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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乐倾川走来时带动了风,轻飘飘的门轴声咿呀作响,仿佛是厉鬼的嘶鸣一样。

      温承松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意,在顷刻之间收敛了去,受伤严重,只能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身体,却猛然间撑着坐了起来,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睛里藏着幽不可探的恐惧。

      他一字一句,嗓音低缓,“乐倾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乐倾川的脸上,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察觉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来。

      可是没有。

      什么也没有。

      “你还是个病人!”傅云禾实在是看不下去,走过去双手按在温承松肩膀上强行将他按回了床上,“你才刚刚醒过来,不能够这样大喜大悲的,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

      温承松由着傅云禾动作,但目光却始终未曾落在她的身上,他紧紧地盯着乐倾川,想要得到一丝肯定的回答,“你就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你说啊,你是开玩笑的!”

      温承松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迹,雪白色的绷带上面洇出了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蕊。

      乐倾川抓着那份报纸的手不断地用着力,嘴角都被他咬出了一丝血渍来,“承松……我……”

      他才说了几个字,整个人的情绪就已然彻底崩溃,他缓缓的蹲下身,然后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坐在那里。

      嚎啕大哭。

      战地医院里,铁锈与血腥的味道浓郁到几乎要让人窒息,却丝毫压抑不住此时温承松和乐倾川周深弥散着的那种悲伤的气息。

      温承松眼睛瞪大了,拼了命的要从床上起来,即便是傅云禾这个健康的人都几乎快要按不住他。

      傅云禾有些生气了,转身劈手一把夺过了乐倾川手里的那份报纸,“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得这种刺激,你就算是有再怎么要紧的事情,也稍微等他好上一点了再来说啊,什么沈先生……”

      话说到一半,傅云禾却突然顿住。

      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报纸上面的内容,“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兄长不是这样的人!”

      是兄长给她力量,让她从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里面走了出来,是兄长教她念书,教她认字,让她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另外的一面,是兄长强硬的退了她和渣男的婚事,让她明白女子不仅仅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是兄长给了她第二次人生,让她终于找到了自己。

      那样温柔善良,在她无数次崩溃无助之时陪伴在她身边,在她因为放假而痛不欲生之时,背着她将从家到医馆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

      那般如春风一般柔软温暖的人,只要一提及,就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亮了的人。

      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傅云禾绝对不愿意相信。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傅云禾磕磕绊绊的解释着,努力的想要从那张报纸上面找到一丝一毫虚假的痕迹,“兄长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可即便知道这个过程当中有一些他不曾知晓的事情,兄长或许有什么苦衷,可傅云禾的心里还是难受的紧。

      死的那个人,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二哥啊!

      她惨白着一张脸,身上一阵一阵的冒冷气,无力的闭上双眼,眼角滚落下来两行泪。

      一边是始终温柔地做着她安全的护盾的兄长,另一边是永远活力无限,拉着她玩闹的二哥。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始终牵动着傅云禾的心脏。

      她不愿任何一个人出事,可事实却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傅云禾找不到证据来,只能硬着头皮干干巴巴的解释,“兄长或许有这么做的原因,他或许是万不得已……”

      可乐倾川的话,却仿佛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傅云禾那颗不安的心,浇了个彻骨的凉。

      “所以,他就可以亲手杀了他的弟弟?”

      乐倾川惨然一笑,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来的悲伤,豆大的泪滴在他的眼眶里面打转,可他的嘴角却始终上扬,原本一张俊秀的面庞,此时看起来竟显得格外的扭曲狰狞。

      他抬着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傅云禾的的眼睛,“如果是你,就算有天大的苦衷,你能对你的兄长下得了这个狠手吗?!”

      傅云禾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下不去手。

      她知道兄长不是这些人想象的那样,她知道兄长一定有万不得已的苦衷,她知道兄长心中的痛苦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甚至是因为亲自动了手,兄长绝对会更加的难过。

      可她的解释,在傅逸安的尸体出现的那一刻,变得那样的苍白和无力。

      所有的人都在痛恨兄长,斥责兄长,那么多的辱骂,恶念,兄长如何承受的住?

      傅云禾真的好想现在就冲到北平去,冲到兄长的怀里,抱抱他。

      可她什么也做不到。

      除了伤心难过,她毫无他法。

      傅云禾从未感觉到这般的无力,那种穷尽一切也无计可施,那种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的无力感,让她一下子失了全身的力气,骤然倒地。

      乐倾川满带着讽刺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你,傅青隐是傅青隐,我们不会因为他做的事情而怀疑你,但你也不该强行将你对那个叛徒的情谊强加到我们的身上来。”

      在傅云禾和乐倾川两个人说话的间隙,温承松将那张报纸给捡了起来。

      他沉默着看着手里那张早已经被揉搓的褶皱不堪的报纸,不知道为什么,温承松感觉自己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了。

      明明这报纸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为什么这些字体连在一起,他却看不懂了呢?

