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周先生的观察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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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周自珩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怀里的夏习清还在熟睡，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沾着昨晚油画颜料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臂从恋人颈下抽出来，指尖轻轻擦掉那点群青色颜料。夏习清在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把脸埋进他刚离开的枕头里，像只不愿起床的猫。
厨房里，咖啡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周自珩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日期，然后记录：
「第147天，习清昨晚画到凌晨三点。颜料沾到了右脸颊和锁骨，睡姿比前天规矩了些。」
他忽然听见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合上本子，就被从背后抱住。夏习清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大明星，偷记我什么坏话呢？"
"在写..."周自珩耳根发红，"咖啡配方。"
夏习清轻笑一声，伸手翻到前一页，念出声："『习清今天吃了两碗冰淇淋，半夜胃疼，但坚持说是因为我做的咖喱太辣』..."他挑眉，"周自珩，你什么时候学会倒打一耙了？"
周自珩转身把咖啡递到他嘴边："尝尝，新调的配方。"
夏习清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皱眉："太甜。"
"你上次说太苦。"
"所以周老师就矫枉过正？"
"......"
晨光透过纱帘照在争执的两人身上，笔记本静静躺在料理台上，最新一页还写着：「他蹭过来的样子像只没睡醒的布偶猫，可爱。」
"别动。"夏习清用笔杆轻敲周自珩的膝盖，"说好给我当模特的。"
周自珩端正地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阳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两小时了——如果忽略第十七次偷看手机的话。
"商思睿问你明天..."
"闭嘴。"
"导演说剧本..."
"再说话就把你画成八爪鱼。"
周自珩乖乖闭嘴，目光却落在画室角落盖着白布的某个画架上。那是夏习清从不让他看的"失败作品区"。
趁夏习清换画笔的功夫，他悄悄掀起白布一角——
全是周自珩。睡着的周自珩，看书的周自珩，做饭时皱眉的周自珩。最早的一张甚至是他们初见那天，海鸥发布会上穿着深蓝西装的周自珩，画布角落标注着日期：比他们第一次约会还早三个月。
"夏习清。"周自珩突然开口，"你从那时候就..."
夏习清头也不抬："再废话就把你画成秃头。"
周自珩走过去握住他沾满颜料的手："我很喜欢。"
画布上是现在的周自珩，但眼角多了几道笑纹，衣领处仔细描绘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戴的那条现在已经褪色的蓝条纹领带。
"老了十岁的周自珩。"夏习清撇嘴，"画坏了。"
周自珩吻他指尖："是我的荣幸。"
"周自珩，过来。"夏习清站在冷冻柜前招手，"这个牌子的冰淇淋你上次说..."
他转身发现周自珩不见了。三排货架之外，周自珩正严肃地对比两种牌子的洗碗海绵，手里还拿着手机查测评。
夏习清把冰淇淋扔进购物车，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周老师，买块海绵而已。"
"这个去油污能力更强。"周自珩认真指着手机屏幕，"但网友说容易残留..."
夏习清直接把他选的海绵扔进购物车："再磨蹭冰淇淋就化了。"
收银台前，周自珩突然从货架上拿下一盒薄荷糖："你上次说想吃。"
"上周的事了。"
"但当时超市缺货。"周自珩把糖放进购物车，"我每天来看都..."
夏习清突然拽着他的领子吻上去，薄荷糖掉在地上。收银员小姑娘红着脸假装没看见。
回家的路上，夏习清咬着新买的冰淇淋勺问："周自珩，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用的什么味儿的牙膏？"
周自珩耳尖通红："薄荷，但你嘴里有红酒味。"
"错。"夏习清舔掉他嘴角沾到的冰淇淋，"是玫瑰花茶味，那天你刚拍完牙膏广告。"
暴雨突至的深夜，夏习清被雷声惊醒。他摸到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周自珩的航班应该一小时前就到了。
画室窗户没关，雨水打湿了窗边的素描本。夏习清皱眉去关窗，忽然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周自珩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行李箱上贴着延误标签，手里却紧紧抱着个防水纸袋。
"不是让你改签明天？"夏习清接过他滴水的西装外套。
周自珩把纸袋递给他："你说想吃城西那家的提拉米苏。"纸盒里的甜点完好无损，奶油一点都没塌。
夏习清突然发现他右手手背有一道细长的伤口："怎么弄的？"
"出租车急刹车，蛋糕盒差点..."周自珩话没说完就被拽进浴室。
温水冲掉血迹时，夏习清的动作很轻，但语气很凶："周自珩，你傻吗？一块蛋糕值得..."
"值得。"周自珩用没受伤的手拨开他额前垂落的碎发，"你三天没好好吃饭了。"
夏习清给他贴创可贴的动作顿了一下："...蛋糕店早关门了。"
"我打电话求老板现做的。"周自珩小声补充，"签了二十张签名照。"
暖黄的浴室灯下，夏习清突然咬了他脖子一口："下不为例。"
周自珩笑着抱紧他："遵命。"
清晨的阳光再次照进卧室时，周自珩发现夏习清已经醒了，正靠在他胸前翻那本观察日记。
"『习清今天又用错牙刷，但很可爱』？"夏习清挑眉，"周老师，你滤镜是不是太厚了？"
周自珩把日记本抢回来合上："私人记录，禁止偷看。"
夏习清突然翻身压住他："拿东西换。"
"什么？"
"答案。"夏习清的手指划过他锁骨，"为什么记这些？"
周自珩望进他琥珀色的眼睛："怕忘记。"
"嗯？"
"怕老了忘记你年轻时的样子。"周自珩轻声说，"忘记你用什么牌子的颜料，吃冰淇淋喜欢先吃脆皮，画不出满意作品时会咬笔杆..."
夏习清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下床走向画室。回来时手里拿着那幅"画坏"的老年周自珩肖像，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给三十年后的周自珩：你年轻时可爱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周先生的观察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