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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救赎 ...

  •   第二天早上是被窗帘缝里钻进来的阳光叫醒的。
      牧禹迷迷糊糊睁开眼,先看见陈航的后背。
      “几点了?”牧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往他身边蹭了蹭,把脸埋进他后颈。
      “十点多。”陈航的声音从枕头里闷声闷气地传出来,“再睡会儿,酒吧下午才开门。”

      牧禹哼唧了一声,没听话,反而用鼻尖蹭他后颈的软肉。陈航脖子痒得缩了一下,转过身瞪他:“闹什么?”阳光照在他脸上,看着没那么疲惫了。

      “饿了。”牧禹理直气壮地说,伸手捏他的脸,“昨天烧烤没吃够,季敏那孙子吐了,害我少抢两串鸡翅尖。”

      “出息。”陈航拍开他的手,坐起来揉了揉头发,T恤下摆撩起来,露出一小截腰线,牧禹盯着那截皮肤看了两秒,咽了口唾沫,也跟着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中午吃什么?”

      “冰箱里应该有速食,”陈航掰开他的手,下床找拖鞋,“你自己煮,我去洗漱。”

      “我不,”牧禹耍赖似的晃他胳膊,“你煮的好吃,加煎蛋和午餐肉。”

      “自己没长手?”陈航回头看他,眼神里却没什么火气,嘴角甚至微微上扬了一下。
      牧禹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立刻松开手,蹦下床去抢卫生间。

      他穿着家居服,裤子似乎有点短了,露出脚踝上那个小小的音符纹身。

      应该是偷偷纹的,说以后要组乐队。

      牧禹看着那个纹身,突然想起昨晚王崇在烧烤摊说的话:“等会儿给你们介绍个大导演,能把咱乐队拍成纪录片!”

      “想什么呢?”陈航把煎好的蛋盛进碗里,打断了他的思绪,“煮好了,快点吃,吃完去酒吧,王崇说中午有人找。”

      “哦。”牧禹应了一声,坐下吃面。

      午餐肉煎得金黄,面条上撒了把葱花,跟昨晚陈航在厨房煮的一样好吃。

      他看着陈航坐在对面喝牛奶,阳光把他的侧脸照得柔和。

      下午两点,酒吧还没开门,光线昏暗,只有吧台上方的吊灯亮着。
      牧禹跟着陈航走进来,陈航去开灯,牧禹看见吧台上放着把旧吉他,琴箱上有道明显的划痕。

      “这琴哪儿来的?”牧禹拿起来拨了拨弦,音调有点跑。
      陈航擦着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以前上学时买的,放仓库忘了。”

      牧禹哦了一声,没再问。

      他记得高中那会,陈航弹吉他弹的很遛。

      “陈哥!牧禹!”王崇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牧禹抬头,看见王崇领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走进来,男人手里拿着个摄像机,对着酒吧一阵猛拍。

      “这是李导,”王崇把男人拉到前面,“拍独立纪录片的,牛逼吧?李导,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陈航和牧禹,主唱和吉他手!”

      李导推了推眼镜,冲他们点点头,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你们好,我听说你们有个乐队?想拍个关于城市青年音乐梦想的纪录片,素材就用你们排练和演出的日常。”

      牧禹和陈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我们……没乐队啊。”陈航皱着眉说。

      “怎么没有?”王崇急了,“以前上学时你们不是总一起弹唱吗?相信我啦!”
      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个拨片塞给牧禹,“就这么定了,乐队名我都想好了,叫宇航,跟你们俩名字呼应!”

      牧禹看着手里的拨片,又看了看陈航。陈航没说话,只是盯着吧台上的旧吉他,眼神有些复杂。
      李导在一旁说:“我觉得挺好,生活化,有真实感。你们先排练着,我下周来拍素材。”

      王崇在一旁使劲点头,“行啊李导,包在我们身上!”

      李导又拍了几张照片,留下联系方式就走了。
      酒吧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空气一时有些安静。牧禹拨了拨吉他弦,发出一声沙哑的响。

      “操,王崇你真能折腾。”陈航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但是似乎是没有生气。

      “这叫梦想!”王崇挺起胸膛,“当年说好的组乐队,不能让它就这么黄了吧?”

      牧禹忍不住笑了:“行,算你狠。那排练场地呢?总不能在你家客厅吧?”

      “就这儿啊!”王崇指了指酒吧,“陈哥你这地方多好,晚上营业,白天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排练!”

      陈航看了看空旷的酒吧,又看了看牧禹手里的吉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行吧,你们随便折腾,别把我吧台砸了就行。”

      牧禹突然一愣,张家…怎么没看到他?他拉住陈航,小声问:“张家呢?”

      陈航顿了顿,“很久没联系了。”怎么会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穿越…改变了他和张家的故事发展?

