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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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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秋言刚换好衣服,闻言一愣。
“不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给我一种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这话让贺秋言咀嚼了好半天,他迷茫的“啊”了一声。
段城月撸起袖子看了眼腕上有些磨损的表:“明明最近跟他只见过两次面,感觉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们先走吧。”说完他转头就走。
什么变化让他觉得尹舒藤像变了一个人?自己怎么完全没觉得?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他走的着急,贺秋言只得拉上门跟上了他。
下了楼的光景和贺秋言刚起床所看见的无差,周围没有一户人家有灯光,黑暗吞噬了一切。
自己就像置身在巨兽口,他小心翼翼走在黑暗中,看不见人又怕跟丢,只能自己放轻脚步,耳朵抓紧段城月的脚步声。
贺秋言本来看人就看不真切,一直努力眨着眼,但越眨越难受,如同辣椒水迸溅到眼里,痛的他睁不开。
贺秋言不得已分了心,低声“嘶”了一下,发现周围格外寂静。
他怀疑段城月身上一定揣了灯泡,但是是安在眼睛上还是塞耳朵里就不得知了。
顾不得眼痛,他着急的喊着:“你人呢?段……”城月两字还没出来,突然喉咙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伸手摸了摸脖子却什么都没有。
贺秋言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却感觉天旋地转,他有些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身下的触感并不是水泥地,而变成了光滑、冰凉的大理石,他踉跄着站起来,小心摸索着周围。
猝不及防间脚下一空,身体失重般没有依靠,下一秒有股强大的力气生生将他手臂展开并固定,手臂快要撕裂的感觉让他快要晕厥。
但他想要痛苦哀叫两声也成了难事,自己像是硬生生被吊起,脖子在吊起瞬间被勒的更紧,呼吸也更困难。
最让他崩溃的是,固定住自己手和勒住自己脖颈的力气来源,都捕捉不到触感。
贺秋言全身除了悬空的脚,其他地方都动不了一点,他使劲咬了咬牙,觉得事由尹舒藤和段城月起,内心给这两人骂了个遍,不明白这两人目的到底是什么。
身上酸痛感愈来愈强,贺秋言自暴自弃的想,还好自己没有什么念想。
“贺……秋……”有道声音微弱,却也有低低的回响。
有人?而且貌似在叫他的名字,不过这声叫的十分艰难,似乎也是被勒住脖子然后极力挤出的声音。
贺秋言张了张嘴也想出声,此时那股无形的力量又在一点点收紧,他只好作罢。
“你们……怎么?”
紧接着的一道声音,在听起来很空旷的场地炸开,激起阵阵回音。贺秋言听见这道声音两秒后脑子停止了运转,这……不是尹舒藤的声音吗!
“也罢,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了。”
说完便自顾自大笑了起来,些许疯狂的笑声在贺秋言耳边回荡,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贺秋言气血全往脑上涌,身体挣扎着,他深刻体会到什么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突然贺秋言眼睛又开始烧痛,他痛苦仰起头,喉咙连个简单音节都发不出。
在他身心都快要绝望时,眼睛那熬人的烧又掺入了一丝刺痛,他却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他渐渐发现眼睛能看清东西了。
他闭了会儿眼,不那么难受后,他身处地方的全貌终于展现在贺秋言眼前,他本就有些缺氧,加上眼前骇人的一幕,呼吸愈发急促。
这个宽敞无比的剧场,没有任何温度,黑色幕布被拉开,两侧巨大的浮雕和观众席的座位已蒙上厚厚的灰尘,琴键般的楼梯缺角颓废,暗沉的灯光让整个剧场灰蒙蒙的,无比压抑。
而自己被吊在半空中,大概有十来个人跟自己一样被吊起散布在不同位置。
这些人如同十字架上的耶稣,有些正对着舞台有些背对着。每人都怏怏垂着头,毫无生气,暗沉的灯光打在所有人身上,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宣判死刑。画面过于荒诞惊悚。
震惊之余,他看见一个人正站在舞台正中踱步,看清后他攥紧拳头,那人是尹舒藤。
尹舒藤感受到贺秋言的目光后也只是余光瞥了他一眼,笑着开口:
“你们很幸运,居然没有死。不过,哈哈,这个节奏估计也快了,你们加油。”
贺秋言听到这句话挣扎了两下无果,愤恨地捏紧拳头。
这时候贺秋言抬眼才注意到右斜方背对着自己的人,垂着的头缓缓抬起来,衣着和身形是……段城月?
