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过家家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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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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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躲着虎杖悠仁已经有些日子。
哦，当然不是讨厌他，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和太过热情的虎杖相处。
自己有做过什么能吸引别人的事吗？
没有，肯定没有。
吉野顺平摇摇脑袋全否定。
那个热情过分的虎杖该不会要欺负自己吧！就是那种先交朋友然后再当跑腿小弟那种……可是他和伏黑惠和钉崎相处的时候，表现得并不像那种人。
而且他太显眼，不如说伏虎钉那三个人都很显眼，他不太想掺合到那中现充气息浓厚的团体里去。
毕竟他当初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考了高专普通人也能报考的咒灵研究科，文化科闷头学了很久，每天都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受这个罪？不如放弃上个普通高中算了，但知道自己压线过时，还是开心的。
开心到自己都不相信，但吉野凪还特地去了市区的咒具专卖店，买了新出的WATCHME。
拿到母亲给他的WATCHME，吉野顺平低着头告诉她，其实自己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咒灵轮廓，而且……只要交了最基本的学费，高专就会下发相关的教材和器具。
最后还是没有好好的说出来，只说了，原本他手里的WACTHME功能也够用，吉野凪却只是摸摸顺平沉默低着的头，轻描淡写说：抱歉，那这个就等手上的用完了再用吧。
但他并不想表现的这么不领情，他没有想向母亲抱怨……他只是，他只是……
无法说不在意。
可能还是有些埋怨吧，如果母亲与孩子之间再多关心一点，再直白多爱一点。
或许一些话就能自然而然说出来……
面对沉默的吉野顺平，吉野凪语气轻松，说没关系，新买的WATCHME完全可以备用嘛，然后又说了一句，要是能在学校过的开心一点就好了。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有好好回答吉野凪吗？
“吉野~”
虎杖悠仁活力满满的声音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后，来到吉野顺平耳朵里。
吉野顺平起身，吉野顺平疾走，吉野顺平消失在教室里。
今天午休吉野顺平和虎杖也是躲猫猫的一天。
“到底为什么追着我不放啊？”吉野顺平有些烦躁地低声道。
只是能考进来就已经很奇迹，没想到自己会被分进咒术科，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惹到虎杖悠仁这个“麻烦”。
一路上来来往往因为守卫战而推迟毕业的高年级学生，准备特别周的戏剧社戏剧社成员，还有道具科忙上忙下检修RLT的同学，以及到处修缮损毁建筑的工作人员。
好多人。
真是好多人。
有没有那种比较安静隐蔽一点的地方呢？
吉野顺平张望四周像快点找个地方坐下解决一下午餐。
他今天午休的藏匿地点是学校西区的礼堂。
这里虽然离大礼堂近，但不算人流量大的地方，而且没有毁损，就没有敲敲打打来检查的人。
他顺着走廊向里走去，一路路过展厅，来到一个露天小院子的地方。
跨过门槛看过去，那里有一株盛开的樱花。
是因为学校建在山上，而且这里光照和温度都比普通地方条件要差一些的原因吗？
在这样的晚春里也竟开得这样好。
落花轻簌，春深至此。
风静树擎，万心皆寂。
吉野顺平找到一个可以看到晚樱的地方，开始解决他的午餐。
吃着提前买好的菠萝包，吉野顺平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还有一个烦恼，就是自防卫战后，他好像不戴WATCHME也能看的清咒灵，还是特别高清的那种，就像旁边这个逼真的咒灵……啊？旁边这个？！
“啊——”吉野顺平的尖叫声终究刺穿了小礼堂长长的走廊。
天啊！他刚才匆匆跑出教室的时候可没带PN13哇！叼着面包跑的吉野顺平想到。
因为能看清咒灵也没戴WATCHME，这下他怎么取得通讯……
啊，好好想想应急课程的内容，每个场所都设有RLT，只要穿过RLT未能提前录入的咒力和身份信息就会被阻挡并上报区域总系统，发出警告，所以现在他只要跑出这里就可以。
吉野顺平跑起来啊！
像漫画主角那样跑起来啊！
