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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89 那永恒没骗我离散也没有 ...

  •   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第一公主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已嫁与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之主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为妻,某日梦回,竟见亲生哥哥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兄妹二人皆已垂垂老矣,方知那永恒之说非虚,离散之虞亦不曾成真。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已承和亲之命,远赴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的火焰帝国,嫁与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为妻。某夜沉眠,竟入梦中之梦,恍惚见自己与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皆至垂暮,鬓发如雪,身形伛偻却相伴身侧,这才恍然,那曾听闻的永恒未曾欺瞒,旧日担忧的骨肉离散,终究不曾降临。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已遵和亲之命,远嫁太阳焰星斗罗大陆火焰帝国,成了太阳王者太阳神帝俊的妻。夜阑人静时,一梦套一梦,恍惚间竟见与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皆至暮年,鬓角染霜,身影佝偻却依旧相守。至此方知,那曾听闻的永恒之说非虚,旧日所惧的骨肉离散,终究未曾到来。

      宇宙纪年的星轨在天幕上洇开淡紫的光,太阳焰星的檾炩城正被第一缕金乌曦光吻醒。龙塔寝殿内,鲛绡帐幔垂落如流瀑,曦言公主身着素白寝衣斜倚在玉榻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榻沿镶嵌的月光石。那石头是从曜雪玥星带来的,触手仍带着故乡冰雪的清冽,像极了哥哥曦风常穿的白袍衣角。

      她闭着眼,意识却沉入一片熟悉的雾霭。脚下是簌簌作响的雪,抬头便望见那抹立在琼花树下的白色身影。曦风转过身来,银白的发丝被风拂到颊边,他眼角的纹路比记忆中深了些,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手中握着的棋盘上,黑白子还维持着当年未下完的残局。

      “苒苒。”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醇厚,像陈年的雪水融化在琉璃盏中。

      曦言怔住,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腹触到眼角细密的纹路。她竟也老了。可眼前的哥哥,虽两鬓染霜,那双看向她的眼睛依旧清亮,像曜雪玥星永夜不熄的北极光。“兄长,”她轻声唤道,声音有些发颤,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安心,“这里是……”

      “是归渔居的后院。”曦风抬手,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竹篱,篱上攀着的紫藤花正开得热闹,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雪粒,“你总说这里的紫藤沾了雪才最好看。”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那淡紫的花瓣与白雪交融,美得像一幅被时光封存的画。记忆中,她总爱趁曦风批阅族中事务时,偷偷摘一朵紫藤花插在他的棋盘上,看他无奈又宠溺地摇头。此刻,她分明看见他白袍的袖口沾着些许紫藤花的碎瓣,像极了当年的模样。

      “你看。”曦风忽然指向天空,那里正悬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月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连月亮都记得你喜欢在这个时辰出来散步。”

      曦言抬头,那月光竟与太阳焰星的金乌之光不同,带着冰清玉洁的暖意,是她身为月神嫦曦最熟悉的气息。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曦风的身后,果然见倾如捧着棋罐静静立着,司音腰间的佩剑穗子随风轻摇,徐谦正弯腰扫着地上的落雪,还有三位鹤羽仙人化作的少年,衷一情正偷偷将一朵琼花别在衷一愫的发间,被衷一怀笑着拍开。他们的面容都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是记忆中鲜活的模样。

      “他们……”曦言的声音哽咽了。这些陪伴在兄长身边的人,竟也一同走过了这么长的岁月。

      “都在呢。”曦风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温润的笑意,“你在太阳焰星的这些年,他们总念叨着,说苒苒公主的贴身丫环朴水闵,怕是把我们的趣事都记了满满一匣子。”

      提到朴水闵,曦言忍不住笑了。那个总穿着熹黄色衣裙的丫环,此刻正捧着一个雕花匣子站在她身后,见她看来,便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放着许多零碎物件:有她当年掉的第一颗乳牙,有曦风送她的第一支玉簪,还有帝俊初次登门时,不小心被雪冻住的金乌羽毛。

      “公主您看,”朴水闵的声音带着笑意,眼角的笑纹里盛着暖意,“这些,我都替您收着呢。”

      曦言伸手拿起那支玉簪,簪头的白玉雕刻着一朵雪莲,是曦风亲手为她刻的。她记得当年哥哥为了刻好这朵雪莲,指尖被刻刀划了好几个小口子,却还嘴硬说只是被雪冻着了。此刻,她看向曦风的手,那双手的指腹上果然留着淡淡的疤痕,在月光下若隐隐现。

      “兄长,”她将玉簪轻轻放回匣中,抬眸看向曦风,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却带着笑意,“原来……永恒不是传说。”

