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那其实……是我第一次见他二哥。”
乔沁没有办过婚礼，自然也就只有没有特别正式的见过温哲然家的其他成员。
而且温家确实大家大业，每个人都处于连轴转的状态，乔沁唯一一次见到温哲然妈妈这个人，还是在对方在知道他们领证了以后，找上他们租的房子时。
乔沁记得很清楚。
温妈妈上门以后，连坐都没坐，蹙着眉，毫不掩饰对他们这里的一切的嫌弃，乔沁这个人也不例外。
除此之外，乔沁再没见过温哲然的其他家人。
就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乔沁不止一次的借着写作业的名号去到温哲然家里，也一样没有见过。
在今天这件事情发生之前，乔沁对温哲然二哥的印象都是十分不错的。
因为温哲然小时候经常跟她讲，他最喜欢二哥，二哥会帮他解决困难，会给他想办法，教会过他很多很多道理，虽然二哥脾气不太好。
乔沁只知道，他们结婚以后，温哲然很少提家，也没有说过回家。
她那时只当是他们的婚姻名不正言不顺，她没有身份没有立场，所以从没问过。
礼服一旦可以暴力破坏，脱下来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但头饰随着刚才的碰撞，紧紧缠在乔沁的头发上，且流苏和吊坠都绕在了一起，除了把这些头发都剪断，几乎不存在解开的可能。
头饰太重了，几个小时折腾下来，压得乔沁头昏脑涨。
她没纠结，直接告诉小张怎么能取下来就怎么弄。
小张摇下车窗，喊温哲然上车，让温哲然安排先送乔沁去医院处理脚腕上的伤。
温哲然一直没说话，乔沁却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脚伤不严重，没有抢到骨头，等消肿就好。
医生只开了两幅药就吩咐乔沁回家。
一路上，乔沁又看见温哲然的手机恢复到了她之前见过的那个状态。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上一个的提示音还没响完下一个就紧随其后，中途还夹杂着几个被温哲然挂掉的电话。
温哲然把乔沁送回了家。
车停在乔沁家的地下车库，临下车时，温哲然还专门凑近看了看乔沁的伤。
于是在乔沁离开之前特意嘱咐：“妈和豆苗都在家，如果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工作就先休息。”
“让小张送你回去，我不上去了。”
“我回家处理点事。”
这个处理点事说得异常平静，就像很自然的说要回家吃个饭一样。
但乔沁听得出温哲然的咬牙切齿。
乔沁下车以后，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又听见了温哲然按打火机的声音。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地下车库灯光昏暗，只能看见温哲然侧脸的轮廓。
这个角度看过去，显得他脸部线条冷硬异常，光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威压。
“你……你回去别打架。”
“我没什么事情其实……”
乔沁支支吾吾的。
温哲然吐出的烟圈使得回头看过去的视线变得模糊，唯有落进耳朵里的声音是清晰的：“我知道，你回去吧，豆苗在家里等着你呢。”
“好。”
乔沁关车门的时候动作小心翼翼的。
温哲然话虽然是这么说，却一点也不像是把乔沁这个别打架听进去了的。
车倒出车位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了几十米，就算隔了很远乔沁也还是能听清发动机的轰鸣声。
小张深吸一口气，有些迟疑的朝乔沁问道：“他这个脾气看起来可不太好啊……？”
“你该不会是因为他打你才跟他离婚的吧？”
“他平时脾气挺好的。”
乔沁不回这句话还好，说完以后更让人觉得，她像个恋爱脑，还得配上那句经典语录：“他不打我的时候对我也还是挺好的。”
意识到小张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乔沁立马又补充道：“不是你不要这个表情呀，他没有暴力倾向，他真不打人。”
“……嗯，行。”
乘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乔沁就看见自己妈妈抱着豆苗专门等在门口。
豆苗一看见她，就从乔妈怀里探出半个身子，朝乔沁伸出小手：“妈妈！”
乔沁把豆苗接过来，豆苗立马就注意到了乔沁手上缠着的纱布，她有点好奇的凑过去伸手摸了摸，然后又看向乔沁。
小张在旁边给豆苗解释：“这个是纱布，妈妈手受伤了要包纱布。”
“你快给妈妈吹一吹，吹吹就不痛了。”
豆苗不是很能理解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又重复了一遍：“受伤了。”
