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省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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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队的冰场旁边，大家还没开始上训，坐在椅子上吃早餐的胡恺松开始散布消息“诶诶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有一个破格录取的人来我们省队，据说天赋挺高的。”说完大家看到队长江君誉来了，瞬间散开了，谁也不想去惹这位大爷。赶紧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南亦温站在省短道速滑训练基地的入口，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他抬手看了看表，比通知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足够好了，他想。
"你就是那个破格录取的小子？"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亦温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训练服的男生正打量着他。对方比自己略高，肩膀宽阔，眉眼锋利如刀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
"南亦温"他简短地自我介绍，伸出手。
对方没有握手的打算，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江君誉，省队队长。"他的目光在南亦温身上扫了一圈，"教练说你很有天赋，但我更看重纪律和努力。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南亦温收回手，嘴角勾起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天赋确实不是人人都有的。"
江君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转身走向更衣室："七点半准时上冰，迟到的人做一百个俯卧撑。"
更衣室里已经有不少队员在换装备。南亦温一进门，谈话声就低了下来，几道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投他。"听说他就是那个没经过正规训练就被破格录取的？"一个瘦高个男生小声说。"好像是，据说是教练在业余比赛上发现的。"另一个人回答，声音刚好能让南亦温听见，"野路子出身，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南亦温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打开自己的柜子。这时一个寸头的生走过来，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胡恺松，和你一个宿舍的。欢迎加入。"
"谢谢。"南亦温握了握他的手，终于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别在意他们，"胡恺松压低声音，"江队虽然看起来凶，但其实很公正。只要你有实力，他会认可的。"
南亦温耸耸肩："我不需要谁的认可。"
胡恺松还想说什么，但尖锐的哨声打断了谈话。教练站在更衣室门口，一脸严肃对大家说："赶紧上冰，一天天磨叽什么。"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南亦温慢条斯理地系好冰鞋，等他走到冰场边时，大部分队员已经热身完毕，整齐地排成一列。江君誉站在队伍最前面，目光如冰刀般射向迟到的南亦温。
"第一天就迟到，看来你对规则有自己的理解。"江队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一百个俯卧撑，现在。"冰场里一片寂静。南亦温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的。
"我只是按照通知的时间——"
"在这里，时间就是规则。"江队打断他，"做，或者离开。"
南亦温咬紧牙关，血液冲上脸颊。他盯着江君誉的眼睛看了两秒，然后一言不发地俯身开始做俯卧撑。场地的地面十分坚硬，手掌很快就开始发痛，但他没有减速，反而越做越快，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南亦温站起身，呼吸略微急促，但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可以上冰了吗，队长？"
江君誉微微点头，转身归队。丁教练对全体队员说："今天训练内容是起跑加速和弯道技术。两人一组，轮流练习。小江你带一带新来的啊，别板着个脸。"
分组时，南亦温注意到其他队员都自然而然地找到了搭档，只有他被剩在最后。江君誉环视一圈，对胡恺松说："你和蒋舟一组。"然后转向南亦温，"教练嘱咐我带着你，你跟我一起练。"
冰面上，江君誉示范了一个标准的起跑姿势："看清楚了，这是国际比赛的标准动作。你的起跑姿势太随意，浪费了爆发力。"
南亦温嗤笑一声："我的起跑让我赢了比赛。"
"业余比赛。"江队冷冷地补充，"在这里，你会遇到真正的对手。"
南亦温模仿江君誉的姿势，但明显带着敷衍。江君誉皱眉，突然伸手调整他的肩膀角度："背部挺直，重心再向前。"
那双手碰到肩膀的瞬间，南亦温条件反射地躲开了："我自己能行。"
江君誉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那就证明给我看。”
南亦温转身对教练说：“丁教练帮我记一下时，我看看谁快”
教练的哨声响起，两人同时蹬冰出发。南亦温的起跑确实迅猛，前几步就领先了半个身位。但进入弯道时，江君誉的技术优势显现出来，他的压弯角度更低，冰刀与冰面的接触更充分，轻松在出弯时反超。南亦温不服输地加速追赶，两人几乎同时冲过终点线。
"你的弯道技术太粗糙，"江君誉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冲刺只是热身，"浪费了太多体力。"
"但我还是跟上了你。"南亦温喘着气说，汗水顺着额头滑下。
江君誉看了他一眼："短道速滑不是一个人的运动。下周的队内选拔赛，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比赛。"
训练结束后，江君誉最后一个离开冰场。江君誉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揉着酸痛的腿部肌肉，没注意到南亦温站在门口观察了他一会儿。
"你的天赋确实不错，"江君誉突然开口，南亦温吓了一跳，"但天赋只能带你走这么远。"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南亦温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他想起丁教练录取他时说的话："江君誉是省内最好的短道速滑运动员，但他需要有人推动他突破极限。也许你就是那个人。"
"等着瞧吧，江队长。"南亦温低声自语，"我会让你知道，不是只有一种方式能赢得比赛。"
更衣室里，胡恺松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南亦温进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别太在意江队的态度。他其实...他很特别。"
"特别讨人厌？"南亦温半开玩笑地说。
