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虚无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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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还要走多久啊？”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亮着一盏萤火般的灯，仅仅能照亮周围一米不到的范围，寂静中突然响起一声抱怨。
一位身穿浅蓝色法袍的年轻弟子抱着自己的佩剑走在队伍末尾，对着停下来的队伍最前面的领头人说到。
“我们已经在这里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别说出口了就连传讯玉符都已经无法使用，更是一个人甚至妖兽魔兽都没碰到，我们真的还能出去吗？”
说着说着，这个年轻的小弟子自己先绝望起来，眼看着要崩溃了。
领头的是一位身穿深蓝色同款弟子服的少年人，白玉为冠，墨色眼底冷静自持，听了小弟子的话，没管几位年轻弟子的恐慌，他将手中被小小的琉璃罩保护起来的地心火交给此刻正在发抖的小弟子。
走到队伍中间起势画符，淡淡的灵气围绕小弟子让他逐渐安定下来，等他完全冷静后，少年又走回队伍最前方。
“进入此地时，我已经传讯回宗门，若是师父收到必会前来营救，若是未曾收到我也会尽全力将各位师兄弟平安带出去。”
虽然身处此地，全然陌生又危机不明，但是少年语气里一点都听不出焦躁急切，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是小弟子能想象出大师兄必然是一脸平静，就像是在宗门里一样。
几人稍微放心了些，整顿好队伍，一行人又踏上了未知的方向，寻找出口。
裴云深走在队伍最前方，脸色惨白，因为灵力过度透支导致筋脉好似撕裂一般的疼，额角一滴冷汗悄然滑落滴入黑暗。
抿了抿苍白的唇，裴云深闭上眼试图催动识海里师祖留给他的一道剑意，就算不能找到出口也能让师祖感应到，说不定可以......
“啊！救命！大师兄救我！”
正在裴云深准备催动剑意时，队伍中间突然传出一声呼喊，裴云深立马回神拔出佩剑向后掠去，然而转身只来得及看见黑暗中那一点亮光如黄豆般大小的灯源转瞬消失不见，四周恢复黑暗。
要不是四周弟子们焦躁不安的呼吸和隐隐传来的啜泣，就恍若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黑暗才是平常，亮光才是异端。
该死。
裴云深攥紧佩剑，识海里剑意被触发，刺得他一阵地滴落冷汗，脑袋里突突地疼。
来不及调息，裴云深组织弟子报数，最后发现除了那个掌灯的小弟子消失不见之外，还有两位小师妹和一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小弟子也都消失不见。
没人能确定到底是刚才带走小弟子的东西一起带走了他们还是早已被带走，剩下的几位弟子绝望起来，一位小师妹没忍住发出小小的抽泣声。
裴云深没有指责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根绳子将各位师弟妹们连在一起，吩咐各自绑在腰上，时刻留意前后同门的动向。
“大师兄，刘芸她们......”
像是有些不忍，开口的小师妹欲言又止又开始哭了起来，也有几位师兄弟恶狠狠地踢了一脚地面，发出愤怒却又无意义的呼和。
裴云深给每个弟子都画了一道护身符，体内仅存的灵力也要被消耗干，唇角已经渗出血丝，然而无人察觉，他默默揩掉后开口道。
“休整一下我们去找他们。”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却又都沉默下来。
他们都清楚，本来这一片黑暗见不到底，走了这么久都还没找到出口，想要平安出去本身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如今知道了黑暗中存在未知的生物随时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人身安全。
这个时候还要浪费时间去寻找走失的弟子，加上他们如今身上灵力都消耗地所剩无几了，到时候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能不能救下来都不一定。
可以说这一趟九死无生。
可是没有人反对裴云深的决定，都清点好储物袋里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同门们救回来。
