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之冠》天作怪

18、龙争虎斗（十八）

　　香港的天气比曼谷要好，虽然也热但跟曼谷那种湿热不同。
　　落地机场是凌晨，她打了辆车，直接去周城骁租的房子。

　　快到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没接，门铃按好几下也没来开。她有点烦，以为他不肯理人都准备走了，门没有征兆地开了。

　　凌晨一点钟，她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家门口，挺意外的。

　　“干嘛不开门？”
　　“洗澡。”
　　头发确实湿着。

　　他松了门转身往回走。她随后进去，换上之前穿的拖鞋。

　　桌上放着几瓶啤酒，一瓶是开过的，进来之前诗青随注意到他走路有点怪。
　　除了酒味屋子里还有股药水味。她看了眼旁边的垃圾桶，有几根棉签。

　　他在洗手间里面吹头发。
　　诗青随翻了翻沙发上那袋医药品，一件一件往外拿出来，他也出来了。

　　穿的短裤，两个膝盖上都有伤。
　　也不用他说，诗青随知道他肯定在他爸那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细细给膝盖的伤上完药，她把棉签扔垃圾桶，拆着新的，“衣服脱了。”

　　周城骁右臂撑在沙发背，面向她，眼神闲散，还有点笑，“你来这是因为愧疚还是心疼我？”
　　把药水沾棉签上，她抬头，“有区别吗？”

　　“愧疚是你对傅越泽那种，心疼是你现在凌晨飞过来找我，你带他去医院，而这会在帮我擦伤口。”
　　他利落脱下衣服，背后向着她。

　　看到他后背中间交叉的那两条被藤条打出来的伤。她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去上药。

　　“知道还跟我吵。”
　　“这是两回事，我能确定你对他没爱，但是随，一开始你也不喜欢我，对我态度跟现在对傅越泽是差不多的。”

　　消毒水碰到伤口发出嘶嘶声，扯出轻微刺痛，他把烟拿了过来，接着说：“我有时候觉得我跟他在爱情观上挺像的，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就是死缠烂打。你能接受我我也会怕你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对他的态度迷失。”

　　诗青随对感情总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以前周城骁觉得，这就是她的性格，当她是慢热，时间长了她总会对自己产生依赖，可傅越泽开始追她之后他对她比以前患得患失。

　　“我还不至于拎不清。”上完药缠上纱布，她进洗手间洗手。
　　夜很深了，人开始犯困，出来后问他：“我之前放这的衣服拿给我，我洗澡。”

　　诗青随看到他拿着酒瓶的手很明显地一顿，她察觉不对，拧眉，“你扔了？”
　　他指向卧室里面，“你先拿我的穿吧。”

　　“全扔了？”她站在洗手间门口那质问。
　　周城骁还笑了下，“那会气上头。”

　　跟她提分手当晚他就把她留在这的东西还有之前买的情侣杯子牙刷全给扔了，当时是想真的跟她断干净，东西也没必要留。

　　诗青随就无语，“全给我扔了单给我留双拖鞋，你也是够可以的。”
　　他轻挑眉，笑。

　　上回他自己去了餐厅吃饭，一个人吃觉得没意思，今天就带了她过来。

　　服务员来上菜时跟他们说今晚江上会有烟花秀，刚好他们位置靠窗，正对着江面，决定看会再回去。

　　八点半，江上开始出现游轮。
　　砰！第一簇烟花在天空绽开，绚丽的色彩映在玻璃窗上，紧接着一连数发蹦向天空。

　　后面那桌有个小孩，发出惊叹声。
　　玻璃窗隔绝大半声响，砰、砰，一声又一声，像在罐子里发出来，而对面的她仰头看着，说不上来多感兴趣，像是因为有，刚好没什么事做，就停下来看两眼。
　　......
　　“心心，我去趟厕所。”
　　“包厢不是有，刚又不去。”
　　“顾着看烟花忘了，在这等我，很快。”

　　冯可心撇下嘴，站在入口处等人，无聊玩了会手机，抬头却无意间看到坐在窗边的周城骁。
　　还有诗青随。

　　她好好吃着饭，周城骁不知说了什么，她不耐烦瞪一眼。周城骁说着话朝她身后指，她回头看，好像因为被骗了，挺不高兴的，踹了他一下，他还偏头笑。

　　看着玩闹的两个人，冯可心攥紧手机，咬紧唇。

　　“心心？怎么了？看谁呢看这么入迷，快走啦我得回家了。”
　　冯可心被朋友拉着手走了。
　　到了楼下她没上朋友的车，说要去医院。

　　烟花会持续一个小时，他们吃完饭没坐多久，结了账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诗青随打了个哈欠，眼神涣散。看来是吃饭吃晕碳了。

　　出了酒店街上有个摆摊的算命的，看见他们出来还问了嘴要不要算命，很灵的。

　　他们没理，但是她突然说：“哎，你知道吗。”
　　“什么？”

　　他们向着停车那走。

　　“有一天一个算命的碰到一个小姐，他说小姐你命不好，你身上带有胸/罩。小姐说，那我把胸/罩脱了可以吗？”

　　她讲着就忍不住笑，周城骁跟着笑。以前就知道她爱收集烂笑话，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有时候两个人躺在一块，她突然就讲个烂笑话，每回都把自己先讲笑了，有时候他不笑，犟劲就上来了，要讲到他笑才肯放人走。