胡恺松摇摇头："他父亲是前省队教练，对他要求极其严格。江队从小就在这种高压下训练，所以他对规则和纪律看得特别重。"他顿了顿，"但他也是唯一一个会在比赛后询问对手伤病的人。"
南亦温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那张冰块脸下还有这种温情。"
"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胡恺松笑了笑，"教练安排你们一组不是没有原因的。"
南亦温整理自己的背包时，发现自己的训练计划表被塞在他背包底下。他打开一看，除了常规训练内容外，还有一行手写备注："每日额外增加30分钟弯道技术训练。"他不知道那一行字是谁写的，他猜想是教练给他标注的。
南亦温拎着行李推开307宿舍门时，一股混合着冰袋药膏和洗衣粉的气味扑面而来。四张床铺中三张已经有人，唯一空着的是靠窗的下铺。
"哟，我们的天才少年终于驾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从上铺探出头，咧嘴一笑露出一颗虎牙，"蒋舟，队里打酱油的。"
靠门的下铺上，胡恺松正盘腿坐着往膝盖上贴肌效贴，抬头冲南亦温点点头："又见面了。"
程煜的目光落在最后一处——靠窗的上铺。林墨正靠在床头看书，修长的手指按在书页上，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位置不错。"南亦温故意提高音量，把背包扔在空床上，金属奖牌在包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林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哇，你带了多少奖牌啊？"蒋舟像猴子一样从上铺溜下来，好奇地凑过来。
程煜拉开背包，七八枚金灿灿的奖牌哗啦一声倒在床上："不多，就这几年业余比赛攒的。"
胡恺松吹了声口哨："厉害啊，难怪教练破格录取你。"
"运气好而已。"南亦温嘴上谦虚着，眼睛却瞟向江君誉的方向。那位队长依然盯着书本，但南亦温注意到他已经五分钟没翻页了。
"我睡你上铺。"蒋舟突然说，"江队有洁癖，受不了别人在他床上闹腾。"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南亦温咧嘴一笑："巧了，我睡觉特别不老实。"
书本合上的声音清脆得像冰刀相撞。江君誉终于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南亦温："十点熄灯，保持安静。"说完拿起洗漱用品出了门。
蒋舟夸张地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发飙呢。"
胡恺松若有所思地看着关上的门："奇怪，林队居然没对你的奖牌发表意见。"
"他平时很在意这个？"南亦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何止在意，"蒋舟跳回自己床上，"去年有新人把训练奖牌挂在床头，被他勒令收起来，说什么'炫耀过去的成就会阻碍未来的进步'。"
南亦温挑眉，故意把一枚金牌挂在了床头的挂钩上："那我倒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胡恺松和蒋舟交换了个眼神。压低声音："你胆子真大，上一个这么挑衅江队的人，现在在冰场扫地呢。"
"夸张。"胡恺松踢了蒋舟一脚，转向南亦温，"不过江队确实...特别。他父亲是江鹤宁教练，知道吗？前省队总教头，出了名的魔鬼教练。"
南亦温手上动作一顿："那个培养出两届奥运冠军的江教练？"
"正是。"蒋舟点头如捣蒜，"所以江队从小就在冰场上长大，据说五岁就能做双推刃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三人同时噤声。江君誉带着一身薄荷味的水汽回来，发梢还滴着水。他扫了一眼南亦温床头晃悠的金牌，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江队，"南亦温突然开口，"听说你十五岁就拿了全国青少年组冠军？"
宿舍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蒋舟瞪大眼睛，胡恺松悄悄做了个"你疯了"的口型。
江君誉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秒："十四岁零十个月。"
"厉害。"南亦温一脸认真的说。
江君誉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微微怔了一下。他放下毛巾，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枚奖牌，每一枚都擦得锃亮。
"这是..."南亦温凑过去。
"我的金牌，"江君誉平静地说，"应该用绒布单独存放，否则金属会氧化。"说完抽出一块深蓝色绒布递给南亦温。
南亦温接过绒布，触感柔软得像初雪。他注意到江君誉的奖牌虽然多，却没有一枚挂在外面炫耀。
"谢谢。"南亦温收起自己那枚金牌，"不过我还是觉得，奖牌挂在看得见的地方更能激励人。"
江君誉关上盒子："每个人方式不同。"
宿舍里的气氛微妙地缓和下来。蒋舟胆子大了起来，从柜子里掏出一包薯片："谁要吃？我藏了两周了，就等新人来庆祝。"
"你居然私藏零食！"胡恺松扑过去抢，"不知道队里禁止吃这个吗？"
蒋舟灵活地躲开："得了吧，上次我还看见你偷喝可乐呢。"
两人闹作一团，薯片袋子发出刺啦的响声。江君誉皱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制止，只是默默地从书架上取下耳机戴上。
南亦温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你们省队也挺有意思的”
"说到比赛，”蒋舟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你们觉得天赋和努力哪个更重要？"
胡恺松不假思索："当然是努力。没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再好的天赋也是浪费。"
"我选天赋。"南亦温靠在床头，"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上限。就像我，没经过专业训练就能进省队，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傲慢。"江君誉突然出声，声音冷得像冰，"短道速滑是0.01秒决胜负的运动，没有持续的努力，天赋一文不值。"
南亦温不服气地反驳："但如果两个人同样努力，不就是天赋更高的那个赢吗？"
江君誉终于放下书，直视程煜："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冰场吗？"
"什么？"
"我每天四点起床训练，这几年从未间断。"江君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坐在这个位置。不是靠天赋，是靠这里。"他指了指太阳穴，又指了指心脏。
宿舍陷入沉默。蒋舟的薯片嚼到一半停住了，胡恺松紧张地看着两人。
南亦温突然笑了："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下个月队内测试赛，如果我赢了你，你就承认天赋更重要。"
江君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如果你输了呢？"
"那我就每天四点跟你一起训练。"南亦温挑衅地扬起下巴。
"成交。"江君誉简短地说，重新拿起书本。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省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