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我与春风皆过客》茵子酱

2、第 2 章

　　【录制前】

　　江微将单反相机的内存卡插到电脑卡槽里。

　　电脑读取内存需要一段时间，江微索性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从她回到家换了衣服洗漱一番再取出内存卡等待读取的不过十几分钟里，微信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就没停过。怎么就突然这么热闹了？江微皱了皱眉头，微信聊天列表中被顶到最上面一栏的是个她不认识的群聊，不知是谁什么时候把她拉进去的，她点开微信的时候，里面的消息还在不断地刷新。

　　她刚刚点开群聊的界面，最底下就跳出一行小字：“陈程成”将群聊名改为“跳进奇怪综艺的八人组”。诶？江微定睛看了一眼群聊人数，再点开右上角三个点看了一眼群聊成员，和节目的八个常驻嘉宾完全对上了号。

　　群是陈程成——这个粉丝和观众都盼着他能闭会儿嘴的青年戏骨——拉的。E人的社交天赋果然跟她这种I人不大一样，八个人她虽然每个都认识也有联系方式，但真正熟识的只有两三个，她还为如何打招呼而费心时，他已经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游走于各种社交场合之中。江微从第一条消息开始一条一条地看了过去，托这位社交恐怖分子的福，她这才知道除了她和周深外，其余六个人的配对环节和第一次约会都是什么奇怪状况。

　　除了她和周深外，还有一对嘉宾互选并配对成功，剩下的四位，节目组就给了他们在剩下的嘉宾里重新选择的机会。结果仍是只有一对互选并配对成功，于是那没有被选的男嘉宾和女嘉宾便落了单。按照以往节目的路数，即使是为了体面，也会把落单的两人凑一块组个队以免尴尬，结果节目组另辟蹊径，既然落了单，那就干脆单着录好了。

　　陈程成就是落单的其中之一。

　　居然这样？江微忍俊不禁，不过以陈程成的性子，想必他的部分不会无聊。

　　“元元真的不是我不选你！你听我解释！”陈程成哭嚎了好一阵，“我总觉得你不会选我的，我要是知道你两次都选了我我怎么也不会不选你啊！”

　　故事的另一落单女主角——素有“戏痴”称号的褚静元只回了冷冷的一个“哦”，显然并不买账。

　　江微继续翻看下去，剩下六个人的相处细节，她基本都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聊天中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比如其中一对是太过熟悉的好友，他们不像是情侣约会，更像是寻常老友在一起扯闲篇的聚会。比如剩下一对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五个小时的约会有两个半小时都是在咖啡馆里没话找话或者直接尬住。不过想来后面两个半小时他们应当十分和谐，不然也不会这时在群里聊天聊得一个比一个起劲。好不容易爬完了楼，江微刚想把群聊设置成免打扰，就见一条新的消息骤然跳了出来：

　　“都这么久了，还有一对男女主一直都没冒泡呢？”并圈了她和周深。

　　突然被cue让江微猛然一惊，正不知该作何解释时，一直未出现的周深便冒了出来：“在和工作室的小伙伴们改编曲，刚看见，你们这么快就拉了群啊？”

　　“周深老师辛苦了！”陈程成率先发言，剩下的人在底下排排列队，很快这句话便刷了屏。

　　“叉出去！”周深果不其然炸了毛。

　　“所以深深和小微第一次约会去了哪儿？能不能提前和我们剧透一下？”当然免不了一番盘问。

　　“南郊公园。”周深简短道。

　　“你们去赏花了？”偶尔才冒一两句的褚静元忽然开了口，“这个时候那边的海棠花应该开得不错。”

　　“是不错，”江微这才插上了话，“我拍了很多照片，一会儿发给你们看。”

　　话音落下，江微才想起电脑上还有个内存卡等着她处理。她默默将群聊设置成消息免打扰，接着点开内存卡里的文件夹开始筛选照片。没有对准焦、过曝或者没有重点的照片被她一应删除，剩下拍得好看的照片被她收集起来拖到硬盘里准备挑几张修一番，或许开播时还能多条微博凑个宣发指标。

　　而剩下的……江微把周深的照片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了过去，照片中的他依然好看，眉眼和骨相都是出众的清秀上镜。她忽然按不下那个删除键，每一张照片她都不忍心让它成为就此消失的一段数据，即使是作为摄影师，选片的工作也当由镜头里的人来做。江微将所有周深的照片挑出并打包上传至云盘，随后点开周深的聊天框，将分享链接和提取码发了过去。

　　“这么多照片？！”很快她便收到了周深的回复，“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我选片了？我能问我最多选几张照片吗？”

　　“你就默认我会给你修图了是吗？”江微笑着吐槽。

　　“啊？你不管修图啊？好吧好吧，我让工作室帮忙修。”对面发了个委委屈屈的小猫表情。

　　“我修图的技术一般，怕给你修坏了，”江微无可奈何，“好啦好啦，给你修，但只修一张。”