      《傅青隐大义灭亲,亲手射杀红党组织带头人“沈先生”》

      在这样的一个标题下,配着的是傅逸安紧闭着双眸的尸体。

      这时的照片是黑白的,看不到什么其他别的颜色,可即便在这只有两个色泽形成的照片上,傅逸安浑身上下鲜血的痕迹却依旧被拍的清清楚楚。

      身上的衣衫的颜色很淡,印在报纸上是浅浅的灰,可在那一大片朦胧的灰色中,却存在着几乎一时之间用肉眼无法数清楚的深色的血迹。

      中了那么多枪。

      他该有多疼啊……

      温承松双手不住的颤抖着,那张薄薄的报纸抓在他的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重到他几乎快要拿不稳。

      明明沈先生送来的药品才刚刚到达,那些药挽救了他们无数同志的命,也包括他这条苟延残喘的烂命。

      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满心欢喜。

      心里畅想着有了这批药,他们就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总有一天,他们能够打回北平去,将北平城从那些东瀛人的手里面夺回来。

      那个时候,没有战争,没有灾祸,没有侵略者,也没有背叛着。

      朗朗乾坤下,融融日光里,他终将见到沈先生。

      他会告知沈先生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沈先生也会和他倾诉这几年的困苦。

      当初说好了要一起见证夏国的繁荣强大,说好了等到将所有的侵略者赶出去的时候,要一起到陈老师的坟前去上香。

      这才过去了仅仅两年的时间啊!

      他们所有的约定没有一项完成的,沈先生怎么就离他而去了?

      温承松不愿意相信,“假的,这肯定是假的!”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张照片上,骤然之间,温承松眼底迸发出晶亮的喜悦光芒,“搞错了,你们真的搞错了!”

      他明明见过沈先生的,沈先生根本不长这个样。

      温承松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伸手拽住了乐倾川的袖子,“你看,这个人是傅逸安,他和沈先生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别人没见过沈先生,但你是见过的,你说,这不是沈先生他们搞错了。”

      见乐倾川始终沉默着,温承松快要歇斯底里了起来,“你说啊!”

      乐倾川心底的悲伤,浓烈的几乎快要溢出来,“傅逸安就是沈先生。”

      “沈先生接到的最后一次任务是和其他留存在北平的地下党的同胞们共同去解救张新明会长的妻女,沈先生让其他人带着人质先离开了,他留下来断后。”乐倾川伤势好了许多,已然是能够走动了,所以去参加了一些组织内部的会议。

      自然也从其他的同志那里得知了事实的真相。

      “可是……”温承松依旧不愿意承认,他死死地咬着牙关,“沈先生明明不长这个样!”

      乐倾川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出了一个无比残忍的真相来,“沈先生会易容。”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沈先生每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形象都不尽相同。”

      温承松听不下去了。

      乐倾川解释的话语还犹在耳畔,可温承松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给捆了起来,越捆越紧,越捆越紧,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陈老师,沈先生……

      这辈子对于温承松而言,最最重要的两个长辈,全部都因为傅青隐而死!

      温承松的情绪几度崩溃,痛苦的神色映在扭曲仇恨的眼底,“傅青隐!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山河破碎,子散妻离,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猩红的血迹。

      温承松不在乎多这一抔。

      哪怕是拼上一切,那也要那个人偿命!

      天际阴云密布,偶尔闪过几道惊雷,整个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好似随时都要落下雨来。

      这是傅云禾头一次抛下自己手中的伤员,独自一个人走了出来。

      温承松和乐倾川的话语还犹在耳畔。

      那般坚定不移,那般充满仇恨,带着血海滔天的血泪,势必要取了兄长的性命。

      每一个字落在傅云禾的心底,都让她痛彻心扉。

      她无法解释,她说不明白,没人能和她感同身受,无人理解真正的兄长。

      傅云禾爬上高地,俯瞰着这片惨烈的国土,远方的阵地线上,时不时有炮火声响起。

      晚风刮过,浓烟冲天,送来纷纷扬扬的火星。

      满眼疮痍之中,只有半面红旗,在腥风里凄惨的飘荡。

      傅云禾双手抱着膝盖,极目眺望北方,可除了漫天的乌云外,她什么也看不到。

      时隔两年多,傅云禾再次露出了无助的一面来,“兄长……我该怎么办?”

