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早早不想早

5、第 5 章

　　“妈妈……”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孔星逸愣住了，面前的女人如同记忆中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有些细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温柔的看着他。

　　“星星怎么了，是不是你爸又骂你了？”轻柔的声音像是梦一样，想靠近却又担心下一秒就消失了。

　　“妈妈，我……我想你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顿时思念涌上心头，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到妈妈怀里不管不顾的大哭。

　　“好了好了，星星不哭了，我们星星这么漂亮的宝宝怎么能哭呢？”面前的女人和几年前如出一辙，看着怀中哭泣的小孩有些没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就笑了。

　　“妈妈给我们星星吃糖豆好不好？甜甜的糖豆噢~”说着便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从倒出一些糖粒塞到了孔星逸的嘴里，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刺激着多巴胺的上升调节心情。

　　口中依然是熟悉的味道，小时候自己每次哭，妈妈都会拿出小盒子给他喂几颗糖豆，这个糖豆很劣质，有浓浓的工业糖精味，不过对于孔星逸来说足够了，因为是妈妈给的。

　　“吱呀”

　　画面正温暖着，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男人醉醺醺的，鞋也不脱就走进来。

　　“又去哪了？天天的也不知道出去找个班上，下个月就开学了，星星和小舷的学费还没凑齐呢。”钟慧芬看着沙发上翘二郎腿的男人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硬把脾气忍下去。

　　“啧，你个死婆娘，我又不是不赚钱，行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再给我拿2000块钱，今天输都输完了，我必须得给它赢回来。”男人起身去到家里放钱的柜子，拿了2000块钱就打算往外走，女人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眼神中顿时染上了愤怒和失望以及绝望……

　　“你哪来的2000块？”钟慧芬拽着男人的衣袖，手都在颤抖。

　　“就那个信封里啊，死娘们还敢背着我藏钱了，要不是我特意去翻了，我还不知道呢。”男人不耐烦的挥开女人的手，狠狠的啐了一口。

　　“你说什么？孔志胜，那他妈的是孩子的学费！2000块钱啊……我每天起早贪黑连吃午饭都没时间！那2000块钱是我每天省吃俭用省下来的！你他妈的两天就花完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孩子，有没有想过这个家！”声嘶力竭吼声回荡在孔星逸耳边，他下意识的捂上耳朵，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一旁的哥哥抱着他，两个人蜷缩在角落。

　　“我怎么了，我又不是不挣钱！我不是也天天去上班吗？又不是只花你钱！”男人皱着眉反驳，并没有过多想搭理的表现。

　　“你以为你自己赚的那几块钱就很厉害了？几百几百的赚几千几千的花！赚钱这么辛苦，你花这些钱的的时候有没有一丝丝心疼啊孔志胜……孔志胜！你他妈有没有心疼过一点点！你怎么花的下去手的……我和孩子想净办法省钱，天天去菜市场门口等一两块一斤的打折青菜，你呢？两天就花了家里快所有的积蓄！”日常积累的所有怨气都在此刻倾泻而出，她努力的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眼泪不受控的往下落。

　　“妈的，这些钱你就一点没花？我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搬砖做工，现在出去打个麻将都不行了！”

　　“我花？我花哪了，你说啊！你他妈的说出来一个让我听听！你每天累死了，我每天就悠闲的很是吧，我出去都是出去悠哉的是吧！这些年我为了帮你还赌债，四处借钱，每天想着怎么还钱还利息……你呢！我今天就跟你拼了！啊！！！！！！”女人像是疯了一样上去厮打面前的男人，眼里全是泪和崩溃。

　　“你妈的死婆娘，你他妈住手啊！你妈的，死开啊！”男人一脚踹向女人的小腹，一脸的嫌恶，这个眼神落在面前接近癫狂女人身上像是一种刺激。

　　“你什么眼神？啊！你现在都打我了，每天在外面受气，回来就是知道打老婆孩子！我他妈的真就瞎了眼，离婚……离婚！”钟慧芬摔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声音带着嘶哑，是崩溃的，糟糕的婚姻让她不幸。