“对，你给妈妈吹吹就不痛了。”
“吹吹。”
豆苗揪着乔沁手上的纱布研究了半天，然后皱着眉头，着急得话都说不利索，问乔沁：“咋受伤了？”
本来折腾了大半天身心俱疲，但家里有个小宝专门等着你，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爱你，她担心你。
就足够让你忘掉今天一整天的不愉快。
很晚了，十点多了。
到了豆苗该休息的时间了。
小张把医生开得药都留下以后，没过多留下打扰，和乔沁商量好把后面几天的工作都推掉就离开了。
乔沁在卧室哄豆苗睡觉，乔妈在厨房给乔沁做晚饭，还给煮了鸡蛋，准备让她敷一下脸消肿。
豆苗睡得很快，这个年龄的宝宝早就可以安安静静的睡整夜觉了，不需要乔沁过多费心。
客厅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留下乔沁和她妈妈坐在饭桌上。
乔沁吃着刚煮好的热汤面，妈妈坐在她对面，给她剥着鸡蛋壳：“一会可得敷仔细了，就指望着这张脸吃饭呢。”
“这要是毁容了，再想修复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乔沁迟疑片刻，回答道：“等下部剧拍完，我就不吃这碗饭了，我还是按之前计划好的，带着您和豆苗出国。”
乔妈没说话。
孩子怎么样，还是当妈的最了解。
“就算离婚了，我也看得出来你其实没放下温家那小子。”
“他也不是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再加上还有豆苗这么个孩子，你们断不干净的。”
这些buff堆在一起，就算是死灰，也得拉出来再燃一遍。
乔沁不否认这一点，只是拿筷子挑面条的动作放慢了一拍。
“但是你早就过了觉得爱情能战胜一切的年龄，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当初他们家看不上我们，现在就看得上了吗？”
“你是个公众人物，发生什么都是你吃亏，也许你不怕，但你还有豆苗呢。”
乔妈的话点到为止，乔沁也听得明白那些没被说出口的，刺耳的事实。
她是个公众人物。
这次不就是个很好的教训了吗。
温哲然的二哥打她，不需要理由，也不用考虑后果，一巴掌甩过来当时解气了就过去了。
她能做什么？
不知道有多少个老板要卖给温哲然二哥的面子，她的一切委屈和哭诉都会变成更上层资本按死她的理由。
真不想让她闹，她敢开口她就再也不会有能说话的机会了。
或许温哲然很有责任感，他愿意主动站出来解决问题。
但如果他不愿意，乔沁就只能自己吃这个哑巴亏。
人是社会性动物，是必然会有关系网的。
尤其是家庭这种与生俱来就绑在身上的关系线，不可能说切断就切断，更何况温家付出了极高的成本去培养温哲然，就更不可能接受他会失控。
所以这对于乔沁而言，是一条死路。
她不要痴心妄想，才是对自己好对豆苗好的明智之举。
她就应该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感情压下去。
乔妈把剥好的鸡蛋都放到乔沁面前，还顺手给乔沁面汤碗里塞了一个。
“受了委屈就吃点好的。”
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最苦的时候，谁不是把把鸡蛋当好东西留着吃。
妈妈理解你，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但她从不说漂亮话安慰你，她只会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向你表达爱。
乔沁低下头，又塞了一大口面条进嘴里，想藏住泛红的眼眶和差点就落到桌面上的眼泪。
她本来不想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揭过去来着。
算了。
先算了。
她和温哲然本身就互相亏欠，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很难说得清。
她把这个苦咽下去，只要豆苗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反正只剩最后一部剧了。
乔沁临睡觉之前，还特意看了一下有关于她的帖子。
有人帮忙控制舆论，但效果甚微。
网友的评论风向开始往骂她的方向发展，且骂着骂着就把私生子当成了石锤。
黑粉不堪入目的评论也是一抓一大把，说她被包养，说她早期的所有资源都是靠取悦老板挣来的，说她和上层圈子里的老板不清不楚，摊上了个脾气不好的玩脱了才被当众扇巴掌。
反正造谣一张嘴，也没什么成本。
温哲然挺低调的，也没怎么在和娱乐圈沾边的活动里露面，网友基本都不认识他。
可能会有那么几个识货的看得出来温哲然的西装和手表都价值不菲，但不做生意不搞应酬也很难见得到温哲然的面。
猜不出他是谁不要紧，看得出他是个老板就行。
