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时间倒回到昨天，在赵观南去找可以养章鱼的魔导器后，海恩蒂行过礼便上前帮楚耀回检查起了身体，金币女巫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检测仪器，最后都只得出来一个“健康”的结论。
两只深海智慧生物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海恩蒂犹豫着开口问道：“所以……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楚耀回摇头，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都怪可恶的人类又惊又乍，让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其实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事好不好！那个鼓包其实也不痛不痒的……
说起鼓包，海恩蒂看完后便是更长久的沉默，一种不详的预感萌生在楚耀回心中，过了好半晌后他听见女巫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长大了？这个鼓包是即将问世的新触手？”
楚耀回闻言一愣，然后脸色迅速爆红，他长傲慢、暴食、贪婪、懒惰和愤怒五条腕足的时候对应的能量太过充足，几乎是眨眼就拥有了完成体的触手，所以对这一过程并不熟悉，今天才会闹了笑话。
可要说长新触手的话……就只剩下忮忌和欲念两个选择了，他才上岸两天，唯一有过接触的生物便是那个可恶的见习勇者，他会忮忌赵观南？这显然不可能，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他对赵观南心怀欲念……
！！！魔王大人浑身都写满了拒绝，虽然长新的触手就代表他会更加强大，但如果代价是要他承认他有那种心思，那这新触手他还不如不长！
在楚耀回本鱼都不愿意接受的同时，其他五条触手围在鼓包的四周不停戳弄着未长成的欲念，纷纷发表起了自己的看法。
愤怒的反应最大，它的腕足末端都快甩出残影来了：我就说那个勇者有问题！早就该杀了她的！还有这个可恶的见了鬼的欲念！它也该去死！
暴食和贪婪难得没有打架，它们一左一右围住欲念顶起的鼓包，异口同声道：好香的新伙伴啊，我们可以吃了它吗？
懒惰还是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当然它也真没有骨头，懒懒散散的触手只看了一眼身旁的鼓包就继续回去睡觉了，它说：无聊。
最后是傲慢发表了总结陈词：我想，我们不需要一个只会带来羞辱的废物同伙。
可怜的欲念，还没有出生就遭到了主人的厌恶和同伴的抵制，幸好勇者及时回来了，她一回来，那股香甜的味道就又出现了，魔王大人对欲念的抵触顿时就变小了。
赵观南一伸手，小章鱼就乖巧地爬上了她的手指，赵观南安抚了两下小桃，然后把忐忑又期待的眼神转向海恩蒂：“所以我的章鱼怎么了？”
“额……”金币女巫看了一眼对方手上正张牙舞爪威胁着她的海神大人，默默咽了下口水道，“应该……是营养不良吧？”
说到这里海恩蒂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了一样，她满脸严肃地点着桌子：“对！你是怎么养章鱼的？太粗糙也太随意了！”
赵观南面色一凛，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软皮笔记本端坐在海恩蒂面前：“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养的！现在，请你传授我最厉害的章鱼养护秘笈吧！”
等勇者记满半本笔记终于心满意足带着魔王离开后，海恩蒂脚下一软，跌回了沙发，她刚刚的表现还算机智吧？海神大人长新触手多补一补总归是没有坏处的不是？
回想起昨天的尴尬时刻，楚耀回顿时觉得嘴里的虾仁不香了，魔王大人卷着触手又开始闹起了别扭，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想要逃避见到勇者，他可是魔王！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类呢？
楚耀回从头红到触手尖的羞意直到赵观南带着他进了勇者协会才停，此时，被魔王大人抛之脑后了很久的事业心又重新燃起了火焰，楚耀回屏息瞪大了眼睛记录着视野里的一切。
要知道赵观南昨天咬着面包匆匆赶到协会，却只在门口挨了一顿臭骂就回去了，让本来打算深入敌营的魔王殿下空有一身的触手却无处可用，不想只隔了一天，赵观南居然就能进入协会大楼了！所以此刻魔王殿下当然顾不上什么害羞了，他扬起五条触手，分别留意着敌营里的不同细节。
魔王大人观察得很细，所以他很快就发现赵观南在勇者协会的地位好像和他想象中并不一样，他原以为赵观南不过是个底层的小喽啰，每天只会巡逻挨骂，就像前两天他看见的那样，可是今天他跟着人踏入协会大门后，清晰的真相才缓缓拉开帷幕。