      王崇欢呼一声,冲上来抱了陈航一下,又抱了牧禹一下,“太好了!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他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留下牧禹和陈航面面相觑。

      “真要组乐队?”牧禹把吉他放下,走到陈航身边。
      陈航靠在吧台上,眼神看向窗外,阳光照在他侧脸上,看不清表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想玩,就玩。”

      牧禹看着他的侧脸,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掌心里的薄茧。

      “我想。”他说,声音很轻,“跟你一起。”

      陈航转过头,看着他,眼神软了下来,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傻样。”他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接下来的几天,“酒吧的白天成了他们的排练室。
      季敏果然被王崇用黑料威胁,不情不愿地扛着鼓棒来了;高逢春从家里翻出落灰的贝斯,弦都锈了;路远晨则搬来了电子琴,往角落一放,像个老干部。

      排练的时候总是鸡飞狗跳。季敏打鼓总抢拍,高逢春弹贝斯跑调,王崇在一旁瞎指挥,气得陈航直想拿吉他砸人。
      牧禹坐在音箱上,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忍不住笑出声,结果被陈航瞪了一眼:“笑什么?还不快调弦!”

      “来了来了,陈队长大人。”牧禹跳下来,走到陈航身边,故意凑近他耳朵说,

      “别生气嘛,慢慢来,反正李导下周才来。”

      陈航的耳朵尖悄悄红了,推开他:“滚蛋,好好调你的弦。”但语气里没了刚才的火气。

      排练到傍晚,陈航会去吧台调酒,给每个人一杯无酒精的果汁,自己则来一口威士忌。
      牧禹靠在他身边,看他调酒的动作熟练又利落,“晚上吃什么?”他问,靠在陈航的肩膀上。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陈航头也不抬地说,往杯子里加了片柠檬。

      “饺子?”牧禹撇嘴,“不想吃,出去吃吧,就去学校后门那家麻辣烫。”

      “行。”陈航很快答应了,把调好的酒递给旁边的季敏,季敏正跟高逢春抢最后一块鸡米花。

      晚上回家,通常已经很晚了。牧禹累得瘫在沙发上,陈航去洗澡,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牧禹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回响着白天排练的旋律,忍不住哼了起来。

      陈航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带着一身水汽坐在他旁边,把毛巾扔给他:“帮我擦头发。”

      牧禹坐起来,拿起毛巾给他擦头发,陈航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呼吸均匀。

      看起来是累的不行。

      牧禹看着他的脸,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嘴唇的颜色很淡。

      “在看什么?”陈航突然睁开眼,抓住他擦头发的手。

      “看你帅。”牧禹毫不脸红地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陈航笑了笑,反客为主,把他按在沙发上,加深了这个吻。

      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客厅里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吻到气喘吁吁,陈航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眼神里带着笑意:“傻逼。”

      牧禹喘着气,笑骂:“操,你才傻。”

      两人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陈航起身去倒水,牧禹跟在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背上。

      “陈航,”他闷闷地说,“这样真好。”

      “嗯?”陈航倒了两杯水,转身揉了揉他的头发。

      “就是……组乐队,跟你一起,还有他们,”牧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以前觉得是做梦,现在觉得像真的。”

      陈航没说话,只是把水杯递给他,然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头顶。

      “是真的。”他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明天排练完,去看电影吧?”牧禹提议,手指在陈航背上画着圈。

      “好。”陈航答应得很爽快。

      “看科幻片,你不是喜欢吗?”

      “嗯。”

      “看完去吃烧烤,这次我要吃十串鸡翅尖,谁也别跟我抢!”

      “知道了,小馋鬼。”

      牧禹笑了起来,在他怀里蹭了蹭。

      陈航第二天醒的很早,客厅混着他压低了的哼歌调子。

      “唱得比哭还难听。”
      牧禹揉着眼睛坐起来,踩着拖鞋晃到客厅,正好看见陈航端着两杯咖啡往餐桌上放。

      “醒了?”陈航回头看他,“电影票定好了,下午两点的。”

      牧禹凑过去扒拉他的手机,屏幕上还停在购票页面,两张连座的票已经付了款。

      陈航把热咖啡推给他,“加了两勺糖,少喝冰的。”

      “中午吃什么?”牧禹叼着咖啡勺,看他在冰箱里翻找,“别又是速冻饺子,我不想吃了。”

      “冰箱里有番茄和鸡蛋,”陈航拿出食材,“煮面,加煎蛋,行不?”

      “不行天天吃面,”牧禹放下杯子,“但我想吃楼下那家的生煎包,配豆腐脑。”

      陈航手里的鸡蛋晃了晃,差点掉地上。“牧禹,”他无奈地回头,“电影两点,现在十点半,吃完生煎再回家换衣服,来得及?”

      “来得及!”牧禹松开他,跑到沙发边抓手机,“我现在就点外卖,让他十点五十送到,吃完歇会儿正好出门。”

      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嘴里念叨着“要八个生煎,两掺豆腐脑,多加辣油”。

      陈航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把鸡蛋放回冰箱。

      他走过去,从后面圈住牧禹的脖子:“急什么,来得及。”

      牧禹扭了扭身子,手机差点掉地上:“滚蛋,别捣乱,我要点单了!”

