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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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期，周深将约会地点定在了承德金山岭长城，花期已过，金山岭人并不多。两人爬上长城看山峦重叠，边走边聊气氛倒也融洽轻松。那天他们早早就歇下了，为了第二天能精神抖擞地去看日出。金山岭的日出确实壮美非凡，江微带着相机认真记录下了那一幕。
……
第六期，录制日期刚好和江微补拍的时间撞了，江微不得不把地点定在了南京。秦淮河畔向来人潮如织，她放弃了坐船的想法，也放弃了许多去南京逛吃逛玩的计划。周深在镜头外看着江微表演等着她下戏，两人就在老门东一家幽静的甜品店里打发了整个下午。还好甜品店里的陈设并不单调，也有让客人体验烘焙和咖啡拉花的业务，周深试着弹了一首新学的曲子，而江微过了一会儿端了咖啡和蛋糕过来。周深嘴上吐槽这拉花都走了样蛋糕裱花也不均匀，但却把咖啡和蛋糕都吃得干干净净。
……
第七期，周深找了一个远离城市喧嚣的露营地，两人坐在帐篷前，桌上摆了各类美食零嘴，还有一个小炭炉温着茶。头顶繁星璀璨，他们仰着头望着天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不多，气氛却不错。
两人都刻意避开了现在节目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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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足够低调，但节目到了第三期，翎波微步CP选择拆对的结局是再也掩盖不住的。再结合之前的路透，吃瓜路人们早已编排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每一版都十分狗血刺激抓人眼球。舆情已经不太乐观了，虽然这不过是个节目，且网友嘴炮或者粉丝吵架不会对她的事业产生实质性的负面影响，但众口铄金，舆论再发酵下去，必然会影响她多年建立起来的几乎无懈可击的口碑和路人缘观众缘。
没有人喜欢一个“事多麻烦爱作妖”的艺人，大部分人也不喜欢成天看粉丝打架闹上热搜，而粉丝的行为，会被迁怒到艺人身上，也是在所难免。
第四期播出时，江微和团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节目组把他们一起看先导片的镜头剪进了正片，虽然没有恶意剪辑，但周深和江微的反应也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了众人眼前。一时间网上炸开了锅，经纪人直接把她手机里的微博卸掉了，只说舆论由她来处理。
但现如今的社交APP哪里只有微博一个？江微从其他软件的推送也大致了解了后续。她和吴翎的CP粉以及她和周深的CP粉在网上扯头花，都想证明自己的CP才是真的。吴翎的粉丝虽然也有些不忿，但或许是公司打了招呼，也可能是吴翎和江微的关系足够好，不是一个节目能定义和影响的，所以问题不大。
但是周深和江微的粉丝却是真实地打得不可开交，周深的粉丝责怪江微让周深陷入尴尬境地还让他难过不已；江微的粉丝则觉得委屈，觉得这不过是节目，她的所作所为也完全在节目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上纲上线根本没意思。粉丝吵架，自然也看对方正主不顺眼，虽然双方的粉丝都因自家偶像的经历懂得将心比心并没有人身攻击，但让他们接受这两人的CP，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江微再也看不下去，低头将脸埋在手心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她做错了吗？是不是她做错了？
事态果然发展到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一步。团队建议她在下一次打乱重组时选择拆对，再次和吴翎组对完成录制，至少不会让舆情恶化下去。节目组见她和周深的CP炒不了，也建议他们最好不要再组对，还安排了“天降”VS“竹马”的剧情，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分开的机会。
这件事吴翎和周深都已经知晓，作为“天降男主”，吴翎自然接受了自己的任务，而周深的态度是，默认。
默认。
这一切都让江微痛苦不已。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然非她所愿，而一切的缘由只是她在先导片录制时没有顺应自己的心意。这似乎不公平，没有人告诉她会这么发展下去，但也公平得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她当初改选周深时，就应该有所预感且有所准备，这是她自己自愿做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第八期，吴翎果然和他们一同参与了录制，三人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安静地去了吴翎挑选的那个首饰DIY工坊。一切都平静得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似乎所有人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并让它按着现在的轨道进行下去。
直到最终选人环节，江微对着两个信封和两张空白的信纸，枯坐许久，才感觉到了一丝如梦方醒的真实。像是感情功能慢慢回到了她的身体里，那种如打湿的纸巾一张张叠在口鼻的窒息感慢慢包裹住了她，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要哭，于是她抬起了头，让眼泪不至于在镜头前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如果能和周深走近一些能在他身边，她什么都可以接受。她可以接受偷偷摸摸如“地下情”一般的约会录制，她可以把微博交给团队让他们代替她说话，她可以接受其他人的不解、讥讽和恶语相向，这些都不足以让她退缩。
但当她真实地看到她的粉丝和他的粉丝对他们的不认可和不接受时，她仅剩的勇气全部土崩瓦解了。
