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
衣服捂得太严实，里面一点空气都没有。温填觉得自己还没完全获救，得继续努力。
于是他拼命用脑袋扒开一个缝隙，外面的光瞬间照射进来，空气也霎时闯进衣服里，一下子透气了许多。
温填钻进缝隙里，探出一颗没什么力气的脑袋。他费劲地仰头看了看。
厉泱面无表情地站在电梯里，冷光洒在她的面容上。一半黑一半白，看起来又凶又冷。
温填的脸瞬间垮起来。
早知道换个人求了。
他整个人情绪恹恹，下巴搁在衣服边沿苦兮兮地瘫在上面。
接下来怎么办啊？温填胡思乱想着。
察觉到提着的衣物下面的猫在动，厉泱没搭理它。但过了一会儿它突然不动了，她有些意外地低头朝它睨过去。
就见一颗肮脏小巧的猫脑从衣服边缘冒出来，挂在上面，跟瘫痪一样一脸生无可恋。两只碧绿色的瞳孔完全没聚焦，不知道这小破猫在想些什么。
厉泱默不作声，懒得管它在想什么。在电梯开的时候提着装了猫的衣服，伸脚大步踏出电梯。
由于电梯门还没完全开厉泱就挤出去的缘故，衣服在腿侧跟着惯性同时甩出去。温填因为在发呆没反应过来，脑袋差点撞到没张开全的电梯铁门上。
温填：……
他脑子瞬间空白，急忙闪了一下脑袋，险中求胜躲过一劫。
情绪一下子就亢奋了，所有的低落一扫而尽。
温填瞪圆瞳孔，两只爪子一起抓在衣服边缘，大口喘气，好半天余悸未散。
厉泱没注意到他什么反应，正淡定地站在门口按密码。
温填张开双眼瞪着她的下巴，气得不行。跟她在一起和死路边好像都差不多。
叮铃一声。
密码锁解开了。
厉泱提着猫进屋，伸手按电灯开关，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她提着猫，站在玄关前换鞋。
温填趁机巡视这个宽敞陌生的客厅，所有的装修呈现冷色调。白色的、米色的，偶尔在几处隐蔽的角落跳出一条条或一块块黑色和浅紫色的线条和方块。但其余的空间全被浅淡的色块占据。
无聊至极。
让人没活着的欲望的白开水风格。
一看就是身旁这人的特色。
丁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
温填重新收回目光，别过头，将下巴搁置在两只前爪上，闭上眼。不再动。
厉泱换好鞋，抽空看了眼乖乖睡觉的小破猫。睫毛长长的，脑袋黏糊糊的。它身上全是脏水脏泥土，看着就令人头大。
她踩着拖鞋走进洗手间，蹙眉揪着它的后颈把它丢进洗脸池里。然后她随手将已经脏得不成样的外套扔进垃圾桶，转身出去。
最后厉泱在门边冷冷淡淡瞧了眼一脸茫然地盯着她的猫，没再补充任何字句。她直接关上门。
洗手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黑不溜秋的。温填从门口的位置缩回视线，手足无措地站在洗脸池里左顾右盼。
他不是真猫，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过了好一会儿，视觉适应空间里的光线后。温填吧啦着四只爪子从洗脸池里爬出去，趴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边沿。探头往地面上看。
至少一米二。
温填：……
很高，很深，凭他现在的土豆身高，掉下去会断手断脚。
好的，下不去。温填认怂地把脑子缩回去。
垂着尾巴情绪低迷地挪回了干燥的洗脸池里，安静坐着。
没别的原因，主要是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摔下去，死翘翘。
…………
浴室里，厉泱简单洗了个澡，把身上的凉气全都洗尽。
在一身疲倦消弭一半时，厉泱回到房间，靠在枕头上，拿着手机给吕青青发信息。
厉泱：养猫吗？我这里多了一只。
发完她手机也没放下，就拿在手里等。
洗手间里那只猫得赶紧处理掉，她不擅长养这种动物。别到时候粗心大意死了她负不起负责。
吕青青是她小学时认识的同学，一路发展到朋友的关系。一直到今天她们还在联系，有空的时候总会一起聚聚。
只是现在她工作忙了，吕青青也忙着管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两人从频繁的联系演变成了有事才发个消息。当然，依旧是有回必应。
没一分钟对面就回复了信息。
吕青青：什么猫?自从我上只喵咪去世了之后，我已经十年没养猫了。毕竟我长情，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厉泱了解了，也不强求：不打算养的话我找其他人。
吕青青想了想：……其实可以先看颜值。
厉泱：……
她想着刚才那只狼狈不堪的猫，漂亮的瞳色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片刻后，她回过神，打了句：你等我给你拍张照片。