然后老板这两个字一出现，所有人都会理所应当的否认乔沁的努力。
乔沁看见工作室替她管理的那个账号上发了帖子。
就一句话：感谢大家关心，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事件还在协商处理中，请大家不要过度解读。
评论区是意料之中的一团乱麻。
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自己家粉丝和杉秋粉丝的火拼。
[我真求求你了，你快出来和我们杉秋撇清关系行吗，别装了姐，你快说我们家哥哥不是你备胎。]
[杉秋什么咖位，来蹭我姐都得是上赶着倒贴。]
[这会有事了要撇清关系，上次造谣私生子我姐工作室都没发话，他倒是巴巴凑上来吃这口绯闻热度了，粉随正主哈，你们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玩意。]
[你姐结婚证都让人扒出来了你知道吗？婚都离一次了，是什么干净东西啊？]
[跟老板结完婚被踹了才挨打的吧？无脑粉真别出来说话了，我们厌蠢。]
……
评论区看得乔沁心烦意乱。
一边有人不愿意让这件事情的舆论结束，一边又有人拼命想给乔沁离过婚又有孩子这件事情辟谣。
一吵起来简直就是魔法对轰。
资本财力大比拼，然后乔沁在中间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各种受夹板气。
再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豆苗就该被扒出去了。
温哲然知道有豆苗的存在，那他们家的人也就必然什么都能查得到。
乔沁叹了口气。
她从手机上点开温哲然的聊天界面，呆滞的盯着看了好久，
一条消息都没有等来。
就如同两人刚分开那时一样，乔沁一次又一次的在半夜睡不着的时候翻着两人曾经的对话框，翻着相册。
然后顺着这些回忆生出不该有的期盼，期盼着两人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期盼着屏幕上能忽然弹出些消息。
手机屏幕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乔沁没有动作，就眼睁睁的看着它完全熄灭。
屏幕上倒映出她的面庞。
她看得不真切，但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憔悴和死气沉沉。
她的脸还肿着，额头上有几道细小的伤痕还在往外冒着组织液，头发被头饰搞得混乱不堪，又有长有短，剪得像狗啃得一样，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长回来重新做造型。
耳后有一截头发被动剪到了太阳穴，光秃秃的一片，显眼异常。
乔沁盯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出神得望了好久。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她确确实实一如既往的盼着温哲然。
盼着他能来关心自己一下，哪怕他嘴笨，说不出什么能让她开心的话来。
盼着他能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出现在她身旁，哪怕不给她提供任何安慰，哪怕是来说教她。
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提醒着乔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十二点了。
又过去了一天。
昨天发生的不愉快该停留在昨天才对。
乔沁收起手机，去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把脸。
她想起刚离婚的时候，妈妈跟她讲过的一些话。
“男人是无法共情你的。”
“你再怎么崩溃，再怎么同他歇斯底里的吵闹，他都只当你是闲得没事做，他和你立场不一样。”
“你也不要指望着他会去理解你，更没必要去不切实际的梦想着，他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妥帖的替你处理掉所有的麻烦和问题。”
“如果他可以，你们就不会离婚。”
“现在离了婚，就算他真的可以帮你，他也已经失去了身份。”
嗯，确实是。
有的跟头就一定要自己摔过，才能知道走路的时候要把坑绕开。
乔沁从冰箱里翻出提前准备好要给豆苗做虾饼的冷冻虾仁，放进厨房提前解冻。
她都混了这么长时间娱乐圈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什么脏水没被泼过。
习惯了。
先好好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