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 玩亲亲亲亲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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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远恍神之际，忽然凭空炸出一声暴喝。眼见广场上如同潮水退却，乌压压人群小摊铺顿作鸟兽散。赵梁宇猛然跳起身形暴涨，如同变魔术一般收拾了包袱，摔过肩头。
“我闪先，”
“等一下——”夏目远欲言又止，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满迟疑。
“啧——”见他一副我有话说，你容我想想的模样，再看看远方出现的制服军团，赵梁宇扬眉，一把拖过小秀才，跑吧。
怎么遇上这个人就不停地跑来跑去呢。
夏目远很纳闷，自己每天晨跑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自从遇上赵梁宇仿佛这锻炼也成了一门逃命的学问。
人群乌压压，后有城管追。
赵梁宇跑得生龙活虎，攥着他胳膊的大手温暖有力。
可是自己并不是无证小摊贩啊，带着他跑什么呢。
不过跑跑也没什么，之前的那场小尴尬是不是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抱着这样的乐观主义想法，小秀才跟着手工匠跑了。
市图书馆还去不去？
书还借不借呢？
嗯，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事实告诉我们，城管叔叔都是很忙碌的，他们是不会追着罚不出什么钱的小摊贩跑出三里地的。
二人的短跑冲刺很快就戛然而止。
靠着隐蔽小巷背阳处的围墙，赵梁宇轻轻吁了一口气，喉结轻轻滚动一下。他跑得有点渴。
“说，刚想说什么来着？”
……
夏目远无言，从书包里掏出乐扣的凉水杯递给他。
赵梁宇发愣，顺势接过去，仰头关了半杯，心里还掂量着怎么倒过来了。对了，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呢。
纯洁的夏目远不会这么想，在赵梁宇的注视下，喝了那半杯，收拾好书包，背着单肩书包，他想想又问。
“马武找你们玩去了，你怎么没跟杨晓春一道。”
“这话真没道理，我们又不是连体婴。”赵梁宇没好气。
“喔，我去市图。”小夏点点头，转身要走。
原来这就是巧遇的原因啊，赵梁宇叹息，一手搭住他的肩膀。
“读书人，别慌走。”
“嗯？”小夏偏头瞅瞅他，怎样？
整个人靠在墙上的懒人好像跑散了骨头。
“刚才要和小爷我说什么？”
“说什么？”越过肩头黑色书包，只能对上他暗潮汹涌的眼神，夏目远满头问号。
……
“靠！”赵梁宇终于丢开手，忍不住啐一口，“老子又自作多情。”
他终于站直身子，挥挥手。
“你——”夏目远开口却被打断。
“去吧去吧，乖小孩，念你的书去。”
手工匠索性蹲下来，重新整理包裹里那些东西，计算得失，盘算着是一会回去音乐喷泉重新开张，还是就此作罢，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
面前那双简洁大方的匡威鞋徘徊不去，进一步退一步原地打着拍子。
这是逃跑前的热身吗？
赵梁宇心中大挫败，手就被尖锐的铜丝化了，无名指顿时冒血泡泡。
靠！
谁知那双鞋子动了，少年像一阵风刮下来，清秀面容隐约忧愁，多啦艾梦口袋一样的书包又被拉开，带着淡淡药味的创口贴撕开，被慎重地裹在赵梁宇的手指上。
他们靠的很近，近得可以看见少年睫毛颤动，眼底却一片深邃，波澜不惊。挺直鼻梁，殷红唇色。
赵梁宇索性用闲着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两腿劈开蹲着，一副无奈的无赖架势。
“好玩吗？”
夏目远起身整理书包，四处找垃圾桶。
瞅着他的背影，负伤者两眼放空。