      中午的生煎包果然烫嘴,牧禹被辣油呛得直咳嗽,陈航默默递过纸巾,又把他的豆腐脑换成不辣的。
      “说了让你少放辣油。”他皱眉,牧禹叼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就喜欢辣的,爽。”

      出门时牧禹非要穿陈航的牛仔外套,说“你的比我的好看”。

      陈航坐在旁边,手搭在他腿上。

      “上次王崇说李导的纪录片剪好了,”
      陈航突然开口,“下周酒吧放给我们看。”

      “哦,”牧禹没什么兴趣,“季敏打鼓那部分肯定巨搞笑,他总抢拍。”

      陈航笑了笑,没说话。

      电影院在商场顶楼,电梯里全是抱着爆米花的情侣。
      牧禹戳了戳陈航:“我要吃爆米花,超大桶的,加焦糖。”
      陈航挑眉:“不怕晚上牙疼?”“你请我吃就不怕。”牧禹理直气壮。

      买票处旁边的零食柜台前,陈航果然买了超大桶焦糖爆米花,还加了两杯冰可乐。牧禹抱着桶,幸福感爆棚啊。

      跟着陈航走进影厅。座位在中间靠后的位置,牧禹刚坐下就把爆米花桶往陈航怀里塞:“你拿着”

      陈航无奈地接过,电影开场前,屏幕上放着广告,牧禹趁机往嘴里塞爆米花,看见陈航在看他,眼神有点暗。

      “看什么?”牧禹含着爆米花问,嘴角沾了点碎屑。

      陈航没说话,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碎屑,牧禹赶紧转过头看屏幕。

      牧禹看得很投入,爆米花桶在陈航怀里渐渐空了。
      中间有段紧张的情节,牧禹下意识地抓住陈航的手,手心全是汗。陈航反手握住他,轻轻捏了捏,示意他别紧张。

      黑暗中,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牧禹能感觉到陈航手心的温度,和他指尖的薄茧。
      他偷偷侧过头,只能看到陈航的侧脸轮廓。

      电影结束时,牧禹还有点意犹未尽。走出影厅,他还在念叨:“那个外星人长得真丑,不过特效挺牛逼。”
      陈航帮他拎着空爆米花桶,听他叽叽喳喳地分析剧情,时不时“嗯”一声,眼神温柔。

      陈航其实不算安静的人,可能是因为牧禹现在太啰嗦了,把他给逼安静了。

      “晚上酒吧人多吗?”牧禹问,手指玩着陈航外套的拉链。

      “不知道,”陈航低头看他,“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家,别等我。”

      “才不等你呢,”牧禹嘴硬,“我回家打游戏,季敏说今晚带我上分。”

      陈航没说话,只是捏了捏他的后颈。

      回到家,陈航换了身干净的黑衬衫准备去酒吧,牧禹瘫在沙发上打游戏。

      “走了。”陈航走到他身边,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牧禹的游戏角色正好被打死,他“操”了一声,抬头瞪他:“干嘛呢?害我死了!”

      陈航笑了笑,没解释,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早点睡,别熬夜。”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牧禹挥手赶他,眼睛却偷偷瞟着他的背影。

      门关上后,客厅里只剩下牧禹一个人。他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陈航的身影消失在,心里有点空。

      他摸了摸额头,轻笑了一声:“傻逼。”

      他回到沙发上,没再打游戏,而是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台,声音放得很低。

      沙发上还留着陈航的味道,淡淡的,很安心。
      他抱着抱枕,看着电视屏幕上闪烁的光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电影院,陈航的手紧紧握着他。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开门声惊醒。陈航回来了,身上带着酒味和夜风的凉意。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拿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牧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是他,嘟囔了一句:“回来了?”

      “嗯,”陈航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乖,去床上睡。”

      牧禹“嗯”了一声,闭着眼站起来就要往门上撞。

      “傻逼啊,睁眼。”

      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陈航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牧禹睡得很熟,眉头舒展,陈航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起身去洗漱。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隐约车鸣声。陈航洗漱完回来,看见牧禹翻了个身,手伸在外面。

      他走过去,握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躺到他身边,把人揽进怀里。

      牧禹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了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陈航轻轻用手描绘着他的眉眼,他想和他结婚。

      “牧禹,我爱你。”

      陈航没有高中被欺负的记忆,没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其实在遇到牧禹之前,陈航完全不会想走出来,他看不到希望。

      于是,可能是上天为了弥补他,牧禹出现了。

      “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许再瞒着我了。”

      牧禹没有睁眼,但是说的话不像梦话。

      陈航顿了顿轻笑了一声

      “好。”

      “那从今晚后的人生什么都跟你分享。”

      -正文完-
      202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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