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顾盼盈盈

6、第6章

　　八月十九日午后，我在返回霍格沃茨的前一天把小斯内普送到了艾博家。
　　我必须承认，艾博夫妇看到小斯内普携带的书籍数量之后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极大的愉悦了我，即使我心中十分清楚几小时后与邓布利多之间黏腻的对话将彻底毁掉这份微不足道的满足感。
　　实际上，邓布利多从不在我面前扮演循循善诱的宽容长者。这次也是开门见山的提出希望我主动放弃小斯内普的抚养权。

　　“每一个孩子都应该享受家庭的温暖。”
　　梅林在上，我甚至从邓布利多的眼中读出了责备。
　　面无表情的与巫师界最伟大的白巫师对视片刻，我明白如果我不直接亮出底牌，邓布利多必然会继续使用他对我个人无往不利的绝招。
　　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一点也不想再听到“莉莉”这个名字从邓布利多口中出现。
　　“不久之前，温暖的家庭险些亲手掐断了克洛伊•斯内普小姐的脖子。如果您愿意，现在就可以召见斯内普小姐，亲切询问下她濒临死亡时的感悟。”
　　略微停顿以观察邓布利多的反应，我知道仅仅挑明事实并不能真的断绝邓布利多的念头，不得不点出那个我们合作的基础。
　　“并且，我必须提醒您一点，与巫师界的救世主不同，斯内普小姐没有身为凤凰社成员的父母，她的一切，由我，西弗勒斯•斯内普，说了算。她根本不属于这场战争。”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愈发轻柔，到最后近乎耳语。
　　邓布利多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静静的审视着我，似乎在评估我刚才那番表白的可信性。
　　良久，邓布利多终于收回了视线，转而垂眼看向他面前造型奇特的银器。
　　我悄悄舒了口气，因为一直攥紧魔杖而有些僵硬的手指也慢慢舒展开。
　　“你能够发誓，保证不会将克洛伊•斯内普小姐引入黑暗吗？”没有抬眼，邓布利多的声音极轻极慢，仿佛在质问我，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我保证。”感受着来自邓布利多的慑人压力，我态度严肃的答道，就像邓布利多正在注视着我一般挺直了身体。
　　似乎对我的答案不太满意，邓布利多皱了皱眉，却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发表看法，只是再一次强调了一番战争即将再次降临的论调，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或许我们双方都对这样的结果感到不满，但是开学前的忙碌并没有留给我们更多的下午茶时间。不提邓布利多身为霍格沃茨校长及魔法界重要精神领袖所必须担负的责任，我作为斯莱特林学院院长即使没有迎接麻瓜新生的责任，仍有义务与校长及其他三位院长一起，维护加固霍格沃茨防御法阵，并分担处理部分杂物琐事。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也就到了九月一日开学日。
　　其实对我而言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开学前是做好准备等着给那群头脑发热的蠢货收拾烂摊子，开学后是时时刻刻收拾烂摊子。
　　就像我右手边四英尺高的那沓充斥着各种胡言乱语、错误百出的论文，还有此刻正站在我书桌对面的，这个毫不掩饰自己凶恶的神情、恨不能全霍格沃茨师生都认定是他暗算了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队长的蒙太。
　　据说那个可怜的小格兰芬多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玩令他心醉的魁地奇了。
　　“哪怕只有一秒钟，魁地奇的速度和强度都会再次把纽曼先生送进圣芒戈。”邓布利多当时说话的神态称得上是痛心疾首，配合着旁边纽曼夫人透着绝望的哭声大有逼我彻查斯莱特林学院的架势。
　　可惜我既没有怜悯这一人人赞颂的美德，也缺乏公正这一格兰芬多的特质。
　　不过是不能参加魁地奇比赛而已。
　　如果纽曼先生仅仅因为这一点不足挂齿的小事就重回梅林的怀抱，我一定会当面向纽曼夫人表示我的哀痛。
　　可怜的纽曼夫人，她竟然在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身上浪费了十几年的光阴。
　　所以这次意外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就会淡出人们的视线。
　　但是蒙太这个有着巨怪脑子的白痴偏偏出了状况。
　　他竟然在四个学院学生混杂的公共场所洋洋得意的宣扬自己如何放倒纽曼，过程清晰明确，言辞诙谐生动。
　　作为斯莱特林学院院长，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蒙太先生拥有如此高超的记忆力，如此出色的语言功底，实在过于失职。
　　瞥着蒙太那副至今仍丝毫没有觉察自己言行不妥的愚钝模样，我也懒得浪费时间。
　　“既然蒙太先生过于悠闲以致无所事事，”我扯起嘴角露出犬齿，每发出一个音节就将声音降低一分：“回休息室将一到四年级《魔法药剂和药水》各抄写五十遍，十天后交给我。”
　　“此外我不得不提醒蒙太先生，如果斯莱特林因为你的不当言论丢掉任何一分，我不介意你用写到僵硬抽搐的手稍微平息一下学院内部的不满。”
　　满意的看着蒙太的表情从满不在乎到愤怒又到恐惧，我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滚出去。”一挥手，我体贴的帮助蒙太打开了办公室大门，命令他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蒙太立刻乖巧的滚了出去，我却觉得更加烦闷。
　　无需仔细审阅那堆高高耸立的羊皮纸，我就已经可以想象出那些屡教不改的小混蛋又再次犯了哪些低级错误。
　　而为了纠正他们幼稚可笑的错误，我浪费了自己大半的业余时间，迄今为止连一封回信也没有写给殷切期盼与我通信的小斯内普。
　　甚至连两个月前艾博夫人措辞严厉的指责信都无暇理睬。

　　揉了揉额角，我拉开抽屉，再次打开了艾博夫人措辞偏激态度激烈的信件。
　　“一个不注意外表的女孩子！”
　　“三天才洗一次澡！”
　　我面无表情的跳过后面大段类似的诘问，却在信件的末尾停顿了许久。
　　“八月三十一日是克洛伊的生日，我完全无法相信您作为她的看护人居然一无所知！”
　　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仔细衡量过欢度生辰在幸福成长中所占的比重，我只能承认艾博夫人真的写出了一句富有意义的话。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回复。
　　思索片刻，我决定翻阅下小斯内普的来信以愉悦心情。
　　两个多月的信件累积在一起已经达到了惊人的高度，据我目测足足有七英尺。轻挥魔杖，等信件在书桌上按照日期分成了便于取阅的二十摞，我便开始耐心的一一拆开阅读。
　　小斯内普的信很平淡，绝大部分篇幅被她用来记录每天的学习情况。小斯内普甚至用一种特殊的、带着标记的羊皮纸每天一份默写自己学过的知识，然后附上艾博夫人的签名证实她没有作弊。
　　不仅内容正确，语法修辞也十分准确。
　　一份份拆阅来信，我莫名其妙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随即回过了神，难掩讶异的捂住嘴角，为自己的易满懊恼。
　　剩下的篇幅小斯内普则详细的描写了她在艾博家的生活点滴。
　　似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用这种细腻的笔触记录生活？
　　任手指轻轻在信纸上划出几道凹痕，我不禁回忆起莉莉与我之间仅有的几次通信的内容。那时的莉莉，字里行间也是这么的温暖。
　　往事缓缓侵蚀我的思维，我却不想放任自己陷入回忆。
　　既然可以确定小斯内普过得很不错，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看下去。将所有的信件缩小后锁进抽屉，我铺开羊皮纸慎重的落笔。
　　或许万圣节之前的周末，是个拜访艾博夫妇的好时间。
　　顺便补送小斯内普一个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说

我感受不到乃们的爱。。。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