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八十回 刀剑铸成惊风血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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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刀剑铸成惊风血祭姊弟突围郭襄脱险
上回说到黄蓉因郭破虏对刀法一窍不通，便撺掇郭襄去向吴惊风学习“惊风一百零八式”，郭襄无法，只好去拜见正在铸剑的吴惊风，吴惊风果然将刀法图谱倾囊相授。
且说郭襄得到“惊风一百零八式”的刀诀图谱，急忙赶到黄蓉的屋里来，见母亲正在语重心长地与弟弟说着话，弟弟听得十分恭谨，却满头大汗，不知是刚刚赶回，还是受到母亲的数落。
黄蓉见郭襄回来，急忙叫她进去，见郭襄手中拿着一本书，马上就知道郭襄不虚此行。笑道：
“襄儿，你回来啦？”
郭襄撅起嘴道：
“娘，襄儿总觉得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
黄蓉笑道：
“你还不知道丐帮中的长老，个个都是肝胆相照的亲兄弟，他们不愿教你们，只是怕别人说他们卖弄，贻笑大方。其实，他们的武功也有自己的长处，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以后你们一旦遇见学有所长的人，一定要怀着敬畏之心，不可怠慢。”
郭襄与郭破虏唯唯诺诺，不敢咋声。
黄蓉吩咐道：
“破虏，这几日守城之事你就别管了，郭襄也不必每天到这里来问候，俩姊弟在十日之内，必须将‘惊风一百零八式’练熟。”
姊弟俩躬身应是，郭襄拉着郭破虏，急忙告辞而去。
姊弟俩来到练功房，里面除了摆满武器，一个人影也没有，郭破虏道：
“二姊，刚才娘说你能见人舞刀弄剑，不论如何繁杂的招式，你都能记住十之八九？”
郭襄脸一扬，说：
“这还是比较保守的说法，其实，遇上甚么东西你只要用心去记，就能牢牢掌握的，姊姊相信你也会这样。”
郭破虏双手乱摇，说道：
“我可没有那个能耐，如果能够记住十分之二三，我就感谢观音娘娘的保佑了。”
郭襄奇怪地说道：
“你自己记得住记不住，关观音娘娘啥事啊，如果观音娘娘连这些事都管，即使再神通广大，也无能为力了。闲话少说，练习刀法罢！”
说完，随手提起两把钢刀，抛了一把给弟弟，然后将“惊风一百零八式”图谱摊开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默记在心，对弟弟说道：
“三弟，看好了。这一招叫做‘宋江作揖’，这是‘惊风一百零八式’的起手式，别看宋江这个人窝囊，可这起手式隐含着巨大的杀着，敌人如果从左边攻击，你应该这样应对。”
说完，刀锋向上，斜劈过去。然后念道：
“待人以礼不张扬，
宝刀锋刃往里藏。
他人抱拳我作揖，
眼观六路耳八方。
谨防宵小来偷袭，
他左刺来我右当。”
郭襄边练边讲解，郭破虏学得兴趣盎然，一个来回，就掌握了要领。
郭襄又道：
“任何刀法剑法总是连绵成套，多则数百招，最少也有三五式，但不论三式或是五式，定然每一式中再藏变化，一式抵得数招乃至十余招。在对敌作战时，不能死依套路，如果对手熟悉你的招数，就会受制于人。一定要灵活多变，见招拆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郭破虏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姊姊说的道理。郭襄见弟弟学得很快，教得更快，岂料激起了郭破虏的好胜之心，姊弟俩边练边学，半天内就将三十六式学完。
郭襄见天色已晚，郭破虏犹自勤学，便说道：
“三弟，你将今天所学从头到尾演练一遍给姊姊看看。”
郭破虏领命，认认真真地将三十六式演完，郭襄点了点头，道：
“招数已经记住，尚缺熟练而已，这也难为你了。多练练，自然熟能生巧啦，今天就练到这罢！”