但这咒灵怎么跟的这么紧？
可恶！他今天不会要命丧于此吧！
七海明源今天醒的很早，她回了旧校舍，紫式部帮她洗了澡，换上衣服后，蹲在七海建人门口等他一起吃饭。
她和七海建人吃饭的时候说了要走的事，七海建人问了时间和地点，其他的没多问，就随手帮七海明源扎了一个平躺着休息也方便的发型，然后嘱咐她回医院躺着。
等他上课走后，七海明源无所事事地四处逛了逛，顺便检查学校的受损情况，然后跑到学校财务部那里看伊地知重拟的预算案时，她接到家入硝子的来电，和家入硝子告别，然后收到校长老师的信息，正前往礼堂走廊。
路过大礼堂时，她听到戏剧社的同学在排演《钢之森》，还有高年级的毕业合唱。
“啊——”
啊？这是什么声音，七海明源偏着头辨别这不和谐的音源，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不远。
她听力不太好，她其实一直知道，平常和大家相处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只不过是被多笑话几下，反正有时候还能缓解气氛，也就无所谓了。
只不过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就比如现在，只从声音判断细节的话她要比别人多一半心力去辨别。
很耽误时间。
考虑到声音传播的速度，墙壁材质显现出来的隔音效果，外加今天北风的风速，附近的建筑……是距离这里不到300米的地方。
樱之厅，是樱之厅。
七海明源转身，朝小礼堂快速跑去。
等她赶到地方，见到奔跑中的吉野顺平，在牛顿第一定律下实现了完美对撞。
啊，面包掉地上了。
这是七海明源的内心活动。
啊，哪里来的外国小孩？
这是吉野顺平的内心活动。
“快跑。”吉野顺平起身准备拉起眼前这个孩子，没想到一使劲儿，他倒是先坐下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沉？！被重量背刺的吉野顺平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给七海明源看。
跑？跑什么？七海明源不知道为什么吉野顺平刚才为什么处于一种被狗撵了的状态，现在又相当惊讶地看着自己。
这孩子，中二病？
“发生了什么你要跑的事了吗？”七海明源询问道。
不说还好，一说吉野顺平想起来他还在逃亡中呢！咒灵！还在他身后！可恶！
现在还多了个来送的独臂小孩！天啊，他到底能不能安全带着孩子逃出生天！
“你在溜你的式神玩吗？真有情趣。”七海明源小嘴一叭，绕着吉野顺平身后的“咒灵”转了一圈，端详道：“好像是它溜你啊，你怎么把他训练的如此自主的？”
一头雾水的吉野顺平，搞不清七海明源在说什么，自然就没有余力反驳她说的那两句让人极度槽多无口的话。
“式神？我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一年生？咒力是一样的，仔细看看。你这孩子是刚学会召唤式神的术式吗？”
“欸？”吉野顺平转头看去。
那个巨大的透明水母散发出的咒力，确实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的式神？
这玩意是我召唤出来的？怎么可……
水母状的式神把指着它的吉野顺平吞了进去。
“啊————”
吉野顺平惊慌失措，但不久就发现根本不疼，倒不如说好像窝在里面还挺舒服的。
“同学，能听见吗？还有意识吗？”七海明源抬腿作势要甩过去。
吉野顺平听到呼唤伸出手，水母就把他吐了出来。
七海明源收回腿，单手用力将倒地的吉野顺平拉起来。
“噗哈没事我没事，这真的是我的式神吗？”
“虽然不能说绝对，但确实是你的咒力没错吧，而且长的这么漂亮的咒灵你见过吗？”
七海明源真的不是在用外貌侮辱咒灵这个群体，它们是真的很扭曲，所以七海明源说的话只能算是陈述事实。
“可是也有人形，就像四天灾里的那个真人？”吉野顺平倒反天罡。
七海明源默默抬眼看了一眼这黑发小伙，“那又不是它真正的脸，你这孩子怎么还觉得咒灵好看呢，每次任务过后的心理咨询有好好去聊吗？”
“当然了。”吉野顺平有点不服气看着眼前扎着两个低丸子头的外国小孩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莫名让人觉得火大，也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勇气用同样分量的眼神瞪了回去。
“现在要紧的事，要把你的术式和式神的作用运转方式测试清楚，先报告老师，借咒力限制科那边的专用场所测试，然后登记术式，你是咒术科的学生对吧。”
“嗯。”
吉野顺平看着小孩又巴拉拉说了一堆，他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嗯……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要我陪你去吗？”
“哈？”
“看你好像还没回过神的样子。”
