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我不能公开的喜欢》孖烟筒壮士

12、时间磨不掉的执念，是选择不是执着

　　周日的医院，走廊里人声嘈杂，探病的、做检查的、等床位的，声音交错杂糅。

　　苏眠拿着化验单回来时，看见许见正坐在病床旁，和她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很难得——她母亲向来不爱搭理陌生人，尤其是年轻男性。但此刻，她一边喝着许见带来的粥，一边点头点评着电视里正在播的法治节目。

　　“这个主持人，嘴皮子还没小许你利索。你刚才说的案子，我一听就觉得那女人撒谎。”

　　许见笑得温润：“阿姨您真有天赋，我带您去律所兼职好了。”

　　“别来哄我。”她母亲咕哝，“你这种嘴甜的，我见多了。”

　　但语气已经柔和不少。

　　苏眠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微妙的悸动。

　　许见不是第一次对她好，却是第一次将这种“好”落到琐碎生活里。不是送花请吃饭，而是愿意早起跑医院、排队挂号、迎合长辈的性格和兴趣。

　　他在用最安静的方式靠近她的生活，不带侵略，却步步深入。

　　**

　　午饭后，母亲休息。苏眠和许见一起下楼，在医院后面的长椅上坐着。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黑色外套上。他神情安静，像是早已习惯了等待。

　　“你妈妈挺有意思。”他率先开口。

　　“她其实对人挺严厉的。”苏眠低声说，“从小就灌输我‘女人要靠自己’这套话。”

　　“她说得没错。”

　　“是。”苏眠点头，“但我也因此，很久不敢信任任何人。”

　　许见看她一眼，没说话。

　　风吹过来，她的发丝被吹乱，贴在唇边。他伸手替她拨开，动作很轻，却像是穿越时间的某种确认。

　　她抬头望着他：“你喜欢我，是因为青春时候的遗憾，还是现在的我？”

　　“是你。”

　　他答得极快，连思考都没停顿。

　　“不是年少那个单纯又冷淡的老师，也不是今天这个看起来无坚不摧的总监。”他说，“我喜欢的，是你在高压下仍然尽力照顾母亲、在会议里一丝不苟处理数据、在凌晨发来一句‘你睡了吗’的那个你。”

　　苏眠眼眶有点热。

　　“我不是迷恋你过往的样子，也不是幻想你将来能变成什么模样。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连带你的犹豫、固执、还有那些看似不近人情的冷静。”

　　她低头，声音轻轻：“那你呢？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这一次，许见沉默了几秒。

　　“我服兵役退伍那年22岁，复读一年，第二年考进政法大学，在部队时就自学过法条，所以适应得还算快。毕业后我去了一家小律所，从打杂开始做起，后来通过司法考试，再一步步考过律师证，转正，最后跳槽到了现在这家。”他说，“其实我算幸运的。赶上了律师行业需求爆发的几年，只是快了点，但不不合法也不不合规。”

　　苏眠抬头看他，眼里第一次带着一点心疼。

　　“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许见笑笑，“但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一个能并肩同行的人。”

　　她垂下眼。

　　“你不用现在答应我，”他说，“但别再逃了。”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但当他起身离开时，她低声叫住了他：“许见。”

　　他转头。

　　“那年我为什么躲开你……”她声音很轻，“是因为你太干净了，而我，已经被现实磨得只剩理性。”

　　他看着她，眼神平静：“苏眠，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会被击垮的人。”

　　她一怔。

　　“你不是唯一一个有过去的人。”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却坚定，“你不是只会被喜欢，你也有资格拥有完整的被爱。”

　　这一次，苏眠没再说话。

　　只是风吹过她指尖，她忽然觉得——自己多年来竖起的围墙，似乎，在某一处裂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