      ——

      自从沈听肆亲手解决了傅逸安以后,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虽然现如今表面上看起来,平川大佐和佐藤大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依旧是和平友善的,可沈听肆被佐藤大佐的人抓起来之前最后说的那话,终究还是在平川大佐的心底留下了一定的痕迹。

      平川大佐有些不太愿意相信和自己同样身为东瀛人的佐藤大佐会对他下手,可沈听肆说的是那样的信誓旦旦,而左藤大左右经常性的表现出想要夺他的权。

      所以,平川大佐终究还是暗中派人调查了一番。

      沈听肆既然敢说那样的话,那自然是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的。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在佐藤大佐率军踏入北平城的那一天开始,沈听肆就已经在计划着要离间两个人了。

      只不过这些东令人太过于信奉武士道精神,也格外的崇拜他们的皇帝陛下,所以想要离间这两个人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沈听肆做足了准备,但始终缺少一个让平川大佐彻底怀疑上佐藤大佐的契机。

      傅逸安的死亡恰恰是一个机会。

      沈听肆留在东瀛人的身边,除了给南方的反抗党们传递情报以外,自然也还是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首先就是将松井中佐往佐藤大佐那里推。

      在很早之前沈听肆已经发现了,松井中佐是一个脾气极其火爆,而且很容易被激怒的人。

      他一旦生气,就非常容易上头,经常会做事不顾后果。

      以前因为平川大佐是北平唯一的话语权,所以松井中佐即使心中不愿意,但还是依旧需要听从平川大佐的吩咐。

      所以沈听肆便经常不动声色的在松井中佐经常出没的道路上和其他的东瀛士兵们闲聊,时不时的扯几句和松井中佐有关的话,再说上一些平川大佐似是而非的话,就已经足够引起松井中佐的注意了。

      等到他也开始去寻找那几名东瀛士兵聊天,沈听肆便彻底隐身,要是在松井中佐的视线里。

      但私下里,沈听肆却还是会勾着那几名东瀛士兵去讨论究竟是跟着平川大佐有前途,还是跟着佐藤大佐更好。

      佐藤大佐此人比较嗜杀,做起事来也经常不管不顾的,和松井中佐倒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

      短时间内,松井中佐或许还不会起背叛的心思,可一来二去的,他的心就逐渐开始往佐藤大佐那里偏移了。

      之前几次平川大佐吩咐的事情,松井中佐都并没有好好的完成,反而是趁着这个机会,频繁的向佐藤大佐示好。

      沈听肆将这一切都默默的看在眼中,但他却并未告知平川大佐,而是将松井中佐想佐藤大佐示好的证据,留得更明显了一些。

      绝大部分东瀛士兵骨子里其实都是瞧不起夏国人的,经常性的在占据一个城池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屠城。

      他们会将成年的男子全部杀掉,把女人全部抢去,然后充作他们发泄的工具。

      佐藤大佐在占据北平城以后也想这么做,但平川大佐驻扎在北平多年,也深刻的了解过夏国人的文化,再加上他本人并不热衷于一些残忍的手段,所以就制止了佐藤大佐。

      平川大佐甚至还立下了一条军令,不允许东瀛的士兵们随意的在街上杀害夏国人。

      这条命令引起了佐藤大佐手下的士兵们极度的不满,所以他们动起手来不在那样的肆无忌惮。

      但欺辱夏国人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佐藤大佐带来的东瀛士兵们早已经对平川大佐不满了。

      在沈听肆被佐藤大佐抓起来调查的这段时间,平川大佐也没有闲着。

      这两年中沈听肆埋下来的钉子,全部被平川大佐给调查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佐藤大佐争权,只不过是明面上的事情,并不会牵扯到底下的士兵们。

      可不调查不知道,如今一查才发现,他手下的人几乎已经要被佐藤大佐给搬空了!

      若是沈听肆再被佐藤大佐给弄死,那他可就是真正的要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

      到了那时,这整个北平城哪里还有半分他的立足之地?

      明明说好是两个人共治,随便他一直都忌惮着佐藤大佐,却也从未对对方做过手脚。

      可他的一再忍让,换来的竟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平川大佐将调查来的资料锁到保险柜里,气势汹汹的冲出办公室,然后就看到在走廊的尽头,松井中佐和佐藤大佐两个人正聚在一起言笑晏晏。

      明明松井中佐是他手下的人!

      平川大佐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发凉。

      他们现在都开始丝毫不避讳着他了,岂不是说明他们早已经成竹在胸?确认即便当着他的面儿互相勾结在一起,而他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吾命危矣……

      平川大佐怒气冲冲的走上前去,一把推开松井中佐,强硬的插进两个人的中间,丝毫不给面子的对佐藤大佐开口道,“佐藤君调查傅君也已经调查了十多天了,可有调查出个什么结果来吗?”