      曦风走上前,像小时候那样,抬手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凉意,却让她觉得无比安稳。“离散才是传说。”他说,目光落在她鬓边的月光石发簪上,那是帝俊寻遍宇宙才找到的宝石,与她的本源图腾相融,“你看,连太阳的光芒,都愿意为你折损几分,化作这发间的清辉。”

      曦言低头,看着自己素白的裙摆,上面仿佛还沾着太阳神殿的金辉,又带着刃雪城的落雪。她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独自存在,而是无论相隔多少光年,无论身处火焰帝国的炙热还是幻雪帝国的冰寒,那些牵挂的人,那些温暖的记忆,都会像星轨一样,在时光里永远流转。

      雾霭渐渐散去,耳边传来朴水闵轻唤“公主”的声音。曦言睁开眼,见龙塔寝殿的窗棂外,金乌正缓缓升起,而天边,一轮残月尚未隐去,像极了哥哥曦风温和的目光,与帝俊的光芒遥遥相对,共守这宇宙的岁月悠长。

      金乌的光晕漫过龙塔寝殿的雕花窗棂时,曦言正坐在梳妆台前,由朴水闵为她梳理长发。那青丝如瀑,垂落时扫过白裙上绣着的北斗星纹,朴水闵握着桃木梳的手忽然一顿:"公主,您看镜中。"

      铜镜里映出的不仅是她带着浅愁的面容,还有一片簌簌飘落的雪。雪落在曜雪玥星的梧桐树梢,曦风正站在純玥楼的廊下,白袍上沾着的雪粒被风卷成细碎的银雾。他身旁的衷一情正展开一卷星图,羊皮纸边缘已有些磨损,上面用朱砂标注的星轨却依旧清晰。

      "兄长在看什么?"她的声音穿过镜中光影,曦风转过身时,鬓角的银丝在雪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抬手将星图举得更高些,褐红色的木轴上刻着的浮屠纹已被摩挲得光滑:"看北斗第七星的轨迹,你说过它每年会向南极冰岛偏殿的方向偏移三寸。"

      镜中的景象忽然晃动,雪变成了月光。广寒宫的桂树影落在寒沁阁的玉阶上,曦言低头看见自己握着的手,指节处有细密的皱纹,却依旧能稳稳托住一盏琉璃灯。灯里的烛火是帝俊用金乌尾羽点燃的,永不熄灭,此刻正映着曦风递来的茶盏——那盏冰裂纹的瓷盏,是她出嫁前亲手烧制的,边缘处缺了一小块,是当年被她失手摔在归渔居的青石地上磕的。

      "还是喜欢喝茉莉雪芽?"曦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茶盏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纹路,却掩不住眼底的温柔。她接过茶盏时,指尖触到他的手,那双手曾为她削过无数支木簪,也曾在抵御星外异兽时握过剑,此刻掌心的薄茧依旧,却比记忆中更温暖些。

      "朴水闵说,您去年在茉莉花田丘旁新栽了一片雪梅。"她啜了口茶,清冽的香气里混着雪的味道,像极了故乡的春天。

      曦风点头,目光转向镜外的方向,那里正有金乌的啼鸣穿透云层:"等雪梅开了,让徐谦送些花枝去太阳神殿。他如今驭鹤的本事越发好了,往返不过三个星时。"

      镜中的桂树忽然落下一片叶子,落在星图上标注着"火焰帝国"的位置。曦言看见自己鬓边的月光石发簪正与星图上的紫薇星遥相呼应,而曦风白袍上绣着的北极星图腾,正发出淡淡的紫光。

      "你看。"曦风的指尖点过星图上两颗紧紧相依的星辰,"北极星与北斗星,从来不会真正远离。"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指腹按在朱砂标注的星轨交汇处,那里的墨迹已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地连成一条线,一头连着曜雪玥星,一头连着太阳焰星。

      铜镜忽然变得温热,朴水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公主,火宫殿的早朝钟响了。"镜中的雪与月光渐渐褪去,只留下铜镜边缘雕刻的金乌与玉兔,在晨光里交相辉映。

      曦言抬手抚过镜沿,指尖还残留着雪的清冽与茶的温热。窗外,秦弘基正率领鹰族侍卫掠过龙塔的飞檐,他们翅膀上的金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天际的北极星,虽被日光照得淡了,却依旧坚定地悬在那里,与太阳的光芒共同缀在宇宙的锦缎上。

      寒沁阁的冰棱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晕,曦言踩着结霜的玉阶向外走,朴水闵捧着一件织金镶雪的披风紧随其后。昨夜梦中的暖意尚未散尽,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曦风递来的茶盏温度,转过回廊时,却见冰火麒麟王子西烨正立于廊下,玄冰与烈焰在他肩头流转成奇异的光纹。