裴云深之前在掌灯的小弟子留下过一道静心符，现在隐约间还能感受到符咒的所在，于是等队伍修整好后就带着队伍先小弟子消失的地方赶去。
消失的小弟子名叫宋义，是这次历练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弟子，一般队伍里的师兄师姐都让着他，所以大师兄将地心火交给他时他既高兴又愧疚，毕竟这东西在大师兄手上的用处肯定比在他手上多。
可他确实害怕。
从他们掉进秘境裂缝进入这个一望无际黑色蔓延的地方，他们已经走了一天？还是两天？他记不清了。
除了一开始掉进来大师兄迅速发出去的一道灵符之外，再也没办法联系上外界。
一开始大家都还好好的，信心满满地觉得大师兄一定有办法，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暗中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于是宋义忍不住爆发了，可是大师兄走近时，将地心火递到他手上时，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见了大师兄额头上的冷汗和惨白的脸，他又有些后悔。
在之后走在队伍中间，宋义一直在心底给大师兄道歉，纠结着要把地心火还给大师兄，可就在他下定决心时他突然汗毛竖起，正要开口提醒，一条巨大的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转瞬就拉着他脱离了队伍，他最后也只来得及呼救。
等被绳子捆着拖行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宋义用尽了灵力和法宝也没能挣脱，正是绝望时，绳子停了下来，宋义艰难转过身体，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眼前出现了幽蓝色的亮光。
那绳子来到亮光源头将宋义放下，宋义才发现这绳子竟是一条尾巴，一只黑猫的尾巴。
而那些幽蓝色的光都是由漂浮在黑暗中的一朵朵莲花发出的，一时间竟有些如梦似幻，宋义着了迷地伸手想去触碰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莲花，不等他碰到，边上传来一声叫喊。
“小师弟不要碰！”
“住手！小师弟危险！”
宋义回过神来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居然是同行的师兄师姐。
“师姐！师兄，你们怎么在这？”
刚刚被那黑猫的尾巴卷着，他也没看见他们呀，难不成之前就......
宋义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此时师兄师姐们已经赶到他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此猫神出鬼没，实力不知深浅，可是能在大师兄面前悄无声息地带走我们，定然非同一般，要小心。”
从师姐口中得知，他们是分开被带到此地的，由于不知此处为何地也不知该如何回到队伍里，加上还有一只是敌非友的猫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大家都没有轻举妄动。
宋义有些疑惑，于是问：“这猫去抓我时我并未见到你们，那时你们怎么不离开？”
一个师姐摇摇头，“此猫一直守在此处并未离开。”
宋义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问，“它莫非是练了分身术？”
师姐脸色凝重，“不知，但出现在此处又绑我们来此定然有所图谋，要小心。”
宋义点点头，将地心火收好，也拔出佩剑指着正蹲坐在一朵莲花上的黑猫。
看见那莲花，宋义忍不住看入迷又要上前抚摸，被眼疾手快的师姐拦下。
“小心，莫要多看，那莲花也有古怪，能惑人心智。”
宋义心有余悸的收回视线，盯着怀里的地心火暗地里叫苦不迭，早知这天海秘境诡谲万变，却不知还有这等让人绝望的试炼之地。
要说此地凶险，到目前为止除了这实力不明的黑猫和能迷惑人的莲花外，也没遇到什么机关阵和生死局，更别说外面秘境里随处可见的魔兽和妖兽了。
可要说此地无害，自进入起就开始消散的灵力，无法使用的传讯工具，还有四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五行之力，以及有进无出的困境，无不诉说着此地的古怪。
宋义只期盼掌门师伯他老人家能收到大师兄发出的灵符赶紧来救他们，不然昆仑山这一辈的掌门一脉就要折在此处了。
尤其是大师兄，当时掉入裂缝时大师兄就站在裂缝边缘，明明可以避免掉落，为了救他们才跟着跳下来的。