那是陪他走过籍籍无名的生米，那是陪她走过艰难困苦的粉丝。
那是他和她都最珍视的人们。
如果她无法被生米们接受，如果她的粉丝不认可周深，那她如何能自私地把他拉入自己的领域，又如何像个不速之客一样闯入他的世界？
她做不到。
当她在给周深的那封信里写下“对不起”时，眼眶中兜兜转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她趴在桌上，低声抽泣起来。哪儿有那么多的理由或借口，选择放弃的最本质的原因都是胆怯和懦弱。是她不敢再继续下去，是她不敢再面对之后的雷霆风浪。
还以为她有多勇敢。
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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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节目录制完毕，江微叫住了打算离开的周深，“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周深没有拒绝，两人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他静静地转过身站在她面前不过一两步远的地方，平静温和地等着她开口。
“对不起……”然而一开口，她却只说得出这般哽咽的三个字。
“我不是说过吗，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周深的嘴角仍挂着浅浅的微笑，他望向她，仍旧平静而温柔，“我都明白，事情到这一步，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其实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遭受这些流言蜚语的侵扰，你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不，跟你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江微连连摇头，拼命地想否认这一点。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钻这个牛角尖了，”周深上前两步，握住她的双臂轻轻拍了拍，“不要有负担，好好的，好好的。”
说完，周深放开她，抬起右手要挥手告别。江微猛然想起什么，连忙将手伸入口袋：“等等，深深，还有这个没有给你。”
她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是她今天做的戒指。戒托是两条鲸鱼，中央镶着一块蓝绿的水晶，取的是“化身孤岛的鲸”的意象，戒指内圈刻着“J&C”的字样。因不知道周深的指围，戒指口径就先按着她的中指指围留的，她向店主要了一条项链，将戒指作为挂坠吊在里面，这样即使是周深戴不下这枚戒指，也还有个能佩戴的余地。
“这是你做的那个戒指？”周深拿起那枚戒指，放在手心里仔细看了看。
“是，其实，本来就是想给你的，因为店主说它是来源于《化身孤岛的鲸》，”江微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想做这个，给你，纪念我听到《化身孤岛的鲸》和《欢颜》的那一年。”
周深顿时愣在原地，他缓缓抬头望向她，眼底若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你，他们想要听你唱歌，他们喜欢听你唱歌，他们都觉得，你很好，你的声音，你这个人，非常非常好。这世上有很多人将你视作他们的勇气和光，”江微说着，嗓音渐渐变得颤抖又哽咽，“深深，谢谢你。”
“你……你们也是我的勇气，我的动力，我的光。你知道吗？我曾经看到一个女孩，她从被拒绝被否认，从一个因失望和彷徨而躲在楼道里哭的女孩，到重新振作努力拍戏，走到今天，成为了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耀眼的明星，一个优秀的演员，”周深的声音也慢慢变得哽咽，“我很开心，我见证了也算是陪她走过了这段路，我也很幸运，因为是我看到了这些，因为是我有机会告诉她，你真的很棒，也有很多人爱你，支持你。”
说着，周深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悬挂着四叶草挂坠的项链和一个护身符，递到了她的面前：“也有很多人希望你，所愿皆如愿，一世常安，幸运常在。”
泪水模糊了视线，江微默默接过那两样东西紧紧握在手心里，她隐约看到面前的人影向她张开双臂，轻声道：“抱一下吧，好吗？”
她缓缓走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两人在触碰到对方身体的那一刻都收紧了双臂，将脸埋在对方的肩窝。江微似听见了他压低的抽泣声，他们都紧紧抱着对方，一丝一毫都不愿松手，似要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这样，他们就再也不会再分开。
但现实终究是现实，是不能忽略的现实。两人慢慢放松了手臂，周深红着眼眶，眼睛里水光氤氲，双手仍扶着她的手臂：“再见。”
“再见。”从未有哪次再见说得如此艰难。江微勉强撑起一个微笑，抬脚向后退去。
她感觉到那双手似乎在收紧，十指都扣在她的衣袖上。随着她一步一步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似乎也在一点一点加大手上的力道，握着她双臂的手从大臂，滑落到手肘、小臂、手腕，然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允许他们伸平手臂握住对方的手。她拼命忍住眼中的泪水，一点一点从他手心中抽出自己的手，退到了他触及不到的地方。
江微转过身，保持着直立抬头的姿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她不敢低头，不敢弯腰，只一步一步地快步往前走，生怕走慢了便再不能离开。
往前走，别回头。
眼泪不停地从她眼中落下，她仍抬着头，一步一步越来越快，逃到拐角处迅速离开他的视线。
往前走，别回头。
