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成为天使也要当社畜》白月光玫瑰

2、炽天使的试用期考核

　　安笠的羽翼还泛着新生的珍珠白时，审判厅的鎏金卷轴就砸在了她脚边。羊皮纸上"熄灭日条规"七个烫金大字泛着不祥的红光，而任务栏最末端的"地狱缴械"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新人都得经历这个。"接引天使米迦勒的六翼在穹顶投下阴影，语气里没什么温度，"那些在永夜街走私'魂火'的恶魔，上周刚把第七辖区的守望塔炸成了琉璃渣。"他顿了顿，指向军械库角落那柄比安笠还高的光剑，剑刃流转着天堂合金特有的冷光，"圣焰级热武器，充能一次够你扫平三个街区。记住，对恶魔仁慈，就是对选民犯罪。"

　　当安笠扛着这柄足有她体重三倍的光剑降落在地狱第十七环时，硫磺的臭味几乎凝固了空气。永夜街的霓虹灯牌在血月映照下扭曲成狰狞的笑脸，"骨殖酒吧"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把门口醉醺醺的羊角恶魔照得像块会动的腐肉。她深吸一口气——尽管吸入的只有带着铁腥味的灰烬——激活了光剑的安全栓。

　　"滋啦——"

　　等离子束划破夜幕的瞬间，整条街的喧嚣都被抽空了。安笠想起米迦勒的叮嘱："先轰武器库，再清活口。"她瞄准街角那栋挂着"灵魂典当行"招牌的建筑，那里的地下室正传来魂火特有的高频嗡鸣。光剑的后坐力让她虎口发麻，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半个屋顶，飞溅的碎石中混着恶魔的尖啸和金属扭曲的脆响。

　　"是炽天使！"不知谁喊了一声，原本混乱的街道突然炸开锅。安笠看见那些刚才还在酗酒斗殴的恶魔纷纷掏出武器：有的举起锈迹斑斑的燧发枪，有的从怀里掏出滋滋冒电的灵魂捕手，最远处那个长着蝠翼的女恶魔甚至扛着一门改装过的炼狱加农炮。

　　安笠的翅膀在紧张中绷成了满月形。她想起自己在天堂学院的格斗成绩总是垫底，每次模拟对抗都会被同学的训练剑戳中翅膀。但此刻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那些被魂火灼烧的选民哀嚎、守望□□塌时的惨状、米迦勒冰冷的眼神，突然在她脑海里交织成网。

　　"都给我站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个手持链锯斧的壮汉恶魔，他的皮肤像烧焦的树皮，每走一步地面都泛起焦痕。安笠侧身躲过链锯的横扫，光剑顺势劈下——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恶魔的身体像被高温融化的蜡，瞬间化为一滩冒着青烟的黑油。她愣住的片刻，更多恶魔从四面八方涌来，腥臭的涎水甩在她的银甲上，留下腐蚀的凹痕。

　　"原来炽天使也会发呆？"女恶魔的加农炮已经对准了她的翅膀。安笠瞳孔骤缩，猛地向后翻腾，光束擦着她的羽翼掠过，在身后的石壁上轰出个篮球大的窟窿。她借力旋身，光剑划出银弧，女恶魔的惨叫戛然而止，蝠翼和加农炮一起掉落在地，断口处还在滋滋冒白烟。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安笠像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她不再思考动作是否标准，不再犹豫剑刃落下的角度，只是机械地挥舞着光剑。永夜街的石板路被圣焰烧成了琉璃色，武器库的废墟里散落着扭曲的枪管和炸裂的魂火容器。当晨曦的第一缕金光穿透地狱的阴霾时，安笠的光剑终于耗尽了能量，剑刃"啪"地一声缩回剑柄。

　　她瘫坐在尸骸遍地的街道中央，翅膀沾满了黑灰，连珍珠白的羽毛都变成了炭色。远处传来晨祷的钟声，那是天堂在召唤选民起床劳作。安笠望着自己沾满油污的双手，突然干呕起来——不是因为血腥味，而是因为掌心那道被光剑后坐力震出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留下淡淡的金色疤痕。

　　"干得不错，新兵。"米迦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安笠回头，看见六翼天使正悬浮在血月与朝阳的交界线上，手里拿着一卷新的卷轴。"审判日提前了，"他展开卷轴，晨光在羊皮纸上映出"正式炽天使"的烫金印章，"议会决定给你颁发银翼勋章——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大概需要先洗个澡。"

　　安笠接过卷轴时，发现自己的翅膀不知何时舒展成了耀眼的银白色。她低头看着永夜街的废墟，那里仍有零星的魂火在灰烬中闪烁，像濒死的星辰。米迦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突然说："知道为什么圣焰级武器要设计成那么笨重吗？"他不等安笠回答，自顾自地说，"因为慈悲是最沉重的武器，我们得先学会拿起重量，才能判断什么时候该放下。"

　　当安笠踏着晨光返回天堂时，她把那柄光剑留在了永夜街的废墟里。或许有一天，会有哪个迷路的恶魔发现它，发现剑鞘内侧刻着的小字："凡动刀者，必死于刀下。"但此刻，她更想用这双刚刚镀上金边的翅膀，去看看那些被魂火灼伤的选民，看看他们重建的守望塔，是否真的能挡住下一次永夜街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