想到大师兄，宋义又开始感到愧疚，觉得对不起大师兄。
就在宋义心里对大师兄进行道歉时，那莲花上的黑猫动了。
两个师姐将宋义护在身后，还有一个师兄站在她们的前面直面黑猫。
在众人如临大敌时，那黑猫跳到另外一朵完全盛开的莲花上伸了个懒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就像是刚睡醒一般，如果不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或许宋义还会觉得可爱，忍不住要摸摸。
但在此时，宋义只觉得心惊胆战，这看起来是要动手的前兆啊。
四人警惕着黑猫动手，那黑猫只是从这朵莲花跳到那朵莲花，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几人。
四人对了一下眼神，有些疑问，这是在等他们跟上？
见那黑猫要跳回来了，几人咬咬牙，跟上黑猫，于是那黑猫又转身继续向前了。
几人无法只能跟上，其中一个师姐长了个心眼将身上的令牌丢到了地上，隔了一段路另外一个师姐也如此，宋义就明白了，两人是在给大师兄带路。
虽然都明白在这样的秘境里脱离队伍基本上就跟死没两样，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去找，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可是没人开口，大家都相信大师兄一定会来找他们。
而令牌是昆仑山弟子身份的象征，不仅有弟子的一缕神识还有宗门大阵的印记，就算几人不幸罹难，大师兄要是找到令牌带回宗门，对他们来说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于是宋义默默地将令牌交给师姐，师姐接过什么也没说，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护在身后，小心地跟着黑猫，保持一段距离跟着它向前走去。
如他们所料的裴云深在几人刚离开不久就带着一干师兄弟们赶到了那一片莲花所在地。
一望无际的幽蓝色莲花好似一条流光溢彩的飘带蜿蜒不断，映在裴云深眼底好似泛着荧光，眨眼睛有弟子想要上前触摸莲花，裴云深一把拉住他，开口提醒。
“退后一米，与莲花保持距离，这底下是水不是实地，不要靠太近小心掉下去，更不要盯着它看，会迷人心智，都注意着同门师兄弟的动向。”
“是！”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跟着裴云深的步伐追着宋义几人去，路上果然发现了掉落的令牌，一开始队伍里有人觉得几人遭遇了不幸，开始沉默。
直到裴云深坚持往前再走一段路后又发现了一枚令牌，队伍里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还能指路说明都还没事。
于是都更加有活力了，没再有人唉声叹气，甚至苦中作乐开始闲聊起来。
“你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进来前没听师门讲啊？”
“云海秘境十年一开，哪能那么容易被探索完，听说这秘境有半个玄通大陆那么大呢。”
“豁！有那么大？”
“是啊，几大宗门每次联手开启秘境都会派宗门里最顶尖的弟子前来历练，据说成功待到历练结束的弟子回去之后都能晋升一个大段呢，更有盛者直接跨级晋升了。”
“竟有如此厉害？那这云海秘境的主人肯定得是上古时代的大能了吧？”
“是啊，有说是上古的玄真子仙人也有说是圣剑仙人，更有说是一对散仙的合陵，谁知道呢。”
“哎，不管怎么样，希望能平安出去吧。”
“那肯定的，有大师兄呢。”
“那也是。”
裴云深听着师弟妹们闲聊，手中握着的佩剑又紧了些。
——
宋义一行人跟着黑猫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就看见那黑猫走到一片格外茂密的莲花从后不再往前，几人也跟着停下，与黑猫保持差不多十米的距离，谨防对面突然出手。
可再谨慎，在黑猫身后冒出九条尾巴时，四人还是变了脸色。
不由分说地黑猫对几人发起了攻击，四人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纷纷拔出佩剑各自对付起来。
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眼看着落入下风就要被黑猫拖过去，一把和四人一样的佩剑破空而来，阻止了黑猫的动作，几人忍住剧痛站起身来向来人跑去。
裴云深组织还有灵力的弟子挡在前面，和他一起对付着黑猫的尾巴，剩下几个灵力消耗殆尽的师弟照顾负伤的四人。
