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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易家夫不可辱之污名 ...

  •   事到如今,庞雨切实意识到,无论皇上怎样,贤君怎样,睿王怎样,易灵殊只要铁了心为难他们,就能让柳家吃尽亏。柳长安和柳昌虽然为难,其实早有此意,庞雨此时偷眼看去,见她们一副动心表情——毕竟对她们来说,这样有利无弊。

      其实易灵殊完全可以做庞雨扶正的靠山,或者以其它方式帮助柳长安以嫡女身份行走官场,却偏偏用这种对于庞雨来说,无异割肉见血的方式,强硬的让柳长安过继为嫡女。那么,以后易彤就是嫡女正夫,庞雨见到他至少也要施半礼,他至多还半礼,更不用服侍庞雨。
      庞雨再恨再怒,也不得不低头。他木然道:“就依侯爵所言,知会族里,选日子开祠堂,过继吧。”说完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易灵殊笑道:“庞侧夫慢走,去歇歇也好,秋干气燥,多喝去火气的茶啊。”又对柳昌道:“庞侧夫真是深明大义,柳大人又意下如何?”
      柳昌看庞雨答应,心里也一松,只口硬道:“长安过继承嫡一事,就这么定了。不过三小姐今日闯府打人,我也必如实禀告皇上、贤君。”
      易灵殊仍笑道:“随便。易三不日也会进宫见皇上和贤君请罪。”听的柳家人都是一惊,难道这易三连皇上和贤君都敢去闹?

      易彤急道:“三姐不可!那大不敬的罪名如何使得?”
      易灵殊不动声色道:“何妨?柳大人怕是觉得我自不量力。现在正巴不得我以卵击石,落个打杀流放的下场吧?”
      她说着站起来,一派雍容气度,眼梢却流出睥睨狂气:“事情闹到今日,实话告诉你,易三根本不惧!不信你就看着好了。最后警告你们全家,我不管别人怎样,我的弟弟绝不允许人欺负,就是妻家也一样,不然知道一次打一次,有了三次别怪我刀头染血惯了,一时兴奋滑了手。我不在乎养弟弟一辈子,更会乐得再给他寻个知心知意的好妻主。你们给我记住了!”
      又对易彤道:“彤儿,你三姐别的不敢说,护你周全还是做的到。记住你是大将军之子,侯爵之弟,不许委曲求全,既然你还愿和柳长安作夫妻,那我也既往不咎。今后也当挺腰作人,谁敢作弄你包叫他比今天惨百倍!”易彤点头,眼泪湿了双颊。

      最后,易灵殊竟携了易彤的手,对柳昌柳长安道:“我父有病在身,我又刚回家,彤儿随我回去住几天,父亲面前尽尽孝,过两天你们办好过继的事再来接他。”说完,就把已经愣住的易彤拖走了。
      柳家人尽皆默然,各人心里各种滋味。柳昌听到那既往不咎,差点儿岔了气:这样还叫既往不咎?要咎还让不让活了?柳长安看着易彤离去心里空落落的,他对姐姐依赖的模样刺伤了她的心。
      柳建安怨恨的同时,也不由羡慕易彤有个如此袒护他的姐姐,禁不住想到,如果自己出嫁受气,可能有人这样护住他?没有,没人能做得到。他一念至此,突然生了倦意,那些争斗跳脱之心,淡了几分。

      却说赵家接连几日几乎将京城翻了地儿朝天,却遍寻赵春生不见。赵家最怀疑易灵殊,奈何从酒楼小二到官员世女,有几十号人作证,赵春生失踪当天,从下晌到半夜,易灵殊宴请朋友,畅饮谈笑,根本理赵春生的时间都没有。
      易灵殊冷笑问赵启:“赵大司长缘何怀疑我?众人皆知本侯刚刚回家,莫非赵春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被我知道了?”赵启被堵的几乎呕血,却无法说出劫持扶兰的事——太过下作。当初因为没证据,赵家不怕被追究,现在也因为没证据,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
      就一片人仰马翻之际,谁也没想到,京城一霸赵大小姐,龟缩在女姬馆的最下等女姬房中,生不如死。