      "月神殿下,"西烨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火焰帝国特有的灼热,"帝俊陛下命属下送来这个。"他掌心托起的锦盒上,金乌图腾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半块冰晶——那冰晶的断面极不规则,像是被人用剑劈开的,而曦言认得,这正是当年她与曦风在刃雪城的冰湖下找到的"同心晶",另半块该还在兄长手中。

      朴水闵惊呼一声,熹黄色的裙摆在风中微微扬起:"这不是公主您当年说要与曦风王子分藏的那块吗?传说能映出对方所见之景呢。"

      曦言指尖刚触到冰晶,眼前便漫起一片风雪。幻雪城堡的瑀彗大殿内,曦风正坐在白玉案前批阅星图,白袍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还留着一道浅疤——那是幼时带她在玫瑰森林追雪狐时,被荆棘划破的。他身旁的倾如正研墨,墨锭是用极地玄冰制成的,磨出的墨汁泛着淡淡的银光。

      "兄长在看南极冰岛的星象?"曦言的声音仿佛穿过了万水千山,曦风抬头时,鬓角的银丝在殿内的雪光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拿起案上的半块冰晶,与她手中的这块遥遥相对,断面处立刻腾起一道冰蓝色的光桥。

      "你看孤茗宫的方向,"曦风的指尖点过星图上的一处红点,"昨日司音巡界归来,说那里的冰莲开了,比你出嫁前种的那株还要大些。"

      光桥里的景象随他的话语流转,孤茗宫的冰池上果然浮着一朵冰莲,花瓣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竟与太阳焰星的霞光有几分相似。曦风身旁的衷一怀忽然笑着插话,丹顶鹤特有的清亮嗓音穿透光桥:"公主您不知道,王子为了让这冰莲常年盛开,特意请兀神医调制了暖玉膏呢。"

      曦言望着光桥里兄长温和的笑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他递茶盏的模样。那时他的手指虽已有些佝偻,却依旧稳稳托着茶盏,正如此刻他握着冰晶的手,虽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替我谢谢兀神医。"她轻声说,指尖在冰晶上轻轻摩挲,"也告诉兄长,太阳神殿的茉莉花开了,朴水闵正学着用花瓣制香呢。"

      朴水闵在一旁连连点头,熹黄色的身影在冰蓝色的光桥旁显得格外鲜活。西烨收起锦盒时,冰火交织的光纹在他肩头轻轻晃动:"帝俊陛下说,若公主想亲自看看那冰莲,他可以命秦弘基备下星槎。"

      曦言望向天际,太阳的光芒正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而遥远的北方,北极星的微光虽不显眼,却始终坚定地悬在那里。她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模样,而是无论岁月如何流转,无论相隔多少光年,总有这样的羁绊,能让思念穿过星轨,让温暖跨越冰雪与火焰,在彼此的世界里静静流淌。

      卧龙大殿的金砖在午后泛着暖光,曦言正立于殿门处看那株由曜雪玥星移栽而来的梧桐树。树影婆娑间,朴水闵捧着个乌木匣子匆匆进来,熹黄色的裙角扫过阶前的金砂,带起细碎的光:“公主,徐谦驭鹤到了,说曦风王子让把这个给您。”

      匣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雪气漫开来,里面铺着的极地绒毯上,静静躺着一副冰玉棋子。棋子边缘有细微的磕碰痕迹,曦言指尖抚过那处缺口,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碧雪寝宫,她总爱抢兄长的棋子当弹珠玩,有次失手摔在玉地上,便是磕出了这样的缺口。那时曦风的白袍被她拽得皱巴巴的,却只是笑着揉她的头发,说“苒苒喜欢,便再刻一副便是”。

      “徐谦还说什么了?”她抬头时,见殿外的天空掠过一道白影,那是丹顶鹤掠过金乌光晕的模样。朴水闵正展开一张雪笺,笺上的字迹清隽,是曦风特有的笔锋:“孤茗宫的寒梅已绽,衷一愫用花瓣酿了新酒,待来年星轨交汇,遣人送与你尝。”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鹤唳声。三位鹤羽仙人化作的少年正立于丹陛之下,衷一情手里捧着个水晶瓮,瓮中飘出的酒香混着雪梅的清冽,竟穿透了火焰帝国特有的燥热。衷一怀笑着拱手,丹顶鹤特有的红冠在阳光下格外鲜亮:“王子说怕公主等不及,特命我等先送一瓮来。”

      曦言接过水晶瓮时,指尖触到瓮壁的凉意,恍惚间竟像是握住了曦风递来的手。记忆中兄长的手总是微凉,却能在她学骑雪狐摔到时稳稳将她接住,能在寒夜里为她暖热冰冷的脚。此刻瓮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落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极了当年在归渔居,她不小心打翻的雪水。

