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景掌柜也不意外何春的态度,只是平静的说:“底下人荐上的不少,但没几个被三小姐留下的。所以何书生也不必急着推拒,全当是找了个借住的地方就行。”
所以,也就是做做样子?那倒是可以。何春迟疑着点了点头,又郑重声明:“陪小少爷玩可以,但我不会嫁人、更不会给人当没名没分的情夫!”
别说正五品武德将军了,就是正七品的总旗,对现在的何春而言,也都算的上是个大人物了!
毕竟,如今虽然形势稳定了些许,仍可算得上是乱世,武将的地位总是要比文官高一些的。就更别说,何春只是一个甚至都没开始修行的生员,一但真进了景府,可就身不由己了。
从本心来说,何春不愿答应,奈何钱是英雄胆,一个不会影响自己科举,且高薪、包吃住,甚至说不定衣食住行都包的工作,对他来说可太重要了!
对此,景掌柜没有半分意外:他既然敢对何春提起这件事儿,就有绝对的把握,将何春带进景府!至于何春的声明?完全不必在意!
说好后,景掌柜才带何春下楼,亲自架着马车,将何春送到景府。
“吁——何书生,我们到了。”景掌柜停好马车,笑眯眯的回头招呼何春。侧门的门房立刻迎上来,打量着刚下马车的何春,笑容满面的打听:“忠老兄,这位是?”
何春微微皱眉,但并未说话,由着景掌柜三言两语打发门房,带自己进府。“何先生,府里的事儿,如今都由郭夫人做主。这个点儿,老夫不好带您进内宅,所以只能先带您在客院寻个地儿安置您。
您不必担心,待明儿一早,老夫便带您去小少爷的院子,给小少爷请安。教学内容由您自己安排,但请不要苛责小少爷,毕竟~” 说着,景掌柜忍不住摇了摇头。
“请掌柜的放心,小生省得。”何春轻声应是,既未左右张望惊叹府中奢华的布置、也未瑟缩猥琐的偷瞄府中的貌美丫鬟,一副谨守礼仪的落落大方样儿。
不远处的观景台上,观察何春言行举止的的少女松了口气,转头对淡定端坐饮茶的女子笑道:“三姐,我看这个小子还算不错,你真不要?”
三姐也就是景渊嫡次女:景徽,淡淡道:“何必害人!”少女忍不住小声嘀咕:“那明明就是迷信!”
话未说完,就感受到了三姐看过来的警告视线,当即闭上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忍不住问自家三姐:“三姐,你这也看不中那也看不中,可是还惦记着三姐夫?”
景徽神色微怔,放下手中把玩已久的茶杯,招手让四妹过来坐下。她抬手摸了摸四妹的头发,轻叹:“傻丫头,你日后嫁了人,可得记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见少女不解,景徽才又苦笑道:“你们都以为我是惦念已逝夫郎,又畏惧克夫之言,才不愿再娶,对不对?明儿”
少女也就是景渊的庶次女:景明,若有所思的点头,似懂非懂的问:“三姐,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了,傻姑娘。”景徽眼含讥讽,瞥了眼侯在台下的丫鬟们,低声道:“是我想上战场、不想生育,所以父亲才不愿再为我,聘门当户对的武人为夫。以免我死在战场上后,我夫郎鸠占鹊巢。
但我又看不上那些文人家族出来的弱鸡,所以这事儿才会僵持在那儿。情夫之说,不过是用来搪塞外人的,一族继承人岂可是父不详的私生子!”
景明眨了眨眼,是这样吗?可这和男人是不是东西,等会儿,“可是三姐夫做了什么?才会……?”她下意识的压低声音,眼神惊骇。
对上四妹询问的眼神,景徽默默点了点头,拐回话题:“我观你那未婚夫也不像是个好的,八月末他就该出孝了吧?有说你们什么时候大婚吗?防着点吧,莫要到了最后,人财两失。”
景明眨了眨眼,强自镇定的说:“我明白的,三姐。自从刘姑母在正夫病故后,将眠郎的叔爹扶正,其父就不大看得上我。若非顾及大姐和二姐,怕是早就退婚了。”
但刘家想退婚,难道她就很愿意吗?居然还想贬妻为妾,让自己去给刘眠那个王八蛋当妾!他配吗?
要知道,自己同母所出,同样是庶出的二姐,那可是过了层层筛选,被御赐给了太子为妾,是有品级、可上玉牒的正经皇家妾室!
