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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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一顿，看样子宋韫之是没打算告诉她实情。
“好，那我送你到楼下。”
林芜没有追根究底地让她说出实情，上次也是，这次也是。就算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事实，但只要宋韫之不愿意说，她就装不知道。
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这种行为是什么关心人的表现，凄凄切切地说什么，不要在逞强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告诉我我也可以帮帮你之类的话。
至少，对宋韫之来说这种行为不是关心，是困扰。
她唯一要做的就只是待在宋韫之身后，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随时出现就可以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到了目的地。
宋韫之先下的车，林芜也紧随其后。
“我就先走了，你一会儿还有课吧？”
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林芜为了让宋韫之确定自己没有因为她而耽误了课，所以就把自己这个月的课表都发给了宋韫之，好让她安心。
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林芜点点头，“嗯，有课。”
“那你快点回去上课吧，路上小心。”宋韫之叮嘱了几句后转身要走，但还没走几步就被林芜叫住了。
她回头，问：“怎么了？”
“你晚上什么时候回去？”
宋韫之眼神有些躲闪：“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要加班呢。”
林芜淡淡应了一声，目送宋韫之进了大楼后转身回到车里，担心她会因为躲自己而耽误了时间，所以没多停留，直接就走了。
等到那抹蓝色消失在路口的车流之中后，宋韫之推开门缓缓走了出来。
她长舒一口气，朝着林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低头打开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是一家娱乐公司发来的面试邮件。
在辞职后的这些天里，她简历投了不下几百家，但有回复的不过十几家，其余的都石沉大海。
而在这些回复的公司里，有意向的几乎是屈指可数，一层一层筛选过后，明确提出愿意让她来面试的只有现在的这一家娱乐公司
——春和。
这家公司还算有名，近十年间培养出来了不少能在娱乐圈说得上名字的艺人，只不过其中一个女艺人是因为黑料缠身才有的名号。
但有总比没有好，黑红也是红不是吗？
宋韫之来到春和后，发现坐在对面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的配饰能用“夸张”来形容，大素圈耳环、食指和中指上银到闪光的戒指。
她叫许文君，是今天的面试官。听说是春和的元老级人物，眼光毒辣，作事雷厉风行，平时不怎么说话，但说的一句话比别人十句都重，人称“春和活阎王”。
她不疾不徐地翻着宋韫之的简历，眉头紧皱。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了宋韫之一眼，“不用紧张，我不吃人。”
宋韫之停下了搅着衣摆的手，抿出一个笑来，“许老师……”
“不用叫老师，叫姐就行。”没多久，她合上简历，双手交叉看着宋韫之，“我看了你的简历，从十四岁进入舞团，跳的是古典舞，做过几年领舞，舞台也很不错，气质身段都很优秀，不过……”
不过什么？
话在转折的地方停住，对宋韫之来说就像是抓心挠肝一样，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看法。
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硬着头皮开口：“许姐，需不需要我再介绍一下？”
许文君动了动手指示意不用，然后叹气道：“可惜了。”
宋韫之一惊，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赶忙问：“怎么了？”
怎么就可惜了？可惜她受伤了，面试不上了？
许文君往后靠了靠，看向宋韫之的目光带了些探究的意味，“你就打算面个伴舞？”
话题急转直下，宋韫之有些懵，“什么？”
许文君不是那种爱卖关子或者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让别人猜的人，开门见山问：“你想试试演戏吗？”
“啊？”宋韫之完全没预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回神摇头，“不，我只想跳舞。”
“只想跳舞？”许文君皱着眉，突然笑了，“古典舞出身，来娱乐公司面试伴舞？现在国内的舞台本来就不多，我们公司需要伴舞最多的是在演唱会上，而且我们公司没有走国风路子的艺人，演唱会也很少有需要古典舞伴舞的情况，你来我们公司面试不是自找死路吗？”
“我也可以跳其他的。”宋韫之辩解道。
“你确定？我们公司的要求是很高的，就算是伴舞你也得有实力。半路出家你确定你能比得上别人不妥后腿吗？你确定你带着伤能适应我们公司的训练强度吗？还有，你为什么非要跳舞呢？赚钱吗？伴舞能赚几个钱？养活自己可都不容易。”
“难不成，还是梦想啊？”
“我不是……”面对许文君不解的目光和几乎没有怎么停顿的几个问题，宋韫之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嘴唇被她抿得发白。
这些问题犀利又直接，像是用刀子生生把她压在心底的东西剖开了，强制让她面对一样。
跳舞是她的梦想吗？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点头，肯定地说是。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起梦想这两个字，执念更适合来形容跳舞在她心里的地位。
她付出了这么多时间和这么多努力就是想一条路走到黑。有时候她也很羡慕林芜从头再来的勇气和从有到无的决心。
可她不能，她的试错成本太高了。
可是说她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更没有从头再来的资本。
许文君看着宋韫之不断变化的神情，细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她从业这么多年，识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一腔孤勇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只想摆烂赚钱的，坚信自己是天降紫微星，能做开天辟地第一人的……