宋义刚服下药就一脸愧疚地将地心火掏了出来交给裴云深，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时，裴云深开口道：
“师弟辛苦了，先休息吧，师兄会带你们出去的。”
霎时间宋义红了眼眶，抹了抹眼睛，坚定地嗯了一声就退后了。
他不能再影响大师兄了。
裴云深看着前方站在莲花从中的黑猫，与一般的黑猫没什么不同，碧绿的竖瞳，黑色皮毛，没有一丝杂毛，溜光水滑。
要说特别的就只有身后的九条尾巴了。
每一根仿佛都有自己的思想，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看着师弟妹们要落入下风，裴云深吸收了地心火，来不及炼化火里的灵力，让师弟妹们退到身后，顾不得识海里撕裂一般的疼，裴云深放出了剑意。
化神的全力一击。
巨大的冲击之下，莲花被吹散了，幽蓝色的花瓣四处飘散，露出了莲花从后的小船还有躺在船上的人。
裴云深蹙眉，强行咽下涌到喉咙间的血，四处观察那只黑猫，没有发现它的身影。
是被湮灭了？
不。
裴云深望着那花瓣飞舞间露出来的女人以及站在船舷上的黑猫，握紧了因为经脉破裂流出的血浸湿的剑柄。
身后的师兄弟们已经绝望，若是连化神期的剑意都不能伤到对方分毫，他们这群灵力消耗殆尽的筑基加上一个金丹又能如何呢？
就在众人心灰意冷之时，裴云深前进一步抱拳行礼，朗声道：
“敢问前辈寻我等前来有何事吩咐？”
纷飞的花瓣中，一席白袍的女人侧躺在小船上，层层叠叠的白袍好似月光倾泻蔓延进黑暗中。
没人答，只有那黑猫在船舷上来回走动，盯着裴云深甩着尾巴。
裴云深时刻注意着船上的动静，见没人答，又再次高声重复了一遍。
这下黑猫不再来回走动，张开嘴发出尖利的嘶吼。
“喵！”
爪下利齿已经显现，前肢紧绷着匍匐，尾巴也低垂下来，在身后扫来扫去。
裴云深没动，但是暗地里早做好了准备，若是它扑上来——
一只白得透明的手摸上了黑猫的脖子，众人担心被抓的鲜血淋漓的画面没有出现，在手指碰上黑猫的脖子时，黑猫炸开的毛就收了起来，恢复柔顺，甚至竖起的细长瞳孔也变得圆润了起来。
裴云深顺着那手指看去，一个宛如瓷器的女人坐了起来，不仅是衣服，就连她的皮肤毛发都是白的，整个人好似月光幻化而成。
如果说自从昆仑山众人掉入裂缝以来就再也没见过光，那么此刻这个女子就像是整片黑暗里唯一的光。
捉了黑猫将它抱到怀里，女人打了个哈欠，揩掉眼角的泪珠，这才看向裴云深一行人。
刚看见裴云深，女人就哼笑一声。
“我睡了多久？”
裴云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道：“如今是玄通大陆新历5202年。”
女人皱眉挥开掉落的莲花花瓣，揉了揉脑袋，“没听说过。”
又捏了捏黑猫的耳朵，再问了一遍。
黑猫甩了甩脑袋，从女人怀里跳到船板上，伸长前肢翘起屁股伸了个懒腰，张口吐出一阵嘶哑的声音。
“自你不再回应我，幽冥花开了又败足有百回了。”
女人也跟着伸了个懒腰，闻言挑了挑眉，挥去身上掉落的花瓣站起身来。
“那还真是久。”
脚尖轻点，踩着河面上的莲花，女人转眼出现在昆仑山众人面前，黑猫就跟在她的脚边，看起来柔弱无害。
可是裴云深身后或坐或站甚至有躺着的弟子不会觉得它无害，他们也不相信这个明显和黑猫一伙的诡异女人无害。
于是都警惕地站了起来拿着佩剑围绕在裴云深身后。
女人披着一头拖地白发用一根枯木枝扎了一半，要散不散的，一双黑色的眼眸圆润清澈，面色红润可爱，嘴角总是带笑，整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是个值得亲近的人。
昆仑山众人这么想着，直到裴云深开口：
“前辈寻我等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刚放松的种人回过神来，不由捏紧佩剑的同时暗自心惊，这是什么幻术，悄无声息毫无预兆。
女人也没介意，抬起纤细的手指随意掐算两下，斜睨了一眼此刻正乖巧舔爪子的黑猫，没问什么。
“你们想出去？”
女人撇了一眼裴云深和他身后的一群小鸡崽子，没兴趣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不过看裴云深之前释放的剑意，是化神期吧。
看来是个有人疼的小孩。
“前辈可愿出手相助？晚辈及宗门自当尽心。”
女人向后坐，凌空斜躺着看向裴云深，指尖卷着发丝饶有兴趣。
“你们想出去很简单，可是我出不去呢，怎么办？”
成功看见昆仑山弟子脸色大变，好心情的女人又看向裴云深，问道：
“你愿意带我一起出去吗？”
裴云深听见女人说自己出不去就明白了，以这个女人身边的黑猫的实力不难看出她本人实力也不低，可是也被困在此处上万年——得益于家中富贵，裴云深曾听说过幽冥花，千年一开，千年一败，百回......