第八期结束时，江微和吴翎的“翎波微步”CP重聚首，而周深在本期结束后，发布声明退出了节目的后续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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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收官时虽然只剩七个嘉宾，但仍然具备巨大的话题度。陈程成和褚静元、白徵羽和方朵曦两对CP在节目最后真的走到了一起，也使得这档节目有了“当代月老”之名。有很多人惋惜或调侃江微和吴翎竟然没能走到一起，江微摇了摇头，说不过是朋友罢了。
节目录制结束后，江微便投入了每年的进修训练中，而今年更为特殊。一个大名鼎鼎且佳作无数的导演看了她在综艺中补拍的表现，认为她符合他新作品的女主形象，便邀她合作。双方洽谈得很顺利，合同签了，进组时间也定了下来，经纪人说为了保证她认真拍戏，她要断网至少半年时间，不看网上的舆论，也不能用电子设备。
江微没有拒绝。
直到除夕，剧组才放了几天假，江微也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这期间她的所有工作消息和私人消息都是经纪人帮她处理的，倒是省得她操心。
她和家人朋友打了电话，和几个合作伙伴问了好，往下翻，翻到了周深的聊天窗口。
他们的消息还停在去年录制时，现在，他应该在一号演播厅后台紧张备采或者做最后的彩排吧？江微犹豫了片刻，退出了他的聊天窗口，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蔓姐，”她叫住经纪人，“今天晚上广州是不是有新年夜庙会和花市？”
“好像有，你想去吗？想去的话就换个衣服，我和小苏陪你一起出去，记得戴上口罩。你也好久都没有出去走走了，今天晚上就玩个够吧。”
那天晚上，三人在广州的大街小巷逛了许久。她没看周深的节目，也没看周深其余台的任何节目。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最终他们的交集，也仅仅停留在一句简单的“过年好”之上。
又过了三个月，剧组放宽了限制，经纪人也不再替江微保管她的手机。关于新电影的消息析出了不少，网上关于她的讨论也回到了她的作品和表现，她向来是个杰出的演员，这次的反响自然非常好。
节目播出一周年之际，与世隔绝许久的她在某个大型活动上惊艳亮相，当晚她的造型收获了许多好评。但最令她难以忘怀的，还是她偶然回首时，瞥见了在远处默默望着她的周深。两人在那一刻遥遥相望，一瞬间就读懂了对方的万语千言。
周深向她挥了挥手算打招呼，那天晚上他们也没有说一句话。
电影在一年半后顺利杀青，又过了一年，电影上映，获得巨大成功。江微也因此斩获了职业生涯中重要的两个女主奖项。合作邀约如雪花般飞来，江微的事业也更上一层楼，她再不是那个会被拒绝被轻视被忽略的新人了。
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数，全被她一一拒绝。采访有时也会问到她的感情问题，她只说以事业为主，没有考虑感情问题。陈程成和褚静元的婚礼她去当了伴娘，褚静元在最后将捧花直接递给了她，说希望她不论何时何地，都幸福快乐。江微手握捧花抬头，看见周深就在台下鼓掌的宾客之列，他仍然只专注地望向她，平静、温柔而坦然。
她默默移开了目光。褚静元说，周深这些年好像也没有恋爱。
他们的事业都顺风顺水。又过了几年，她遇到了一个设计师，对方才华横溢，善良温和，对她也极好。他追求了她许久，也等了她许久，或许是时候了，江微答应了他的表白，后来，也答应了他的求婚。
她的婚礼来了许多娱乐圈的艺人，当初参与恋综录制的嘉宾也都来了，除了只给她随了份子的周深。
婚礼结束换敬酒服时，她拿来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亲朋好友的祝福消息堆得满满当当，她眼尖地看见了周深的消息，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新婚快乐”。
她点开周深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今天新发的。他往朋友圈里分享了一首歌，是他多年前发的一首单曲，歌名叫《春雪》。
“小微，我们该去敬酒了。”她的丈夫轻轻敲了敲门。她应了一声，放下手机走出房间。
手机屏幕停在了周深的朋友圈界面，停在了周深那首歌的分享界面。
“再送你一句祝福
落下枝叶时有人来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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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某次访谈未播片段】
“我们知道深深不久前刚发了新歌，一个是新专辑《反深代词》的先行曲《蜃楼》，一个是单曲《春雪》，这两首歌的风格可以说很不一样了，尤其是《蜃楼》相较于深深以往的风格来说，真的算是一个全方位的突破。那么深深可以跟我们讲一讲你的新专辑，还有这两首新歌的概念吗？”
“之前定下专辑名为‘反深代词’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大家会不会理解这个含义，但我很开心，还是有很多人懂了我的意思。其实就是，回归自我，回归最本真的自己，我想要让大家看到最本真的‘周深’，也表达出最本真的‘周深’的思考。而《蜃楼》，就是整个‘反深代词’的第一层思考，关于我们的现在或者未来，关于‘执念’和我们所坚持的真理。”
“嗯，可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首歌了，那么《春雪》呢？”
“这首歌……讲的是一个错过和遗憾的故事。一个……沉溺、纠结、遗憾、竭尽全力告别，最后诚意祝福的故事。雪落在春天，对于冬天来说就是一场错过，春天的温暖对于雪来说是致命的，但谁说……雪一定要是雪的形态？”
“我听了这首歌感觉，虽然是讲错过和遗憾，却并没有很多不甘或者特别激烈的情绪在里面，反而最后归结为祝福。就想问一下深深的理解了，你觉得错过一定代表遗憾，代表不甘和无法释怀吗？”
“错过……其实只要是错过，多多少少都会遗憾的吧？也并不会说，一开始就很坦然很释怀，我想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包括我在内。但我觉得，不一定到最后都会不甘和无法释怀，也不是说真的不能给予祝福，一个是我们并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一个是……我希望她幸福，无论这幸福和我有没有关系。”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