      原来,那日两人将她再装入袋中,偷偷运进一家女姬馆。一人换装后点了名最下等的女姬,摞下大把银钱,讲明包十天,自筹饮食,不得送饭窥视。
      玩女姬的人本来怪癖就多,那老鸨看钱多岂有不应之理,当下领到地方,欢天喜地的去了。那人进屋点晕了女姬带走,另一人将赵春生安置屋里。

      自此赵春生苦的恨不得自尽——每天被喂奇怪的药丸,根本没一点儿力气,也说不出来话,这也罢了,又有几个女人轮流过来,命令不知从哪找来的乞丐,用馆中情趣用品玩弄她。
      如此被辱,不止是身体受伤,心理也抗不过去。赵春生先前把易灵殊和两个女人心里骂到祖宗十八代,后来一心求死,却寻死都是不能,自有千奇百怪的药丸吃下,让身体巨痛难忍,或是奇痒难当。身体被摧残,还经常出现幻觉,赵春生最后绝望了,真正惧怕易灵殊,就易灵殊站在她面前也不敢叫骂了,只希望她能给自己一剑,就算恩典。

      十日的最后一天早晨,赵家仆役开大门时,发现门外一小群人,围着看着谈论着。门子一瞅,大门高处贴了几张纸,揭了一看,吓一跳,赶紧送了进去。
      赵启和正君钱氏看着纸气的说不出话来:每张纸上记载赵春生一项恶行。强抢刘家公子,害其自尽;调戏马家少爷,令其差点投井。
      最让俩人接受不了的,是每张纸页尾都有赵春生的亲笔“事实如此”,还盖着鲜红的印戳。俩人正愤怒是谁在赵春生失踪时爆料,管家来报:从大门开始,每丈许就有几张类似贴子。

      赵启勃然大怒,亲自带人出去追查。说来奇怪,这些帖子果然每丈许几张,倒像路标,指示道路一般。帖子内容各不相同,有的是她强抢良家夫男打伤其妻,有的是她欠赌坊巨额债务,有的是她闹市纵马伤人,有的是巧取豪夺霸占旺铺。有些已经被人揭下,不少人围着看,还说些不屑的话。
      赵春生本来就恶名在外,这下冒出来的帖子都写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加上她的具名和印鉴,更落实了她的劣行。赵启通知京畿卫和兵马司,将人赶散,又收帖子,却都已被人看见,怎能堵的住悠悠众口?

      赵启一路收帖子,终于找到最后几张,竟然是在一家女姬倌大门上!秦楼楚馆虽然挣钱,也是产生麻烦的地方,所以有名的几家都有靠山。这家女姬倌便和赵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赵家以小额入股,却分中等红利,就是因为凭家世帮其摆脱麻烦。
      赵启一看帖子在这终结的,肯定有特殊含义,想到自己的地盘却成了家丑展览所,气的上前踹门,怒吼不止。可怜大清早的,女姬倌这样风月场所正是最清闲时辰,连门都没开呢,老鸨就被吓的连滚带爬地出来。

      京畿卫们发现在姬倌大门的其中一张纸与众不同,只写着“绿柳”,老鸨说是名下等女姬,年老色衰,浑身是病,就接些下等客人。忽然记起十天前被人包房,现在也不知生死。
      最后的结果把老鸨吓的犯了心脏病,就是一干人从绿柳房中发现奄奄一息的赵春生——赤身裸体,满身伤痕,不少一看就是不上台面的伤。少了八根手指不说,手足皆断,脸上更是惨不忍睹,被刀划着淫、恶两字。

      赵春生身体软的扶都扶不起来,话也说不出。她精神也明显不对劲,有人靠近就吓得缩成一团,连自己娘都认不出来。最后只得把她包在被子里裹了出来,送上马车。
      官差们堵的再严,围观者众,何况还有附近酒楼店铺从高处看的清楚,赵春生从女姬倌里被裹被抱出。从这天起,满京城都传遍了,赵春生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惹的高人出手昭示全城,更是因为恶癖而自甘下贱,竟然悄悄到女姬倌当女姬。