      “兄长近来如何?”她问这话时,目光落在衷一愫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与她发间的月光石隐隐相和。衷一愫挠挠头,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的活泼:“王子前日还在純玥楼摆棋,说公主若在,定能看出他新创的棋局破绽。对了,他让我们带句话,说北极星旁新添了颗小星,像极了公主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太阳。”

      曦言忍不住笑了,眼角的纹路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她想起小时候总爱拿炭笔在雪地上画太阳,画得圆不圆方不方,曦风却总说“苒苒画的太阳,比金乌还要暖”。那时他站在雪地里,白袍上落满了雪,像极了此刻天边那朵被金乌染成淡金色的云。

      朴水闵已取来琉璃盏,倒出的酒液泛着淡淡的梅红色,在盏中轻轻晃动。曦言举杯时,见殿外的梧桐树叶忽然沙沙作响,叶片的影子落在酒液里,竟像是曜雪玥星的雪落在了火焰帝国的光晕里。她忽然明白,有些羁绊从不会被星轨隔断,就像这雪梅酒,能穿过万万里光年,带着故乡的清冽,落在她的掌心,带着兄长从未改变的暖意。

      远处传来秦弘基通报的声音,说帝俊在火宫殿召见四大守护者。曦言将水晶瓮递给朴水闵,转身时,见三位鹤羽仙人正驭鹤升空,他们的身影掠过太阳神殿的金顶,与天边的北极星遥相呼应,像一串被时光串起的珍珠,在宇宙的幕布上闪闪发亮。

      广寒宫的玉桂在夜色里抖落几片金箔似的花瓣,曦言凭栏望着天际那道连接太阳焰星与曜雪玥星的星轨。朴水闵刚将雪梅酒温好,熹黄色的身影在月光里晃出暖融融的轮廓:“公主,罗兰奥大人遣人送了些火焰果来,说是帝俊陛下命他从大犬座星圃采的。”

      那果子红得似燃着小火苗,果皮上还沾着细碎的星尘。曦言拿起一颗放在掌心,忽然见果皮上映出团模糊的影子——是曦风正坐在珺悦府的暖阁里,白袍外罩了件银狐裘,指尖捏着枚刚剥好的冰晶果。暖阁的窗棂上糊着鲛绡,透进来的雪光在他鬓角的银丝上流转,像撒了把碎星子。

      “兄长还爱吃这个?”她对着火焰果轻声问,果皮上的影子竟像是听见了,曦风抬眸时,眼底盛着的笑意比暖阁里的炭火光还要柔和。他身旁的司音正用银剪修剪烛芯,烛花落在青铜灯台上,溅起细碎的火星,倒与这火焰果有几分相似。

      “前日徐谦从无尽海带回些海枣,”曦风的声音仿佛顺着星轨淌过来,带着冰晶果特有的清甘,“比你小时候偷藏在茉莉花盆里的那颗还要甜。”

      曦言忽然笑出声,指尖摩挲着火焰果温热的果皮。她记起那年在茉莉花田丘,为了藏一颗海枣不让兄长找到,竟把花苗踩倒了好几株。曦风发现时,白袍下摆还沾着泥点,却只是弯腰帮她把海枣从土里刨出来,用雪擦干净递还给她,自己则默默补种了新的花苗。

      “朴水闵学着做了海枣糕,”她对着火焰果说,目光掠过广寒宫外的星河,“等北极星与北斗星交汇时,让秦弘基顺路带些去。”

      话音刚落,火焰果忽然发出细碎的光,果皮上的影子里,曦风正接过倾如递来的星图。那星图上用金线标着条新的航道,起点是刃雪城,终点竟落在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前。衷一情凑过去指着某段星轨,丹顶鹤特有的红冠在烛火下亮得耀眼:“王子说走这条航道,比原来能省两个星时呢。”

      曦言将火焰果凑近鼻尖,闻到的不仅有太阳焰星的炽烈,还有曜雪玥星的清寒,像极了此刻她身上的白裙——裙角绣着的金乌图腾正泛着微光,而袖口的雪纹里,还藏着故乡的霜。她忽然明白,所谓永恒的羁绊,从不是要时时相伴,而是哪怕隔着万万里星河,他记得你爱吃的果子,你念着他常走的航道,那些细碎的牵挂,自会顺着星轨生长,在彼此的世界里,长成一片永不凋零的风景。

      朴水闵已将海枣糕装进冰玉盒,盒盖上的月光石正与天边的北极星遥相呼应。曦言望着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星轨,仿佛看见曦风的白袍在风雪中扬起,与她眼前的月光交融在一起,在宇宙纪年的长卷上,晕开一片温柔的光影。

