧茹全身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这样安静的对峙每秒钟对她来说都好象酷刑。
　　突然间，黑暗中的地面出现两颗红红的光亮，萧茹第一反应就是：蛇！！
　　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全世界她最怕的两样东西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了，她抱着银包放声尖叫：“啊……”骇人的尖叫声响彻整座客栈，震荡的声波在安静的黑夜里如同核弹爆炸之后的冲击波，整座城镇都为之一颤。
　　萧茹一口气憋得老长，那声尖叫持续不衰，客栈里立刻亮起了火花，兵荒马乱，有人拍着她的房门叫道：“萧姑娘！萧姑娘！出什么事了！”是腾义天的声音。
　　萧茹正忙着张嘴大叫，巨大的恐惧让她的下巴僵硬收不回来，根本没法理会门外的呼叫。
　　只见白光一闪，咣当一声响，那扇木门一分为二被劈开了，腾义天提剑率先冲进房间，身后跟着店里的伙计，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手中拿着木棍。
　　“萧姑娘！”腾义天一眼就看到站在床上快要精神错乱的萧茹。
　　一看到腾义天，如同看到了救世菩萨，萧茹终于收回了下巴，脸色煞白地指着屋角叫道：“有老鼠！老鼠！”
　　腾义天松了一口气，身后那些店伙计每个人脸上都好象被揍了一拳。
　　萧茹惊慌失措又叫道：“有蛇！蛇！”
　　腾义天苦笑不得：“到底是什么？”
　　“老鼠，蛇，都有……”萧茹拿银包挡住自己的脸，颤声回道。
　　腾义天苦笑地摇头：“老鼠和蛇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会不可怕！恶……”萧茹忍不住抖了一下，拿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腾义天极其无奈地对身后的伙计道：“把火把拿近些看看。”
　　“是。”一个伙计举着火把照向屋角，火光下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有些惊惶、满是警惕，紧接着一只浑身红毛的小东西被人们发现缩成一团躲在梳妆台下。
　　是那只夜狐。
　　众人松了一口气，接着有人提议说拿木棍把它赶出来，还有人干脆下毒毒死，这样狐毛很值钱。
　　一旁的萧茹发现不是老鼠，也不是蛇，而是一只看似无辜可爱的小狐狸，最关键的是那只小狐狸正用无害惊惶的大眼睛看着萧茹，仿佛在求救一般，萧茹听到众人的话语，心里腾一下就火了。
　　“我说你们！有点人性好不好！”她怒喝，冲下床，推开众人挡在那只小狐狸前面，回头对夜狐柔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转身看向那群伙计：“这么小的狐狸，你居然要打死它，还要下毒！有没有人性呀！”
　　众人被她的突然转变弄得有些茫然，其中一人道：“姑娘，这要是一只老鼠，要不要打死呀。”
　　“老鼠就另当别论，老鼠会偷你的粮食，会咬坏你的东西，但是这只小狐狸有偷吃你的粮食吗？有咬坏你的东西吗？”萧茹据理力争。
　　又有人问：“如果是条蛇，刚才肯定就打死了。”
　　萧茹一摆手：“蛇也另当别论，蛇有毒，会毒死人，但是这只狐狸会毒死你吗？”
　　众人被她弄得无话，腾义天上前道：“萧姑娘，在你眼里老鼠和蛇都该死，因为它们会害人，但是在我看来，这只小狐狸说不定比老鼠和蛇更危险。”
　　萧茹不以为然道：“怎么会呢。”说罢，她转身半蹲下，看着小狐狸很温柔道：“别怕，他们不敢伤害你的。谁敢伤害你，我先揍谁！”说着，慢慢向小狐狸伸出手，夜狐惊恐地向后缩着，不时发出嘤嘤的哀求声。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萧茹对着夜狐轻轻眨着眼，据说这样的动作很类似于动物的“亲吻”，会让它们有种安心的感觉。
　　腾义天担忧地唤道：“萧姑娘……”
　　萧茹不理会他，继续向前伸手，眼见手指离夜狐只有几寸距离，夜狐突然发出一声低哮，张嘴咬上萧茹的手指。
　　“啊！”萧茹疼得叫出声。
　　“萧姑娘！”腾义天紧张万分正准备上前，却被萧茹止住：“别过来。”
　　她一动不动地让夜狐咬住她的手指，钻心的疼痛。
　　夜狐大大的黑眼睛直视着萧茹，过了一会儿，见萧茹没有因此伤害它，它慢慢松开了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萧茹受伤的手指。
　　萧茹笑了，全然不顾手指头两个小小的血洞正渗出鲜血，她伸手摸了一下夜狐的额头，夜狐嘤呜着蹭了一下，萧茹欢喜地伸手抱起了它，转身对众人道：“看，它很乖的。”
　　腾义天摇头叹气，转头吩咐伙计：“没事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