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师先生》洋华

21、第 21 章

　　展览接近尾声时，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向邓寂：“Narong教授，麻省理工媒体实验室代表。我们对你的研究非常感兴趣，想重新讨论合作事宜，包括艺术融合方向。”

　　邓寂推了推眼镜：“条件？”

　　“无条件。”Narong教授微笑，“看了今天的展示，我们相信限制你的创造力是愚蠢的。团队已经准备好接受你的跨学科研究方法。”

　　程唯悄悄后退一步，给邓寂空间做决定。这是他一直梦想的机会，现在终于以他应得的方式到来。

　　邓寂却转向程唯：“数据表明，跨大西洋合作会导致效率下降37.2%。”

　　程唯心跳加速：“所以？”

　　“所以我需要一个解决方案。”邓寂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一个能兼顾研究需求和……其他重要变量的方案。”

　　Narong教授敏锐地看着两人：“麻省理工有完善的配偶签证程序，如果这是你们顾虑的话。”

　　程唯的脸瞬间烧了起来。配偶？他们甚至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关系定义。

　　“波士顿艺术学院刚好在招聘新媒体教师。”Narong教授继续道，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巧合的是，招聘委员会主席今天就在现场。”他指了指那位流泪的女评委。

　　程唯和邓寂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太突然，太完美，太像一场精心设计的巧合。程唯突然明白了什么：“邓寂……你早就知道评委名单？”

　　“数据是公开的。”邓寂平静地说，但嘴角微微上扬，“我只是……优化了变量。”

　　程唯大笑起来，笑声在展厅里回荡。这个混蛋工程师，用他的方式策划了一场完美的“偶遇”。

　　展览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程唯和邓寂留下来收拾设备，两人在安静的展厅里终于有了独处时刻。

　　“所以，”程唯故意用肩膀撞了撞邓寂，“配偶签证？想得挺远啊。”

　　邓寂的耳尖变红：“逻辑推理。最优解。”

　　程唯笑着摇头，转向装置的核心部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存在。他拉着邓寂走进去，关上门，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和光线。

　　“记得仓库停电那晚吗？”程唯在黑暗中轻声说，“你告诉我，那是唯一一次颜色没有伤害你。”

　　邓寂的呼吸在近处变得急促：“数据记录准确。”

　　“现在呢？”程唯摸索着握住邓寂的手，“颜色还痛吗？”

　　沉默。然后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不痛。但……强烈。”

　　程唯微笑，即使知道邓寂看不见：“因为我在这里？”

　　“因为……”邓寂罕见地犹豫了，“因为你让颜色有了意义。痛苦不再是随机信号，快乐不再是统计异常。它们都……指向你。”

　　程唯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对邓寂来说，这几乎就是一首情诗。他在黑暗中向前，额头抵住邓寂的：“我不只想看你的世界，邓寂。我想永远活在那里面有你的颜色。”

　　一个轻微的响动，然后是邓寂的唇笨拙地贴上他的。这个吻生涩得可爱，没有任何技巧，却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真实。程唯能尝到咖啡和薄荷的味道，能感受到邓寂不规律的心跳，能听到那个总是精确计算的人此刻完全失控的呼吸。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程唯笑着打开门，让光线重新涌入：“麻省理工，嗯？”

　　邓寂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数据显示波士顿的艺术资源丰富。”

　　“而配偶签证确实方便。”程唯坏笑着补充。

　　邓寂假装没听见，但红透的耳朵出卖了他。他们一起收拾着设备，偶尔交换一个微笑或触碰，像两个终于找到共同频率的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