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救溺水猫（75）》杯水未满

18、17

　　17.
　　“爹~！”那人身上的袍子，平剑秋还记得，那是多年前自己还小的时候，担心父亲在狱中过的辛苦，用替街口的米店背了好几天米赚来的银子买的，那时候也是老余帮他送进来给爹爹的，因为爹爹不愿意见他！

　　可那真是他的爹吗，他自己今年还不满二十，自己的父亲也不过四十多岁，眼前的这人却已经苍老的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定是，定是爹爹在这里受尽了折磨，吃足了苦头，才会正值壮年却似花甲之龄。

　　多年来对父亲的思念和孤寂让平剑秋瞬间红了眼睛，支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收紧，丝丝血红缓缓染上大牢青石地上，“啊~！”猛地一声怒吼，平剑秋从地上一跃而起，拽住牢房门上的大锁，就要运功弄断。

　　“呵！”没料到平剑秋会忽然发狂，苗淼吓得倒抽一口气，被展昭拉往身后护着，但见展昭快步而上，猿臂一伸，抓住平剑秋后衣领往后一拽。

　　平剑秋被拉得一个踉跄，但也亏得他反应极快，扭身窜到展昭身后，提掌就劈。说时迟那时快，展昭迅雷不及掩耳地侧头避过平剑秋一掌，反手又是一抓，似是背后又长了一对眼睛，拽住了平剑秋衣领，眉头一皱，虎目一瞪，手上一个用力，一时内力激荡，竟压的平剑秋喘不过起来，整个人被展昭拎了起来甩臂一个抡圆，往地上一摔。

　　“砰！”众人都被这好大一声给震住了，平剑秋狠狠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人也像是被摔蒙了一般，铁青着脸色躺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展昭又慢条斯理地拿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帅呆了！

　　展昭这一手真是漂亮，苗淼只觉得不过片刻时间却是精彩之极，在一旁看得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到身后牢房内传来铁链叮当之声，里面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展大人，刀下留情。”

　　平剑秋眼睛一热，看到牢房门上栅栏那儿握着一双手，虽然看不清房内人的样子，但能想象出那间牢房里的人正握着栅栏注视着这里的样子。

　　苗淼眨了眨眼，从她这角度正好能看清那个出声的人，心中不由一惊，看着好年纪好大，虽称不上蓬头垢面，但也是相当憔悴，怎么看着都有六七十岁了，不过平剑秋才二十左右，他爹怎么会怎么老，只怕真是常年忧虑，心力憔悴惹得吧，只是他为什么不肯见自己的儿子？

　　一旁的老余看着心里也焦急，出口向展昭求情，“大人……”展昭看了他一眼，淡然地收回架在平剑秋脖子上的大刀，“你走吧。”

　　再不是平剑秋能逞强的时候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平常的那间牢房，又缓缓把目光移向展昭，脸上闪过悲伤羞愤的神色，忍不住大吼着飞奔而去，一旁的差役都只是默默看着他跑走，心中也都有些不好受。

　　展昭看着，轻叹一声，把手上的刀还给了差役，朗声吩咐道：“各自回去做事吧，身上有伤的去拿些伤药，不过小心别让大人知晓了。”见众人领命离去，展昭转头对老余说道：“我想去见见平常。”

　　老余点点头，也是一声叹气，拿出钥匙便去开门。身后，展昭一眼瞧见苗淼还在这儿探头探脑，看着很是好奇，不由得移了一步，踏入苗淼的视线范围，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她。

　　“额……”苗淼正观望着牢房里的情景，却被展昭挡了个正着，抬头看他半晌，才撅了撅嘴儿，说：“我知道了，我走就是……”别用哪种高深莫测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着她好不，汗毛都竖起来了。

　　“啊，对了。”苗淼趁机把手上的食盒塞给展昭，指了指牢房，“刘婶给平剑秋的，既然他跑了，你给平……那位大叔送去吧，子菜父尝！”说着小跑着就出去了。

　　展昭无奈地笑笑，走进房内，见平常又是坐在了窗前，背对着他们，一声不吭，若非是刚才急切地出口求情，真要让人以为他是平静无波，无欲无求了，他也曾多次来看过这个“古怪”的平常，也不知该说他奇怪，还是执拗，那么多年话都是很少只常常面对着墙，一声不吭。