　　话音刚落，对面便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那就这张好了，拜托你啦！”

　　江微对着手机里那张图，久久不知该怎么回应。

　　那是她偷拍他的那张在喷泉池旁的照片。

　　有那么多选择的情况下，他却偏偏将压在最底下的这张照片找了出来。

　　江微连忙退出了他的聊天窗口，消息界面的顶层，八人组小群的消息仍旧在不停地刷新。

　　“这儿也没有外人，大家都清楚，咱来这个节目有谁是真冲着找对象来的啊？就是个工作而已，开开心心放松十二期不就行了？”

　　这句话让江微刚有些萌动的心思瞬时冷掉了一半。陈程成这话也没说错，不论是什么名头的综艺，都只是个工作罢了，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展现大众想看或者在他们身上想看到的那一面。这个综艺对他们而言只是一次比较长的旅程，就像八条在某个交点相聚的直线，十二期结束便是终点，过了这个点便各奔天涯再无交集。

　　退一万步讲，即使不说真的恋爱，将真情实感投入短暂的十二期的节目中，都未免显得太天真太轻浮。

　　那周深他……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奇怪的是，陈程成的话像是戳中了什么，此话一出，原本七嘴八舌的讨论瞬时戛然而止。热闹的群聊一下子冷寂了下去，过了十分钟，才有人对这番话做出了些回复。

　　“你是这么想的。”这是褚静元的回复。

　　群里彻底没人说话了。

　　江微尴尬地离开群聊界面，对着周深的消息栏发了一会儿呆，才点开他的聊天窗口，斟酌词句后写道：“那这张修好了，我发给你。对了，节目组刚刚问我能不能把我拍的照片给他们一份，也算素材，后期说不准可以用，有关你的照片，你让你团队审核一下我再给节目组吧。哦还有，下次约会，我想好去哪儿了，明天我会和节目组说。”

　　【第二期】

　　第二次约会地点，定在了市内某繁华商业区。

　　周深照例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地点，挑了一处正在营业且较为清静的连锁茶饮店等人。第二次约会换由女嘉宾制定行程，以他对江微的了解来看，她做出什么决定都合理，而以他们现今的关系，常规的吃饭逛街或者看电影就是最稳妥最不容易出错的方式。

　　就是可能会走很多路，费腿。周深抬眼看了看饮品单，买了两杯茶饮并给江微发了条消息，就挑了个靠窗临街的位置坐下等人。

　　没过多久，江微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茶饮店的窗外。她今天换了副模样：上半边长发高高盘起扎了个松散的丸子头，下半边长发自然披散在肩膀，敞开的牛仔外套下是印着可爱猫猫头像的印花T恤，松糕鞋配短裙裤，活脱脱的元气少女。

　　少女取下围在她头上的遮阳帽，冲着周深笑盈盈地挥了挥手，口型像是在说“久等啦”。

　　“我也没到多久，”周深连忙起身，看着她如一只翩跹的蝴蝶从门口绕进来出现在他面前，并把桌上未动的那杯果茶递给她，“你今天也好好看，跟以往很不一样。”

　　“谢谢，你知道我更喜欢喝果茶？”江微脸上浮现了些惊喜的神色，她迅速拆开吸管包装，把吸管插进杯子慢慢喝了起来，“因为今天想去一个平时不怎么去的地方，所以打扮得应景一些。”

　　不怎么去的地方？周深愣了愣，有些摸不到头脑，直到他跟着她左拐右拐拐进一家电玩城。周深看了看那赛博朋克风格的门头，无奈地笑了笑，也确实是她会想去的地方了。

　　“我今天包了场，”江微给了他一条代表门票的手环，“所以我们今天可以玩个痛快了！”

　　周深一边系着手环一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休闲的卫衣加上牛仔裤，还好，没有不搭调。

　　作为资深二次元，周深自然不可能任何游戏都没碰过，但上次玩游戏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因为工作，手游都有两个多月没有碰了。他默默跟在江微身后，看她欢欢喜喜地坐在一个双人沙发上，拿起游戏手柄对着面前的液晶显示屏开始挑选游戏：“我问过老板了，说是热门的主机游戏都有，我真的好久都没碰游戏了，很多游戏也找不到人陪我玩，我们找个能联机或者多人的游戏吧，你看看你对哪个有兴趣？”

　　“我都好久没有玩主机游戏了，”周深顺势坐在她身边，拿起面前桌子上的另一个手柄，“我看动物派对挺可爱的，你知道还有什么比较好玩的双人游戏吗？”

　　“动物派对有，我看胡闹厨房和胡闹搬家也挺好玩的，他们这里好像都有，我找找哦。”