      龙塔寝殿的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曦言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朴水闵将一枚枚星辰砂串成手链。那砂粒是从曜雪玥星的流星尾迹中收集的,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极了故乡夜空的颜色。

      “公主你看,”朴水闵举起刚串好的手链,熹黄色的衣袖滑落,露出皓腕上一串相似的旧链,“这和当年曦风王子送你的那串,几乎一模一样呢。”

      曦言接过手链,指尖触到砂粒冰凉的质地,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刃雪城的雪地里,曦风用流星砂为她堆的小狐狸。那时他蹲在雪地里,白袍的前襟沾了不少雪,却依旧耐心地将砂粒嵌在雪狐的眼睛处,说这样小狐狸就能在黑夜里看见回家的路。

      正恍惚间,殿外传来鹤唳声。徐谦驭着丹顶鹤落在庭院中,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公主,”他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风雪的清冽,“王子说这是您当年落在归渔居的东西。”

      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香气漫开来——是曦言幼时最爱的雪松香。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剪刃上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手柄处还留着她小时候咬出的浅浅牙印。那时她总爱拿着这把剪刀,学着倾如的样子修剪窗台上的雪梅,却总把花枝剪得乱七八糟,曦风从不责备,只是默默接过剪刀,重新打理好,再在她的发间别上一朵最艳的。

      “兄长……”曦言摩挲着银剪的手柄,声音有些发颤。徐谦站在一旁,补充道:“王子说,前些日子整理归渔居的旧物,在棋盒底层发现的。他还说,純玥楼的雪梅该剪枝了,若是公主在,定能剪出最别致的造型。”

      曦言抬头望向窗外,只见天边的北极星格外明亮,仿佛正对着她眨眼睛。她忽然想起梦中垂暮的景象,那时兄长虽身形伛偻,却依旧能准确地叫出她的乳名,依旧记得她所有的喜好。此刻握着这把银剪,就像握住了那段从未褪色的时光,温暖而安稳。

      朴水闵已将星辰砂手链戴在曦言腕上,两串手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公主,”她笑着说,“等明年雪化的时候,我们回去看看吧?我还想尝尝衷一愫酿的新酒呢。”

      曦言点点头,将银剪轻轻放回木盒。窗外,金乌的微光正从东方泛起,与北极星的清辉交相辉映。她知道,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岁月如何流转,这些承载着记忆的物件,这些跨越星河的牵挂,总会将她与兄长紧紧相连,在永恒的宇宙中,织就一幅永不离散的画卷。

      寒沁殿的冰窗上凝着霜花,曦言正用指尖在上面画着北斗七星的轮廓。朴水闵端来一碗热姜茶,熹黄色的裙摆在冰砖地面上投下暖融融的影子:“公主,方才罗兰奥大人送来些大犬座的暖玉,说垫在靴底能抵御南极冰岛的寒气。”

      那暖玉泛着淡淡的红光,曦言拿起一块凑近窗前,霜花忽然融化成水痕,顺着窗棂蜿蜒而下,竟在玻璃上映出幅流动的画——曜雪玥星的珺悦府内,曦风正坐在铺着白狐裘的榻上,白袍领口松了两颗玉扣,露出颈间挂着的狼牙坠。那坠子是幼时他带她猎雪狼时所得,本该成对,她的那枚早年间不慎遗落在无尽海,此刻却见他指间正摩挲着另一枚,轮廓与记忆中丝毫不差。

      “兄长还留着这个?”她对着冰窗轻声问,水痕组成的画面里,曦风忽然抬眸,鬓角的银丝在雪光里像撒了把碎钻。他身旁的倾如正用银签挑着炭盆,火星溅在青铜炉壁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倒与她靴底暖玉散发的热气遥相呼应。

      “前日司音巡海归来,”曦风的声音仿佛裹着雪粒落在冰窗上,带着清冽的暖意,“从人鱼帝国的珊瑚丛里拾到个东西,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水痕画面随他的话语流转,只见司音捧着个贝壳盒子走上前,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枚狼牙坠,坠子上还缠着几缕海草,正是她当年遗失的那枚。曦风接过两枚坠子,用红线将它们缠在一起,动作慢却稳,指腹上的薄茧蹭过狼牙的棱角,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原来它漂到了那里。”曦言的指尖在冰窗上轻轻点着,水痕里她看见自己鬓边的月光石发簪正微微发亮,与那对狼牙坠的光泽隐隐相和。她记起小时候总爱抢兄长的狼牙坠玩,睡觉时也要攥在手里,曦风便在坠子上穿了根长绳,系在她的手腕上,说这样就不会丢了。后来在无尽海嬉闹时不慎脱落,她还为此哭了好几日,他却笑着说“丢不了,总有一天会自己回来的”。