　　“离就离，钱我一分不要，这两个孩子我也不要，现在就去离，我也过不下去了！车钥匙呢？给我！”男人用力的摔上房间门，没好气的伸出手。

　　“车是我买的，我付的贷款，你滚……滚！滚出我家，滚出去！把我的钱还给，还我啊……”她用力的把男人推出去锁上了门，最后瘫倒在地上哭。

　　“妈妈……”孔星逸想去扶起地上的母亲，好像好久好久之前也是这样的争吵，那年他才14岁，他很害怕，只敢跟哥哥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星星……对不起……”钟慧芬顿时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无助的哭着。

　　后面孔志胜又折返回来，两人在又一次争吵后选择去离婚。

　　“两孩子归我，你滚。”钟慧芬去翻出了结婚证和身份证，刚出房间门就看到了孔星逸。

　　“星星……”话刚出口孔星逸就哭了，紧紧的抱着妈妈哭。

　　“怎么哭了，没事没事，等妈妈离婚了就带你和哥哥出去玩好不好？”女人抱着面前的孩子，温柔的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妈妈……我只要你和哥哥……”孔星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妈妈了，结果刚看到就是爸妈要离婚。

　　两个人签完离婚协议书，带着孔景舷孔星逸上了车，打算去民政局离婚，一路上孔星逸都觉得场景很眼熟感觉走哪见过，突然车子一个颠簸，紧接着就是车翻了，他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一阵恐慌的眩晕，可是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爸爸妈妈身上都是血，他直接就被吓醒了。

　　“不……不要……不要！”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自己还在房间，哥哥也在自己旁边躺着，自己脸上有些湿湿的，摸了一下发现是眼泪，他又梦见那天了，那个意外多发的一天，彻底改变自己生活的那一天。

　　孔景舷被他的动作折腾醒了，有些疲倦的坐起身揉揉眼，顺手把孔星逸拉到怀里。

　　“乖，睡觉觉了。”温热的气息撒在孔星逸的脖颈，均匀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朵，看着哥哥熟睡的面孔不忍心再把他吵醒了，小心翼翼的回抱着。

　　“哥哥……”

　　或许是看了那本相册所以才做了这个梦吧，孔星逸其实对他爸没有什么很多的情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因为这个男人很少管他们娘仨，那个男人很坏，毁了他和哥哥也毁了妈妈。

　　孔星逸突然想到，如果妈妈知道了自己喜欢哥哥会说什么呢？他觉得妈妈应该不会骂自己，妈妈只会温柔的询问，不过换做那个男人的话可能会骂自己是变态然后打死自己吧……

　　想着想着孔星逸就睡着了，他又梦到了妈妈。

　　“星星，妈妈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哥哥了？”钟慧芬双手扶着孔星逸的肩膀，眼神中透露着崩溃完的疯癫无力，孔星逸心底一惊，犹豫着想要撒谎，毕竟没有哪个母亲能接受自己的孩子爱上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他怕气坏母亲也气坏哥哥。

　　不过钟慧芬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星星，你老实的告诉妈妈，别骗我……”灼热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孔星逸，像是要把他盯穿，让他的愧疚心倍增。

　　见状，他也不好意思再欺骗妈妈了，但也说不出口，只能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这一下像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有些发软，险些跪下，钟慧芬闭上眼深呼吸，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哀伤。

　　“你哥知道吗？”犹豫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妥协，没办法两个人都是她最爱的宝贝，是她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又怎么能忍心去怪罪他们呢。

　　“我不知道……哥应该还不知道，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别怪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骂就骂我吧。”泪水不受控的流出，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无法对哥哥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也无法跟妈妈坦白，他不敢。

　　钟慧芬平静的摇了摇头，有些失意的笑着，笑的充满绝望和无奈，她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不用道歉，妈怎么忍心怪你呢，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管好你们，是妈妈没给你足够的爱才会让你对哥哥产生不正常的想法，如果是真的，妈妈只希望你们能永远幸福……”说完便消失在原地，孔星逸愣住了，下意识的伸手却什么都没抓住，他看到妈妈在墙这边弄自己，可小小的房子像是没有尽头，他去跑去追可怎么也追不上。

　　又是一个梦，这次他没有醒来，睡了很久很久，每一帧每一画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