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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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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琛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看向对面的谢书苒,谢书苒犹豫了一下也端起了酒杯,不过是一杯酒而已,若能换得日后的清静,别说是一杯了,再多几杯她也可以。
不过谢书苒并没有与程怀琛碰杯,而是将自己手中的杯中酒一饮而尽。程怀琛看着她喝完了酒,莫名其妙开始大笑起来。
谢书苒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只觉得此时此刻的程怀琛似乎已经疯魔了。
“酒也喝完了,我就先走了。”
谢书苒起身想要离开,却听见程怀琛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幽幽的“你真的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什么?”
谢书苒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周围的柜子、窗户全都开始疯狂地旋转,心也开始砰砰地剧烈跳着。
这不对劲!
谢书苒回头怒瞪着程怀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你在酒里下药了?”
程怀琛走过来,一手扶住了谢书苒,一手抚摸着她的脸:“你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走呢?”
谢书苒只觉得抚摸自己脸的那只手冰冷得不似活人,更像是被毒蛇爬过一般,让她全身的汗毛都忍不住倒立。谢书苒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努力让自己能更清醒一点。
程怀琛还在继续演他的深情公子:“谢书苒,说好了要成亲的,你就只能和我成亲。”
“啪”地一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印在了程怀琛的脸上。
谢书苒积蓄了全身的力气扇出了这一巴掌。前世被灌下毒酒的痛和火逼近的灼烧感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如果不是有着这些惨痛的教训,恐怕她也会误以为程怀琛是对她用情至深。
趁着程怀琛被她扇懵了瞬间,谢书苒努力定住心神,踉踉跄跄地向着门的方向挪去。
然而就在谢书苒要碰到门的时候,一股大力从后方袭来,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向着反方向移去。
谢书苒又被程怀琛拖回了屋中。
谢书苒第一次知道原来程怀琛居然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谢书苒曲起手臂,用力向后使出一个肘击,同时脚下用力,对准他的脚踩下去。
程怀琛被谢书苒的上下同时袭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去捂住被她打到的地方。
谢书苒趁机脱身。
可谁知,不知是不是刚才用力过猛的缘故,这种强烈的眩晕感又一次席卷了谢书苒,让她根本无法迈出步子。
这样下去不行。
谢书苒拿起桌上的一个瓷碗摔在地上,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划了下去。鲜血涌了出来,同时清晰地痛感终于让她清醒了几分。
程怀琛好似也缓过劲来了,看到谢书苒的这种“自残”行为,大惊失色:“书苒,不要伤害自己!”
谢书苒只觉得好笑,一个最后取她全家包括她的性命的人,居然口口声声告诉她不要伤害自己。
感受到眩晕的感觉似乎又要来袭,谢书苒又连划了几道让自己继续保持清醒。
看着谢书苒满是血痕的手臂,程怀琛的脸终是又白了几分。
程怀琛向前了一步,看到谢书苒踉踉跄跄地连退了三步,心中苦涩渐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终日黏着他的姑娘已对他避之不及。
“我不上前了。”程怀琛站定,看着仍旧紧紧握着那块碎瓷片,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的谢书苒。
“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谢书苒抬起手,把瓷片指向了他:“放我走!”
程怀琛坐了下来,终究还是不忍看到她受伤:“好,我放你走。只要你答应我不再伤害自己。”程怀琛又低低地道:“不是还想嫁进贺家吗?贺扶晏怎么样也是丞相之子,就算他身体再欠佳,若是你满身伤疤,怕也是不易嫁入的。”
谢书苒冷笑道:“以后的事就不劳程公子费心了。”
见程怀琛确实没有再起身的打算,谢书苒面对着他倒退着到了门前,一把拉开门,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虽然跑出了酒楼,可谢书苒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她怕程怀琛再准备什么后手。
在酒楼门口,看到有马夫在套马,谢书苒赶紧抢过马,又扔下了一大锭银子,骑上马直接架马狂奔。
终于看到了谢府的匾额,谢书苒用尽全身力气策马奔了过去。谢致霆刚刚从军营回来,听见马蹄临近的声音,发现居然是谢书苒。
谢致霆有些惊讶,他听说了今日程怀琛约了谢书苒吃饭的事情,怎的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而且谢书苒居然是独自骑马回来的。要知道程怀琛可是最讨厌女子骑马、射箭之类的活动了,他总觉得身为女子,就该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谢书苒以前本来很喜欢练武,也喜欢去军营的,可是自从她喜欢上程怀琛之后,硬是逼着自己戒掉了这些,怎的今日变了呢?
