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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苏姑娘?

      谢临渊将手中公务扔下。

      他仰着头靠在红木椅背,脑袋垂下,修长脖颈成了个将要弯折的弧度,在灯下泛着冷白幽光,看上去莫名有些骇人。

      谢临渊半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在屋外身影似被风吹动时,他又很轻地笑了声,随即道:“请嫂嫂进来。”

      谢临渊话声落下,屋外身影一滞,但不过转瞬。
      随即门打开,晚风吹过,那缕春夜里的幽香更重了。

      谢临渊偏头,看过去。

      她站在屏风外。

      风拂过,烛火摇晃,透过屏风,女子窈窕玲珑的身形便毫无遮掩地映在上面。

      杨柳腰,身姿玲珑有致,曲线风情,即便被屏风遮掩,隔着薄薄屏风,也是勾魂夺魄的存在。

      朦胧中,那屏风上的身影似乎成了一缕缕青烟,透过屏风漫了进来。

      像是那些吸人精血的妖精。

      万千邪念瞬间起。

      谢临渊猛地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冷如利刃。

      当真是惯会勾引人。

      放/荡至此。

      “苏暮盈求见二公子。”屏风外的苏暮盈如此道。

      谢临渊冷笑了声,面色冷厉如常,回道:“嫂嫂请进。”

      苏暮盈垂着的眼睫一颤。

      这几个字听上去似乎分外守礼,但这一字一句却都精准无比地插在她摇摇欲坠的羞耻心上面。

      他的一字一句都在提醒她,她的身份是何。
      她是如何活了下来。

      如今,她为了苟活,又在做着什么羞耻之事。

      苏暮盈垂着长睫,双手绞在一起,指甲发白,几要划破她皮肉。

      须臾后,她又松了手。
      她皮肤白,又薄,便留下明显的红印,透过一层薄纱也可隐约瞧见。

      苏暮盈走出了屏风。

      身如杨柳,脸胜桃花,那衣襟分明是裹得严实的交领,但却似乎挡不住女子那美好的身段,若有若无的雪白格外刺人眼。

      摇晃的灯火下,白衣丧服笼在她身上,像是一层薄薄月光,使得肌肤雪白更甚,妖艳惑人更甚。

      活色生香。

      谢临渊还是第一次在守丧的人身上看到这几个字。

      谢临渊微微眯起眼。

      当真是会勾引人的妖孽。

      她也是用这种手段蛊惑兄长的么?
      让兄长甘愿扔下整个谢氏,为她去死?

      当真可笑。

      她除了会勾引人还会什么?

      谢临渊抬眸看了她一眼。

      薄薄的一层眼皮掀起,便是浓重的压迫感倾泄而来。

      他戎马多年征战沙场,身上的杀伐戾气实在是太重了。

      只这一眼,苏暮盈身子便止不住地颤着,她只能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直到划出血痕也不觉。

      “嫂嫂这么怕我么?”谢临渊挑眉笑了声,他起身绕过长桌走到她面前,斜斜倚着桌沿,姿态从容而放松。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而女子一身丧服白纱,白纱之下,那截手腕凝脂风流,影影绰绰地透出旖旎风光。
      还有那雪白之上的刺目鲜红。

      幽香混着血腥味,更重了。

      他的目光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深夜来所为何事?嫂嫂请说。”

      谢临渊说的分外客气,似乎是当真把她当嫂嫂。

      只是他虽然喊了嫂嫂,但那拖长的语调和嘲讽的笑却像是扎人的刺。

      姿态也是居高临下,他斜倚桌沿抱臂看她,那目光透着玩味,眼底还有深深的厌恶和傲慢。

      就好像在看一件很脏的东西。

      苏暮盈垂下眼睫,长睫轻振如蝶,她款款欠身行礼,语调也是轻轻柔柔的,还不自知地带着娇软的媚意。
      似是天生,让人看着便生出怜惜。

      “盈儿走投无路,还望公子垂怜。”

      她如此说。

      话落,两人之间沉寂许久,春夜晚风透进,琉璃灯盏灯火摇曳。

      谢临渊看了她很久,很久。

      然后,他略略弯下腰,薄唇轻启,几个字从舌尖滚过,话声里似乎带着缱绻的笑意。

      “盈儿,盈儿……”

