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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安全屋内的四人转 ...

  •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阿玛尼亚克最终还是厚着脸皮蹭车抵达安全屋。

      他已经很累了……心累。

      于是进门后阿玛尼亚克没理会其他人,噔噔噔往里走,选了一个最偏僻的房间。

      其余三人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用完就丢的不要脸架势所震撼,面面相觑半晌,各自商议好了房间分配。

      这并不在阿玛尼亚克的关心范畴。

      他进门后就顺手把门反锁,没开灯,就着乱飘的浮尘将自己像煎饼一样摊在了堆灰的床上。

      这样似乎不太好,阿玛尼亚克想。

      待在这种粉尘多的环境,对身体不太友好,还会搞脏衣服头发之类的。

      然而阿玛尼亚克依旧惬意地平躺在床上,闭着眼,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

      他仿佛一个大型玩偶,融入了安全屋中杂乱的堆灰的物件。

      但阿玛尼亚克没有安逸太久,一道敲门声震动了房间内的浮尘,也打搅了他的休息。

      阿玛尼亚克睁开眼,平静望着天花板,沉默许久,思考自己该装没听到还是睡死了。

      第二道敲门声在一阵等待后响起,阿玛尼亚克叹气般深呼吸一下,起身开门。

      门外是走廊不常用所以格外明亮的灯光,以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的绿川唯。

      对方举着手似乎打算再敲一次门,在阿玛尼亚克开门后又自然地垂下了。

      借着这一举动,绿川唯在白炽灯下看清阿玛尼亚克蒙了灰尘的凌乱发丝下的眼睛颜色。

      与柔和的眼型截然不同的冰冷的金色,由于太过罕见,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非人感。

      太特别了,特别到令人怀疑是美瞳的地步。

      没有被杂乱的思绪影响,绿川唯礼貌询问:“前辈,你需要帮忙吗?”

      显然是在光照下看出了这间房的原始程度:纯天然,无绿色,不健康,百分百污染。

      “什么事?”阿玛尼亚克平静注视着绿川唯的眼睛,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毕竟总不能真是善心大发来给当保姆的,这么好心去做家政不好吗,来组织玩什么命。

      各取所需,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被猜中心思的绿川唯笑容依旧无害:“我想问问该怎么称呼前辈,您知道的,在有些场合不好喊代号。”

      阿玛尼亚克沉默地与绿川唯对视,只有眼睛还在眨动,让人意识到这是人而不是雕塑。

      “啊,不能说吗,抱歉。”绿川唯歉意地笑笑,却也没离开,似乎是打算僵持到底了。

      他的手心却是有点冒汗的。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

      阿玛尼亚克的目光其实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平和,没有可辨别的情绪从中透出。

      玩味,愤怒,轻蔑,杀意……这些预想中的情绪都不在内。

      但这样一双眼似乎偏好和人对视,金色的兽类般的眼睛,带着打量物品般的漫不经心,做出了凝视这种对于生物来说近乎挑衅的行为。

      ……诡异的倒错感。

      “黑野海因。”

      在绿川唯几乎要怀疑自己笑不下去了的时候,阿玛尼亚克终于垂眼答复。

      他退后半步,拉开半掩的房门,仰头示意他进来。

      “像人住的地方就可以,谢谢。”黑野海因礼貌提了要求。

      而后无视绿川唯离开了房间,似乎完全不在意可能被动什么手脚。

      绿川唯松了口气,着手打理这个积尘严重的房间。

      ……

      黑野海因逛到客厅,也许是空旷的缘故,比房间洁净许多。

      倒不如说,他选中的房间落灰的程度着实离谱了些。

      比较一番得出沙发没有自己身上脏的结论,黑野海因心安理得地把自己塞进了沙发。

      这也似乎不太好,黑野海因想。

      还没等他深入思考,安室透和诸星大就迎面走来。

      俩人似乎简短交流了一会,大概是性格不怎么合拍,没有聊得很热烈。

      黑野海因于是收回思绪,抬眼扫视。

      二人几乎是同时看清了黑野海因眼睛的颜色,微妙停顿了一下,又恢复自然。

      黑野海因察觉到他们的迟疑,低头拨弄一下眼旁的发丝,稍微遮盖住眼睛。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镜子,所以他还没来得及知晓自己的相貌,但通过三位新人的反应,他对自己的相貌有了些许好奇。

      大抵不是难看,是有些特别,而且是眼睛。

      黑野海因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说话。

      是介意眼睛被人觉得特别吗,安室透和诸星大同时想到这点。

      但诸星大没同多他客气,在另一张沙发坐下,安室透没多犹豫也选择了落座。

      “前辈你已经收拾好了吗?”安室透率先带笑开口。

      他过来的路线没经过黑野海因的房间,自然也不知道在其中辛勤劳作的是绿川唯,只困惑绿川唯似乎收拾得太久了。

      “算是。”