      “让徐谦把这对坠子送来吧。”她对着冰窗说,目光掠过窗外飘落的碎雪,“我想把它们系在星槎的桅杆上,这样往来的鹤羽仙人们,就能循着光找到路。”

      朴水闵在一旁连连点头,将暖玉塞进她的靴底:“公主您看,这暖玉的光和狼牙坠的光多像,一个像太阳焰星的火,一个像曜雪玥星的雪。”

      曦言低头看着靴底透出的红光,忽然觉得那暖意顺着脚踝漫上来,与冰窗上雪光的清冽交织在一起,像极了此刻她与兄长的羁绊。水痕画面渐渐淡去时,她分明看见曦风将缠好的狼牙坠挂在窗边,正对着太阳焰星的方向,而窗外,三位鹤羽仙人正展开翅膀,红冠在雪光里亮得像三颗小太阳。

      远处传来西烨通报的声音,说南极冰岛的冰莲开得正好,问要不要遣人去采些来。曦言站起身,靴底的暖玉踩着冰砖,竟生出种踏在故乡雪地上的安稳感。她知道,有些东西从来不会真正遗失,就像这对跨越星海重逢的狼牙坠,就像她与兄长之间的牵挂,无论隔着多少光年的冰雪与火焰,总会循着彼此的光,找到回家的路。

      孤茗宫的雪窗透进淡金色的天光,曦言正将昨日收到的狼牙坠系在星槎模型的桅杆上。那模型是用曜雪玥星的梧桐木制成的,帆上绣着北极星的图腾,此刻被她摆在窗边,与太阳神殿的金乌灯盏遥遥相对。

      朴水闵捧着个青瓷罐进来,熹黄色的衣袖扫过案上的星图,带起几片干燥的茉莉花瓣:“公主,兀神医派人送了些极地灵芝来,说和您的雪莲蜜一起调着喝,能安神。”

      瓷罐打开的瞬间,一股清苦的药香漫开来,混着殿内雪梅的甜香,竟让曦言想起曜雪玥星的药庐。那时她总爱躲在药炉后看兄长煎药,看他白袍的袖子被蒸汽熏得微湿,看他用银勺轻轻搅动药汁,动作里满是耐心。

      正出神时,案上的星槎模型忽然轻轻晃动,桅杆上的狼牙坠发出细碎的光。曦言俯身细看,只见坠子的影子投在星图上,竟组成了純玥楼的轮廓。光影里,曦风正坐在楼前的石凳上,白袍外搭着件银灰披风,手里转着枚玉棋子。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两碗药汤,热气袅袅中,能看见碗沿印着的浮屠纹——那是她出嫁前常用的碗。

      “苒苒小时候总嫌药苦。”曦风的声音仿佛顺着光影淌过来,带着笑意,“如今倒是会自己调雪莲蜜了。”

      光影中的他抬手端起一碗药汤,指尖在碗沿轻轻敲了敲,那动作与记忆中他哄她喝药时一模一样。那时他会先尝一口,说“不苦,兄长试过了”,然后在她喝完后,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颗蜜饯,塞进她嘴里。

      “兀神医的方子比以前温和多了。”曦言对着光影轻声说,指尖抚过星图上标注的“幻雪城堡”,“朴水闵说,用火焰果煮水送药,能盖过苦味。”

      光影中的曦风忽然笑了,眼角的纹路在雪光里格外柔和。他身旁的衷一怀正踮脚往药炉里添柴,丹顶鹤的红冠蹭到了炉壁,带起一串火星:“王子昨日还说,等公主回来,要教您新的制药手法呢,说是能让药汤变甜。”

      曦言望着光影里兄长温和的侧脸,忽然觉得心口暖暖的。她想起梦中垂暮的景象,那时他虽身形佝偻,却依旧能准确地记得她怕苦的性子,依旧会为她寻遍星河找最甜的蜜饯。此刻这光影中的画面,与梦中的场景重叠在一起,让她无比确信,有些牵挂,真的能跨越岁月,永恒存在。

      朴水闵已将灵芝泡进雪莲蜜中,琥珀色的液体里浮着细小的气泡。“公主您看,”她指着窗外,“秦弘基大人的鹰群正往北飞呢,是不是要去给曦风王子送消息?”

