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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章:理想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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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伦贝尔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一路上看到成群结队的牛羊和骏马,天空宛如宫崎骏动漫的显现,超级治愈。第三天的目的地是黑头山,住的是蒙古包,吃的是烤全羊,大家喝咸奶茶,体验浓烈的蒙古风情,还在牧户里玩射箭,喂小羊。
第四天在呼伦湖西岸,成吉思汗拴马桩,看到绿草和湖蓝交界的奇妙景观,在露营地扎营,陆珠才知道车顶那一大包是什么,是南木风准备的扎营帐篷。他们在露营地用临时买的卡式炉煮拉面,吃临时买的食物,坐在小扎凳上喝啤酒,吹风看湖水,观落日,畅聊一切。
夜晚,手提灯不那么明亮,明亮的是天上繁星点点,星空银河,每一天的天气都非常好,像是极力欢迎他们到来,整天都是晴朗和煦。也许景色太美,感染心肺,梁绪白天在湖边哇哇叫,向陆珠告白,“陆珠,等我考上北大,我得追求你,我好喜欢你啊,呼——”他双手放在嘴边发出气声,笑得见牙不见眼。
陆珠笑得灿烂,但只是对着美景,双手也放在嘴边围拢,同样大声地回答:“哦?是吗?梁绪弟弟,那我现在先祝贺你!但不是祝贺你的告白成功,而是祝贺你考上北大。而我,要拒绝你啦,你不是我的理想型!”
虽然是拒绝,但是拒绝得相当有水平。陆珠第一次叫梁绪弟弟,竟然是为了拒绝他。梁绪听了捂住心房,假装心痛:“哦,那我真的是好伤心啊。”
董路&刘天鸣:“哈哈哈哈哈哈!让你煞风景。”陆珠太有意思了。他们都只当梁绪在开玩笑,而陆珠的回应也只是好玩儿。
梁漫漫也笑。昨晚她和她这傻弟说,陆珠一看就不会喜欢你这款,她聪明又努力,很有目标,你别去打扰人家。梁绪听了不是很高兴,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出。梁漫漫估计他这下真的知道陆珠的意思了,希望他不要太伤心,不过她这傻弟烂桃花多,谁知道对陆珠又几分真情,能持续多久,今天说开了也好。
南木风在听到告白就笑不出来,梁漫漫也看到,后来陆珠一拒绝,他笑意又上脸,梁漫漫真服了。
草原的夜晚很适合观星,肉眼可见极亮的几颗星星,一行人排排坐,南木风给陆珠讲解分别是什么,陆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两个人自成气场。没人注意到,梁绪其实酸得不行,心口堵得慌,没想到他失了恋,他兄弟就要恋爱了。他想搞破坏,说要打牌。
就打地主,每局谁积分最少,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刘天鸣响应最快,她和董路一队,梁漫漫这回得和陆珠一队,因为梁绪非要和南木风一队。第一局,刘天鸣就输得蹲了二十个蹲起,因为她牌一般还非得叫地主。
然后接下来梁绪队连输四局,分别回答了两个真心话,做了两个大冒险,气得鼻子都歪了。
“不行不行,我俩相生相克,还是换人吧。”他说,把梁漫漫拉回自己队,梁漫漫说:“才输四局而已,瞧你出息。”
人一换,他真就开始走运了,这一把地主叫满,还给他两个炸弹加分赢了。他叫:“快快快,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嘿嘿!”
刘天鸣还是选的大冒险,梁漫漫说让她发个朋友圈说自己失恋了,真损,惹得董路说下把他来打,要叫他们输精光的。而南木风选的真心话。
梁绪点他“说!现在有喜欢的女孩儿没有?”南木风根本不怵,他只是不看陆珠,说:“有啊,我的理想型是成绩好的高个子,长直发,有点白,喜欢运动,认真学习,落落大方的女生。”
他还要自己多说,梁绪咬着下唇,手指点点他:“你,你你……”不要脸。场就有一个符合所有条件的人,但南木风坦然得非常,陆珠也睁着大眼睛,都很正常,叫梁绪不知道说什么好。
玩儿了好多把,南木风和陆珠有输有赢,幸运的是赢得都是陆珠,她没受过惩罚,也没被问过问题,而南木风就说很多,他每把都选的真心话,他说他也即将表白,但绝不像梁绪这样草率,再把梁绪气个半死,陆珠也回过点味来,看了眼南木风,只是还不够放在心上。
后来大家疲倦了,就开始睡觉。陆珠最后再去看一会星光,要不是蚊虫太多,她好想睡在外面,这样月明星朗的夜晚,让她想到了在乡下的外婆家,夏夜睡在楼顶的感觉。
“怎么还不睡?”南木风来到她身边。
陆珠:“再看一下星星,真的很漂亮。”她很放松地站立,仰头看星空,身躯单薄。
“那你这次出来玩,是不是还挺满意的?”南木风问,他双手交叉,也很放松,又说:“我也很喜欢,北京的夜晚好像看不到这样的星星。我和我爷爷奶奶在郊区的时候,倒是能看到。或者去夏威夷的时候。”
陆珠回答:“嗯,超级满意啊,草原真的很美丽。郊区啊,那跟乡下很像,都是路灯很少,就能看到了。夏威夷好玩儿吗?对了……”
南木风:“对了……”
两人异口同声,陆珠向他侧了一下身子,说:“你先说?”
