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大海》启司小鱼

2、我想对你说

　　陈言许有点暴躁，今天回校拿作业，付漪没来。

　　窗外阳光好的刺眼，黄色光晕照在红砖头的墙面上，他从照片上看到了自己没有表情的脸。

　　这个学校没几个人知道他和付漪的事。

　　付漪父母管的严，但是他们的女儿并不是一个顾忌太多的人。
　　勇敢尝试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那是一个在他记忆中如同林荫加上阳光味道的去冰特调，一个有自己坚持和特质想法。
　　一个愿意让他自我改变的一个和冬日雪糕一样挣扎着甜蜜的女孩。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记忆最清晰的时光。
　　所以在告别她之后，世界都拥有了落差感。

　　陈言许迈着长腿出了教室，沿着南边的楼梯走到四楼。
　　沿途教室里有准备收拾回家的女生撇了窗外一眼，迅速地拉上自己的姐妹开始经典的帅哥点评栏目。

　　沈诗阳走到门口，极其恰巧地狙击到了帅哥的侧脸。
　　沈诗阳大叫一声“我天，超级大帅哥！”十三班的女生迅速聚拢到窗前“哪呢？”

　　三天小长假带来的急迫回家心情也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引发轰动的新话题。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充斥了教室。
　　刻板影响中，文科班的女生对此颇有研究。

　　少年穿着禾城一中的白色校服，肩宽腰窄，头发乌黑硬挺，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像是擦了口红。
　　在脸庞上，陈言许有着少年的朝气。肤色不算很白，但是很有光泽。
　　少年挺直了背脊，走路带风。
　　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轻易地让外面那身藏青色的及膝款式厚重校服外套被他穿的像是T台上走路的男模款式。

　　可惜的是，一中的冬季校服实在是太厚了。腰部的轮廓只能依靠猜想来判断。

　　但是帅哥加上一定量的想象----就更帅了。

　　迟来的女生没看到正脸，悄声问同学眼睛好看吗。
　　沈诗阳用嬉皮笑脸的语气大叫“秒了，整个学校的男生都被他秒了。”
　　连同手舞足蹈的手势，大家都被逗笑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有高一和他同班陈言许的女生开始八卦起起陈言许的信息。
　　说起他高二开学前就转到海市去了，他家在那里有不止一家上市公司，爸妈都是从商的知识分子。
　　buff叠满的配置

　　沈诗阳眼睛亮了亮，这高低得打听打听。

　　陈许言走进了王小明的办公司，王小明正在捧着手机看股市涨跌。
　　陈言许亲哼一声，王小明抬头心脏差点没跳出来。“你哪么回来了呀？”

　　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带了点南方乡镇方言的腔调。有点不自觉的小幽默。
　　当年这位无数历届优秀校友的恩师当时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不要转校。
　　保证禾城一中能给他最大的资源倾斜和老师待遇，并且只有他可以为这个竞赛下坡的高中带来新的曙光。
　　当时陈言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付漪用半羞辱的方式和他分手，他拉下脸堵付漪下课，放学，而付漪每次都用不同的理由折辱他。
　　最后一次，付漪甚至羞辱了他的父母。所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尽管他觉得这不会是付漪会说出来的话。

　　正值高二前暑假，那天他走在蝉聒噪得让他想去另一个世界的路上。
　　鞋底在砖石上狠狠地一直蹭，用力地感受沥青地的摩擦力和冬季脚底诡异的灼热。

　　他幼儿园都没做过这种事情。
　　爸妈在小时候告诫过不好的事，他从来不做。
　　那是他第一次烦躁又气愤到用这种，不存在解决力的方法解决问题。
　　当然，目前他没有意识到他有点不平常。

　　“王老师，我顺利拿到奥赛金牌了。”
　　王小明狂喜，问他真的假的。怎么说也是他教过的学生，说出去他自己偷偷补课的价格可以大涨一波。
　　“q大给我录取了，我放弃了。”陈言许无波无澜地说。

