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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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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耳熟,简直如雷贯耳。
李呈琴有些失笑地看着上面的牌匾。
“怎么这幅神情。”李母已经在门前虔诚地合掌拜了一下,见到李呈琴神色古怪,遂问道。
李呈琴气息还有些喘不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面上确却是轻松愉快的,带着点怀念和揶揄:“这寺庙的名字,让我想起前两天看的话本子里一个故人。”
李母说:“你前两日不是还在学天地玄黄,如今能看明白话本了?”
“……”李呈琴是看不懂小篆,但楷书半蒙半懂还能能认一些的,只是,不好解释,全当重新学。
李母只当是她又说胡话了,她也发现,她这小女儿虽然人好了许多,但有时候仍有些疯疯癫癫的。不过,糊涂了这么多年,也不能怪她,只好在她出嫁前多教教她,免得因为这个被婆家人欺负。
想到女儿出嫁,李母自然是不舍的。可纵使不舍,她也无济于事,从前未议亲,是因为李呈琴痴憨,如今已经年过十八,病也好了,怎有不嫁人的道理?说来,还是叫他们给耽误了呢。
母女二人心思各异,忽听得一声浅笑,李呈琴竖起眉毛,朝自己身后看去。
来人一身衙役打扮,是两名精壮青年,领头的一双剑眉,麦色皮肤,手放在腰间刀柄上,看着很干练。
李呈琴注意到他的目光,很确定这男的的的确确是在嘲笑她,她心中不忿,便没有笑模样,板着脸眼神死死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笑她不识字,她看他也好不到哪去。
孙逸兴见了人,立马收了笑,上前同李母见礼:“夫人怎么来这里了。”
李呈琴看着,眉毛跳了跳,得,没三十年,三秒不到,这人就已经恭敬起来了,原来是认识她妈,想来是金华衙门的人。
李母拜佛,平日里也和善,同二人道:“我带呈琴出来还愿,几月里,呈琴生病,她如今大好,也带她拜拜佛,给佛祖添两个香油钱。倒是孙捕头,怎么也来了这儿,可是寺里出了什么事?”
孙逸兴远远就瞧见她们了。
这李家原本是在皇城做官的,到了李老那一代,也是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只是因为中正年间吃了挂落,被贬到了金华,虽然后来平反了,但李老爷子年纪大了,也没了进取的心,加上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实在没有做官的心思和运道,干脆就待在了金华。
等到李老爷子去世,李父干脆也辞了官身做起小买卖来,至如今也是金华有名的大善人。
李父同知县的关系好,衙门的人也时常被请去李家做客,孙逸兴自然是认识李家这位爱好拜佛的夫人的。隔着三十米远,他就看到李家的马车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上前搭话。
兰若寺的事情,因为死的是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别的县都懒得管,闲言碎语只在小范围内传播,加上知府过些日子要来金华,导致上下封锁消息,所以李夫人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孙逸兴本来只要直言此地发生了什么就可以,只是见到了李夫人身边的女子身影就迟疑了一番,因着这位李小姐大病初愈,身子又素来孱弱,这才走了几步路,就一副不堪承受的样子,不知出来碰见这事,是否会再被吓病。
思绪翻转,孙逸兴面上不露,朝李呈琴那边侧了侧,垂头拱手:“原来这位就是呈琴娘子。”
李母说:“这位是咱们金华衙门里的孙捕头,做事勤快,破获了好几庄大案呢,你黄伯伯也时常夸他。”
李呈琴心中嘀咕,但得罪谁,也不好得罪捕快,只能叫了声孙捕头好。
孙逸兴想,这姑娘,实在腼腆,声音细的,直挠人耳朵。
他对李母道:“今日来此确有要事,许是您最近府上忙,所以不知,最近来兰若寺的人少了许多,不久前,这里连僧人都没有了。不然,按照以往的样子,此时寺里该有诵经声了。”
李母这才恍然,回眸一看,庙门口果然寂静,原本,她还以为是刚过午时的原因。见到孙逸兴,又听他一言,她心知,这庙里应是出了极大的变故。
李呈琴初见到兰若寺三个字的时候,还觉得有种跨越时空的亲切,如今这亲切越发重了,重到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这里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连僧人也不见了,僧人们也出事了吗?”她的目光从孙逸兴的身上,又落到他身旁的徒弟身上。
徒弟原本还在听着师父讲话,一转眼就对上了李呈琴澄澈的目光,嘴上一秃噜,就全说出来了:“原本就是几个没度牒的行脚僧人,自从兰若寺死人之后就跑了,哪里是出事了。”
孙逸兴怕横生事端,警告地斜了徒弟一眼:“小杨。”
又看向那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仿佛不知道害怕二字该怎么写的李呈琴,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目光就落到了她没涂胭脂的唇上,捕快识人观面,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可李呈琴朝他看了过去,孙逸兴便有些被烫着一样,将眼睛移开了,那抿过的唇,也十分不自在,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理亏的事一样,一时颦了颦眉。
李呈琴心想,这捕快,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毕竟她老爹可是跟知县论兄弟的,不过,也说不准是讨厌她,就像她那个老觉得她是累赘一样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