“不让我说，又不让我闪？”连个痛快都不肯给，这个待遇不是比那个何XX还不如吗？
夏目远丢垃圾，转头回来踢踢他，让他起来。
赵梁宇索性往地上一坐，尖下巴翘起，仰视玉树临风冷漠无情的小夏同学。
夏目远原本无语，只得也蹲下来，歪着头看他，纯真善良。
“你想说什么，没不让你说。”
“我——”赵梁宇当即气血翻涌，到嘴的话如同毒焰要喷出，却又被夏目远下面放出的防守牌被冻成冰块梗在喉头。
夏目远说——
“说了也不理你。”
什么叫说了也不理你。是说了就翻脸，朋友没得做。还是说了也不答应就当没听见。
赵梁宇发誓，这是第一次如此彷徨。
本来嘛，你虽然卖卖小工艺，搞搞小收藏，被几个眼睛瞎了的小姑娘喜欢，阅尽城中爱侣发情时的那一点点痴迷神态，可是都快超脱自我年龄的赵小爷，你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啊。
我们从小到大，写作文写第一次，纪念日选第一次，都说第一次不可复制，其实第二次第三次的顺序同样不可替换。只是我们怀念那种新鲜感，那种无中生有从未有过的体验和机遇，酸涩艰难，欲语还休，因为一开口必然如火山喷发，炙热灼人，像一场盛宴，或者一种灾难。
话说到初恋这个份上，什么都是浮云。
人爱少年时，青春萌动，心花骤开，谁都不愿意错过。
赵梁宇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到临头懊悔迟。打从在游乐场遇上夏目远起，就这么乐淘淘的一路带着他往自己内心走，走到最后发现这个人眼盲心聋相当绝情，空手入宝山，无功而返。
他很泄气，面上不动声色。
赵梁宇一向早熟，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在这种事上应该比小书呆夏目远更老练更沉稳。本来嘛，痞子和秀才，情圣与书呆，大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功课了得，还有空玩姜太翁钓鱼？真以为你是腹黑受啊。
但是这一次，他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怎么就会看走眼呢？
不，赵梁宇，你只是看错了一半真相。
夏目远是书呆，是读了很多书的书呆。他老爸老妈藏书半室，小小的夏目远打从认识一二三就用胖手指点着大部头玩儿了，能认字就一知半解的读书，难免良莠不齐。等到爸妈理会，把那些少儿不宜不适合孩子人生观养成，世界观发展的束之高阁，夏目远已经存了半肚子五味陈杂的墨水了。
就好像三毛阿姨笔下的江洋大盗，囫囵吞枣，好歹填了空心肚子。
夏目远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曾经问爸爸。
“爸爸，书上说的安陵君龙阳君是男人吗。”
夏爸爸发愣，终究学者本色。
“是呀。”
“那么，男人和男人也能相爱吗？”
夏爸爸咬牙。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感情。”
“像爸爸妈妈一样？”
夏爸爸宽面条泪。
“老婆~”
夏妈妈闻言给个大白眼，拧着大小两个男子汉的耳朵。
“老的去写论文，小的去背千字文，速速交功课，不许插科打诨。”
夏目远这才丢开十万个为什么，道理却是明白的。
这个世界发展的太快，孩子的眼前并没有很多遮羞布，早熟成为一种必然。
等到小小少年初长成，便有许多垂爱目光笼罩。
他虽有所察觉，可是定心定意，不叫这些浮云遮蔽自己的轨道，适当的保持距离，便是这小小少年的温柔慈悲。
不过，发现有男孩子喜欢自己。
赵梁宇是第一个。
好嘛，又是一个第一次，人的喜新厌旧，好奇冒险真是要不得。
赵梁宇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赵梁宇时常有点给人心里添堵。可是他很热情爽朗又随和，跑步很快，手又灵巧。
赵梁宇是浑然天成的痞子。
赵梁宇不讨厌。