      曦言抬头,只见天边掠过一群金鹰,翅膀上的金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星槎模型桅杆上的狼牙坠交相辉映。她知道,无论相隔多远,这些承载着思念的物件,这些跨越星河的使者,总会将她与兄长紧紧相连,让那份永不离散的约定,在永恒的宇宙中,静静流淌。

      卧龙大殿的青铜鼎正飘着袅袅香烟,曦言指尖捻着一枚刚从茉莉花瓣上收集的晨露,滴在案上的星图上。那露水在“曜雪玥星”的位置晕开一小片湿痕,恍惚间竟化作朵旋转的雪花,雪片里映出刃雪城的景象——曦风正站在碧雪寝宫的廊下,白袍被极地的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捧着个冰封的琉璃盏,盏中浮着朵永不凋零的雪绒花。

      “那是我当年在玫瑰森林深处采的。”曦言对着雪花轻声道,雪片里的曦风仿佛听见了,缓缓转过身来。他鬓边的银丝被雪粘住了几缕,却依旧眉眼温和,抬手将琉璃盏举到眼前,指腹轻轻叩击着冰壁,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动作她再熟悉不过,小时候她采了珍稀的花草,他总会这样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说要留着给她做标本。

      廊下的徐谦正往炭盆里添雪松木,烟气腾起时,曦风的声音穿透雪片传来,带着松木的清芬:“前日衷一情巡林,说玫瑰森林边缘又开了片新的雪绒花,比你采的那丛还要密。”

      雪片里的景象随他的话流转,果然见成片的雪绒花在林间绽放,白色的花瓣上落着细碎的冰晶,在阳光下泛着虹彩。衷一愫正蹲在花丛旁,用玉铲小心地挖着一株,丹顶鹤的红冠在白花间格外醒目:“王子说要移栽些到归渔居的后院,等公主回来就能看见。”

      曦言望着那片雪绒花海,忽然想起小时候为了采一朵长在悬崖边的雪绒花,差点摔下去,是曦风飞扑过来将她抱住,自己却被崖边的冰棱划破了手臂。那时他白袍上的血迹与白花相映,刺得她眼眶发烫,他却笑着说“只要苒苒喜欢,这点伤算什么”。此刻雪片里他举着琉璃盏的手,手腕处果然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在雪光里若隐隐现。

      “替我告诉兄长,”她对着雪片轻声说,指尖在星图上“太阳神殿”的位置画了个圈,“朴水闵用火焰果的花做了胭脂,说是抹在脸颊上,像极了雪绒花沾着朝阳的样子。”

      朴水闵在一旁闻言,赶紧从匣子里取出胭脂盒,熹黄色的身影在晨光里晃出活泼的弧度:“公主您看,这颜色是不是很像?等下次鹤羽仙人们来,让他们捎些给曦风王子看看。”

      雪片里的曦风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他将琉璃盏递给倾如,转身走向純玥楼的方向,白袍的下摆扫过积雪,留下串串浅浅的脚印。那些脚印在雪片消散前,竟与曦言案前星图上的航线重合在一起,像一条用思念铺就的路。

      殿外传来西烨的通报,说罗兰奥大人从大犬座带回了新的星砂,可用来绘制更精准的星图。曦言将那枚茉莉晨露凝成的水珠小心收好,抬头望向窗外,只见金乌正跃出云层,而遥远的北方,北极星的光芒穿透晨曦,与太阳的光晕交织成一道温暖的光带。她知道,有些约定从不会被星轨隔断,就像这跨越星海的雪绒花,就像她与兄长之间的牵挂,总会在时光里静静绽放,永不凋零。

      沁寒殿的冰砖地面泛着冷光,曦言正将一面冰镜竖在窗前。镜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映出广寒宫的桂树影,忽然被一阵穿堂风拂过,镜中光影骤变——曜雪玥星的归渔居内,曦风正坐在竹编的摇椅上,白袍的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那道被荆棘划破的旧疤。他手里转着颗圆润的雪珠,珠体里冻着片紫藤花瓣,正是当年她插在他棋盘上的那朵。

      “兄长还留着这个?”她对着冰镜轻语,镜中的曦风抬眸时,鬓角的银丝在雪窗透进的光里闪着柔和的光。他将雪珠放在唇边呵了口气,珠体上的薄霜融化些许,露出花瓣清晰的纹路:“前日整理棋盒,在底层摸到的。你总爱把花瓣藏在棋子缝里,害得我找了好久。”

      镜中景象随他的话流动,徐谦正往廊下的竹篮里装新摘的雪梅,花枝上的雪粒簌簌落下,溅在竹篮边缘的磨损处——那是她小时候爬树摘梅时,不小心踩坏的缺口,曦风一直没舍得换。衷一怀蹲在旁边,用银线将飘落的梅瓣串成项链,丹顶鹤的红冠凑近竹篮,像在数花瓣的数量。

      “朴水闵学做了梅香膏,”曦言望着镜中兄长温和的眉眼,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镜边缘的冰棱,“说是用太阳焰星的火山泥调和,比故乡的雪脂膏更润些。”