　　“胡闹厨房，是那个叫分手厨……”周深蓦地闭了嘴，两个人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可是为什么呢？明明这真的只是一个工作而已，他们连名义上的情侣都不算，就更不用谈分手了，那为什么他们会一同对这个词如此敏感？

　　“这不太吉利，换一个吧。”两人都无奈地笑了笑。

　　最终还是选择了动物派对和胡闹搬家。

　　事实证明两人都不是什么游戏高手，遇上不熟悉的游戏后更是菜鸟。屏幕上歪歪扭扭的布偶猫和大白兔经常在混乱中被迫扭打在一起，在大乱斗中一同被KO；要么就是大白兔一个滑铲想要踢翻打猫猫的坏家伙，结果滑铲过了头不仅没碰到对方反而直接滑进海里。

　　到了异世界当搬家工的大白兔和布偶猫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人的搬家充斥着“这个这个这个也能搬走！”“搬大件搬大件！啊我抬不动！”“别扔别扔那是易碎品啊啊啊啊摔碎了！”“来，一、二、一、二、走你！”“时间快到了快点上来好好好走走走！”“车上没地儿了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挪！”“别扔别扔啊啊啊啊窗户碎了！”“这屋子都被毁成什么样了啊我天哪谁找我们搬家谁倒霉”之类的鬼哭狼嚎。进门前安安稳稳，进门后一片狼藉，勉强卡着底线过关，到头来两人都累得够呛。

　　“周深你好菜啊！”江微笑得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你还说！刚才是谁一个滑铲滑进海里的！”周深的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

　　“那又是谁一下子把车上一半的家具都挤下去的！”江微也毫不示弱地拔高音调，且笑得更大声了。

　　两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累得瘫倒在沙发上，喧闹的角落终于安静下来，他们就这么躺在同一个沙发里，两颗头挨得很近。周深挪了挪身子，将半边脸贴在沙发靠垫上，偏过头望着她，江微也默默侧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碰到一起。江微眨了眨眼，垂下眼帘，目光似有躲闪，但周深只有纤长的眼睫微微抖动，眼神没有任何躲闪。

　　“怎么了？”江微的声音干净而柔和，几缕柔软的碎发搭在她的脸侧。

　　“我们去吃东西吧，”周深仍旧凝望着她，还伸手指了指自己鬓角的头发，“还有，你这里的头发乱了，对对对，就是这里。”

　　江微连忙照着周深的指引将鬓角的碎发绕到耳后，蓦地，她的耳朵也似乎红透了。

　　两人吃完饭回来边逛边玩，手里时不时还会塞着关东煮、炸串和饮料，就这么一边吃一边玩地把电玩城里大部分游戏机玩了个遍，玩得尽兴又痛快，手上和手机里都多了不少“战利品”。最后他们在一处小舞台前停下，周深自然而然地走到台上，调整麦架的高度再调试麦克风，随后把麦克风放到麦架上，笑吟吟地看着拎了把椅子坐在台下的江微。

　　“这是……已经摆出了要听我唱歌的架势了。”周深笑了笑，温柔动听的声音从麦克风里流了出来。

　　“那不然呢，难道要我一个演员在你这个专业歌手面前班门弄斧吗？”江微笑着指了指周围的摄像机，“专业歌手在场，我就休息就好，不然你到时候问问屏幕前的观众，是想听我唱歌还是想听你唱歌。”

　　“好吧好吧，那你想听什么？”

　　周深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复，却见江微沉吟了片刻，才朗声道：“不如就《大鱼》吧！我还是想听这首歌。”

　　“好，那就带来一首给小江同学的，《大鱼》。”

　　这首让他名声大噪的曲子，他在大大小小的场合唱了很多遍，有独唱，有合唱，有改编，有原调，有清唱，有纯钢伴，也有没唱完的时候。台下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身边合作的人也来来往往地走了一个又一个。这首歌似乎有过很多变化，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演唱中焕发不一样的生机，但也从来都没变过，因为唱这首歌的人，一直还是他自己。

　　电玩城没有合适的伴奏，没有乐队，话筒也不是适合他声音条件的那一个。或许这场演唱过于提前和仓促了，但没关系，只要是真心全情的歌声，那么有没有华丽的舞台和一流的伴奏设备，都没有关系。

　　清澈优美、如丝缎般柔软温和的歌声回荡在台上台下这方寸之地，周深迎着面前耀眼的灯光，全情投入地忘我地唱着。他看不见台下的场景，也没注意到台下挥舞荧光棒的人是什么反应，结尾的吟唱完毕，他才放下麦克风，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片刻的沉醉的安静后，台下才响起了清脆而响亮的掌声。

　　他这才看清台下人的模样，她专注地痴痴地望着他，眼中似有点点莹光闪烁。

　　她说，深深，我真的很幸运。

　　周深凝望着台下的人，眼中也似乎有光芒流转。

　　其实，他才是那个撞了大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