赵观南根本就是勇者协会的走狗！
不然么解释她和大楼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有说有笑？有些甚至还是他熟悉的老面孔……魔王大人火冒三丈，一种被背刺的委屈和窝火油然而生，他冷眼看着见习勇者像只花蝴蝶一样四处社交，最后站在了一位老人面前。
楚耀回冷笑一声，又是个熟人，似乎他懒惰末端的箭伤就是被眼前这个文弱的老头拿魔法弓弩射的！
有的魔王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除了本体自己还梗着脖子不肯回头以外，其余触手早都趴在了坠子上死死盯着见习勇者和暗箭老头的一举一动。
“小南来了？”文时和赵观南一样是协会中少有的东方面孔，他乡再遇的情分让会长大人对这个充满朝气的见习勇者总是格外看重，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语气亲和道，“昨天叫下面人斥责了你那个小队，小南不要放在心上，杰克被魔物所杀的消息太过骇人，高层不愿意因此引发大面积恐慌不得已才重罚了你们。”
“我明白会长的良苦用心，相信回去反思过一晚的其他人也能明白，”赵观南笑的淳朴憨厚，仿佛昨天被指着鼻子骂废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她理了理衣服，重点把堵在锁骨魔导器入口的小章鱼不着痕迹地往里推了推，然后问道，“所以会长今天叫我来是？”
她停的恰到好处，文时也笑着接上了话：“主席找你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温和的会长扶了一把年轻勇者肩头，认真嘱咐道，“这次机会千万要把握住了，能不能破格晋升就全看你自己了。”
赵观南点点头，辞别文会长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面前的雕花木门。
木门之后的世界宛如一间温室花园，年轻的主席正抱着一个巨大的水壶细致地浇着花，文叙白见要等到人到了，便放下手中的水壶邀请勇者到一旁的会客区暂坐。
少女一坐下就开门见山道：“我听时叔说，你对魔力的感知很厉害？”
“还好吧，”赵观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说，“反正我们区的犯罪率最低。”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文叙白笑了笑道，“勇者杰克遇害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凶手很聪明，他特意打扫了现场，协会派去的人只能感知到了魔力波动，却无法判断凶手向什么方向逃跑了，所以……”
“所以协会需要我，”赵观南起身弯腰行一了礼，“荣幸之至。”
赵观南从勇者协会大楼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回去巡逻和直接午休都不太合适，见习勇者思索了片刻，干脆直接动身去了案发现场。
夜间漆黑幽暗的凶杀现场到了白天就变成了人来人往的贸易圣地，协会不愿意引发大众恐慌，当然也不可能影响居民的正常生活，前天晚上协会取证完毕后就已经清理了现场。
赵观南隔了一天才来，这会别说残存的魔力了，她转了一圈连杰克在什么地方遇害都没找到，怪不得这种升官发财的好事会砸在她头上呢！原来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难题！
见习勇者闭着眼又尝试了一下，最后不得不摇着头放弃，凶手真的很聪明，这个地方晚上几乎没有人员走动，又是一个视野死角，动手时不容易被发现，偏偏白天却汇聚了四面八方来交易的居民，借助这些居民不仅可以破坏凶手遗漏在现场的证据，还能完美地将自己融入人群从而逃出生天。
赵观南几番搜寻无果后，只能又回到了协会大楼，开始翻看第一批执行者带回来的证据和档案，枯燥的宗卷一翻就是一整天，吃饭时赵观南自己都是随便对付了一口，投喂小桃时更是主打一个速战速决，绝不给旁人注意到她私养魔物的可能，于是勇者就没有发现魔王大人反常的冷淡。
等她回到宿舍想要和鱼培养感情时已经是深夜了，坠子里的小章鱼早就睡了，赵观南取下魔导器放在枕边，火速洗漱之后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圣洁的交响乐中赵观南睁开了眼，脑袋上被尾击的地方还在痛着，勇者一低头果然又看见了自己薄纱般的鱼鳍，这个梦居然又续上了？
赵观南诧异抬头，接着就看见鱼群中心的光柱中汇聚着四方的亮斑，最后化作了一个粉色的光球缓缓下落，四周的鱼类纷纷低下头表示着最崇高的敬意，他们齐声道：“恭迎海神降临！”
这就是海神了？赵观南挺着身子使劲朝里望着，世界上居然还有海神？她怎么从没听过？疑惑间，小光球，啊不，小海神猛然一闪仿佛开启了灵智，然后就开始愉快地四处乱窜。
见习勇者半路成鱼，此刻还在见证海神诞生的兴奋之中，所以并没有发现小光球亮过之后，身边鱼低着的头就越来越低，在海神溜达到他们面前时，有些鱼甚至把头埋进了沙堆里。