      黑野海因低垂着眼睛,思考把身上的衣服手洗干净的可行性。

      他很讨厌这种被拉着谈话的感觉,只希望新人能识相点,还他一个清净的世界。

      但很显然安室透不打算放过他,闲聊起来:“说起来,明天需要采购一下物资,这里的日用品不太齐全。”

      他在试图申请外出,毕竟钥匙只在黑野海因手上。

      “今晚更好,超市和便利店还没关门。”诸星大平静接过话茬。

      “今天太晚了,”安室透的视线浅浅划过黑野海因蒙尘的大衣,料想这位性情不明的前辈更想去洗漱,“明早在采购前可以顺带解决早餐问题。”

      他从诸星大口中确认过厨房里没有任何食品,这倒不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虽然说是顺带,食物明显比日用品更重要,外出不可避免了。

      黑野海因沉默着,看看一唱一和的安室透和诸星大,又想想房间里辛勤劳作的绿川唯,几乎想要撂担子不干了。

      这份工他是非干不可吗?!

      即便在内心哀嚎,黑野海因依旧维持着平静,抬眼盯着二人。

      主要是盯着发言最多的安室透。

      安室透被这种平静而又略带幽怨的目光盯得发毛,几乎要挂不住笑了。

      这种光对视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连外出都不允许吧?单是制定计划就已经不可能一直待在安全屋了。

      安室透的心理素质称得上是优秀,但他也才毕业,对这种领导施压般的行为见识不多。

      长时间的无声对视,外加浅淡得带点非人感的眼睛颜色,安室透几乎有种黑野海因看穿了什么的错觉。

      所幸黑野海因不多时就低头深呼吸一下,没再难为他。

      “几点。”

      黑野海因已然开始哀悼他即将逝去的懒觉。

      “七点,怎么样?”安室透对着黑野海因发问的同时还不忘向诸星大投去询问的目光。

      诸星大展现了与外貌不符的包容度:“我没意见。”

      也可能只是对早起没有意见,黑野海因感到被这两个作息规律的新人孤立了。

      统一完战线,安室透的目光又转回黑野海因身上,张口准备再说些什么。

      绿川唯在此时走了出来:“在谈什么?”

      黑野海因的眼睛瞬间锁定过去,仿佛绿川唯说错话得罪他了。

      绿川唯一愣,停下前进的步伐。

      “明天七点外出采购,我批准了,你们聊。”黑野海因语速飞快地说完,然后毫不犹豫起身,脱离这个包围圈。

      绿川唯茫然目送黑野海因离开,转头看向被丢下的二人:“……我来得似乎不太是时候?”

      安室透沉默,被黑野海因的迷惑操作打得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连谈话被打断的怨念都升不起来。

      诸星大左右看看,片刻思索后拿出任务资料,平静接话:“不,你来得正好。”

      ……

      黑野海因得救般逃回房间,在关门后环视一圈。

      干净,整洁,和整理前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黑野海因感到敬佩,从他离开房间到绿川唯加入谈话也才半个多小时,这样的行动力简直强得可怕。

      出于对绿川唯的劳动成果的尊重,黑野海因欣赏了几秒,而后打开了衣柜。

      万幸里面是有一些衣物的,否则他今晚要么洗漱完裸奔,要么只能顶着脏兮兮的衣服在地板上过夜了。

      黑野海因将不够干净的衣物一件件掏出来丢在地板上,终于在衣物堆成山之前挑出相对干净的作换洗。

      整洁的房间再次变得一片狼藉。

      ……

      房间虽然堆灰严重,但也许是绿川唯清理的时候用到了水的缘故,浴室里还算干净。

      出于谨慎,黑野海因等洗手池的水流了一会确认洁净后才脱下手套,捧起水洗了把脸,随后抬头通过洗手池上方的盥洗镜观察自己。

      先前猜测眼睛特别是正确的,这种程度甚至可以说是特异了。

      黑野海因撑着洗手池,前倾上半身,额头抵着镜面,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睫上的水一滴滴滚落,产生一种看到假人哭泣般的荒诞感。

