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霁千丈

4、好哄

　　杨福接待了他，而后四个人吃了顿丰富的饭。

　　常青山两心二用，一面认真吃着，一面粗略观察起了这住宅内部，简单却暗藏奢华，更是觉得了他们的身份不凡，先前的猜测应当是真的。同时也思考，应当也该在新界买栋这样的小住宅楼，有专属的大院，治安不错，周围安静，很适合写作。他半年来稿费加工费，算下来也是收获满满，差不多三千大洋。

　　心想，明天便去寻觅寻觅。不用买太大，他一个人住。

　　饭后，杨福还私留下与常青山谈论。结束后，便由司机送走，今晚本为了满足杨小安，本意请人吃顿饭，熟悉一下。可此番交谈，杨福意识到眼前少年人的不简单，明白他是有前途、大作为的，难得城府很深，人算得上聪敏，身世也算干净清白，可以来往。

　　更何况，还能管制住杨小安。

　　杨福看着和王展鹏闹腾的杨小安，有些头疼。

　　杨小安惊呼:“黄金台比报纸上长得俊。”

　　王振鹏回:“咱学校好多女生都喜欢去图书馆看他！”

　　平安中学是一所男女同校的中学，杨福正好是校长，只要考上，无论贫困富裕，男女老少，都可以来上学，是比较自由的。

　　“四哥，你和常青山聊了什么？”杨小安凑过来，眼巴巴地问。

　　杨福眼不见心不烦，一转身回了房，“你上学自己去问他，别玩太晚，让人家爹娘担心，记得让司机送王同学回家。”

　　“哦。”杨小安心有疑问，以为是明日上学去图书馆问他，干巴巴地回答，还有些不太敢，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些怵常青山，不过那有啥，常青山他自己说要和他做朋友，朋友就该无话不谈！

　　可没想到，在学校图书馆一连三天天都没见到人，还听闻常青山辞职了。杨小安碰了三天冷壁，有些抓狂，甚至委屈巴巴。

　　他为了常青山好好上课，还得知人家也在学校，那时还挺开心，以为学校多了层意思，没想到是昙花一现，人没见到，就走了。

　　杨小安握紧拳头，心道:最近他遵守契约，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来不及去找人，等休息日，他便去常青山家里找他！他常青山算什么朋友，不知道自己来找他吗？

　　……

　　常青山最近是真的很忙，从那晚做客回去后，第二日来不及去看房，早上便被编辑拉住，说要把他的书出版，还询问他，换了笔名还能在他这儿发表吗。

　　笔名黄金台和《赌徒》被封禁，但前三本文，没触碰边限，很安全。第一本是他为了博人眼球，融入了多次死后重生加人性的青年志向文《向阳》，新奇的设定，有深意的人性讨论，最后结合时事，赋予青年勇敢向前，努力改变的形象。

　　第一本文就大获成功，常青山选的北平地方报——朝阳周报，这报社不瘟不火，有了黄金台后，流量突起，于是很是抓住他。也给出了千字8r的价格，在当时是很高昂的稿费。

　　“《向阳》、《流浪日记》和《妓女木莲》都能出版，我已经联系好了出版社，一会儿带你去看看。”编辑看着摇钱树，又呵护又头疼，黄金台很好，就是爱写世道现状，上一本《妓女木莲》便就被保护派骂得很惨，他戳破妓女是心甘情愿的假象，写出了妓女的处境，和妓女存在是对女性的不合理。

　　青年人勇往无前，一腔热血，敢写。

　　常青山也想过写什么情情爱爱，这种题材经久不衰，很是赚钱，可是他来的时候，路过了这个人命微弱的年代，街头可怜儿童乞讨，官欺百姓，毒瘤发脓。某个文人曾说过: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他既然来了，便得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当年在课本上初次了解，他便为这多难、憋屈的时代心痛难受，此下来到了，不可不动于衷，自然要出一份力，为了以后那和平的美好祖国。

　　在出版社，常青山和负责的人大概聊了一下，然后又看了印刷，民国此时还是活字印刷，白话文运动此时还没实行，没有标点符号，常青山明白文章平易近人才能更好让人阅读，他就用的接近白话文的半白话。

　　他提出让负责人烧几个标点符号出来，他写文章也会不自觉加上标点符号，方便阅读。简单给负责人演示后，负责人麻溜地去办了。

　　出版社社长施华年非常欣赏他，想了一想大手一挥，首次就印了每本5000份，要知道这是个交通不便利的年代，基本都在本地销售，这番也是赌。

　　还听闻常青山要看房，施华年好心地给他介绍了个看房人明虎。

　　离开出版社，常青山就去找了明虎，格外顺利看中了房子，不过非常巧合，就在那天去的杨小安家隔壁，房很满意，还可以和人家套近乎，常青山利落买下。

　　明虎很豪迈，说，这房主有事，想尽快出，所以这房价卖的极其便宜，2000大洋就卖了。

　　买下房后，便就准备入住，这一系列事导致那平安中学也就三天没去了，他也不知道某个小少爷找了他三天。

　　还因为杨福的橄榄枝，他已经把管理员给辞了。

　　杨福请他做平安中学的老师，这可把现下只有十七岁的常青山惊到了，而且人家很钱，给的很多，不过这时期的文人老师可是真才实学，他自然不好班门弄斧，也就做了个英文老师。

　　这他还是很有把握的，现下英文可没好的教材，也没环境，全靠摸索阶段，学起来很困难。他可是从从小学英语的时代回来的，算得上有经验。

　　三天时间也差不多收拾好了，还收到了出版社送来的三本书各十本的样本，他想了一下，在首页都留下了签名，有特殊的加了对少年的祝贺。

　　于是第四天，一大早上就登门拜访了隔壁。

　　杨小安还睡眼朦胧地在吃早饭，一见到他眼睛就瞪大了，“你，你怎么来咯？”

　　常青山笑眯眯:“小少爷朋友，我来送礼。我的书出版了。”

　　杨小安抱住怀里的三本书，心满意足，很好哄地忘记了这三天的苦闷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