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吧妖后》纪崖高

20、入画

　　裴无忌心头冒火，心道：“裴无忌，忍耐，为了查案，忍耐！”
　　依昭德公主所言，昨晚她照镜子时，突然看到她的脸变得像一名老妪一样爬满了皱纹，吓得她惊声尖叫，发了疯一样地往脸上抓。脸上的皱皮被她抓掉，露出下方白嫩的肌肤，昭德就抓得愈发起劲，想要把脸上的皱皮全部抓掉。抓着抓着，她就晕死了过去，待她醒来，发现脸上被抓出了一道道可怕的血印。
　　事先裴无忌已经问过其他宫女，她们证实当时昭德像疯了一样在自己脸上抓，旁人拉也拉不住，但并未看到她所说的脸上长满皱纹的情况，因此断定她是中了邪。联系到天都这一个月里自杀而死的四名女子皆在死前产生过幻觉，故裴无忌前来向昭德询问一些事。
　　裴无忌忽然问道：“公主，你可服用过玉肌丸？”
　　“玉肌丸？本宫听说过这种东西，据说吃了之后可以让人变美？哼，本宫天生丽质，哪里需要这种东西！”
　　见昭德否认，裴无忌道：“公主没有吃过就好，近期自杀的四名女子都服用过玉肌丸，且她们都是在产生幻觉后身亡的。这四人皆出身官宦人家，公主也许还认得她们呢。”
　　昭德一听，心下害怕，颤声问道：“都、都是哪些人啊？”
　　裴无忌报出那四名女子的姓名和身份，帘后的昭德脸色变得惨白，她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几个人……本宫有些印象，听过她们的名字……裴无忌，她们的死真的与玉肌丸有关吗？”
　　“目前推断如此。”裴无忌道。
　　“……那、那你还不赶紧抓住凶手，还她们一个公道！”昭德道。
　　此时太医已被宫女请来，裴无忌见状向昭德请辞：“下官这就去查玉肌丸案。公主，下官告退。”
　　裴无忌离开昭德所住的宫殿，心中思考着刚才昭德所说的话。昭德一定说了谎，她服用过玉肌丸，所以在听到那四个死去的人服用过玉肌丸后才会表现得紧张。她之所以否认，不过是因为自恃美貌，不愿承认自己还需服用那美颜之药罢了。只是传闻入梦兰能让人见到内心渴望的东西，那么昭德产生的幻觉应该是愉悦的才对，她描述的场景怎会如此恐怖？
　　裴无忌沉浸于思考中，不慎迎面撞上一个低着头走路的人，那人手中的卷轴掉落在地，散落开来。
　　“奴才该死！”那人连忙伏地贴首。
　　裴无忌捡起地上的画轴，不经意地瞥到画中人物，定睛一看，惊道：“这画是？”
　　小太监道：“这幅画画的是今年元夕灯会公主出游时的场景，原画为一民间画师所绘，公主甚是喜欢。只不过前不久原画不见了，所以公主命人去找那民间画师，让他再重新画上一幅。”
　　“公主宫里失窃了，怎么没听说？”裴无忌问。
　　“这……内务府查过了，没查到什么。公主处置了一批宫女太监，原画却也是找不回来了。”
　　“画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裴无忌又问。
　　小太监答道：“大约一个月前发现不见的。”
　　裴无忌眯起了眼睛。一个月前……女子自杀案正是在一个月内发生的。昭德撒了谎，她不仅认识那四名女子，还与她们一同在今年的元夕灯会上出游。而且，溪涧月亦出现在了那一场灯会上。