      这个颜色太怪异了,即便是之前的蓝眼睛他三年下来也没适应,这个金眼睛更是难为。

      于是黑野海因远离镜面一段距离,试图打消涌上心头的微妙恐惧。

      离得远了,眼睛的特别不再那么显著,黑野海因对自己的相貌有了些微的熟悉感。

      他再次凑近镜面,细细打量自己。

      眼睛更圆眼角更下垂一点,面色更红润健康一些,配色也不同,除此以外……

      “几乎一样。”黑野海因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

      他歪歪头,又转了个圈,凑近镜面做表情。

      “一样。”黑野海因肯定地复读。

      见鬼一样,黑野海因想。

      这样想着,黑野海因又打开了令人发愁的系统界面。

      半透明的面板凭空出现,整体呈现灰蓝色,右方浏览器般的界面还可以使用,而左方的任务列表却是完全灰白。

      最上方的提示框内红色感叹号后面跟着[无权限操作]的字样。

      黑野海因从右边的浏览器界面里打开卡牌页面,同样是一片灰白,无法操作。

      而造成这一切的导致他见鬼的罪魁祸首的“镜子”,由于没来得及被回收入卡牌栏内,黑野海因甚至没法用瞪视表达怨念。

      于是他再次眼不见心为净地关闭系统界面。

      镜子中的自己又一次映入黑野海因的眼帘。

      黑野海因对着镜子思考一阵,没有从朦朦胧胧的记忆中搜刮出有效信息,干脆放弃思考,转而研究摘下手套后露出的手环一样的饰品。

      它和手套一样是黑色的,所以即便不完全被遮盖也没有很大异样,摸起来很顺滑,像是某种丝织品,和他脖子上的颈带质感很像。

      但手感很硬,大抵是里面包裹了某种片状的硬质物品。

      黑野海因摸索着,触及疑似卡扣的部分摆弄一番后,表面上没有缝隙的手环脱落。

      他轻轻弯折两下手环,能弯折,但不多,猜测里面的硬质物品是拼接而成,而且从契合度来看是量身定做的。

      思考片刻,黑野海因又抬手触摸脖子上的颈带。

      像包裹着硬物一样的手感与手环一致。

      于是他根据卸下手环的流程,成功将颈带摘下。

      将这些“饰品”摘干净后,黑野海因再次望向镜子。

      脖子上意外没有常年被遮盖会产生的明显更白的区域,手腕上也没有,由此可见这些饰品的主人并没有连续长时间的佩戴。

      也有可能是久不见天日,黑野海因在内心补充。

      估摸着自己身上没有别的饰品了,黑野海因这才翻找出浴室里的洗浴用品,清洗身上的尘埃。

      ……

      等到黑野海因踏出浴室,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颇不适应地捋了捋被吹风机吹炸的长发,庆幸这是套间浴室,不用经历回房间时可能被人撞见的尴尬。

      黑野海因没留过长头发,实在不知道原来头发长个几公分就能多这么多事。

      他又像块煎饼一样摊回被收拾得整洁的床上,将浴室地板上脱下的被打脏的衣物抛之脑后。

      就这样吧,黑野海因想。

      顶着和长发激战半个多小时的泡皱的手,无论如何都振作不起来洗衣服了。

      就算有洗衣机他也不会离开床的温暖怀抱了。

      明天再买套算了。

      然而关上灯盖好被子躺了许久,黑野海因也没能睡着一键通往第二天。

      他平静地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脑子异常活跃。

      人类大概就是这种尿性吧,喜欢在睡前思考,然后光荣失眠,然后下次还是这么干。

      黑野海因思考了一会自己该接着思考还是放弃思考去睡觉,而后发觉这也是一种思考,索性把这半天下来的经历捋了一遍。

      首先是目标明确地向他提问的贝尔摩德,明显对他可能不记得自己是谁的情况习以为常,甚至有点想捉弄他的意味,在得到正确答复后反而感到惊讶。

      显然这副身体经常会出现失忆的状况,而且八成是人为的可控的,贝尔摩德极可能在观察他每一次的情况并进行汇报。

      而做出这件事的人很可能是boss。

      但有一点黑野海因保持质疑:“那位先生”与“boss”,先后两种称呼的转换,究竟是偶然,还是“那位先生”另有其人。

      琴酒也有蹊跷,分明很不耐烦,却没有阻止贝尔摩德的行为,而且在新人的代号考核中也并没有起实际作用。

      也就是说,琴酒在这里只是辅助的,给贝尔摩德提供询问的场景,并且对新人进行威慑,保障他接下来的监督任务。

      更奇怪的是这个考核,居然是要求三个人配合完成,而不是选择更好彰显个人实力的独立任务,甚至整个任务的难度都不算高,基本可以独立完成。

      还将这么三个人直接丢给他支配,简直就是布了个简单的局,想要看他的反应。

      很显然boss想要通过这场考核,得到某一个结果。

      黑野海因思忖片刻,没能从记忆中找到更多与boss相关的信息,也就没能分析出是什么结果。

      但无论如何,他会让boss满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安全屋内的四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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