厉泱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踩着拖鞋穿过客厅来到洗手间的门口，她拉开门。手在墙壁开关处按了一下。
洗手池里耸拉着脑袋打瞌睡的猫瞬间映入眼帘。它看起来极为虚弱，没什么力气，但倔着脾气死活要坐着，就是不肯趴下去睡。
厉泱观察着它，她也是第一次发现有动物对睡觉的地方这么挑剔的。不满意还不趴下睡。
听到她进来，它也撑不开眼皮瞧她，只有两只前爪暗暗动了动，表示知道有人来了。整体看起来像在警惕着，又好像在躲避以及掩饰着些什么。
厉泱不深究一只流浪猫的情绪，她拿着手机朝它迈过去。并同时打开相机。
温填坐在洗手池里，饿得前胸贴后背，脑子发花得厉害，视线模糊。只能拼命蜷缩着爪子强行压制饥饿感，保持一丝理智。
但胃里空了几天，如今已经狠狠拧成一团，冒着丝丝灼痛。它闻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可睁眼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极为奢侈的一个动作。
满脑子只剩下“吃”这一个字，彻底把他所有的理智都啃食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倏然，一只细长的手毫不客气地捏住他的下巴。温填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吓了一大跳。
那只手捏着他的下颚把他的脸抬起来，他没睁开眼，但感觉面前的光有些刺眼炫目。很不舒服。温填不自觉皱眉。
“睁眼。”一道声音冷冷淡淡地命令道。
温填虚弱地摇了摇脑袋，没按照她的要求来，它想把下巴从她手里挣脱。结果因为挣扎忤逆的动作，面前这人手上的劲更大了。牢牢捏着他的双颊。
厉泱见这小破猫很不乖，她耐心告罄，冷冰冰地再一次提醒道：“不睁眼的话，我把你眼睛撬开?”
温填：……
随着这一声沉冷的威胁，一连几天没吃饭的饥饿感、举目无亲的孤单感以及突然变成这弱不禁风的鬼样子的委屈感瞬间直冲脑门，占据他所有的神经。温填鼻尖一酸，脾气一下子全上来了。
他咬牙，在心里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她有病吧，非要他睁眼干什么。大晚上的睁眼欣赏她那张罗刹脸吗？
他更气了，直接仰着脑袋面向她，加大力气闭紧眼睛。
她谁啊，让他睁眼他就睁吗？不睁——
看着眼睛皱巴巴紧成两条弯弯线条的猫，它闭眼的动作似乎更深了。铆足了劲要跟她作对。挑衅意味十足。
厉泱：……
她眼皮颤了颤，垂眸盯着这只不知死活的小破猫，气笑了。
这小破猫还处于完全搞不清楚状态的情况啊。它知道它现在什么处境吗。
厉泱瞧着它，启唇：“我只数十声，不睁眼我真撬了。”
温填在心里不屑地哼了声，选择忽视。
“十。”厉泱开始数数。
温填闭着眼，暗暗吐舌头，腹诽道：略。
“九。”
温填：略略。
“八。”
温填：略略略。
“七。”厉泱盯着它那副犟驴样，唇畔的笑意更加深邃，带着几许幽冷的意味深长。
温填继续忽视：略略略略。
厉泱凝着他，眸色里闪过一抹微光，倏然道：“一。”
温填条件反射：略略啊???
他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厉泱。以为自己刚刚幻听了。
亮晶晶的碧绿色瞳孔里满是震惊：你会不会数数?怎么就到一了?
咔嚓。
见他睁开眼，厉泱得逞地勾唇，趁机拿着手机对着他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手机屏幕里，猫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镜头，两颗眼珠子如同水灵灵的翡翠，妖孽得惊心动魄。
厉泱放开它，翘起眉梢讽了句：“还挺难搞的。”她站在洗手池前，把照片发给吕青青。
温填发虚地坐在水池里，闻言，即便没什么杀伤力，但还是强撑着精神给她翻了个白眼。
厉泱没搭理他，静默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吕青青：卧槽，金渐层。好美的猫猫，还没洗干净都这么勾人了，洗干净了还得了。美丽与可爱同时皆备啊。厉泱，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它就是我的梦中情猫。请问我今晚可以过来把它带走吗？
厉泱见她愿意收养，心彻底放下来。她看了眼时间，回复道：今晚太晚了，你那来这不方便。明天我们约个时间在咖啡馆汇合，我把它交给你。
吕青青激动：可以可以，啊啊啊啊，我的小猫咪，好萌啊么么哒么么哒。
厉泱：…………
你不是说你很长情吗？
吕青青：厉泱你给它洗个澡行不行，身上那么脏人家肯定不舒服。
洗澡?
厉泱目光落到那只没什么精神气的小破猫身上。嗯，确实可以洗洗。
她收起手机，重新将手伸向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