比起太子,刘眠算个屁啊!也敢做这个青天白日梦。若非父亲不愿自己娶夫,影响二姐地位,自己又不想为妾,哪轮到刘眠那个王八蛋肖想自己?
既然三姐先提起,她便也趁机给刘家人上眼药,故作不好意思的说:“刘家比咱家情况还差,刘家嫡出大小姐,三年前科举路上遇匪死于非命,刘姑父就悲伤过度,郁郁而终不说,其膝下又再无其他子嗣。
眠郎已是刘姑母膝下年纪最大的孩子了,刘姑母年纪也大了,想要家族稳定,因而直接扶正眠郎叔爹,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我和眠郎的婚事,”景明苦笑摇头,叹息道:“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实在不行,婚后,我多忍让叔爹一点儿,多给眠郎纳几个妾室,也就是了。”
果不其然,一听景明要委曲求全,景徽便神色微冷,觉得刘家人蹬鼻子上脸!只是这门婚事是父亲定的,她不好越过父亲,为四妹退婚,也就只能劝四妹自立自强。
只是,这事儿已经被景徽记住了,只等有朝一日跟刘家算总账!
……
“何书生,就是这儿了,你来看看,觉得怎么样?”景掌柜推开院门,示意何春上前,介绍道:“虽然小了点儿,只有两间正房,但有独立的院子和茅房。而且这里离侧门很近,方便你进出。”
何春在门口看了一眼,确实只是个很小的小院子。但地面打扫的很干净,窗户纸也都很牢固,该是有人提前打理过了。而且靠墙处有丛竹子,墙角的茅房也有篷有顶,他已经很满意了。
“麻烦景掌柜了,我觉得可以。”儿时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何春对于生活环境的忍耐度很高,相较于村里的茅草房,这已经很不错了!
景掌柜见了,便满意点头,准备走了:“那行,何书生你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也早些休息。明日辰时初刻,我来带你去见小少爷。”
“多谢景掌柜,”顿了顿,何春忽然道:“景掌柜,在下小字荣生,您叫我荣生就好。”
“这~”景掌柜有些迟疑,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既然您是来给小少爷当先生的,老夫便称呼您为何先生如何?毕竟在府里,总是不好违背府里的规矩。”
何春立即便道:“那在下便唤您忠叔好了,忠叔,明早见。”景掌柜便也笑了笑,这才告辞离去。
目送忠叔离去后,何春这才进了院子关上门。他扫了眼院子,确认没有后院后,才推门进屋,放下书箱径直上床睡觉。
他是真的累了。
……
景渊头也不抬,继续处理公文,漫不经心的说:“徽儿、康儿,你们觉得这人如何?”他并不觉得之前那么多人都不行,这个小书生就行了,不过是例行公事问一句罢了。
六岁的景康,小心的抬头看了眼,不比景忠早进书房多久的三姐,又低头喃喃不敢言。
与其相反,景徽就大方的多了:“不过是个狂妄的小子罢了!他不是说自己不嫁人,也不当无名无分的情夫吗?那就看他是个有真本事的自信之人,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自大之辈。
若对方院试成绩上佳,每月二十两银子,养个有潜力的书生又不贵;若成绩不佳甚至干脆没上榜,撵出去就是了,何必费心!“
景渊写完批文,放下笔,抬眸扫了眼女儿,温声询问儿子:“康儿,你觉得此人做你夫子如何?”
又看眼三姐,景康才犹犹豫豫的说:“爹爹,我不想一直在院子里发呆。”因为先天不足,他打出生起便体弱多病,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
因为身体差,他习不了武、读不了书,出院子都难。这次能有夫子,还是借着三姐找情夫的机会,所以他不想放弃!
要说景渊不心疼幼子是不可能的,可他公务繁忙又不止一个儿女,再加上看见景康就会想起战死的大儿子、难产而死的发妻,他又不想常常看见幼子。
因而,景康虽是景渊如今唯一的儿子,但在景家的地位却很微妙。衣食住都是嫡出水准,与继承人的三姐相差仿佛,但也就只有衣食住了,其他的东西寥寥无几。
所以听到儿子这么说,景渊沉默了一瞬,才若无其事的道:“那就先这样吧,那人是叫何春,对吧?院试成绩出来前,好生款待何先生,至于之后,就看何先生成绩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