      “走投无路,垂怜……”

      “可是,你是我的嫂嫂啊。”

      “嫂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话落,他彻底收起了这副放浪形骸的姿势,眼底笑意敛起,话语里的最后一点笑声也消弭之时,周身起了刻骨寒意。

      那一身的压迫感简直要把她彻底吞噬。

      苏暮盈强撑着不往后退,即便手背的血痕被抓得越来越深,已渐渐染红那层白纱。

      “嫂嫂如今是在做什么?爬我的床,求/欢?”

      “我哥的灵堂还在那,嫂嫂做这事,合乎礼法么?”

      “嫂嫂还记得他死的时候的样子吗,他浑身都是伤,胸口亦被插了一剑……”

      “背部那些伤,是替你挡的吧?”

      “死的可真惨啊,也真不值。”

      “我哥才死两天,嫂嫂便这么迫不及待地爬我的床……垂怜……”

      “看来,我哥死的着实冤。”

      谢临渊每说一句,苏暮盈手背的血痕便越重一分。
      但她还是没有后退。

      苏暮盈长长的眼睫垂着,一小圈阴影投下,带着微弱的颤意。

      她还是说:“望公子垂怜。”

      仿佛对谢临渊方才的那番话不为所动。

      谢临渊直起身子。

      他身量高大,身形高劲,宽肩窄腰,他虽相貌俊美昳丽,但却锋利更甚,身上那种凸显的力量感的确是不同于文官,气势凌人。

      苏暮盈在他身前,被他身影完全笼罩着,便像极了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
      只有被拆吃入腹的份。

      他一步步地逼近她,侵入她的领地,缠进她的呼吸,两人间的距离被一点点地压缩。
      很快,逼仄空间里,摇晃的光影下,便只剩下两人加错的呼吸。

      谢临渊俯下身,身上冷寒深重的气息一点点的缠绕她。

      “垂怜么……”

      “嫂嫂准备如何勾引我呢?”

      “我哥现在尸骨未寒,如今你却让我垂怜……”

      “嫂嫂当真好生淫/荡啊。”

      他倾身靠在她耳边,薄唇轻启,那呼吸一点点地灼烧着女子白嫩的耳垂,咬字缱绻,像极了床围间隐秘的私语。

      说出的话却极尽侮辱,含着极其嘲讽的笑。

      他在一点点地扒光她的羞耻心。

      她似乎不着寸缕,心防已是摇摇欲坠。
      还有什么在支撑着她呢。

      她不过是想活。

      手背处的血痕越深,血腥味也越重。
      白纱被染得血红。

      忽然,谢临渊蓦地抓起她的手腕,一推,径直将她压在书架上。

      哐哐哐几本书掉落,被窗棂透进的风一吹,哗啦啦作响。

      “为什么独独你活了下来?”
      他问,落在她耳边的声音轻而狠,还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寺庙三百一十人,侍卫三十人,我兄长,皆被屠戮……”

      “为什么单单你活了下来?”

      “且,毫发无伤。”

      他一手轻巧地扣着她手腕,一手抬起她下巴,亵玩一般,那骨节分明的手自少女下巴处缓缓往下,喉管,锁骨……直到那雪白柔软之处。

      苏暮盈微微颤了下。

      他恨极了她。

      苏暮盈手腕被他抓着举过头顶,整个人都被压在书架,她动弹不得,也没有动弹。

      “还放/荡至极地在这勾引人。”

      “淫/乱,毫不知羞。”

      “我想知道,兄长就是看上你这些的么?”

      他的用词和口吻都极其的恶劣,那张俊美昳丽的脸带着笑,也带着要将她一寸寸切割的恨。

      他在羞辱她。

      修长手指勾着丧服系带轻轻一挑,衣裳便自少女肩颈滑落,衣物落地的细碎声隐秘响起。

      不着寸缕,欺霜赛雪,
      少女周身都似乎被蒙了层浅浅光晕。

      着实刺人眼。

      羞耻心被完全扒开,苏暮盈身子颤抖着,她忍不住哆嗦了下,继而,女子轻振着的蝶翅掀起,她忽然看向他,却是问:

      “我为什么不能活?”