他看起来是受了伤,白衬衫袖口染了血,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正在细细发抖。
尹舒藤饶有兴致盯着段城月,此时所有人都感觉脖颈力道松了许多,慢慢的有咳嗽声有叫骂声此起彼伏,颇有吵翻这个地方的气势。
尹舒藤也不拦着,双手抱臂,手指轻点。
大家本来都在怒斥他,下一秒却安静了下来。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根还冒着火光的蜡烛,直接吃进嘴里,大家噤声后,放大的“嘎吱嘎吱”声钻入每人的耳朵里,刺激着神经。
贺秋言盯着那根和他之前梦里那根一模一样有年代感的蜡烛,被他慢悠悠吃下去。
“就当我送你们的机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们别太惊讶。”
幕布滑落直至彻底遮住他,与此同时众人脖颈手腕束缚突然消失。
恐怖的失重感让每个人失声尖叫,贺秋言在下坠前看了眼与地面的距离,还有精力想,自己如果摔成脑震荡连救护车都没办法叫了,摔个半残比死了还不痛快。
他紧紧闭上眼睛,下一秒疼痛没有如期而至,于是大脑重新开机,确定了两秒没有被摔后他睁开眼。
睁眼的同时贺秋言又感觉身体一重,跌坐在了一个软物上,是套着复杂老样花纹的沙发。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客厅。
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前未经更迭的老电视机,搁置在电视柜上,两边各放着一根灯柱形鱼缸,插上电假鱼就在变换的七彩气泡中浮浮沉沉。电视上小小的屏幕播放着熟悉、却忘了名的动画片。
他决定起身观察一下其他地方。打开左手边第一间卧室,一张木架床已经占了这个房间的二分之一,一张桌子上凌乱的放着各种书本子笔,地下也铺满纸张。
这间卧室有些暗,他在这些纸张中小心翼翼下脚,将滚轴式窗帘的珠绳一点一点拉下,色彩鲜艳的窗帘升起,光也一点一点投进来,直到充满整个房间。
终于看清房间的全貌,贺秋言先看了看满地杰作,都是些很幼稚的画,他却能一一认出来,这个是面包树,那个是电车。而他看到小小的落款时,呆住了。
尹舒藤?
原来这里是尹舒藤的家,贺秋言说不上来现在该庆幸还是该自认倒霉,谁知道会不会像刚才一样出现个尹舒藤把他吊起来折磨他。
正当他激烈打着心理战,突然听到外面有个男声在喊什么,出了房间才听清楚那人在叫着尹舒藤。
叫了两声后他就没叫了,而贺秋言耳边响起了脚步上楼梯的声音,隔着门,一步一步逼近。脑子那根弦绷紧了,心脏也随着脚步声疯狂跳动。
在外面人开门的前几秒他迅速回到刚才的卧室关上门。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贺秋言脑子里一片空白,门外的人问:
“舒藤啊,把门锁着干嘛,快来吃饭了,你妈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
那门外,就是尹舒藤爸爸?贺秋言没怎么听过尹舒藤讲过他家里的事,就算之前问起他也只是搪塞过去。
贺秋言思考了一下隔着门说:
“叔叔,那个……我是尹舒藤的朋友,尹舒藤他也在这里吗。”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
“跟我闹什么,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