郭破虏不停，自己又练了第二遍，说道：
“姊姊，你累了，你先去吃晚饭，我再练几遍。”
郭襄见弟弟练得辛勤，正巴不得这样，说声“你好好练，”就离开练功房，往自己的房间赶去，自去钻研后面的七十二式。
一连几天，姊弟俩在练功房里修习“惊风一百零八式”，郭襄已将弟弟教会，自己也领悟到了许多变化，不在话下。
且说吴惊风率领丐帮弟子，没日没夜地敲打锻造，旬日之内，终于将玄铁一分为二。接着又升起另一个炉子，分铸刀剑。每天紧张地忙碌着，饿了有人送饭，累了站着打个盹，早将去指点郭破虏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黄蓉这几日也不闲着，他首先让郭靖将“降龙十八掌”的心法口诀默诵下来，然后将这三样内容用工楷写在两块雪白的绢绸上。每天还要定时给郭靖驱毒，也忙得不亦乐乎。郭靖被黄蓉关在家里，襄阳城的防务，几乎没有时间去看一眼。
蒙古军队在占领樊城后，襄阳形势更加危急。蒙古兵集中全部兵力围攻襄阳城，将襄阳城围得密不透风，吕文焕又多次想派人到赵宋朝廷告急，始终冲不出去，朝廷也终无援兵前来。城内盐柴布帛奇缺，襄阳城中军民拆屋作柴烧，连污水和鼠雀也成宝贵资源。襄阳城陷入既无力固守，又没有援兵的绝境。
转眼又过了十多天，一日早上，郭靖正在看黄蓉将《武穆遗书》誊写在绢绸上，突听得“喀喇”一声巨响，接着地动山摇，书桌上的茶杯盖子被震落到地上，接着，又有几声“轰隆”的巨响，郭靖闻声，脸上苍白，沉声道：
“蓉儿，蒙古军开始将目标对准襄阳城了。”
黄蓉头也不抬，说道：
“管他，我马上就可以写好了。靖哥哥，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去后花园看看，吴长老炼铸刀剑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郭靖应了一声，不敢走开，他要保护在黄蓉身边，怕她有所闪失。黄蓉运笔如风，加快了誊写速度，巳时未到，《武穆遗书》、《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的口诀誊写业已告竣。
黄蓉道：
“靖哥哥，墨迹未干，我们先吃了早点再说。”
此时，丫鬟送来的早点已冷，但黄蓉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吃得兴致盎然。老俩口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每天都感到新鲜，充满了恩爱和甜蜜。
郭靖见黄蓉心急火燎的样子，笑道：
“蓉儿，我已经吃饱了，我们去后花园看看罢。”
黄蓉本来这几天食不甘味，只是为了陪着郭靖，勉强吃了一点点，听郭靖这么说，拿过一个提篮来，里面已装满了精致点心，黄蓉又将桌子上的点心一股脑地装在提篮里，命丫鬟提了，与郭靖一起往后花园走来。
后花园里飘起一阵阵白烟，灰尘四处飘扬，吴惊风和丐帮弟子如同从烟囱里钻出一般，浑身漆黑，头发胡须呈黄色，吴惊风更是须发皆白，又脏又乱。在火炉旁的立柱上，赫然挂着两个镌刻有龙虎纹的刀剑鞘。
丐帮弟子见了黄蓉和郭靖，除了拉风箱的以外，一齐躬身行礼。郭靖也抱拳还礼。黄蓉摆了摆手，满含歉意道：
“众位兄弟忙自己的事罢，老身一直未能来看望大伙儿，实在对不起。”
说完，命丫鬟将点心摆在平常他们用餐的桌子上。
吴惊风道：
“众兄弟这几日虽劳累，但大小姐每日都有好酒好菜送来，让我等兄弟每天都像过年一样，已是感激不尽，又岂敢帮主亲自前来？”
突见炉中爆着火花，急道：
“起——”
丐帮弟子从炉火中夹出一把红彤彤的剑来，吴惊风举起铁锤，运锤如风车，接连不断地敲打了近百下，又在炉旁一个装满黄色水的木桶里淬了火，喜形于色，道：
“大功告成了！”
又见另一个火炉爆起了火花，又急命丐帮弟子夹到铁砧板上，一阵迅猛的锤打，不一会儿，一刀一剑齐齐整整地摆在铁砧板上，吴惊风望着它们，眼神很是复杂。
郭靖黄蓉眼睛一亮，见宝刀宝剑黑中透亮，闪着幽光，齐赞道：