      沈听肆做事自然是滴水不漏的,即便佐藤大佐对他严刑拷打,也依旧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面对平川大佐的质问,佐藤大佐愣了一瞬,随后他又笑了起来,“这些夏国人的骨头可硬了,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

      “呵,”佐藤大佐一席话没说完,平川大佐便直接一声冷笑打断了他,“我看你是根本调查不出什么东西,故意关着傅君吧?”

      也不等佐藤大佐解释出口,平川大佐直接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了,既然你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就说明傅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我现在就要把他给带回来。”

      佐藤大佐拦不住,能眼睁睁的看着平川大佐带人强势的冲到了监牢里面去。

      整个监牢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到处都是锋利可怖的尖刀,锯齿,锁链等用来严刑拷打的器具。

      铁锈与血腥的味道浓烈到窒息,摇曳的灯火和唯一的活物争夺着为数不多的空气。

      漫天血腥的夜色成了一张扭曲的画卷,刑具的影子被拉长,仿佛张牙舞爪的鬼影一般。

      沈听肆被铁链绑在刑架上,沾满血迹的破烂衣摆随着铁链垂落,轻微的摇曳着。

      外面响起了阵阵脚步声,每一步都带来重力的碾压在地面上血渍所产生的破碎声。

      平川大佐想过沈听肆会在佐藤大佐的手里吃尽苦头,但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的沈听肆,几乎被折磨成了一个血人。

      他急忙冲过去,气急败坏的对着手下的人吩咐道,“还不快把人给我放开!”

      现在的北平城里,全心全意替他着想的,恐怕就只有沈听肆一个人了。

      绑在双臂上的铁链被解开,沈听肆整个身体无力地滑落下来,平川大佐连忙搀扶住他,看着那张白净的的脸沾满血污,平川大佐心中隐隐升起了一抹愧疚之意来,“傅君,抱歉。”

      明明当日,他能够强势的不让佐藤大佐将沈听肆给带走,可为了维护两个人表面的和平,他终究还是并没有那样做。

      但结果换来了什么呢?

      他将佐藤大佐当成是自己人,即便气愤于他和自己夺权,却也从未想过对他下狠手。

      但佐藤大佐,却是要让自己死!

      因为有9999屏蔽痛觉,所以沈听肆的身体虽然看上去格外的凄惨,实际上的他并未受到太多的痛苦。

      只不过,既然平川大佐如此的担心于他,他也乐意在平川大作面前上演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

      沈听肆将整个身体都靠在平川大佐的身上,显得格外的虚弱,说话都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让平川君为我担心了。”

      平川大佐摇了摇头,“你先别说话,你的伤太重了,需要找个医生好好给你治疗一下。”

      沈听肆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只不过这笑容衬得他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的惨白了,“麻烦平川君了。”

      平川大佐将沈听肆带出来,吩咐手下的人开车往医院赶,在去医院的路上,他将自己所调查到的结果告诉了沈听肆,“我和佐藤君之间,恐怕没有办法善了了。”

      沈听肆强撑着力气劝他,“既然如此,那平川君也需要早做打算。”

      平川大佐点了点头,“我知道,只不过这些你就先别想了,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沈听肆被送到了医院做治疗,平川大佐便直接离开了,毕竟他的身份放在这里,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在沈听肆的病床前。

      沈听肆身上的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但却都并没有伤及要害,都是一些皮外伤,在医院住了三天,沈听肆暂时不想再继续在病床上躺下去,所以便强行出了院。

      9999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你就作吧你,看看你这破身体还能再撑多久?】

      此时的医院里面不像后世,会做全方面的检查,因此医生也只是治了沈听肆表面上的伤罢了。

      但沈听肆的这具身体几乎已经快到了强弩之末。

      之前戒烟就耗去了他半条命,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受伤,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面对9999的絮絮叨叨,沈听肆只微微的笑了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再怎么也能够撑个一年半载的,那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东瀛人宣布投降了。】

      9999一阵无语,【你就不能身强力壮的坚持到任务结束吗?非要把自己搞得一身伤。】

      沈听肆对此一脸无辜,【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9999:【……】

      麻了。

      因为沈听肆还没有好全,所以平川大佐特意放了他几天假。

      沈听肆拦了一辆黄包车,坐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回了傅宅。

      之前这座宅子里住的人格外的多,如今却显得空旷了。

      偌大的宅子安安静静的,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

      沈听肆才回了自己的院子,都还来不及喝口水歇息一下,全身怒火缭绕的傅烆就冲了进来。

      只不过才十几天不见,这个四十多岁的帅老头,鬓边竟生起了许多华发来,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在看到沈听肆的一瞬间眼里就沁出了泪,然后冲上前来,猛猛一个巴掌甩在了沈听肆的脸上,痛不欲生的嘶吼出声,“他是你的亲弟弟!”

      “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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