女生比他矮半个多头,眼神里都是星星的光芒,南木风这一秒间就有点犹豫,不想破坏目前的进程。而刚才还满目的星星却忽然都藏起来了一样,周边也陡然暗下来,不远处有好几个别人的帐篷,还有些细碎的人声,但真的就是暗了,南木风不安,当他意识到变化的是自己的心态的时候,他不敢问,就说:“这次的行程加了两天,你的安排有被打乱吗?”
是这个,陆珠摇摇头,轻快地说:“没有啊。”南木风便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有一点凉,南木风有点紧张,脚尖碾地,他真的想嘲笑自己,陆珠要说的百分百不是情爱的事情,不知道他在期翼什么。
果然,陆珠伸了五个手指,问:“这次的费用,我转给你五千可以吗?谢谢你啦,我真的好开心。”五千是陆珠算过的价格,差不多,她没道理要人家给付钱,特别不对。
南木风抿嘴,去看她,陆珠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还可以一起玩啊,”她比了个手势指指帐篷,说:“明天我转给你,现在回去睡觉吧。”
说完拍拍他臂膀,回帐篷里了,南木风稍一滞后,也回去了。
帐篷只有一顶,很大,睡六个人绰绰有余,夜晚气温不是很冷,两个人一条中厚毯子就足够。黑暗中,南木风能感觉到陆珠的方向,他们是两两一正一反一正睡的,此时旁边的梁绪呼吸已经绵长,南木风却还没有睡意。他的脚边就是陆珠的脚边,轻轻动了动,毛毯碰到了一起。
但他不知道,黑暗中陆珠也同样,睡意浅薄,心绪断闪。关于理想型,就像漫天的星星闪烁,有人总偏爱这一颗,那一颗,陆珠觉得自己可以选,当然会要紫微那一颗。而南木风说的是哪一颗呢?陆珠纵有些好奇,也不必去问的。
周一
不知怎么,最近总闪回以前的片段,让陆珠难以入眠,常常醒来就觉得有点没劲。宿醉之后更是头痛欲裂,她趴在枕上不动弹,东想西想。幸好今日还不需上班,否则肯定是效率低下的糟糕一天。
想昨天酒吧的名字,是个流畅的“Z”符号,叫perle ,陆珠说了六年的德语,那些陌生古怪的发音差点让她念不了书,自然是熟悉非常,于是难免不多想。陆珠和珍珠酒吧,会有关系吗?
有点想吐,嘴巴臭臭的,这是宿醉的后遗症,最后为了赶紧刷牙,陆珠坦诚地放过自己,不想了。反正她昨晚已经说了“有空再聊”,对着前男友说这种话,意思还不就是,她承认回北京的原因,她承认愿意改变很多事情吗?
陆珠拍拍脸颊,洗漱后去四元桥那边,床具、书桌什么的懒得对比,也明白去家具城被宰的风险将会大大提升,干脆选择直接去宜家买成品。
房子重刮大白,卫生间和厨房敲掉重建规划,两间卧室的隔墙敲掉改成一间,换成自己买的灯具,四个丑窗也换掉,装修计划基本就完成,陆珠预算不超五万,连带买家具的费用。房子地砖保存很好,是深灰的小方形,陆珠挺喜欢的就选择不敲掉重铺,省下很大一笔钱。
麻唯师兄给她申请一点搬家补贴,被她用来续付酒店,因为房子还得象征性散散甲醛味儿,住不了那么快。装修正常进行,她就只需要挑家具。
现在正在床品区散步,工作日人很少,逛起来很舒心。她在看一米五和一米八的床,有些纠结不定时,口袋里的手机像方块跳豆,连续跳了好几下,是梁绪。
他问她什么时候回国的,又问昨晚来perle是怎么回事儿,没有和他见到面,他昨晚也在,滴哩哩好几条。真是永远年轻,永远话很多。
陆珠都回答了一下,说现在回国工作,昨晚是萧箪接风,有空可以再会。
他们聊得还挺固定,三五不时的,主要是梁绪单方面打听陆珠的事情,只要不是要地址,陆珠都回。其实后来已经没必要再瞒,南木风什么家庭,手段何其多,弄到她的地址再容易不过,他只是要陆珠的点头。
但陆珠不,这个头她一次也没点。她说,“见面应该都会很痛苦,索性不要。”
不单地址,所有南木风想知道的事情,梁绪都在问,有时候陆珠怀疑那头其实是南木风在打字,问她出国的原因,分手的原因,问一切。后来陆珠说问这个就不再聊,他才收了嘴。再就只是聊些别的,说他们的赛程之类的,然后如果赛程在国内,陆珠就会送花,全写的是赠“好友南木风和梁绪”。把南木风高兴个半死,再气个半死,心全死。好他妈什么友,明明是好男朋友。
梁绪立刻接话,要请陆珠吃饭。他本来就很会打蛇随棍上,看准陆珠的脾气,要她马上就做到。陆珠正想措辞呢,想如何把“有空再会的意思是不会”说得好听些,突然屏幕跳出横幅。
南木风——什么时候有空,我也给你接风。
南木风——你说有空再聊。
南木风——我很有空,你什么时候有空?