“如此神兵，真是世间罕有啊！”
吴惊风对丐帮弟子道：
“还有最后一道淬火，需要极高深的内功才能完成，兄弟们这两日辛苦，找个地方好好休息，郭大侠在旁边帮助老夫，就已经够了。”
丐帮众弟子闻言，也不敢多问，与郭靖、黄蓉和吴惊风拜别，告辞而去。
吴惊风将刀剑倒放入水桶里浸着，见四下无人，对黄蓉道：
“帮主，您说要将一些秘密藏于刀剑内，现在可以了。”
黄蓉拿出自己这几日誊写的绢绸展开，说：
“就是这点东西。”
吴惊风拿眼一瞟，点了点头，用铁铗夹出刀剑，只见刀剑仍在“咝咝”地冒热气。吴惊风拿起刀剑的双柄，提起宝剑，用力往宝刀身上一磕，随着一声脆响，刀剑拦腰断裂，刀尖和剑尖“叮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珠玉脆裂的声音。
吴惊风手执断刀和短剑，对郭黄两人道：
“属下正好留下一丝缝隙。”
吴惊风接过黄蓉手中的绢绸，用冰蜡裹好，塞入刀剑之中，然后拾起刀尖，与刀身缝合，用铁铗夹稳，让郭靖扶着，再从冒着熊熊烈焰的火炉里舀出些融化的铁水，均匀地涂在刀身上，抡起铁锤，一阵敲打，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郭靖顿时释然，原来他总是担心绢绸放入滚热的刀腹里会被烧坏，现在想来，才觉得担心是多余的。
吴惊风依样画葫芦，又将宝剑也装入绢绸，重新合上。
吴惊风对黄蓉说道：
“帮主。这里还留有一小块玄铁，不知帮主还有何用处？”
黄蓉沉吟道：
“这把玄铁剑乃过儿送给襄儿的。那就麻烦吴长老将这一小块玄铁打造一个戒指来，内刻‘留贻襄女’四字，给襄儿做纪念罢。”
吴惊风闻言说好，自去准备。郭靖也挽起袖子，在一旁帮忙。
黄蓉见吴惊风银须飘飘，兀自神勇，趁郭靖与吴惊风忙碌之际，来到前厅，让人准备酒菜，端到后花园来。
郭靖体内毒气未完全驱除，内力难以运转，协助吴惊风敲打了一个多时辰，已是虚汗淋漓，浑身湿透，吴惊风不明就里，还以为郭靖受不了热气蒸腾。
随着吴惊风一声哈哈大笑，大功告成，两把稀世奇珍已经炼成。吴惊风兴奋地拿着刀剑绕着火炉奔跑。
黄蓉急忙掏出手绢替郭靖擦了擦汗，见郭靖脸色苍白，大吃一惊，道：
“靖哥哥！”
郭靖摆摆手，道：
“无妨。”
从桌子上端起两碗酒来，对吴惊风道：
“来来来，大功告成，我与吴长老痛饮几杯。”
吴惊风双手不停，伸长脖颈，用嘴就近酒碗，深吸一口气，如蛟龙入海，将碗里的酒喝得一干二净，郭靖也随之喝干了自己手中的酒，两人一连喝了四大碗，吴惊风哈哈大笑，激动的泪水抑制不住，夺眶而出，挥舞着刀剑，站在熊熊燃烧的火炉前，他对黄蓉说道：
“帮主，神兵已经炼成，只要它们一饮人的鲜血，就会焕发出异彩。刀剑出现在江湖，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生命受害，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吴惊风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地自容！愿以自身祭此神兵。”
说完，挥着刀剑在自己左右手臂上一划，鲜血喷涌，飞溅到刀剑上，他用力抱紧刀剑，纵身一跃，跳进了熊熊的火焰当中，随着“吱溜”一声，一股白烟腾上空中。“铮”的一声，两道电光一闪，刀剑从火炉中飞腾而出，在空中缓缓地划了几个圆弧，钉在地上，银光闪闪，寒气逼人。
郭靖黄蓉大惊，黄蓉离得较远，郭靖身无内劲，俱已救援不及，郭靖颓然坐倒在地上。黄蓉玉容失色，大叫一声：
“吴长老——”
郭靖黄蓉老泪纵横，痛哭失声，许久，两人含泪提起刀剑，取下刀剑鞘，将刀剑装入鞘内，只觉得刀剑与鞘天衣无缝。又从铁砧板上取出玄铁戒指，只觉得戒指精美异常，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夫妻两人手捧刀剑，对着火炉，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