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毕业季》落纤念

2、星轨

　　凌晨三点的图书馆像座沉睡的城堡，阮星眠抱着《天体物理学导论》穿过书架，凉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浅的啪嗒声。她习惯性地往顶楼走，转角忽然撞上一片阴影——沈念安靠在楼梯间的窗台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画满复杂的函数曲线。

　　“怎么是你？”沈念安挑眉，烟盒在掌心转了个圈，“大二学生这么拼？”

　　阮星眠的目光落在那支烟上，想起昨天在教学楼后巷，她看见沈念安把烟盒扔进垃圾桶时指节泛白的模样。“查资料。”她晃了晃手里的书，注意到沈念安眼下淡淡的青黑，“学姐不也没睡？”

　　对方笑了笑，指节敲了敲笔记本：“在算毕业论文的数据。”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她侧脸割出明暗交错的棱线，“关于平行宇宙的数学建模，听起来像科幻小说吧？”

　　阮星眠的呼吸忽然停滞。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检索到的论文预印本，作者栏里“沈念安”三个字后面跟着串复杂的公式，关键词里赫然写着“多维时空”“量子纠缠”。

　　“我能看看吗？”话出口时，阮星眠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沈念安的眼神微微诧异，却将笔记本推了过来。纸页上的字迹力透纸背，蓝色墨水在某些公式旁晕开小团阴影，像被雨水洇湿的星辰。阮星眠的指尖划过一组微分方程，忽然顿在页脚的小字上——那是行用铅笔写的批注：如果每个选择都会分裂出新的宇宙，那么此刻的我，是否正以千万种姿态存在于不同时空？

　　“星眠？”沈念安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阮星眠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靠得极近，对方雪松味的香水混着夜露的清苦，在狭小的楼梯间里织成张网。

　　“学姐为什么选这个方向？”阮星眠慌忙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栏杆。

　　沈念安沉默片刻，将烟盒塞回口袋：“因为后悔。”她转身望向窗外，远处的教学楼在月光下像具沉默的骸骨，“如果当年没选数学系，现在会在哪里？当画家？做天文观测员？或者……”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和那个人一起出国？”

　　空气里浮动着未说出口的名字。阮星眠想起昨天在教室，那个冲沈念安吹口哨的男生——林砚秋，计算机系保研生，两人总被调侃是“数学系双璧”。但此刻沈念安的侧脸浸在阴影里，唇角的弧度带着某种尖锐的自嘲。

　　“后悔有用吗？”阮星眠听见自己问，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惊讶的勇气，“如果平行宇宙真的存在，说不定每个选择都有对应的‘我们’在替自己活。”

　　沈念安猛地转头，目光灼灼：“你相信平行时空？”

　　阮星眠想起床头那本《星图手账》，每页都贴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