两个人在互相看手机呢?这儿那儿的一起问。陆珠驻足,她最不优柔寡断,她最不消沉,她知道这不仅是接风的邀约,但无所谓,她不是22岁的陆珠了,是28岁的。
要干脆一点,她说“好啊,我还没开始上班,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回的是南木风。
然后她就下定选择,要一米八的床,这款浅色原木的,是极简风,床头比较低,她喜欢。书桌要同色系的,窗帘要深蓝色的,沙发没有陆珠喜欢的,但客厅未免太空,所以陆珠还是挑了一只深灰的索德汉,以及其他零碎的几个物品。
就这样花掉九千多,预约送货上门时间后,陆珠才松口气。有些念头影响行为,止也止不住,还得再加预算,因为还没买家电。她直接在顶层快餐厅解决晚餐,一边跟南木风确定吃饭的地点和时间。
时隔四天,陆珠再次与南木风见面,在京兆尹,这餐厅太有格调,名头也响当当,是全球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素食餐厅,散台是打卡胜地,私密包房是名流商贾会面的首选。陆珠已经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好奇和观察,她与迎宾说了订餐人,径直跟随去到雅间。
陆珠没迟到,她一向准时或者提前,时间观念挺重,而当她进入包厢,迎宾侧身离开的时候,着实被满桌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来晚。七八双眼睛看着她,全是熟面孔,梁绪、董路、林聃生……羽球队的人多,还有张朝朝。
梁绪:“陆珠!”
“陆珠,好久不见。”“陆珠啊……”众人纷纷起身,都在叫她。
“大家好久不见呐。”陆珠摇摇手。、
那时候和南木风认识他们,都相处得挺好的,都是朋友,只一下她就调整好状态,跟大家打招呼。只有一个空位,在南木风身旁,他右手边是梁绪,再是张朝朝,没什么表情地坐着。
南木风从她进来后就没说话,现在起身示意她过来入座。菜早都点好,今天反正也不是真的来吃饭,所以陆珠入座就陆续上菜。大家打完招呼,气氛开始古怪,因为南木风没怎么说话,陆珠是今天的主角,但她也不是个主动热络气氛的人。
好在这些球队朋友平常就很会插科打诨,顿吧两下,就能把场子炒热了。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陆珠现在怎样,跟她敬酒。
董路比其他人跟陆珠更熟,问她“哎,陆珠,你在英国?”
“德国。”
“哦哦,在德国,看到过南木风的广告吗?就卡地亚那些。这小子现在成了新生代偶像,好多粉丝,你也看他的戏吧?啧啧,迷妹多得呀。”
陆珠说:“有看到啊,很帅。”她特别坦然地夸赞。问:“天鸣呢?改天和她见见面,我要给她送礼物。”
董路和刘天鸣分手两三次,最后还是重修于好,结婚了,现在她在做田径教练,从他俩偶尔的朋友圈动态可以看到两人生活平稳幸福。陆珠没有出席婚礼,回北京后正打算补结婚礼物。
梁绪隔着南木风,插不上话干着急,南木风又跟木头似的,他就只好大声一点。“陆珠啊,现在做什么呢?你太不对了,你说回北京跟我说的!”
陆珠侧过头回答:“回北大了。我是打算说啊,但我还没稳定吗,想说过段时间。你呢?”
梁绪二十五了,在朋友们面前说话做事跟十五差不了多少,把筷子一撂下,夸张地说:“在我老梁手底下讨生活呢,水深火热之中。早知道我也出道去,多潇洒呀。”
林聃生马上接茬:“那你的潇洒得低风哥两级,你没他上相,小姑娘们估计不够爱。”
梁绪:“嘿!还没喝你就多了你。”
吃着吃着,大家就聊嗨了。陆珠总让人感觉相处很舒服,问什么都答。有这么一类人,就是什么也没做,人格魅力就满分,吸引人靠近,是一种引人交好的感觉。这类人当然往往也拥有姣好的容貌,不论男女。陆珠在南木风的局上认识的每一位,十之八九都主动加她的微信,都能成为或平淡或熟络的朋友。曾经一度让南木风醋意横生。
而今天,不买账的人变成了南木风自己。从她来到现在,南木风拢共讲了没两句,非常冷淡,跟微信上说谈谈的态度判若两人。
陆珠就跟他说话,“最近是不是在拍新戏?我看到有宣发物料。”
张朝朝看过来这边,南木风没回答陆珠的话,反而对张朝朝说:“你说要来的,有什么话就说吧。”
陆珠没搞明白状况,梁绪望望左边,望望右边。
张朝朝说:“陆珠。”
陆珠不明所以,满桌的公子哥和运动选手齐齐放下筷子,场面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