“这个……登记以后还要把具体情况汇报监护人吗？”
“当然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学校可以帮你联系青少年权益保障中心。”
“啊不是不是，我就是难开口，本来我这人性格就挺让人不放心的……啊哈哈。”
“先把手机给我。”七海明源眼睛转了一下看向支支吾吾的吉野顺平。
吉野顺平看对方伸出手来，自己摸索了一会才发现手机在内衬口袋里。吉野顺平拿出手机，虽然对方不是命令语气，但总感觉有些违和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了，最后手机还是乖乖交到了对方手上。
七海明源伸手把对方往后一戳，失去平衡的吉野顺平打了个旋，式神立马上前将吉野顺平吞掉。
虚惊一场。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吉野顺平看到透明式神外面的小孩子拿着手机对他说：
“SAY SEVEN——”
“拍好了，然后发送给……联系人，这个是监护人吧？”七海明源自言自语说道。
“好了现在就去找老师，去借场地测试。”
完全被忽视的吉野顺平自己伸出手，式神乖乖又把他吐了出来，向前一步走一把将七海明源手机的手机抢过来，“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有些时候做事，不用在心里预设那么多障碍，你先去做，你做了总会有一个回馈等着你，你不做那些事情就永远没法开始。”
吉野顺平抱着手机，看着那个矮矮的孩子，心里除了怀疑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向往。
那孩子穿着胸前印有，像是抽帧得像马尔济斯犬的白色长袖t恤衫，上面还写着“于是转身向实验室走去”，意义不明，风味独特。
当然吉野顺平没有把以上心理活动说出来。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下手机，蹦出一条消息，啊啊啊啊啊，真的发给吉野凪了，她到底怎么知道这是他妈妈的啊。
顺平（七海代发）：［图片］：现在，我要起飞了。
消息已读，瞬间就弹了一条新消息过来。
吉野凪：［赞］，下次再飞高一点。
吉野顺平看到吉野凪这么快的回复了自己，又扫了一眼那个无厘头的回复，嘴角不自觉弯起来。
吉野凪：你朋友帮你拍得很好呢。
吉野顺平看到消息感觉心柔软地陷了下去，然后顿了顿，悄悄瞥向七海明源，朋友吗？不不不不，这明明就是个自说自话的古怪小鬼。
吉野凪：学校生活看起来很好玩，开心点。
吉野顺平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拿着手机，看见一旁的七海明源对着式神瞅瞅这里摸摸那里，最后反手赏了那水母一巴掌。
“你干嘛呢？”顺平惊呼。
“你这个式神它蛰我。”
七海明源双目无波地转头先告状。
“啊？”
七海明源将刚刚拍水母的那只手伸给他看，干燥发紫的指尖明显在不规律的颤抖。
“天啊！”吉野顺平看着那只看起来颜色诡异的手。
展示完，见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七海明源没事人一样甩了一下手。
“没必要大惊小怪，把这多余的精力留给测试。
记得测试之前和测试人员提前说明，你的式神攻击方式，大概率是通过释放有神经麻痹之类的毒素实现。
特殊医疗部目前的反转术式对中毒的患者治疗成效一直不太理想，让他们测试的时候量力而行，记住了吗？”
“我会说的，倒是你，快点去特殊医疗部看看你的手啊！”
“吉野——终于找到你了！”
充满活力的少年声穿过走廊，伴随着哒哒哒的跑步声，来到吉野顺平耳朵里。
咿呀呀——吉野顺平被虎杖悠仁那一惊一乍的声音吓得将七海明源护至身前。
“走廊里禁止奔跑。”七海明源说道。
“欸——对不起！七海前辈！”虎杖悠仁一路刹车滑到了七海明源跟前，后面跟着小跑改走路过来的伏黑惠，朝七海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又干嘛呢？”七海明源转头看向吉野顺平。
“……我。”
“他是来找你的吧，有事快说，没有事我就先走了。”七海明源眼神在话题中心的两个少年之间打转。
“他要是打我的话你可得站我这边啊”吉野顺平低头用眼神和七海明源交流了一下，他现在顾不上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小孩，自己向小孩求助要不要脸的问题了，他就是觉得这人小小的也很可靠，更何况刚才他好像听见虎杖悠仁叫她“前辈”来着，总之他们那边有两个人，我们这边人数也要对等才行，我才不害怕呢。
吉野顺平伸出手准备和七海明源击个掌，重振一下士气，刚伸出手就想起来，这人本来就剩一只手，tm刚才还被他的式神蜇了……
七海明源顶着那张死人脸，眼往他脸上那么一瞥：你礼貌吗？