      她看着他,也直视他。

      明明是一副媚态横生的模样,一双秋水泛泛的眼眸盈满泪雾,脆弱又可怜,但在她眼底深处,却有一丝极难被捕捉到的蔑视。

      好似,她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
      她才是那个蔑视他的人。

      谢临渊忽然觉得她眼睛里的东西很刺眼。

      这是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一瞬间,邪念又起。
      他偏偏想折断去。

      他偏偏要折断。

      念头一闪而过,一瞬又消散。
      消失得干干净净。

      谢临渊放开了她。

      他微微眯起眼,那双桃花眼似乎含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趣。”
      他勾唇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在阴影之下,透着一种瘆人的诡异。

      “兄长临终前嘱咐我,命我将你娶进门,嫂嫂还是心太急了啊……”

      谢临渊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弓着背,那唇附在少女耳垂之处,靡艳鲜红,似有若无地掠过少女耳垂,不一会,鲜红便也沾染在了少女耳垂之上。

      “我会遵循兄长遗言娶你,但只是妾。”

      “这是你自找的。”

      “以后你便乖乖受着。”

      “直到你将这条人命还清的一天。”

      苏暮盈泪如雨下,大颗大颗的眼泪自她泛红眼尾滚落,扑簌簌砸下。

      谢临渊忽觉心烦意乱,他死死盯着她盈满泪雾的眼睛,说了一个字:

      “滚。”

      ——

      苏暮盈的确不知道,不知道谢临安会命谢临渊娶她。

      她之所以今日会去寻谢临渊自荐枕席,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谢临安死了,为了救她死了,他是谢氏嫡长子,谢氏家主,朝廷重臣,她不过是一命如草芥的低贱女子,不管他之前多么看重她,在他死后,她必定没有活路。

      被配冥婚,乱棍打死,这就是她的宿命。

      但苏暮盈不想死,她想活。

      所以,她不得不自荐枕席,攀权求生。

      即便这个人是修罗,是恶鬼,她也得去找他。

      她丢弃了所有的羞耻心去找他,却不曾想,在谢临安临终闭眼时,却为她想好了退路。

      只是……

      苏暮盈捡起那被谢临渊揉碎一地的羞耻心,出了谢临渊书房,不知不觉却走到了灵堂外面。

      有人在守灵,有人在哭丧,白幡白布被风吹得飘荡起来,纸钱也是随风而散,在庭院里飘散。

      苏暮盈眼角滑落一行泪时,一张被烧了一半的纸钱落在她肩膀。

      她泪盈于睫,站在暗处,缓缓抬眼看着灵堂里的棺材,牌位时,谢临安死前的模样猛地闪过她眼前。

      还有谢临渊那双冷寒如刃,活活要把她刺穿的眼睛。

      临安,这条路倘若通向的是地狱呢。

      你们兄弟情深,谢临渊他恨极了我。

      但苏暮盈已别无选择。

      她并未去祭奠谢临安,遥遥看了眼,便回了屋。

      她不能被他看到。

      ——

      苏暮盈回屋后,便拿起绣团,借着烛火的光亮开始刺绣。

      她得尽快把这批绣好,让小蓉拿去外面卖,多攒点银钱。

      只是绣着绣着,一身鲜血的谢临安的和谢临渊那双眼睛一直不停地闪过。

      他和他的确生的很像。

      所以,是临安在恨她吗……

      蓦地,一颗眼泪啪嗒砸下,染湿了她手背,那些被她抓出的血痕也被浸湿,在雪白的肌肤上更为刺目。

      疼。

      她觉得疼。

      苏暮盈却只是擦擦眼泪,又接着绣起来。

      而这时,她们这座小院子的院门被推开,小蓉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越来越克制不住脸上的喜色,将怀里的东西紧紧抱着后,欣喜地进了里间,同她家姑娘说道:

      “姑娘!表公子来信了!”

      “表公子来信了!”

      “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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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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