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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志在高山流水,义在破琴绝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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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在高山流水,义在破琴绝弦——小议春秋战国之士大夫
俞伯牙与钟子期之事,家喻户晓,子期听出伯牙之琴,意在弦音之外,志在高山流水;而子期死后,伯牙破琴绝弦,以谢知音。
闲时读史,对比封建时代君为臣纲,文死谏、武死战的忠君,我倒更欣赏春秋战国时期,士大夫倾尽平生所学只为一展抱负的志向,以及士为知己者死的气概。
春秋战国,群雄争霸,百家争鸣,在血肉横飞的兵戈铁马、刀光剑影之下,思想言论空前自由。除了禅宗,几乎中国古代所有思想流派都是在这个时代产生。
比起以忠孝为先的封建时代,春秋战国的士大夫更多了一分潇洒任意。不拘泥于愚忠,周游于列国之间,追逐自己的梦想。而稍有远见的统治者,无不招揽门客,礼贤下士,集百家之长,增强实力,正可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封建时代,无数有志之士怀才不遇,只得将一腔热血寄情于诗词文章,纵然欲了却君王天下事,到头来只落得个可怜白发生的哀叹,比起他们,春秋战国的士大夫实在幸运太多。
封建时代,再英明的君主也有识人不明、屈才之时。正如王勃《藤王阁序》所言:“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士大夫永远处于被动的局面。而春秋战国时不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不用我、不敬我,我投靠他人去。这一份来去自由,还真是封建时代的士大夫羡慕不来的。
在那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齐庄王被杀后(因私通权臣崔抒之妻棠姜而被崔抒所杀),有楚人问相国晏婴:“身为齐国世家大族,不能讨伐叛贼、弃官明志、或为君王而死,不觉有愧么?”若是在封建时期,若不羞愧,也要答是为报先王之恩才继续呆在相位上忍辱负重。但晏婴对此等言论不以为然,认为“良臣死社稷,不死昏君。”于是令那人哑口无言。
在封建时代,君王再昏庸,此等思想也算是大逆不道了,但在春秋时期,却是理所当然。
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齐国贵族孟尝君,曾先后担任齐国、秦国两国宰相,后虽秦王听信人言而猜忌他,也是因为他乃齐国王室成员的关系。若是一般人,则无妨。
比如连横的张仪,本是魏国人,却担任秦国宰相,还把六国耍得团团转,连魏国也不能幸免。虽然他对于六国全不讲信义,但他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强秦的利益,让秦统一六国又进了一步。合纵的苏秦也曾担任多国宰相。
就连儒家的圣人始祖——孔子,也是周游列国,为求实现儒家理论。只是以当时的弱肉强食,儒家学说实在不怎么实用,才不吃香而已。屈原倒是很爱国,但这也因为他乃楚国贵族,又特别执着的缘故。
春秋战国的士大夫虽无忠君爱国的束缚,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原则,有奶便是娘。而他们的原则,便是士为知己者死,得遇知己,能一展抱负,虽死,却死而无憾。这一分慷慨激昂,比起后世的为君枉死,更体现了对自我价值、理想的珍视。
隐士候赢曾受过魏公子无忌的礼遇,当公子说魏王救赵不成,而决心率领宾客与强秦决一死战时,他为公子献上窃符救赵之计,只因年迈不能追随无忌而去,在公子功成之时,竟北面自刎而死。再说朱亥,公子几次登门拜访而不见。但在危难之时,助无忌杀将军晋鄙,夺取了军队。还道,之前不理睬公子,是觉小礼无用,如今公子危难之时,才是他效命之际。
士为知己者死这一信念,为当时士大夫所认同。但也有特立独行的,比如柱厉叔,不被莒敖公重用,便离莒敖公而去,到海上居住,安于清贫淡泊。到莒敖公有难,他却前往死之,有朋友问他:“他不知你,你还为他而死,是否太不值了?”不想这位柱厉叔说:“就是他不知我,我才要为他而死,让后世不知士的人羞愧。”
这位的思想忒独特了些,不过这种执着让我在惊叹之余,也不良地YY下(各位知道我在YY什么)
春秋战国的士大夫,不被忠君爱国束缚,寒窗苦读只为一展抱负,实现自己的理想,这志向,好比伯牙弹琴,志在高山流水。而一旦得遇知己,便倾尽全力,甚至不惜为之一死,这种士为知己者用、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私以为远在封建时代的愚忠之上,更有一种为知音破琴绝弦的义气。
掩卷而叹,吾辈何时能有用武之地,知己之人?