她的格格不入很快吸引到了四处乱转的小海神，嫩粉色的光球只用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就瞬移到了赵观南面前，一人一球对视了片刻，就在勇者正在为小球的漂亮惊叹时，她突然惊恐地发现，这个光球好像开始闪了。
等等？不太对！眼看小球越闪越快，它的身体随着一亮一暗的节奏也开始不规律地收缩膨胀，赵观南瞳孔骤缩，然后摆尾就跑——你们的海神大人好像要炸了！！！
什么啊！她拿的居然不是背景板剧本吗？！怎么会有球上来二话不说就给她加戏啊！！她还没同意呢！赵观南边游边吐槽着，但随之更令她绝望的是，她发现四周的鱼群也开始逃跑了，而且游得还比她快！
等等等！她只是想看一眼海神啥样，没必要就死在这吧？被落在最后面的薄纱红尾小鱼铆足了劲往前游去，然后就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只听砰的一声，赵观南就晕在了软沙上。
“快跑快跑，海神选定指引鱼了！”
“父亲母亲，我落选了！”
……
什么啊……赵观南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脑袋四周乱飞的小星星还没有完全消散，就听见擦着她游出去的鱼纷纷庆幸着自己没有被海神选中做指引鱼的对话。
当海神的指引鱼难道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呢？还没等她想明白原因，刚才聚集在这片海域的上千条鱼就都消失不见了，要不是她还能听见一些鱼残留在这里的笑声，赵观南都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等最后一点笑声也消散不见后，打着双闪的小海神也终于追到了赵观南面前，大概是它还小的缘故，虽然闪避突现很是灵活，但是对于长距离的奔袭显然还没有太掌握。
小光球直冲冲地砸在勇者鱼脸上才停，噗叽一声，赵观南眼睛都瞪大了，是软的！
可不是软的嘛！小光球似乎是把自己撞晕了，它晃晃悠悠地落到赵观南面前的软沙上，褪去了晃眼的光芒露出了真容——一只粉粉嫩嫩的小章鱼。
是小桃！赵观南眼睛更亮了。
赵观南翘着红尾，用鱼鳍抱住了面前的小章鱼，高兴地抱着他转了个圈，早说是小桃她就不跑了！
刚诞生的小章鱼比赵观南在鱼摊上初见他时还要可爱，五条触手更短更小显得中间的大脑袋更大更圆，浑身淡粉半透明，更像是某种手工艺品，晶莹又漂亮。
但是很快，勇者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会有神明幼崽顽劣成这样啊！
喂海草糊的时候两条触手来回抢碗，非要把吃的都洒地上才能消停，讲寓言的时候不好好听课，反而一脸鄙夷地指出故事中的种种漏洞，而带他去捉海胆保护海草园时，小家伙又歪在一旁打盹，最讨厌的是小桃的一只触手总像吃了枪药一般，时刻拍打着沙地，卷着沙子到处乱抛，有时候趁赵观南不注意，还会欠欠地扯她的薄纱鱼鳍。
勇者很生气，但是小章鱼又确实漂亮，每次她刚要发火小孩就眨巴着大眼睛开始道歉：“小南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它们不听我的话，我很抱歉……”
得！本来赵观南看见粉嘟嘟的小章鱼难堪地绞着五条触手时，就已经不忍心责备他了，偏偏这小孩眼泪窝子还浅，两句话的功夫自己就先哭上了，成串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滚落，赵观南是又好笑又心疼，不知不觉气就全部消了，她只好认命地抱起小章鱼，轻声细语地哄了起来。
等鱼情绪稳定之后，就抽抽噎噎在赵观南怀里解释起了自己不乖的理由：“海洋里的鱼大多都很懒的，我们不关心财宝，也不在乎名利，所以多数情况下海洋并不需要一位海神，只有当大海预感到劫难时才会降下神明。”
“……什么？”赵观南闻言皱起了眉，一个荒诞的猜想出现在她的脑海。
“姐姐，就是说我生来就是要牺牲要死亡的，”倒是小海神点着头，满不在乎地确认了她的猜测，“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要过很久，灾难什么时候会来谁也不知道，所以于危难之中降生的神明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强大，只有这样它才可以保护好大海。”
小章鱼举起五条触手，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向赵观南展示道：“它们就是我自带的作弊器，傲慢、暴食、贪婪、懒惰和愤怒，它们以世间最严重的罪恶命名，它们本性恶劣但可以吞噬相对应的罪孽，如果情况危急，依靠它们我一夜之间就可以成长为一个强大的海神。”
小海神说着羞羞答答地把头埋进了赵观南的怀抱：“但还好我比较幸运！有指引鱼有时间可以慢慢学着去掌控它们，不然纵容触手肆意吞噬恶念的话，我也会被反噬的。”
赵观南听完之后摸着小章鱼Q弹的圆脑袋默默叹了口气，原来海神就是大海搓出来的一次性大招！太可怜了也，我一定好好对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