谢致霆还没想明白其中缘由,就见谢书苒连滚带爬地下了马,来到了自己面前。
见到谢致霆的瞬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一声“哥”后,谢书苒还来不及说什么,泪就落了下来。
谢书苒的眼泪让谢致霆一下子慌了神儿,手忙脚乱地开始浑身翻找可以给谢书苒擦眼泪的东西。
“好好地,怎么哭了?不怕不怕,哥给你撑腰。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谢书苒想要把酒楼的经历都统统告诉谢致霆,谁知还没开口,她便彻底晕了过去。
谢书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全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紧张地看着自己。
谢书苒想要撑着坐起身,一动牵连了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原本守在谢书苒床头的谢致霆因为太过疲倦已经闭上了眼小憩,听到谢书苒的抽气声,瞬间弹了起来。
“苒苒醒了?别动别动,你还有伤。”
谢致霆帮她拿过一个靠枕,又扶着她慢慢地坐了起来。
听到谢书苒醒了,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谢聿森看着谢书苒包着厚厚纱布的手臂,心疼到不行:“我可怜的苒苒啊,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呀?居然伤成了这样。”
谢书苒看着自己的手臂,其实她划下去的时候是有分寸的,那几道口子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但都不深,过上几日结痂就好了。
“没事的,爹爹,这些都是小伤,不妨事的。”
看着女儿懂事的没有抱怨,反而让谢聿森夫妇心中更加愧疚。
谢书苒突然意识到,虽然程怀琛此举非常混蛋,但这却是一个极好的可以退婚的机会。
于是谢书苒开口道:“爹爹,娘亲,女儿不想与程怀琛成亲了。”
谢书苒的话一出口,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谢夫人犹豫着开口:“苒苒啊,程怀琛是做了事惹你生气了吗?可是两个人认识久了难免会有一些磕磕碰碰的。你和程怀琛的婚事如今已经满京城皆知,若是直接退婚,恐怕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谢书苒一低头,酝酿了一下,直接滴落下来几滴泪:“并非女儿任性,只是那程怀琛实在是太过分。他一直觉得是我们谢家造成了程家的悲剧,经常把火气发泄在我身上不说。而且在我赌气的时候,他怕我们的婚事会生变故,竟然将我约到酒楼中,给我下药,想要行那不轨之事。若不是女儿还会一点拳脚功夫,恐怕今日……”
后面的话谢书苒没有说完,就开始掩面大哭,可是屋中所有人都明白了她未尽之话。
谢聿森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这程家小儿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待我的女儿,这婚必须得退了!”
谢致霆早就看程怀琛不顺眼了,这退婚他是绝对赞成的:“苒苒不怕,这事就算传出去那也是他程怀琛的不是。再说了,就算我们苒苒嫁不出去了,谢家也能养你一辈子!”
谢书苒知道退婚这事儿就算是成了,赶紧擦了擦眼泪,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其他人怕打扰她休息,见她醒来也就走了。
走出谢书苒的房间,谢夫人有些忧心忡忡地对谢聿森说:“老爷,刚刚退婚之事是否太冲动了些?这程怀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谢聿森吹胡子瞪眼睛:“苒苒都受伤了,难不成此事还能有假?听说那程怀琛以前跟苒苒吵起来也是不相让的,我原本以为孩子们都还小,不是什么大事,今日听苒苒一说,这小子这么些年居然一直觉得是谢家对不起程家,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提起程家,谢夫人一声叹息,当年程家的惨案确实是压在所有人心中的一把刀,程家为了保谢家确实付出了太多,所以这些年来,夫妻二人一直都觉得愧对程怀琛,努力补偿他。程怀琛此前也是极为懂事,对于谢家给予的诸多财物都不要,只留下了自己最基本的生活所用。扬言他靠自己也可以重振程家。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极为懂事的孩子,可是程怀琛居然把这笔账算在了谢家头上,让夫妻两人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起谢书苒和程怀琛的亲事来了。
谢夫人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若是就这么直接退了程家的婚事,旁人会不会觉得是我们嫌贫爱富?这以后给苒苒说亲怕是也要不易呀。”
谢聿森吹胡子瞪眼睛:“怕什么!只要我谢聿森还在这个位置上,不愁找不到好婆家。如果有敢嫌弃我们家苒苒的,那一定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官职还不够高!”
夫妻俩还要再争辩几句,就看见小厮一脸喜色地跑了过来:“老爷,贺家人前来拜会。”
谢聿森此刻心里正觉得烦,不知这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与贺家平日里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交甚少,眼下家中琐事甚是烦扰之际,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应付。
“不见,就说我不在。没见到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吗?这几天没有重要的事就都不要来烦我!”
小厮却是一脸的为难:“可是贺家说他们正是为了咱家大小姐而来。”
谢夫人与谢聿森对视一眼,又问了小厮:“那贺家可有说他们是为了大小姐何事?”
“贺丞相夫妻二人亲自带着聘礼前来,说是要为了大小姐提亲。”
“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