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糖热恋期》熙颜惜

7、旧人旧事

　　“共生”主题联名设计的消息一经放出，设计圈和娱乐圈都炸了锅。

　　品牌方送来的合作意向书堆了半桌，小林抱着平板挨个筛选，眼睛亮得像沾了光：“念姐，你看这家奢侈品集团怎么样？他们说可以给你开独立工作室，全权负责设计！”

　　陈念翻着文件，指尖在“全球限量发售”几个字上顿了顿。放在以前，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机会，可现在……

　　“先放放吧。”她合上文件，看向窗外。周叙言的车就停在楼下，他今天没工作，说是来“陪聊”，其实多半是怕她应付不来这些应酬。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叙言发来的消息：【楼下咖啡店，靠窗第三桌，给你点了冰美式。】

　　陈念失笑。他总是这样，从不用力，却把她的习惯摸得透透的。

　　下楼时，阳光正好。周叙言坐在窗边，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正低头看着平板，侧脸在阳光下柔和得像幅画。

　　“在看什么？”陈念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他推来的咖啡。

　　“在看我们高中校庆的照片。”他把平板转过来，屏幕上是张有点模糊的集体照，他被一群人围着，笑得张扬，而角落里，她正低头给画板上的颜料挤调色油，连镜头都没看。

　　“你怎么会有这个？”

　　“托老同学找的，”他指尖点了点照片里她的位置，眼底有笑意，“当时觉得，这姑娘怎么总低着头？后来才知道，是在偷偷发光。”

　　陈念的耳尖有点热，刚想转移话题，就见周叙言的脸色微微沉了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穿着精致的连衣裙，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看。

　　是江辰，当年那个借走她草稿本的实习生，身边跟着的是他现在的老板，也是业内有名的“快消设计女王”赵曼。

　　江辰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脸色一白，拉着赵曼想绕开，却被赵曼挣脱了。

　　“哟，这不是周影帝和C神吗？”赵曼笑得热络，眼神却带着审视，“真巧，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陈念没说话。她认得赵曼，当年她拿国际奖时，赵曼在采访里暗讽过她“只会玩概念，不懂市场”，后来更是多次在公开场合“借鉴”她的设计元素。

　　“赵总监有事？”周叙言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距离感。

　　“没事就不能聊聊了？”赵曼在他们对面坐下，目光落在陈念面前的咖啡杯上，“听说C神要和周影帝搞联名？真是让人羡慕，有顶流当靠山，就是不一样。”

　　这话里的刺，谁都听得出来。

　　陈念抬眸，眼神清冽：“赵总监要是对设计感兴趣，我们可以聊设计。要是对‘靠山’感兴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设计，从来不需要靠谁。”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韧劲，像她设计里常用的铂金线材，看着柔软，实则坚硬。

　　周叙言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掌心温热，带着安抚的力量。

　　赵曼的脸色僵了僵，随即又笑了：“C神话里有话啊。不过也是，毕竟有本事把实习生的稿子‘变成’自己的，底气自然足。”

　　江辰在旁边急得冒汗，想拉赵曼，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赵总监说笑了，”陈念抽出被周叙言握着的手，从包里拿出个速写本，翻开，“江先生当年借走的草稿本，我这里有备份。每一页的修改记录，时间戳都清清楚楚，比江先生的毕设早了八个月。”

　　她把速写本推到赵曼面前，上面的线条密密麻麻，标注着修改日期和思路，甚至还有几处被咖啡渍晕染的痕迹，真实得无可辩驳。

　　赵曼的脸色彻底变了。她没想到陈念会把证据带在身上，更没想到这些细节会如此扎实。

　　“至于‘借鉴’，”陈念收回本子，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赵总监前两年那款‘蝶舞’项链，和我三年前的‘蝶变’系列，除了材质从铂金换成合金，设计图几乎重合。需要我把对比图发你邮箱吗？”

　　赵曼猛地站起来，手紧紧攥着包带：“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业内自有公论。”陈念看着她，“赵总监与其在这里挑拨离间，不如回去好好看看设计稿——毕竟，原创才是设计师的根。”

　　周叙言适时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赵总监，要是没事的话，我们还有事要谈。”

　　赵曼咬着牙，狠狠瞪了江辰一眼，转身快步走了。江辰尴尬地站在原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匆匆跟了上去。

　　咖啡店里恢复了安静。周叙言把陈念的手重新握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刚才很厉害。”

　　“那是，”陈念扬起下巴，有点小得意，“也不看看是谁的合作伙伴。”

　　周叙言低笑出声，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是，我的陈设计师最厉害了。”

　　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戒指。铂金素圈，内壁刻着个极小的“C”，旁边是个“Z”，两个字母缠绕在一起，像极了他们的“共生”胸针。

　　“这是……”

　　“上次在老房子，本该给你的。”他执起她的左手，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不是求婚，是……提醒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用自己扛。”

　　戒指微凉，却瞬间被他掌心的温度焐热。陈念低头看着那两个缠绕的字母，忽然想起高中时，她在画室里画累了，总会对着窗外的星星发呆，觉得自己像颗孤单的星。

　　原来从那时起，就有另一颗星，循着她的轨迹，绕了十年，终于来到她身边。

　　“周叙言，”她抬头，眼里有光在闪，“我们的联名设计，加个元素吧。”

　　“什么？”

　　“戒指，”她笑着，指尖点了点无名指上的素圈，“就叫‘轨迹’。”

　　就像他们的人生轨迹，看似平行，却早已在十年前就悄悄交汇，绕不开，剪不断，最终成为彼此最温暖的共生。

　　咖啡杯里的冰慢慢化了，美式的微苦里，仿佛也渗出了点甜。周叙言看着她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这十年的等待，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