纵使裴云深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眼前看似二八年华的女子是被封印的上古之人。
至于封印原因，他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只是现在没办法去想那些东西了，现在他需要做一个决定，一个可能影响整个玄通大陆的决定。
刚拜入师门没几年的裴云深捏紧了门派统一发放的佩剑，惨白得和女人发色有得一拼的两片薄唇抿得紧紧的，一直平静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就连两条锋利的眉毛也打结一般蹙了起来。
女人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看他纠结，白嫩的脚在黑暗中轻点两下看起来并不急。
此刻身后的昆仑山众弟子比她着急。
“大师兄万万不可，此人既被封印在此暗无天日之地，必然不是什么好人，万不可放她出去为祸苍生！”
有正义者激愤出声，不顾周围师兄弟的阻拦，大声劝解，深怕裴云深答应了她。
女人听了也没生气，还是盯着裴云深，一点也不像是着急出去的样子。
毕竟都在这里呆了上万年了，在这里比在外面还让她亲切熟悉，出不出去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现在该着急的不是她。
不过她倒是好奇，裴云深会怎么选呢？
其他师兄弟没开口但是裴云深知道大家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想活所以去害别人，昆仑山上下决不允许出现如此分不清形势的自私自利之人。
但是......裴云深看向身后的一干师兄弟妹们，他们最大的才十六，最小的才十四，闭了闭眼。
“好。”
“大师兄！”
“师兄！”
裴云深没回头看身后的人眼中的失望，抬头望向看好戏的女人的眼中又是一片平静，拱手弯腰行礼。
“麻烦前辈送我等出去。”
女人哼笑一声，不知道怎么突然不高兴起来，眯着眼看裴云深，脸色古怪。
“都喜欢这样......”
不管身后的一群小鸡崽子怎么想，女人抬脚向小船走去，黑猫跟在身后，对她的做法没什么意见，不过......
“你真要出去？”
女人摘下一朵莲花，轻嗅，随后扯下一瓣瓣花瓣扔到水上，反问：
“为什么不？”
黑猫于是不再说话，跳到船上坐到船头。
女人扔完花瓣，拍拍手看向身后被众人包围的裴云深，挑眉道：
“还出去吗？”
于是众人不情不愿地走进来，还是裴云深先开口了。
“多谢前辈。”
于是剩下地昆仑山弟子也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
女人坐到小船上，她轻拨黑色的死水，小船就开始动起来，小船越行越远，哗啦的水声同时伴随着她的说话声从远方传来，不甚清晰。
“出去很简单，穿过这一片幽冥花到达冥河对岸就能回到六界之中，到时候你们该回哪去就回哪去，至于这虚无之地......”
隔得太远，众人没听清最后半句话不过已经知道了如何出去，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众人看着彼此，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最后还是裴云深先开了口。
“回去后我自会向师尊禀明情况，该是如何就是如何，不必替我隐瞒，此人日后若有祸害苍生之行，我都愿意承担罪责。”
“大师兄......”
昆仑山众人有些不忍，他们都知道大师兄是为了谁，不愿意看他一人承担放出有祸害苍生的嫌疑的罪犯之责，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不告诉掌门，任由那罪犯逍遥天下祸害苍生吗？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整个队伍的士气低迷起来。
“好了，该回去了，再不回到宗门师弟妹们的伤就来不及了。”
虽然那女人给了离开的方向，可是对这一片黑色的冥河以及幽冥花，众人毫无头绪。
裴云深注意到女人离开前扯掉的花瓣，试探地踩了上去。
没沉。
于是各个师弟妹们也知道该如何做了，纷纷踩了上去，他们刚准备跟女人一样划水走那花瓣就自行动了起来，没有准备的众人差点掉进水里，好在平日里训练用功反应极快地重新调整姿势稳住了身形。
裴云深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想到女人隐去的最后半句话。
“至于这虚无之地自然就重归虚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虚无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