啊啊啊啊啊——吉野顺平立马觉得和虎杖悠仁对话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虎杖同学，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啊啊对了，我想问你是不是喜欢看《蚯蚓人》系列的电影来着！之前午休在教室的时候不小心有看到你在刷相关的剪辑，所以就想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是同好来着！”
“欸，同好吗！”吉野顺平打开了他心中的话匣子。
如果现在让吉野顺平再看到吉野凪的回信，或者回答吉野凪一开始的问题，或许，他也能真心实意地回答出来：
［会的，我现在很开心］
那俩同好倒是好了，往那一站，能唠一辈子。
被排挤在外的伏黑惠抓紧拉着七海明源也唠了两句。
七海明源：“我找校长老师有些事，先走了。”
伏黑惠：“啊前辈……”
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支支吾吾的。
“您后天要走的事是真的吗？”
这次轮到七海明源短暂沉默了。
“对，不过这件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吗？”
“倒也不是全部，有几个二年级的咒术科的同学。”
“真希和真依吗？”
伏黑没点头也没否认算是默认。
大概是昨天晚上来探望再门外不小心听到，后来自己早早休息，可能双胞胎觉得不合适就没再进来探望。
“不会要给我送行吧？”
伏黑心虚地摇摇头。
“可我只是出个远门。”
“真的吗？”伏黑问道。
“嗯，我之前的机械臂是私下定制的特殊机械，现在拆掉暂时用不着，需要量身订做新的人工肌肉手臂，然后做相关的移接手术，看工作安排可能会在国外多呆时间。”
“原来是这样。”本来情绪回升的伏黑听到最后一句也恢复了原来的态度。
“不好和津美纪解释？”
“嗯。”
“你就说我短期出差。”
“怎么能骗人呢？”
七海明源饶有兴趣地想起眼前这小鬼头，初中还是个打架王呢。
“也是长大了呢，记得和真希真依也这么说就好。”
“前辈您……”我不想骗人啊，我说谎可做不到像您一样面不改色啊。
“我走了，这边走廊别直着走，墙上刻了压缩空间距离的术式，直走很费时间，先看我怎么走的，过会儿你在前面领他们走一下。”
“好的，前辈。”
七海明源对伏黑几人摆摆手，向走廊外走去。
剩下的三人（其中两人）边走边说，也慢悠悠地走到了走廊尽头。
转角是一间没见过的整洁房间，三人不约而同被这种陌生又崭新的气息吸引，一同走了进去。
伴随高年级从大礼堂依稀传出的歌声，雪白细腻的墙面上整齐挂放的一张张相框印入三人眼帘。
吉野顺平走近细看，原来是从高专建校以来所有毕业学生的毕业典礼照片。
［和往事说再见~］
从彩色到黑白。
［可过去的影子，又怎么能填埋清洁~］
从欢笑到肃静。
［说是都忘记了吧，其实比谁都要记得~］
从一群人到一个人。
［那个场所那个笑容那个雨天~］
三个人静静走在那一张张历史面前，感受着时光往前缓缓倒流。
从一群人减少到一个人的毕业典礼。
那一年是2015年。
那是最后一个人的毕业典礼。
离现在还不到三年。
那是11级生七海明源的毕业典礼。
她一人的毕业照片。
以那张照片为分界点，前后气氛像冬春一样分得截然不同。
伏黑三人再次停驻在一张一人的毕业照片前，望着那张肃杀又清瘦的面孔，和之前那个相似的名字，那名字，看起来格外孤单疲惫
06级生，七海建人。
［若真忘一个人，又怎么会允许他在心里荡著秋千~］
伏黑惠眼神转向旁边，虎杖顺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和往昔讲再见，常叹息恨无缘~］
05级生，五条悟，家入硝子。
［说根本在恨他吧，那为什么总是要在入梦前想起他的名字~］
见证过一段美好时光的伏黑紧紧盯着照片上那两人，想要从那张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脸上找到一点熟悉的影子。
［若真恨一个人，怎么嘴巴上的埋怨全都成了思念的烟~］
一张张照片，一双双眼睛。
一个人轻轻笑着，没有搞僵最后的气氛。
一个人抿着嘴，在最该笑的时候，连嘴角的弧度都不愿勾起。
［什么是纪念，什么是纪念，纪念无需记得，是心在偷偷下雪~］
即便如此，有的照片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去他们并不是孤身一人。
那一张张多出来的凳子，桌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曾有同学，曾有伙伴。
［回忆啊回忆，朋友啊朋友，既然都忘不掉，不如就装著~］
七海明源前辈身边也本该站着兰波前辈和伍尔夫前辈。
“伏黑？”
虎杖看着他，一边的吉野顺平投向他的目光也隐隐有些担心。
我表情有那么差吗？伏黑这么想到，于是伸手拍了拍虎杖肩膀，看着吉野顺平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时候拍毕业照，我们要不要站一起拍？”
