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鬼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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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怎么这么多人啊！打饭排那么久的队，回来还找不到坐的地方！”小攸一边端着盘子四处张望，一边不满地嘀咕。
“就坐这里吧。”叶子随便看了一下，便指着一张旁边只坐了个染着一头红发男该的饭桌，说道：“那里不是有空位子吗？”
“不要，我才不想和男的坐在一起吃饭，还长得那么丑！”小攸撅起了嘴。
身后的叶子只有苦笑。她这个表妹在家娇生惯养的，说话也是口没遮拦。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在外呢，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一定要管好她，尤其是她的嘴。
这厂里可比不上学校，里面鱼龙混杂，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会惹来长久的麻烦。
可是，别的地方就算有座位，桌上也是撒满了剩饭剩菜，只有这张桌子还算干净。吃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再不快点的话就要迟到了。
无奈之下，小攸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又抱怨起来：“人家高三学生还能休息到一点半呢，这厂里吃饭时间才四十分钟，连休息时间都没有，还不如高三呢！”
那个一头红毛的男生只是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把自己的碗向外挪了一下，又低头玩起了手机。不过这个动作，倒是让小攸对他有了那么一点好感，没那么排斥了。
“这倒是，而且学校的饭也比这里干净，起码菜是削好皮洗干净了的，这里的菜连皮也不会削的。”叶子接过她的话，照例把没有削皮的看起来黑乎乎的莲藕扒拉到一边，又挑出空心菜里混进的一根长长的头发，这才把饭送进嘴里。
当然，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动作很小，没打算让妹妹看到——不然她一定会尖叫的。
绕是如此，她仍是听到了一声尖叫。小攸一手使劲摇着她，一手指着自己的盘子，结结巴巴地说：“表姐，你看，有虫！好大一条虫子！我……我吃不下去了，不行，我要吐了……”
叶子暗暗叹了一口气，拉住了她：“别激动，先坐好，喝口汤涮涮嘴……”
“呦，两位美女，你们是学生？”对面的男孩被她们的行为吸引了注意力，终于抬起头来。
未等叶子出声，小攸便抢先回答了。
“我是学生，高三毕业了。我姐不是。你也是学生吗？”
“我？哈哈，我不当学生已经很多年了！”男子笑了起来，收起了手机，“你是第一次离开学校吧？”
“是啊，出来打暑假工，挣点学费。原来打工是这个样子啊，我总算知道了……”小攸不满地耸了耸肩，接着又看了看自己及对方碗里的饭菜，“这里的菜太差劲了，难吃不说，居然还有虫子！我再也不说我们学校的菜难吃了……”
“虫子？那都不是事儿！哥在这里三个月，虫子、头发、沙子都吃过，蟑螂也拣出来过，上次看到一个二货，居然吃出了一只蜗牛！对了，我还听别人说，有人吃饭吃出了死老鼠呢！就是刚生下来还没长毛的那种，红色的，你知道吧？那种……”
“别说了，我要吐了，好恶心！”这次小攸是真的受不了了，跑到角落的泔水桶旁使劲干呕起来。
叶子狠狠地瞪了男孩一眼，男孩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有些玩味地看向她：“这位美女的承受能力很强呀，看来已经练出来了吧？”
“见怪不怪了。”叶子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会对她说你是开玩笑的。”
“我可没开玩笑！”男子收敛起了脸上的坏笑，有些忍受不了面前的美女这么淡定，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也花容失色。
“对了，上个月我们厂里死了个人，你听说了吗？”
“死人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叶子仍旧是波澜不惊。
“不是，这个人是跳楼死的，而且死得相当奇怪……”
“哪里奇怪了？”叶子终于抬起了头，反问了一句。
看到美女对此很感兴趣，男子得意了起来，翘起了二郎腿，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你知道吗？我听那些看到过尸体的人说，这个人是仰面朝天的，眼睛和嘴都睁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上。你说有哪个跳楼自杀的人是仰面朝天啊？还有另一件更诡异的事……”男子说着向前倾了倾身，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什么事？”叶子也听得入迷了，嘴里的饭忘了咀嚼，连表妹回来站到自己身边都没发现。
“听说呀，那个尸体的嘴里，没有舌头！不是被人割断的，而是就是没有！嘴里空空的，就像是没有长舌头一样！”男子说着还特意伸出舌头，用手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扮了一个鬼脸。
小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被厂里封锁了消息啊……你没看到这两个月来厂长开始在厂里出现得多了吗？以前一年都看不到几次人影，看来就是出来视察情况，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吧。”
“那你还敢谈论？就不怕被解雇吗？”小攸忍不住打起趣来。
“解雇？哈哈，哥求之不得呢。妈的，哥早就想走人了，可惜领班不批……这厂现在正缺人，提交辞工单的话能批到下下个月。你们学生工多爽啊，干两个月就可以走人了，他们想留也留不住……”
“行了，表妹，你还吃不吃？不吃的话我们去买点零食吃，然后早点回车间吧。”叶子转移了话题，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只剩十分钟了。
“哦。你们先走，我也要走了。妈的，这是哥吃的时间最久的一顿饭。”男子止住话头，拿起筷子扒拉了一下饭菜，准备把剩下几口吃完了就走人。
“咦？居然还有一块肉？还是这么大一块！”男子突然看到碗里有一块红红白白的肉块，惊喜地挟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尖叫——是叶子的，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男子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筷子——
一条舌头，人类的，鲜红粉嫩，在筷子的挟持下微微摇晃。
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舌头的根部，开始有鲜血冒出，顺着舌面缓缓流下，在舌尖凝聚。
鲜红的血珠摇摇欲坠，就是不落下——似是在向他们诉说着，一个哀怨无比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第2章 鬼厂（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