　　一旁的老余无奈地对他耸耸肩，展昭轻皱眉头，走上前去，把那食盒放到平常身边，将里面的小点心放到他身边。

　　精美的点心，清淡的香气慢慢散发开来，使得清冷的房间也有了些许暖意。

　　展昭看到平常依旧默不作声，轻轻挑了挑眉毛，“刚才那小姑娘，叫做苗淼，刚来开封府不久，厨房的刘婶叫她给你儿子平剑秋送的点心，不过正遇上平剑秋在外面闹腾……他，差点把苗淼打伤……”

　　满意地看到平常身躯一颤，展昭微微勾起嘴角，复又放下，轻声说：“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杀了恶霸，却遭判决终生监禁，其实是为了乡里除害，人人都认为你是英雄，看你儿子的表现，定也是认为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就如我一般……”

　　他爹不过是文弱书生，不过在哪个儿子心目之中父亲不是大英雄呢？

　　“……你并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为何不见他呢？若非是因为这些年无法照顾他而自责，更应该好好补偿他才对。”

　　“……您，不明白的。”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平常的头却慢慢低下。

　　展昭忍不住长叹一声，“我是不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不过你若是想补偿也不是不可，你的案子本就判得有些重，大人已经为你四处奔走，只怕很快就有好消息要下来了。”

　　可平常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一般，但展昭能感到他心中的震动，却也没多说话，就和老余离开了。

　　正走到门口，却听到平常的声音，“……帮我对那姑娘说声对不住。”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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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坐在这儿？”展昭正带着满心纠结走出牢狱，却一眼见着苗淼坐在不远处一台阶上，四处衙役时不时对她投向个奇怪的眼神，却知道她是展大人“带来”的姑娘，都没有多问。

　　苗淼正等得百无聊赖，看见展昭出来，忙站了起来，拍拍长裙笑道：“等你呢？反正来了，一起走吧。”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不过她也不清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留在这儿了。

　　展昭莫名地点点头，跟着苗淼往回走去，却见她一声不吭，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笑问：“不问问平常的事儿？”

　　苗淼被他问得一愣，脱口说道：“别人的事儿不要多问了。”倒是把展昭给堵了个正着，本想着苗淼会一脸好奇地询问平家两父子的事情，没想到这姑娘这么一说，让他有种吃撑了噎住的感觉，倒也是，别人家事儿不要多问，只不过场面顿时冷了下来，两人傻傻地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很是僵硬。

　　“那个……”半晌，倒是展昭觉得有些闷了，尴尬地摸摸鼻子问，“待会儿去哪儿？厨房吗？”

　　“哎呀！”被展昭这么一提醒，苗淼顿时一蹦，“差点忘了，刘婶还让我去吃好吃的呢！”说着脚步快了起来，还转头对着展昭招招手，笑道：“一起去吧，好吃的很呢！”

　　“刚你送去给平常的那种点心？”展昭赶忙跟上，问道。

　　“对呀，超好吃，刘婶说了给我留着了，得快些去，耽搁了不少时间啊！”

　　“啧，真是馋嘴儿的姑娘。”

　　某猫听见有好吃的，立马眼睛一亮，嘴上则凉凉地给了一句，却收到一记白眼，“我馋嘴儿？我说你这猫走那么快干什么，不回自己屋里？那儿是往厨房去的方向，馋嘴猫！”

　　“有么？我步子比较大而已。”某猫死不承认，暗地里却是摸摸肚子，咽了口口水，饿了，无视刚在外面吃过东西的事实。

　　“没有么？”苗淼非常后悔，早知道别那么慷慨地请展昭一块去吃东西了。

　　“没有……”

　　远远地，公孙先生正飘飘而来，却看见那展猫猫一身官服和那苗淼姑娘一前一后走得飞快，看样子似乎还你一言我一句说的热乎，只可惜隔得太远听不清楚，只是在这初夏季节，少年男女青春洋溢，衣袂翻飞，真是清新的时节啊~！

　　公孙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忽然说了句”年轻人真有朝气啊~！

　　“夏日微风微微鼓动他飘逸的长发和袍子，宛如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