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灰暗余生 ...
-
里包恩跟着护士走向医生办公室，心头那丝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护士推开办公室的门，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只见主治医生竟歪倒在办公椅旁，不省人事。
里包恩迅速上前，指尖探向医生的颈侧——脉搏还在，只是陷入了昏迷。护士惊慌失措地试图将医生扶正。
就在这一瞬间，里包恩脑中警铃大作！调虎离山！ 他甚至来不及对护士多说一个字，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转向，以惊人的速度冲向重症监护室！手中的列恩在他奔跑间迅速变形，化为一把冰冷的手枪。
还未冲到门口，那刺耳、绝望的仪器警报声已经如同尖刀般撕裂走廊的寂静，一声紧过一声，敲打着他的耳膜！
病房的门大敞着，仿佛在嘲笑着他的疏忽。
病床上，维斯塔原本戴着氧气面罩的口鼻暴露在空气中，那根至关重要的软管被人粗暴地拔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她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灰败，监测屏上代表血氧饱和度的数字疯狂下跌，几乎触底！
“该死！”里包恩的低吼声中压抑着滔天的怒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第一时间将那救命的氧气管重新精准地扣回维斯塔的口鼻，同时狠狠拍下了墙上的紧急呼叫铃！
尖锐的铃声与仪器的警报声交织在一起，更多的医生和护士闻声蜂拥而至，瞬间挤满了病房。
“快！病人缺氧！紧急抢救！” “准备肾上腺素！” “无关人员请立刻出去！”
里包恩被匆忙赶来的医护人员不由分说地推搡出了病房。他站在紧闭的门外，握枪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几乎冰冷得凝固。
万幸的是，袭击者显然刚得手就被他发现，从拔管到他冲入病房，中间几乎只间隔了极短的几十秒。
正是因为这争分夺秒的几十秒，经过医护人员半个小时的紧急抢救，维斯塔那再次游走到悬崖边缘的生命体征，终于又一次被强行拉了回来。
监测仪上的数字逐渐回归到危险的平稳范围，但这一次的惊险，让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死神的手指，刚刚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她的额头。
里包恩站在走廊阴影里，列恩变回蜥蜴形态趴在他的帽檐上。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骇人。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明确的谋杀了。
里包恩站在刚刚恢复平静的重症监护室外，叫住了从里面走出来、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主治医生。他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是她的舅舅，告知她现在的具体情况。”这不是询问，而是要求。
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显然还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对病情的沉重。他叹了口气，语气极为严肃：“那我就直说了，维斯塔小姐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首先，最严重的是脑部损伤。后脑遭受的猛烈撞击导致了严重的颅内出血和脑干损伤。即使她能保住性命，最大的可能性……也是终身陷入昏迷，成为植物人状态。”
“其次，是她的腿部。”医生翻看着手中的病历，摇了摇头，“碾压伤太严重了，骨骼、神经、肌肉组织几乎全部毁损。即使未来出现奇迹她能醒来，也……几乎不可能再站起来了。终身轮椅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资金和医疗条件允许，并且患者本人有强烈意愿，未来或许可以考虑安装高功能性的义肢，但那也是极其漫长和痛苦的过程。”
“再者，她全身多个器官都因撞击和失血受到了严重损伤，功能衰竭。未来的生活质量会非常差，很可能……需要长期依靠流食维持生命。”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空气中。里包恩帽檐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声音平稳得可怕：“刚才的‘意外’，对她会造成什么额外影响？”
医生听到这个，脸色更加难看，带着后怕：“万幸发现和抢救得非常及时，缺氧时间极短，没有造成立刻的致命后果。但是……”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短暂的缺氧无疑会加重她本就极其脆弱的脑部损伤……让她苏醒的可能性，变得更加渺茫了。”
里包恩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微微压低了帽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了。”
医生看着他散发着骇人气息的身影，不敢再多言，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里包恩一人。列恩安静地趴在他的帽檐上。植物人、终身轮椅、流食、苏醒可能性渺茫……这些冰冷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几乎宣判了那个女孩未来灰暗绝望的人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些人卑劣的野心和算计。
凌晨四五点，医院走廊浸染在一种黎明前特有的深蓝寂静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外，是山本武。他换下了校服，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便服，手上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里包恩察觉到动静，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依旧毫无声息的维斯塔，轻轻跳下枕头，走出了病房。
“哟，小朋友。”山本脸上努力扯出一个和往常无异的爽朗笑容，虽然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他将手中的食盒递给里包恩，“辛苦你守了一-夜。给你带了点寿司，补充下-体力。”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默默打开了食盒。精致的寿司在冰冷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小维她……怎么样了？”山本咬了一口寿司，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里没了平时的轻松。
里包恩咽下口中的食物，语气平静地将医生的话再次复述了一遍：脑部损伤、植物人的可能性、终身轮椅、器官衰竭、流食……
山本拿着寿司的手顿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可原谅。”
“不仅如此。”里包恩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投下了更沉重的炸弹，“昨晚，有人潜入病房，拔掉了她的氧气管。”
“什么？！”山本猛地转过头，眼中的震惊迅速被冰冷的锐利取代，“那就是说…一直有人藏在暗处盯着小维，随时准备下手？”他立刻抓住了关键，“他们…还会再来吗？”
“极大可能性。”里包恩冷静地分析，“对方一次不成，很可能会尝试第二次，直到确认目标彻底消失。夏马尔今天下午就能到。碧洋琪那边中午之前也能赶回来。”
山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转而问道：“奈奈妈妈和笹川她们那边……？”
“统一口径，风纪委员会封闭集训。”里包恩说道。
山本点了点头：“哦对了，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碰到云雀了，问了他一句维斯塔的情况，他居然也说是去参加风纪委员的活动了。”他摸了摸后脑勺，“看来他那边也是这么解释的。他说他应该也马上要过来医院了。”
里包恩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云雀的配合，至少能让表面的谎言暂时维持下去。
走廊尽头，窗外透进些许灰白的光，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然而笼罩在维斯塔和所有知情-人头上的阴霾，却远比这黎明前的黑暗更加沉重。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云雀恭弥的身影出现在微亮的晨光中，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冷峻，凤眸中沉淀着经过一-夜追查后的冰冷与了然。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中正拿着那本皮质封面的旧书。
他径直走到两人面前，目光扫过紧闭的病房门，言简意赅地开口：“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确信，显然他已通过自己的渠道知晓了昨夜发生的险情。
不等里包恩和山本发问，他继续说了下去，声音低沉而清晰：“昨天我去过她家了。”他微微举起手中的旧书，“根据她留下的线索。”
他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锐利寒光：“遇到了一个埋伏在那里的老鼠。身手不错，很擅长隐匿和逃脱。”他的语气仿佛在评价一个不值一提的物件，但能让他说出“不错”二字，足以说明对方的难缠。
“纠缠了一会儿，让他把东西脱手了。”云雀的语气轻描淡写，但略去的过程想必惊心动魄。“本想直接咬杀，但他用了点小手段逃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冷嗤一声，“不过，目标算是达成了。”
这本书，就是他从那个神秘黑衣人手中夺下的战利品，也是维斯塔拼死留下的、指向真相的钥匙。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灰暗余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