      镜中的曦风忽然笑了,眼角的纹路里盛着暖意,他将雪珠抛给司音,司音接住时,腰间的佩剑穗子晃了晃,穗子上的琉璃珠还是她当年送的,虽有些磨损,却依旧透亮。“让她多做些,”曦风的声音透过冰镜传来,带着雪粒的清冽,“来年星槎来的时候,给倾如她们带些。”

      曦言望着镜中那串正在成形的梅瓣项链,忽然想起小时候总爱抢兄长的饰物玩,把他的玉佩挂在雪狐脖子上,将他的发带系在竹枝上。曦风从不说什么,只是等她玩够了,再一件件收回来,小心擦拭干净。此刻镜中他转着雪珠的手,指腹上的薄茧比记忆中更深些,却依旧稳当,像能托住所有细碎的时光。

      朴水闵端着一碗温热的雪莲羹进来,熹黄色的裙摆在冰砖上投下暖影:“公主,秦弘基大人说鹰族的小雏鸟孵化了,羽毛是金白相间的,像极了您发间的月光石。”

      曦言转头时,冰镜中的景象渐渐淡去,最后定格在曦风将雪珠放进锦盒的瞬间,盒盖上的浮屠纹与她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一模一样。窗外,金鹰掠过寒沁殿的飞檐,翅膀上的金羽反射着阳光,与冰镜残留的雪光交融在一起,像一条跨越星海的银带。她知道,有些记忆从不会被冰封,就像这雪珠里的紫藤花瓣,就像兄长掌心的温度,总会在时光流转中,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内,金乌灯盏的光晕在金砖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曦言正用一支银簪挑着灯芯,簪头的月光石忽然折射出一道细光,落在案上的星图卷轴上。那卷轴是曦风托鹤羽仙人送来的,边缘处有几处磨损,像是被反复卷开又收起,此刻被光一照,竟浮现出层叠的字迹——是她小时候在純玥楼的墙壁上乱涂的画,有歪歪扭扭的太阳,有拖着长尾的流星,还有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标着“兄”,一个写着“苒”。

      “原来兄长把这些都拓下来了。”她指尖抚过那些稚嫩的笔迹,忽然听见殿外传来鹤唳。三位鹤羽仙人正落在丹陛上,衷一情捧着个竹筒,筒口用红绸封着,绸带上绣着北极星的图案。“公主,”他躬身时,丹顶鹤的红冠几乎要碰到地面,“王子说这是您当年埋在茉莉花盆里的‘时光信’。”

      竹筒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泥土与花香的气息漫开来,里面卷着张泛黄的麻纸,上面是她用炭笔写的字:“希望兄长永远有白袍穿,永远能陪我看雪。”字迹旁边画着个丑丑的雪人,脖子上围着歪歪扭扭的围巾——那是她七岁时埋的,本以为早被岁月湮没,却不知曦风竟一直记着,还特意让人挖了出来。

      朴水闵凑过来看,熹黄色的衣袖扫过竹筒,带起几片干燥的茉莉花瓣:“公主您看,这雪人画得多像玥星冬天的样子!”

      曦言将麻纸凑近灯盏,火光映着纸面,竟透出另一层字迹,是曦风后来添上去的,笔锋清隽:“已在珺悦府备下百件白袍,雪永远会等你回来共赏。”她忽然想起梦中垂暮的场景,那时他虽身形佝偻,却依旧穿着挺括的白袍,牵着她的手站在雪中,像极了此刻纸上的画面。

      “替我回封信,”她抬头对衷一怀说,目光掠过殿外初升的星辰,“就说太阳焰星的冬天也会落雪,落在金乌神殿的琉璃瓦上,像极了故乡的雪。”

      衷一愫赶紧取出随身携带的雪笺,蘸着用极地冰融成的水研墨。曦言接过笔时,见笺纸边缘印着细碎的鹤羽纹,是归渔居特有的样式。她写下“雪落时,星槎可至”,笔尖顿了顿,又添上“带些紫藤花种来”——她想在太阳神殿的庭院里,也种上与故乡一样的紫藤。

      殿外忽然传来西烨的声音,说帝俊命人在殿后开辟了一片花圃,问要种些什么。曦言望着手中的麻纸,忽然觉得心口被暖意填满。那些埋在时光里的约定,那些跨越星河的牵挂,就像这封信,无论隔了多少光年,总会被小心珍藏,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带着故乡的温度,轻轻落在掌心。

      鹤羽仙人们驭鹤离去时,晨曦正染红天际。曦言将麻纸折好,放进贴身的锦囊里,锦囊上绣着的白鼠图腾,与曦风白袍上的极鼠图腾遥遥相对,在金乌的光芒里,闪烁着永恒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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