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一曲禅音

60、耍无赖、讹钱财、里应外合玩大户；装砍价、赚回扣、勾肩搭背喝小酒

　　那黄老大听黄老二说，北关混混到半月城砸场子是为了给治安大警察报阿一踢馆子一箭之仇，便问黄老二：
　　“你说这事得怎么整？”
　　黄老二说：
　　“还能怎么整？挺着呗。”
　　黄老大瞪了黄老二一眼，说道：
　　“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咱们就这么挺着，社会人怎么看？咱们的面子往哪搁？”
　　黄老二说：
　　“面子上看，咱哥俩是半月城的老板，可实际上，咱哥俩就是给治安大警察卖手腕子。那马老三是个狠人，整天手里提溜着一杆来复Q，谁惹着他，他就跟谁拼命。咱们怎么也不能为了给别人卖手腕子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黄老大听黄老二如是说，心里颇为赞同，嘴上却说：
　　“那你说怎么办？”
　　黄老二听了，一笑，趴在黄老大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黄老大听了，“哈哈”直笑，说道：
　　“不怪人说你是鬼子六，你哪来的这么多鬼点子？”

　　黄老二说：
　　“跟大哥学的。”
　　黄老大笑着道说：
　　“少给我上条子，滚。”

　　此后，北关那伙混混在半月城连续闹了十多天，将半月城闹得带死不活，将那治安支队长闹得唉声叹气。

　　那日，黄老大在紫光阁请治安支队长吃饭，三杯酒下肚，黄老大跟那治安支队长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将那治安支队长乐的，和黄老大连干了三茶缸子茅台酒。黄老大把那治安支队长刚架出酒店门口，那治安支队长吐了一地。

　　次日，黄老二找到了半月城场地出租方之负责人，商业大厦经理，对他说道：
　　“半月城治安不好，你们管不管？”
　　那商业大厦经理十几天之前就听说，北关之人跑到半月城来砸场子。见黄老二指责自己，心中暗想，你们家老板是治安大警察，你们哥俩是东西两关的社会大哥，你们自己都管不了这件事，我们怎么管？那经理心中如是想，却不敢跟黄老二犟嘴，陪着笑脸对他说道：
　　“管是得管，可黄老板看看，我身边这几个人，哪个能管得了这件事？”
　　黄老二听了，脸一拉说道：
　　“你说得倒轻巧，商业大厦治安不好，有人跑到我们这来无理取闹，给我们造成了损失怎么办？”
　　那经理听了，一愣。心说，这明摆着是要讹人，便笑着说道：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和我们领导商量。”
　　黄老二用下巴指了指办公桌上之电话，黑着脸说道：
　　“那你就商量，我在这等着。”
　　那商业大厦经理见黄老二一副死赖着不走之架势，无奈之下，当着黄老二的面，给商业局长挂了个电话，将事情之经过和黄老二之诉求叙述了一遍。
　　刚说完，便听电话那边，局长怒气冲冲说道：
　　“你问问他们，能不能干？不能干夹包走人。还什么损失费，谁给你管这些破事？吃饱了撑的。”
　　那经理放下电话，十分尴尬地看着黄老二，不敢做声。
　　黄老二见状，问道：
　　“你们领导怎么说？”
　　那经理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说道：
　　“我们领导说，你们要是不想干了可以不干，可损失没法补。”
　　黄老二听了，一拍桌子，说道：
　　“谁说我们不想干了？是你们管理不善，治安环境太差，干不下去了。”
　　那经理见黄老二拍桌子，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
　　“你看我这个嘴，就是不会说话。是我们没管好，您别生气。”
　　黄老二听了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说道：
　　“这就对了。可你别忘了，咱们当初有合同，你们商业大厦负责我们歌厅的安全保卫。如今，治安出了问题，令我们无法经营，是你们违约。我们撤出去不是不可以，可违约责任谁来承担，我们投了那么多钱，总不能打水漂吧？”
　　那经理一听，心说，这哪是一般的讹人，这是要往死里讹。便一脸苦笑说道：
　　“这我就更说了不算。”
　　黄老二又用下巴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说道：
　　“你问问，我等着。”
　　那经理见黄老二很是蛮横，犹豫了一会，搓了搓手，抄起了电话，将黄老二之诉求叙述了一遍。没想到，电话那边竟然说道：
　　“那就让他们滚，给好人腾出地方。”
　　那经理问：
　　“黄老板想知道，他们投了那么多钱怎么办？”
　　便听电话那边说：
　　“什么怎么办？咱们也不缺那仨瓜俩枣，让他们提个单子，你审审。只要咱们大厦不吃亏，赶紧让他们走人。”
　　那经理接完了电话，愣了半天。心说，这是两头捏咕（东北方言，意为商量）好了，就耍我一个人。想罢，那经理一脸谦恭说道：
　　“我人微言轻，怕办不好黄老板的事。不然，您和我们领导面谈一下如何？”
　　黄老二见那经理脸上藏着一丝诡笑，说道：
　　“没问题，咱们还会见面。”

　　黄老二和那经理分手之后，便将投资造价一览表交给了黄老大，黄老大将这张表呈给了治安大警察。那大警察看过这张单子，笑得脸上都乐开了花，心中暗自思忖，照这个单子理赔，和原始投资相较，多赚了一倍还带拐弯，比点灯熬油经营那个破歌厅强多了。

　　是日晚上，黄老二将商业大厦经理请将出来，两个人小酒一喝，小嗑一唠，待到走出饭店门时，二人搂脖子抱腰，已然成了铁子。

　　翌日，黄老二带着老三和财务，商业大厦之经理带着几个心腹下属便开始了谈判。

　　待到黄老二将那个投资造价一览表递给那个经理后，那经理看了一眼，拉下脸子说道：
　　“这是什么玩意？根本过不了局里这一关。价格必须得往下砍。不然，我们商业大厦亏大了。”
　　黄老大听了，一脸委屈，说道：
　　“我这还是少报了很多东西，要是把投在品牌建设上的资金全都统计上，远不是这个价格。我们让点可以，就是别让我们亏大了。”
　　那经理说：
　　“你们是乙方，你们不亏谁亏？难道还让我们国企亏吗？真不懂规矩。”
　　说罢，那经理把投资造价一览表交给部下，让他们轮流审一审。
　　那些副手见那单子上什么破鞋烂袜子都有，便明白了经理之用意。一挥手，把针头线脑砍将下去。
　　黄老大见状，死气掰挘（东北方言，意为竭力）阻止，说道：
　　“别砍了，给我们留点活路。”

　　如是这般，这群人，白天装模作样在谈判桌上争论得面红耳赤。下班以后，端着小酒杯，吃着大螃蟹，大哥老弟叫着，比亲哥们还亲。

　　半个月后，批复下来，黄老二按约定给那经理提了回扣，理赔款项当天便转到账上，那治安大警察看见黄老二便乐得合不拢嘴，对黄老二说道：
　　“不怪你大哥说你鬼道，你办事，我是真放心。”

　　半月城破产之后，商业大厦离奇地着了一场大火。

　　黄老三见二哥干了件漂亮事，
　　便不听众人劝告，
　　自作主张，
　　跑到北关河道去挖沙子。
　　马老三见黄老三不讲规矩，
　　冷笑一声说道：
　　“你能做初一，
　　就别怪我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