多得数不胜数。
她当然明白宋韫之在纠结些什么，在难受些什么，用一句话来概括大概就是她把自己给困住了，既要这个又要那个，这世上哪有这么舒服的事？
“你才二十七岁，还年轻，不要总是执着于一件事，你都有决心放弃古典舞去练其他的舞种了，怎么就没决心放弃跳舞去试试其他的事情呢？”许文君把简历往宋韫之的方向推了推，站起身，“我看你的外形条件和气质都挺不错的，不一定要演主角，演演配角什么的混个眼熟，比伴舞赚钱多了，不少人可是抢破头皮都要试试呢，能走个捷径你还不满意？我给你一段时间考虑一下，正好我们影视部……”
还没等她说完，宋韫之猛得一下站起了身，拒绝道：“不用了，我不会考虑的，谢谢你。”
许文君明显愣了一下，轻笑一声：“有骨气啊。”
宋韫之捏紧了衣角，没有说话。
……
宋韫之出门后正好是中午两点整，烈日高悬，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今天最高温度竟然有三十六度。
现在正好是温度最高的时候。
她随便找了一家便利店，买了面包和冰牛奶，在窗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分明今天没有吃早饭，现在却是什么都吃不下，只能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呆。
牛奶的瓶盖被拧开，却只是被她捧在手里。
感受着掌心的凉意，脑中不断重播着许文君说过的话，和颇有深意的表情：“有骨气啊……”
突然，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选择。
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她还要对工作挑挑拣拣吗？一句有骨气，不像是称赞，像是嘲讽……
其实，不跳舞也没什么，能赚钱不就好了吗？可是，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宋红莲知道了会怎么样？
会开心吗？开心她赚到钱了，能支撑一家人的消费了？还是说会可惜，可惜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虽然不知道宋红莲会说什么，但赵奇会说的话她已经想到了。
他一定会说：你看吧，我当时说的就是对的，你就不适合跳舞，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
他那个人，总是喜欢马后炮，总是要指点江山。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
宋韫之深吸一口气，又想自己刚刚拒绝许文君的话是不是太坚决了？要是留点余地就好了。
走投无路了还能有反悔的机会。
之前她还总觉得林芜犟，可自己犟起来和林芜也算是不遑多让嘛。
想到林芜，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和她的聊天页面，看到林芜在几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已到学校 9.05
短短的几个字，板板正正，在宋韫之眼里确实格外的可爱好笑，再加上她为了不那么难堪特地借车来送她的行为，就更可爱了。
不知不觉间，她唇角噙上一抹笑意，如果自己有个稳定的工作就好了，那样就能毫无顾忌的和她待在一起，像四年前一样。
抿了一口牛奶后她瞥到了放在便利店门前的一块牌子，能隐隐约约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
招聘？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起身往收银台走，带着友好的笑意问：“你好，麻烦问问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收银员点点头，“招的，不过是夜班，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和我们老板联系。”
宋韫之接过收银员递上来的纸条，说了声谢谢。
回到窗边后，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无论如何，先找一份临时工解决房租和下个月宋红莲的生活费再说吧。
……
宋韫之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她打开门把包放在柜子上，正要换鞋，却突然听到一阵哗哗的水流声从浴室传出来。
她霎时心中一紧，但很快又想起白天房东说过要找人和她合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换好鞋后打算先回房间。
在路过客厅的时候，她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和一个烟灰缸，以及空气中似有若无的烟味。
她下意识地猜测房东说的合租室友该不会是个男人吧？
虽然女人也会抽烟，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目光落在紧闭的浴室门上，毛玻璃下一个人影影影绰绰。
她拿出手机正要房东确认，浴室里的水声却突然停了，安静了一会儿后，一阵嗡嗡声传了出来。
剃须刀？
宋韫之完全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一阵心慌后拿了钥匙转身出门，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对面才接通，一阵嘈杂的麻将声里夹杂了一句不耐烦的“喂”。
宋韫之也没了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顾忌，直接问：“你今天早上说的合租室友是个男人？”
房东嘴里应该是夹着烟，声音有些模糊，嘿嘿笑了几声后说：“是啊，怎么了？见到面了？”
“你……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宋韫之捏紧了手机。
房东嗤笑一声：“你也没问啊，再说了男人怎么了？你一个小姑娘独居不得需要一个男人保护一下？”对面又乒乒乓乓的响了几声后，房东继续说：“你放心，那个是我儿子，人品好长相好，你们好好相处一阵，说不定还能擦出点火花，到时候我连一半房租都不收你的！”
他的语气暧昧中带着恶心，全然没有了早上的殷勤和热切，刚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宋韫之质问的机会。
儿子？
宋韫之深吸一口气，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下了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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