　　陆宁眼前一晃，周遭的景色就变了。花灯如昼，鱼龙起舞。她一眼望见桥上站着的一众少女，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大约是进入到了刚才那幅画中。难道是仇三娘搞的鬼？陆宁心想。也罢，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仇三娘想要干什么吧。
　　陆宁很快在桥上的人群里找到了黄衣女子，她与自己在客栈中见到时有些不一样，眼中没有勾人的妩媚，而是小心翼翼的怯懦。她独自一人站在桥头处，与那些欢闹的女子显得格格不入。陆宁注意到那些女子一直站在桥头没有向前走，似乎一齐朝着某个方向在张望。她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只见湖面上漂着一艘精美的画舫，舫中坐着几名贵公子，个个风度翩翩，然有一人在众多公子中气质出类拔萃。
　　“溪涧月？他怎么也在这里？”
　　陆宁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处画中，正要朝那艘画舫飞去，忽听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宁姑娘！”
　　陆宁一转身，看到溪涧月正站在自己身后。她下意识地就要朝溪涧月走去，但又忽然警觉起来。九尾狐千变万化，溪涧月此时出现在这里本就奇怪，焉知眼前之人不是仇三娘所变？
　　溪涧月见陆宁本要走向自己，却又向后退了一步，再看向她背后那艘画舫，顿时明白过来。
　　他道：“阿宁姑娘，等此间事了，我便让文鳐带你到海中游历一番，可好？”
　　陆宁闻言一怔，随即神情放松下来。这话是溪涧月在海中时与她说的，只有她、溪涧月和叶听风三人知道。
　　她走向溪涧月，问道：“涧月，你怎么也在这里？”
　　溪涧月道：“我上岸后不见你踪影，看到山顶上燃起灯光，便寻来查看，既而找到了大殿内的密道，看到你出现在这画中，无意间也被吸入其中。”
　　“你看到我出现在画中？这么说，我们是真的进到这画里来了。”陆宁看了看四周，“涧月，你找到叶听风了吗？”
　　溪涧月摇摇头：“抱歉，我没有找到叶兄。不过你放心，能成为掘金人总归是有些本事的，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我已命文鳐继续留在那片海域中寻找，一有消息它便会通知我。”
　　陆宁机械地点了点头，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叶听风？”
　　“涧月，你找来时有没有见到涂三十二？”陆宁问道。
　　“涂三十二？”溪涧月摇了摇头，“我来时未见有其他人，只见到密室中的那些东西。”
　　陆宁又问：“那你可在岛上见到过饕餮？”
　　“饕餮？”溪涧月又摇了摇头，“饕餮是上古之兽，书中记载，它应在无极之渊，怎会出现在此岛？”
　　“那就是了。”陆宁道，“你刚一离开，我就碰到一个怪物要吃我，然后我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被告知是被这个岛的岛主涂三十二所救。我怀疑这个怪物根本就不存在，是我出现的幻觉。在遇见这个怪物之前，和在客栈见到黄衣女子前，我都听到过一串铃声，我怀疑是我之前服用的玉肌丸和这铃声一起作用，使我产生了幻觉。叶听风也听到过这铃声，但他没有服过玉肌丸，所以并没有看到仇三娘。哦，对了，我还怀疑涂三十二就是仇三娘！”
　　陆宁回忆起之前的一些细节，说道：“涂三十二说他一直居住在岛上，可他摆出来的糕点，有几样是天都城里新出的样式，这两天叶听风才带我吃过。这起码可以说明他和仇三娘并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并不熟识’，这些糕点也许是仇三娘从天都带回来给他的。涂家居那么多人，一下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绝非人力可以做到，所以涂三十二一定不是一般人。再加上这间密室，涂三十二能为仇三娘提供这样一个地方制作玉肌丸，与她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还有另一种可能，也是我的直觉……涂三十二和仇三娘本就是同一个人！”
　　桥上突然起了一片喧哗声，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桥上的姑娘们正在尖叫：“船要开走了，我们快追上去！”
　　陆宁见状道：“我们也追过去，别让仇三娘跑了。”
　　溪涧月闻言疑惑道：“你说仇三娘在这群人里？”
　　“对啊，就是那个穿黄衣服的。”陆宁手一指。
　　溪涧月愣了愣，说道：“你说她是仇三娘？”
　　陆宁点点头，“对啊，我在客栈里看到的黄衣女就是她！”
　　溪涧月却道：“她不是仇三娘，她是工部王侍郎的三女儿王……好像叫王素秋。”
　　“啥？”陆宁看了看桥上的女子，又看了看溪涧月，说到：“先追上去再说！”
　　溪涧月拦住她：“等一下，我知道她们要去哪，我们可以走近道。”
　　陆宁很快明白了溪涧月为什么会知道少女们要去哪里，这幅画画的是曾经发生过的场景，而溪涧月当时就在这场景中。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陆宁问溪涧月。
　　“是今年的元夕，太子邀我们一同游湖，昭德带着一些女眷也恰在这一带游玩，看到了我们的画舫，便追来上了船。”
　　“昭德？”
　　“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嫡女昭德公主，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
　　陆宁朝湖对岸看去，为首的女子全身珠光宝气，被众女子簇拥着，正追着画舫往前小跑着，口中还在吆喝着：“太子哥哥！月哥哥！昭德在这里，快看这里！”
　　无奈离得太远，画舫中的人并没有听见她们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和我一起喊！”昭德怒斥身边的姐妹。
　　女子们齐声喊道：“太子殿下，溪二公子，看这边！”
　　陆宁瞅了眼一旁的溪涧月，笑道：“她们是冲着你来的吧？”
　　溪涧月轻咳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奈：“阿宁姑娘莫要取笑我……快到了。”
　　溪涧月带的路果然比少女们追去的路近些，两人停在岸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少女们气喘吁吁地跑来。等待的时间里，溪涧月跟陆宁讲起了王素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