有点被带节奏的吉野顺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抬眼伏黑和虎杖悠仁那两人正盯着自己要回答，心里缓慢生出一股暖洋洋的热意，然后他由心地点点头。
“当然要一起啦。”听到回答道虎杖站在中间胳膊跨在身边两人的脖子上活力满满地说道。
伴随虎杖悠仁的笑声，排演的歌声也接近尾声，合唱的余音消失在高专校长办公室的窗边。
七海明源将夜蛾正道重新冲印的几张照片拿在手中，看着那照片中除自己以外的两张年轻脸庞安心下来。
她本想将他们放进贴近胸口的口袋，但是她眨眨眼低着头发现，今天穿的是那件大家合印的T恤，于是便继续用手指紧紧攥着。
“抱歉，这不会再弄丢你们了，这次我带你们回去，我真正的家。”
——
一通电话。
七海来到走廊接起家入打来的电话，问了最新情况的七海明源面对对方稍显安静的停顿再次开口：
“我相信您，不会让那种废物再消磨你的时间。”
“好骂……真是抱歉啊小源。”
“您没有什么好抱歉的，那是您一直想要做的事，不去做的话一辈子都会被过去的回忆和‘如果’这种可能性折磨，没有两全的办法，您只是遵从了心的选择。”
“你知道有时候对话的人太善解人意是会让别人产生歉意的。”电话另一端的人声似乎终于带了点温度。
“感谢您夸奖。”七海明源毫不犹豫收下夸奖。
“不过像我这种罪犯来自高专，多少还是会对当前形式有不好的影响，这个也抱歉。”
“明天各大平台的新闻标题我早都联系好了，您觉得《龙肝虎胆正义医师单枪匹马杀政法商三害》怎么样？”
“像某种娱乐节目夸张的不实新闻，但我很喜欢。”电话另一端的女人淡然一笑。
“毕竟认同或者要别人认同这种充满正义气息和人文道德的举动，来满足自己的认同感和虚荣心，放在哪一个时代都不会变。”
七海明源淡淡说道。
电话对面的家入硝子却久违地笑起来，“说话还是一样犀利啊。”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你走的时候我可能在庭审，这才是我更抱歉的地方。”家入硝子在这一句说明这通电话来意。
“我又不会怪您，况且我们现在不也是在告别吗。”七海明源并不拘泥于那种形式主义。
“也是，你说的也对。”
“所以不要为过去的事情浪费您的人生，今后努力找回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老师，虽然这种时候言语总是最轻飘飘，无足轻重的，但我觉得该说的还是说：请务必尽快回来，我相信您会找回自己的人生。”
七海明源说起心中早已酝酿的安慰和鼓励的话语，她知道她自己不是当事人，她远没有资格去代替家入去原谅、去释然过去，但这样的经历实在是太浪费家入硝子本身的人生了，唯有这一点，她必须要劝解。
家入硝子静静听着自己学生清晰而又清亮的声音，脑海那些如同乱麻的簌簌声终于肯放过她，让她的心真正满满冷静下来，她轻声道：
“好，我会的。
你也是。
无论在哪里，首先要平安，其次要健康，然后不要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样我就没法救你了知道吗？所以为了不再让我有遗憾的事，都要好好活着，七海明源。”
“好，我会记住的。”七海明源很乖地回复了家入硝子。
“乖孩子，通话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别了，家入硝子老师。”
七海明源看着挂断的通话，眨眨眼望向天空，轻声：春天还没结束呢，人生也不会就此打住。
伊吹看见眼前自审讯以来就完全像是事不关己的女人，在打完这通电话后，终于有了一种熟悉的即视感。
她心里施加的自我暗示逐渐失效，杀人的实感在消退的麻痹中复苏。
在那一声声稀松平常的笑声和鼓励之下，那面不改色的女人也终于流露出短暂的迷茫。
她开始后悔了。
做完笔录，起身离开前，她说了一句话。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说出一句和案件问询毫无联系的话。
“人幼时常困于所失，时过境迁，不论是有能力弥补，还是失而复得，却终究难全旧时遗憾，是不只有我这样，对吧？”
伊吹看向家入硝子，站在一个普通人而非警察的角度回答了她：
“您过去身为受害者亲属的每一刻感受，都是真实且无法磨灭的，有些伤害，您不必释怀，这可能就是最合适的办法。
但您也必须为您和那群不法之徒作出同样的选择，付出同等的代价。”
“……怎么现在倒全是肯听人说话的好人了呢，也说不上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就当您想要变得运气好一些吧。”伊吹说道。
“感谢您警官，不过我想，我是时候去承担我的责任了。”家入起身随着伊吹离开了审讯室。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过家家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