      赵春生回家后,从御医国手到民间名医,都无法治好她,始终全身无力,软的面条一样,脸上疤是消不掉了,精神也恢复不了正常。现在别说让她调戏男人,就是小侍靠近伺候她,都吓的浑身哆嗦。
      人治不好,街面上又传的如此难听,赵启和钱氏气的吐血。奈何怎样追查也找不出蛛丝马迹,赵春生本人又浑浑噩噩,说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赵启做到大司长的位置,也算有点脑子。仔细想过这事前后,发现几个关键词:劫持、毁容、风月,于是认定干这事的幕后黑手十有八九还是易灵殊。

      于是在钱氏上贤君处哭诉的同时,赵启愤然带着家丁悍奴奔向将军府,指明要易灵殊出来对质。她本来想借京畿卫或兵马司的人,但两衙门都不想搅到大司马和新侯爵的是非里,婉拒了。
      易灵殊连门都没让她进,就在大街上好一顿奚落,讥讽她教女无方,纵女行凶,嘲笑赵春生道德败坏、自甘堕落,业余爱好是到女姬倌当姬,被玩弄的差点送命。

      赵启从没这么丢脸,她愤声怒骂,易灵殊根本不理,只说赵春生如何恶行。两人对峙引来许多人看热闹,却都是站在易灵殊一边——舆论的力量是伟大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何况赵启最后被气的污言秽语,毫无风度。
      最后,易灵殊把自己的话说完了,直接吩咐:把上门滋事的都打出去!立刻扑出来一堆人,干净利落的把赵家奴仆人打的哭爹叫娘——家丁们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可怜她们被打了还无法告官,因为上百人可以作证,是她们先上门挑衅的,易灵殊不过净化门前环境。

      扶兰和花颜以为所有事情就此完结,没想到隔天又发生了大事。
      原来十来天前,素有铁面御史之称的御史孙长信收到了匿名信,细数钱粮督造史慕容荣国历任多年的贪墨行为,更有数份随附。
      孙长信再一细察,果然信中所言件件落实,慕容荣国小小税官竟然贪了极为庞大的财物,购置房产、假办业契,算下来按律当斩。御史本有闻风奏事的特权,何况这样证据确凿的案件,当下报御史监,因是侯爵姻亲,此事又直达天听。

      灾难突如其来,起初慕容荣国被控制在府内,后来她逮着机会,着人往易府送信,恳求易灵殊救命。易灵殊将求救信也送到御史监作为证据,令人纷纷议论,有人说易灵殊实在是个冷情之人,连岳家安危都不屑一顾,不但不帮还反踩一脚;也有人说这正体现易灵殊公正无私,能行大义灭亲之举。
      大殿之上,易灵殊对慕容家无一句辩解之言,在紫治有意送人情时,她坦然自若的站出来,坚决要求严惩,最后还特意说明,虽是姻亲也绝不能袒护,定要按律而行才能昭示民众,无愧于心。
      易灵殊大义凛然的恳求皇帝正官风、明刑律、绝贪欲。这样支持御史工作的好干部从未见过,一干御史感动至极,要不是害怕君前失仪几乎想上去拥抱她。

      慕容荣国在御史监内痛哭流涕,声称自己只贪过一点财物,只有被指证的百之一二。那些财物价值不高,根本不致问罪用刑。她指天为誓宣称冤枉,又捶胸顿足大骂陷害,痴呆癫狂之状,连孙长信都产生了疑虑:确实,以慕容荣国的权限要想贪污这么多,那也属于高难度。
      奈何证据确凿,慕容荣国被拟判秋后斩,周氏等一干家眷发卖官奴。拟判出来,易灵殊还是见都不见慕容家人,甚至公开严令扶兰父子不得求情。紫治闻讯说不出的滋味,她最后还是念在易灵殊面上,将判决改为慕容荣国刺配流放三千里。
      执行当天,慕容家被封,男女老幼百十来口哭声震天,周氏不愿为奴,被拉出大门时撞死在门柱上。慕容荣国此时顾不得他了,大骂离去,最后死在流放途中。至于扶兰的两个兄弟,易灵殊发话关照,不让卖入秦楼楚馆,官卖后一个给乡绅大户作了小侍,一个充作洗衣奴,唯一的妹妹成为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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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易家夫不可辱之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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