　　王小明的脸色像将凝未凝的水泥。一句话留下消不除的印子。
　　千言万语萦绕在心头说不出。

　　陈言许离开了学校，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就到了舅舅开的网吧。
　　许向在前台玩手机，眼皮都没动，“晚上出去吃烧烤，啤酒喝不喝？”

　　男孩却径直从他身侧的柜台里摸出充电器，语气不自然地“晚上有事，回家一趟。”

　　一月六号日，那是付漪的生日。
　　是这个他喜欢至今的女孩一生只有一次的成年礼。
　　他想去买个礼物，哪怕根本不会送出去。
　　陈言许进了禾城最大的商场，目标准确的走进了一家店，过了好一会儿，拿着两个购物袋出来了。

　　他步履不停，打车回了家。
　　他住在外公家的房子。这是身为大学教授的外公早年买的。
　　算是老旧小区，但是设计和建筑都并不过时，甚至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在房产市场上极受欢迎。

　　更重要的是，付漪就住在在隔壁小区。
　　陈言许把盒子连购物袋一起放进来他房间的衣柜里，洗漱好就上床睡觉了。

　　蝉还是那么得吵，他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先是想起白天王小明的反应。
　　其实他的数学竞赛讲得很好，一点都不输海市的那些全国知名的活字招牌们。
　　所以他一直很疑惑，以王小明的成绩明明肯定有很多别省学校开出高薪条件挖他，他为什么硬要偷偷摸摸地上大班课。

　　当年他和付漪经常在他的课上见面，但是没人知道他们是情侣关系。
　　所有人都只是恰巧养眼的两位学霸坐在一起而已。
　　控制不住的，思绪转向付漪。陈言许早装了一肚子的疑问。

　　高一的时候付漪朋友很多，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做各种事情都有朋友的陪同，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今天这般一个人吃饭的悲惨模样。

　　更奇怪的是，付漪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课间偶尔看看小说，大部分时间在写题。不像以前一样会有时找朋友说话玩笑出去散步。
　　付漪好像和所有人都保持着疏离的关系，有点奇怪。她还是经常笑。

　　但是那样淡淡带点无力的笑容有点忧郁，那一抹化不开的哀伤，让他看得不时心悸。

　　他想有点读懂，但他宁愿觉得自己错了。

　　他觉得她不想活了。

　　他高二没有好好上高考课程，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到校外找教练补课，频繁的集训，对于物化生的掌握程度只停留在高一自学完的程度。

　　陈言许相信，以付漪的聪明才智，多学了几乎一整年，她不可能才考那么点分。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是年级第一，班级第一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
　　付漪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个强大的选手，是和他一样甚至更加优秀的存在。

　　那么她一年在干什么，才会数学连140的大门都摸不到，还在130上下徘徊？
　　高一的时候校考成绩甚至有几次，她不是还考了满分吗？

　　一个非数学竞赛生对数学竞赛的一些知识点掌握熟练度比他还高。
　　明明付漪高一才开始学习竞赛，而他早早地被规划学习数竞，这不正说明了她在数学上的敏锐天赋吗？

　　数学天赋犹如遇水的船只，前瞻的规划才是桨。没有船桨的船只，顺水亦能行舟。

　　陈言许一个挺身下了床，利索地拔掉手机充电线，坐在书桌上，找到电子稿，看起了本次期末考的数学试卷。
　　这次期末考的数学试卷难度中等。是一份只存在一定筛选性的、涵盖全高中内容的试卷。

　　据其他同学所说陈言许和付漪所在的理科3班是全校16个高三班级中筛选出来的最好的班，高二上学期中旬就结束了全部课程。
　　尤其让其他学生望尘莫及的是，学校配备任课老师专门讲授大学课程，微积分已经上完了。

　　得益于此，大部分同学的数学水平已经达到了大学生的阶段水平。
　　因此此次数学考试的平均分高达135。

　　强者如林的高三三班，共有48人。数学的第46名的分数就是付漪的126分了。
　　年级第二全班第一认认真真地端坐着，一手笔划遒劲如剑锋的楷书字迹，在干净的白纸上蔓延开。

　　带了点十二月的寒霜，带了点深夜的困倦，带了点不切实际的希冀。

　　第二天，陈言许再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雪霭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