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纽扣的秘密》倾慕yu

8、情感涟漪·码头风波

　　木船靠岸的瞬间，缆绳还未系稳，一声清脆如银铃的呼唤就刺破了码头嘈杂的空气。

　　"楚哥哥！这边！"

　　南宫轲手中的麻袋差点滑落。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亲昵地称呼南宫楚——"楚哥哥"，尾音上扬，甜得发腻。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淡粉色碎花裙的姑娘正沿着码头飞奔而来，两条麻花辫在身后欢快地跳跃，阳光在她发间织出金色的光晕。

　　"这是...？"南宫轲转向其他三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沈皓轩假装没听见，埋头整理麻袋；南宫楚更是连头都没抬，继续和船夫老李头结算运费；只有张星辰推了推眼镜，嘴角挂着促狭的笑："上回我们来卖棉花，回去路上撞见几个混混在巷子里调戏她。"他压低声音，"楚哥看不过去，就'顺手'搭救了一把。"

　　张星辰特意加重了"顺手"二字，还做了个夸张的挥拳动作。南宫轲盯着那个越跑越近的身影，喉咙突然发紧："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了呗。"张星辰耸耸肩，"姑娘芳心暗许，每次楚哥来县城，她都能'恰好'出现。"

　　南宫轲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麻袋纤维里。那姑娘已经跑到船边，脸颊因奔跑而泛着健康的红晕，杏眼里盛满笑意。她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但比例匀称，手腕上戴着一串贝壳手链，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楚哥哥，我算着日子你们该来了！"她声音清脆，带着县城姑娘特有的伶俐劲儿，"我爹说今天江鱼肥，让我来买几条，没想到正好遇上你们！"

　　南宫楚这才抬头，礼貌性地点点头："林姑娘。"随即转向南宫轲，"小轲，你在岸上接应。星辰，去上面看看能不能叫辆脚蹬三轮车。"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完全无视了姑娘闪亮的眼神。南宫轲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因哥哥这种熟视无睹的态度感到一丝隐秘的喜悦。

　　"这位是？"林姑娘好奇地打量着南宫轲，目光在他与南宫楚相似的面容上逡巡。

　　"我弟弟。"南宫楚简短地回答，弯腰扛起一袋香瓜，肌肉在单薄的白背心下隆起流畅的线条。

　　林姑娘眼睛一亮："原来你就是楚哥哥常提起的小轲啊！他说你成绩特别好，要考大学呢！"她热情地凑近，"我叫林小雨，在县城中学读高二。"

　　南宫轲僵硬地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友好。更让他在意的是，楚哥经常向这个姑娘提起自己？他们见面很频繁吗？都聊些什么？

　　"别站着说话，搭把手。"南宫楚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将一袋香瓜递过来。

　　接下来的搬运成了一场奇怪的默剧。林小雨毫不在意南宫楚的冷淡，自来熟地帮忙传递麻袋，裙摆沾上泥点也不在乎；南宫楚则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除了必要的指示外一言不发；南宫轲默默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楚哥，"沈皓轩擦了把汗，指着码头台阶，"三轮车来了。"

　　张星辰果然不负众望，带着两辆脚蹬三轮车回来了。车夫是精瘦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太阳下讨生活的。

　　"装车！"南宫楚简短下令，率先扛起两袋香瓜走向三轮车。

　　林小雨不甘示弱，也要去提麻袋，却被南宫轲抢先一步。

　　"这个太重，你搬不动的。"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还要生硬。

　　姑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开了："小瞧人！我在家也常干活的好吗？"说着就去拎另一袋较小的香瓜。

　　南宫轲看着她纤细的手腕，莫名有些烦躁。这姑娘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来？她看楚哥的眼神那么亮，像黑夜里的手电筒，直白得刺眼。而最让他不安的是，楚哥虽然表面冷淡，却也没有明确拒绝她的帮助。

　　"东门市场是吧？"林小雨一边帮车夫固定麻袋一边说，"我熟！我带你们抄近路！"

　　南宫楚终于皱了皱眉："不必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姑娘笑得灿烂，"就当报答上次的救命之恩啦！"

　　张星辰凑到南宫轲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看见没？这姑娘有股韧劲儿，楚哥的冷脸对她完全无效。"

　　南宫轲盯着哥哥的背影，发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这是南宫楚尴尬时才会有的反应。一股酸涩感从心底涌上来，他猛地扛起一袋香瓜，故意从两人之间穿过，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三轮车装满后，一行人向市场进发。林小雨果然走在最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确保大家跟上了。她走路的姿态轻盈活泼，像只不知疲倦的麻雀，嘴里还哼着小调。

　　"她经常这样吗？"南宫轲忍不住问身旁的张星辰。

　　张星辰挑眉："怎样？热情似火？"他坏笑着用手肘捅了捅南宫轲，"怎么，吃醋了？"

　　"胡说什么！"南宫轲声音陡然提高，引得前面的南宫楚回头看了一眼。他赶紧压低声音，"我就是好奇..."

　　"放心啦，"张星辰满不在乎地说，"楚哥对她没意思。你是没看见，上次这姑娘做了盒点心送来，楚哥直接转手给了街边要饭的老头。"

　　这个画面本该让南宫轲开心，却莫名让他想起自己也曾偷偷给楚哥塞过麦芽糖，而楚哥是当着他的面吃掉的，还揉了揉他的头发...

　　"前面右拐！"林小雨的声音打断了回忆，"绕过那个茶摊就是东门市场了！"

　　市场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刚摆好摊位，林小雨就自告奋勇要帮忙叫卖，被南宫楚一口回绝。

　　"我们有正事。"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林姑娘请回吧。"

　　姑娘的笑容终于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我晚点再来找你们？我爹在市场管理处工作，可以帮你们免摊位费！"

　　南宫楚刚要拒绝，沈皓轩抢先道："那太好了，谢谢啊！"

　　等林小雨走远，南宫楚不赞同地看向沈皓轩。大个子憨厚地挠挠头："能省则省嘛，咱们不是缺钱吗？"

　　南宫轲蹲在地上整理香瓜，心里乱成一团。他应该感激沈皓轩的务实，却又忍不住希望那姑娘永远别回来。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小轲，"南宫楚突然叫他，"把最好的那几个瓜摆前面。"

　　南宫轲抬头，正对上哥哥关切的目光。那眼神清澈如初，没有丝毫因为林小雨的出现而改变。一瞬间，所有的疑虑和酸涩都烟消云散了。

　　"嗯！"他用力点头，精心挑选出几个金黄饱满的香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阳光透过市场顶棚的缝隙洒下来，在香瓜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南宫轲看着哥哥吆喝卖瓜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多少林小雨出现，楚哥永远都是那个会为他摘星星的楚哥。

　　而此刻，那个星星就是这一堆能换来学费的香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