瞧，他被小夏弄得很郁闷，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阴郁火光，手撑在膝盖上，五指轮番敲打膝盖，无名指还缠着小夏亲手贴上的创口贴。
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承蒙他关照，运动会时他也为马武挺身而出（人那是冲你去的！），虽说敲诈了饭局结果是他自己买单（赵梁宇的后手果然有效），城管抓人也没有丢下自己跑掉（城管又不抓你干吗要带着你跑。）
嗯，总的来说，赵梁宇是个很有风度的家伙。
承认吧，小夏，你对赵梁宇可能比不讨厌还要多一点。
“那你走吧，我没什么可说的。”赵梁宇心灰，撇撇嘴，眉宇间尽是散淡疏离，啪地站起来，拍拍尘土。他还能记得自己的话，绝对绝对不要往夏目远的枪口上撞。
“你将来，想做什么？”
不撞枪口的赵梁宇几乎一头撞墙，后槽牙酸掉一半。
“别跟爷谈理想，爷没有理想。”
后悔吗？有一点。
这样的小夏有点聪明滑头加虚伪，不干脆也不真诚。
“我也没有。”不真诚不干脆的小夏抱膝蹲在那儿，仿佛一瞬间被无形的黑线笼罩。
“有试就考，有书就念，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机会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没书念了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看你活得很清楚很快活似的，跑跑跳跳玩玩闹闹，看起来和马武他们一样没心没肺，你跟那个只知道考试的冰块脸关系也很好，你还有那么些好玩的朋友，你还有事情做，有滋有味的。可是，要是只为了乐趣生存，毫无责任可言——”
“唔——”小秀才难得迷茫，难得抱怨，谁知居然被人一把掠住，后脑勺被紧紧扣着仰起头来，白亮的额头对上日光，他受不了闭了眼睛。唇被从上方施力，堵个正着。上一次蜻蜓点水，这一次可是扎扎实实吻上了！
！！
他头顶的黑线顿时化作扭曲的符号。略要挣扎，就失去重心向后仰去，只得一手撑着地踉踉跄跄，一手胡乱挥舞着去推赵梁宇的胸膛。
对这个家伙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他这边思量，那边赵梁宇单膝跪地向前屈身，又是迫近一步，夏目远双肘撑在背后，俨然没有了退守。脑袋扭动两下，也被赵梁宇环紧脖子，几乎拖进怀里，为所欲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赵梁宇目狠如狼，终于钉死日前跑道上追呀追不上的小羚羊。
当然，他现在也没有追上，不过是憋屈狠了，放肆一回。
往日观摩教学的那些纸上谈兵都被拿来一试身手，啃咬厮磨，亲得小少年气血翻涌，颜色鲜艳，却无法挣脱。
对着太阳的夏目远不停眨巴眼睛，却被刺目的阳光逼出水光，五光十色都在眼中明灭闪现，赵梁宇的面容如同在光晕之中，五官一片模糊，只有唇上的触感那般狠厉纠结。
身上的那个人好像已经浑然忘我，不断贴近，似乎要吸取小夏身上那让他动容的一切。
原本扶着地的那只手也忘情去按小夏的肩膀，终于失了重心，两个人叠着摔倒在地。
夏目远只是觉得浑身膈应，脑后倒没事，赵梁宇的手整个儿垫着，磕在粗糙的路面，瞬时如同针扎似地疼。
“靠！”赵梁宇松口。
下一秒，夏目远终于发挥实力，顾不得背后的摩擦力，长腿一蹬，从赵梁宇身下突出，脚踩着他的肩膀，恨恨抹嘴。
如果你观察这两人的过招会发现一个很好玩的现象。一个蹲下，一个站起，一个起立一个坐地，一个后仰一个前倾，终于大家一起滚进尘埃里。
你推我挡，以退为进，说不上谁吃亏占便宜。
今天不是误会，赵梁宇的确索吻成功。
赵梁宇捧着自己熊掌一般的手掌慢慢起立，眼睛还是恶狠狠，意犹未尽。
他非常嚣张地笑了，磨牙的样子好像咬着小夏红通通的腮帮子肉。
“不让我说心里话，还要我给你答疑解惑，小朋友，你太天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 玩亲亲亲亲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