　　经典开场白就是，哎你知道吗？还有一脸牛逼地说出那句，问你个你肯定答不上来的问题。
　　诗青随是个可爱女人。

　　“然后算命的说，不行。就算脱了胸/罩你也逃不过人生的两个大波。”
　　街灯打在她笑得开心的脸上，脸颊有点红，整个人像喝了假酒，精神开始飘忽了。

　　抬头看见他笑，她好像被点穴了似的定了下，接着两个人一块笑。

　　“诗青随敢不敢讲个再烂点的。”
　　“有啊。”她笑着说，还回想了下，都想起来了，突然看到旁边那家便利店。

　　“有一天小帅跟大美走在街上，看到家便利店，突然不走了。”
　　他看她，等着她说呢。

　　“大美说。”她朝便利店抬下下巴，“去给我买包烟。”
　　周城骁回头看，又回过来看她，笑，说行。

　　车就在旁边，她先上去了，有点犯困，单手支着头靠窗边。
　　周城骁开门上车，把矿泉水开好递给她。

　　都准备回去了，突然冯可心打电话来，说冯慕心好像要醒，手指动了下。
　　周城骁把她先送了回去然后去医院。

　　她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睡不着了，坐起来玩手机。
　　点进ig看两眼，刷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一只长着双翅膀的飞兔，名字叫one。是冯可心。

　　发了张图片，背景看不出来在哪，只有白白的墙，画面最上方露出一张白色床角，她拍到胸口，穿的粉色吊带，旁边坐着个人，只露出半个背影。
　　黑色的T恤，中间有串英文。是周城骁。

　　她没什么表情，往下滑。

　　Z：怎么不睡了？
　　他们习惯用ig聊天，所以周城骁经常在这里给她发信息。看见她突然在线，就发了信息。

　　她点进去，回复：突然醒了。
　　Z：医生在给冯慕心做检查，我晚点才能走，宇文凯他们在外面玩，要不要过去？

　　反正也没事做，她起身出去了。
　　地址是一家娱乐场所，宇文凯出来接她，她以为出来喝酒，没想到是打麻将。

　　一桌上三个人，宇文凯和宋哲延她认识，另一个女生没见过。

　　女生百无聊赖，看见她来顿时来精气神了，“就等你啦，快坐快坐。”
　　“我不会打麻将。”她对这个没兴趣。

　　江雯琪馋麻将馋坏了，人都来了怎么可能放她走，哄似的把她拉上桌就开始教人。
　　怕诗青随临时走人还特意给了她两次牌。

　　打了几局下来，她兴趣开始上来了。倒是比赌牌好玩点。

　　放在右手边的手机亮了下屏。她专注看牌没注意到，打了几场休息的时候才发现的。

　　傅越泽：我出院了。

　　出去找东西吃的江雯琪拿着盘果回来，说再来过。
　　她放下手机。

　　与此同时的泰国时间。
　　傅越泽人在赌场。

　　诗青随刚走那个晚上他就出院了。
　　曼谷突然变得空了起来，哪里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空落落。

　　回酒吧待了会，把事情忙完，几瓶酒喝下来，莫名就开车到了这里。
　　吴嘉欣在下面，她的侧脸跟诗青随很像。
　　他靠在栏杆那，手指轻扣，等着那边回信息。

　　“小帅哥～”一个妩媚的声音传入耳边，他才回头那只手就勾了上来，还带来一身刺鼻难闻的香水味。

　　“干嘛一直看着下面，你在看我吗？”女人刚才在楼下跟姐妹聊天，注意到傅越泽一直站在这，直勾勾盯着她那边看，就上来了。

　　可他却意外地很冷，把她的手拿了下去，跟他说话也不不理人，甚至都不看自己一眼，女人自讨没趣，走了。
　　傅越泽被她这一弄有点烦了。

　　突然又一只手搭上来，还很自来熟地，跟他说：“哥哥仔要下去玩两把吗？”
　　傅越泽冷着眼把阿南手抖下去，“别碰我。”

　　阿南认得他，上回跟诗青随一块来，还在赌场打了场架来着，这来的都是客，而且他看着挺有钱的，阿南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讪讪笑，“不碰，不碰。”

　　注意到他看着吴嘉欣，阿南一笑，“喜欢诗青随啊，我跟她熟啊，知道她很多事，想不想听听？”
　　“说。”

　　阿南笑了下，伸手，不用言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傅越泽出手阔绰，给了他一沓钱。

　　阿南还没来得及讲他突然又给走了。
　　这给了这么多钱怎么也不听啊？

　　阿南视线跟着下楼的傅越泽。他直朝吴嘉欣那边走，把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诗泽奏田给赶走了。
　　阿南挺惊讶。

　　既然给了那么多钱，阿南也不是那么爱贪小便宜的人，决定帮他一把，拿出手机对着他们那录视频。

　　“你？”
　　吴嘉欣想起来了，是那天跟阿随来的那个男孩，“你过来找阿随吗？”
　　“不是。”傅越泽说。

　　“噢。”吴嘉欣点头，看了眼已经从赌场门口出去的诗泽奏田。
　　要不是她拦着刚才傅越泽差点跟他打起来，她都有点吓到了。

　　这个小男生跟诗泽奏田之间无冤无仇，肯定是为了她才做的这个事。虽然不太了解他跟阿随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但吴嘉欣看得出他很看重跟阿随的这段关系。

　　“你有没有事？”傅越泽问。
　　“没事。”吴嘉欣和善笑笑，“阿随去香港了，她有跟你说吗？”

　　他点下头，手伸进口袋在拿什么东西。
　　是一个小盒子，上面都是泰文，吴嘉欣看不出来是什么。

　　“治头疼的药，觉得头痛的时候就在太阳穴那里抹点。”
　　吴嘉欣愣住了，机械般接过盒子。

　　“没有副作用的。”
　　她再抬头时，那句道谢还没来得及讲，只看得到他逐渐走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